那乒乓球一般大小的眼睛此刻又在我眼前,正对着我的眼。
“呼哧呼哧”,大口大口带着动物腥味的热气扑到我脸上!
雪……雪骥兽……
为什么,雪骥兽又出现在我眼前?而且,刚才显然是它在舔我的脸。我的手立即抚上脸庞,果然,脸上湿漉漉,粘乎乎的,我再望向它的嘴,一阵恶寒。鄙夷的瞪了它一眼。
而它,似乎能感觉到我的感情,在我鄙夷的看了它一眼后,竟发出一种受伤般的“呜呜”声,然后,趴在地上,大眼睛委屈的看着我。丝毫感受不到野兽对人的惧惟之意。就算眼前着动物是灵兽,但也不可能对人类有着如此的善意,而且,我这个人类还是为了喝它的血来着的。
“你……你……你听得懂我说话吗?”我不知哪根筋不对,竟对着一只动物说话。
而这动物突然半抬起身子,然后,身后的尾巴如见到主人的狗,积极的摇了摇,又用它乒乓球大的双眼‘无限深情’的望着我。
我嘴角有些抽搐。
四周一看,这里竟又是个山洞,外面白茫茫一片,夹杂着呼呼的风声
突然,我一个激灵,苏吟逸! 既然雪骥兽在我眼前,那么,苏吟逸在哪?我猛的爬起。昏厥前的疼痛虽已过去,可是身子却仍虚软,没有力气。我艰难的站起,往洞外跑去,那雪骥兽竟一步不离的跟了出来。
一出洞,就感到了洞内外的温差,我在山下只穿着初夏的单衣。虽带了包袱,却落在山下的山洞内。此时,那是寒风凛冽,僵冷刺骨。洞外,一片白雪茫茫,地面盖着厚厚的一层白雪,象洁白无暇的艺术品,表面光滑的没有一丝的印痕。
“苏吟逸——苏吟逸——”我一边走一边兜这手呼喊着。声音被风雪淹没,我不懈的撕扯着喉咙,顶着风雪漫无目的的走着。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根本无法分辨哪是哪!
身体,被什么力道拉住。我回头,却看到衣角被咬在雪骥兽嘴里。是它把我拽住,不让我走动。我拉回自己的衣角,“你拖住我干吗,我要找苏吟逸。”突然,我停止与它争夺衣角,“你知道苏吟逸在哪里,对吗?”我兴奋的盯着它。
它放开我的衣角,走了两步,然后顿住,回头看我。
我惊讶的看着它,果真是灵兽,真的能听懂我的话。我惊喜之余,急忙跟上它。它领着我穿梭在象雨廉一般密集的霜雪中,它白色的身子与四周融为一体,走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犹如走在自家的后花园,疾步如飞。混合着模糊视线的风雪,若不是只离我几部之遥,怕是武林高手也难跟其踪迹。而它却象是懂得我的意思似的,每当与我相隔的距离超出十步之外了,它便会停下来,转头看着我,等我跟上了,又继续走。
四周仍是白茫茫,白的晃眼,根本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只根据一边天空斜斜挂着一轮晕黄又透些白的,应是太阳,猜测现在是早上辰时与巳时交替之际。突然,看到前面的雪骥兽停住,在血地上用爪子刨着什么,有些不解,随即想到什么,急忙上前,但是这雪地泥泞,一脚踏下去便又陷下去几分,着实减慢了不少速度与力气。上来,却发现被雪骥兽刨开的雪地一角露出一片墨绿色,一惊,双脚却已跪下,顾不得那严寒冰冻,赤手刨开那一层雪,露出苏吟逸的衣衫,再是他的身子,他的头,他的长腿。此时,他如一个冻人般一动不动的躺在雪中,脸上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平时丰润的双唇此刻却比那雪还要白上几分。心里堵堵的,伸手去探,鼻端竟没了气息,手一颤,急急探向他胸膛,已感受不到是他的身子冰,还是我的手冰,双手已然麻木,紧紧的摁着他的左胸,直到过了好一会,感觉到手心传来一下一下微弱的跳动,那险些麻木的自己才有了劫后重生之感。艰难的拉起苏吟逸,想把他背上肩,可他却直挺挺的,任是百般摆弄也无法靠在我的背上,心中火急火燎,与这冰天雪地形成极大的反差,可越是着急,却越弄不好,抱着苏吟逸的身子跌坐在雪地上,真快急的哭出来。
却再次被雪骥兽咬住衣角,我看向它,见它尾朝我俯低了身子,我一愣,莫不是……我急忙把苏吟逸的身子搬上雪骥兽的背,那雪骥兽竟站起了四肢,回头望了我一眼,竟迈开脚步往回走。这时,我已没时间再惊叹,急忙跟上。
走了不多时,却见前面的雪骥兽突然停下,微微俯低了前身,喉间发出一种野兽的警惕的低鸣,我也被它的情绪感染到了,望着前面,一片白雪蒙蒙,却仍然感觉到了威胁。一瞬不瞬的睁开眼睛望着前方,是人是兽?
片刻,那白色里隐约闪出一抹暗色,随即,那暗色便清晰起来,一个人,而且是一个穿着黑衣的女人,一只手里握着一把剑,另一只手已经按在剑柄上,待看清了那女人的脸,我怔住了,那年纪要比我还要小上几岁。
那黑衣女人嘴角一勾,双唇一张一合,吐道:“大姐,别来无恙啊!”的a3d68b461b
我更惊讶,她喊我大姐,难道是我的妹妹。我是觉得眼前的女子无比熟悉,但怎么也想不到竟是我妹妹!
或许她见我一脸迷惑,又说道:“听闻你失忆了,原来是真的啊!”说完,冷声一笑。
即使我再迟钝,也不会以为她此刻出现在这是来找我叙旧的。看看一旁已然半死的苏吟逸,再看看对着女子一脸凶狠的雪骥兽,若是只有它一个兴许还能乘着熟悉地形能逃过一劫,可是眼前,这女子在这风雪间行走竟如走在平地,不喘不躁,武功可想而知。这雪骥兽再怎么是灵兽也不可能灭了眼前的女子吧,还有一个半点武功不会,专门要人搭救的自己,一比量,我立即想到,三十六计,走为上。
显然,女子早已看出我的企图,瞬间拔出剑,挡住我们的去路,露出我陌生的残忍的笑容道:“若留下雪骥兽,我兴许还能念着那么点旧情,留你个全尸。”
看来,不管如何,她都是非杀我不可了。既然这样,是逃不开了,一场血战是免不了了。可是,与她正面冲撞,必死无疑。
眯了眯眼睛,我道:“娘好吗?”我一边说一边向雪骥兽靠近。
女子盯着我的动作,“娘?你没失去记忆吗!难道情报有误!”她疑惑着自语了几句,突然冷笑道:“不过,你指的是你的亲娘金国女帝吗?她很好呢,不过却下令杀了你,此时还以为你死了呀!啧啧啧,却把贼人认做骨肉,可笑啊!”
听到她的话,我惊讶的无以复加。我本来只是想分散她的注意力,想她既然叫我大姐,便信口胡诌了句,而得到的回答却让我心惊?什么?我娘是金国女帝?下令杀我?认贼做女?突然,脑袋里闪过很多杂乱的片段,皇帝的龙椅,微笑的女子,美丽的男子,无数的黑衣人,刀光剑影,鲜血遍野,一想,脑袋便裂开般疼痛,暗自死死咬紧牙关,我并没有忘记现在在何处,眼前又是何人!
“哼哼!别想了,反正你很快就要到下面去了,一切都会明白的。”说完,便有一阵杀气比那风雪更加迅速的扑将上来。却见那女子的利剑银光一闪,急急刺过来,我一退,那雪骥兽已先我一步跃起身子,像一只优美的猎豹腾空而起,扑向女子,女子剑头一转,刺向雪骥兽,雪骥兽敏捷的把身子往旁边一偏,躲过了这一剑。而我乘他们打斗的空挡,在雪骥兽跃起那一刻便扑向从雪骥兽身上摔下来的苏吟逸,接住他滚落的身子,顺带从他腰间的竹萧里拔出那短剑,握在身后。
女子警惕了看了我一眼,随即把目光调向雪骥兽。雪骥兽果然不是一般的灵兽,或许真是仙兽,竟乘女子看向我的那一瞬,再度跃起,张开血盆大口扑向女子。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雪骥兽的尖牙,如狼牙棒一般结实锋利,隐隐透着寒光。显然,那女子也低估了雪骥兽的能力,以为它终归是一只野兽。但是,观此女子也不是一般人物,随即调整姿态,以剑迎向雪骥兽,雪骥兽已经防备,然仍旧被其剑锋滑到,一只后腿上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立即流出,与这雪白一比,格外刺眼。女子一笑,摆好姿势,迎接我们的再度攻击。
这一时刻,雪骥兽竟然转头看了我一眼,那跟人类无二的眼里流露出一股决然,我一惊,那女子也是一诧,却见它第三次毫不犹豫朝女子飞扑过去,女子自是坚决的提剑刺向雪骥兽,眼看着雪骥兽直直撞向剑口,我的身体竟先于我的思想一步,握紧手中的剑朝女子而去。或许女子不曾料到我手中竟然有剑,一顿,立即把剑对向离她更近的我,我不懂剑路,全凭一股热血直直刺向她。她的剑要长我的几寸,在我的剑距她半尺的时候,她的剑已然到我胸前,此时哪怕我突然收势也定然会有损伤,何况我根本收不住去势,脑中只冒过两个字:完了。
但是没有感到应该而来的钢铁穿过肉体时的疼痛,在千钧一发之际,只见那雪骥兽竟咬住女子的双腿,女子吃痛,提剑刺向雪骥兽。虽然已经转了剑头,可那剑刚才毕竟只离我几寸,便生生的滑过我的手臂,那剑甚是锋利,立即,我的手臂刺痛,鲜血随即染红了我的白色衣衫。女子的剑转向雪骥兽,雪骥兽为了护住我,咬住女子的腿,即便见剑朝它刺去也不肯松口,生生受了女子一剑,但那剑失了准,扎进它的前肢,它吃痛,吼间一声呜咽,声音低沉暗哑,不忍倾听。瞬间反应过来,提剑一把扎进女子的左手,女子右手的剑还扎在雪骥兽的身体里,等她欲拔出时,我再度使力,把剑身往女子的手里扎,此时不去考究自己哪里来的这股力气,竟把剑刺穿过女子的手臂直到剑柄,陷进雪地里几寸。女子吃痛,右手已经拔出剑,刺向我,雪骥兽却在这时松了女子的腿,转而咬住女子的手腕,那尖牙刺进肉里,鲜血立即滴落在雪地上,像盛开的妖艳的花朵。只听 “喀嚓”一声,那手腕的骨头想必已经断了。女子疼痛的呼喊出声。她怎么也无法想到会被一人一兽迫至如此。然女子仍未放弃,早已抬起未受伤的脚一脚踹向我,那一脚的力道决不轻,我只觉身子一轻,随即滚出几米远,胸口一剧痛,正是踢中我那受过剑伤的胸口,恐怕伤口此时早已裂开,喉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染了一地鲜红。
女子此时也是倒在了地上,一只手被我的剑扎在地上,不得动弹,另一只手被雪骥兽的利齿啃住,剑已掉在地上,一条腿也被雪骥兽咬过,早已血肉模糊。
我左胸口疼痛异常,嘴里不自觉的有鲜血溢出,哪怕我想咽都咽不下去,一涌一涌从喉间翻滚上来,那一脚果然踢得不轻。身体本就虚弱,此刻竟像被抽干了力气般,直直向后仰去。雪骥兽见我如此,急忙松开女子的手,跑向我这边。此时它也是伤痕累累,却用头不断的蹭着我的身子,我连想告诉它自己没事的力气都没有。只有喘着气,定定的注视着它,快逃,快逃!
此时,那女子想用那右手去拔出插在她左手上的剑,却发现她的右手从手腕下便跟身体断了连接似的,无话活动手指,“啊——”她怒吼着。
雪骥兽张口衔住我的腰带,也不知道它怎么使的力,瞬间把我从地上拽起,抛到它的背上,我便横趴在它的背上,看着自己嘴里的手臂上的血,一滴滴落在雪地上,染红了它的白毛,染红了雪地。它动了动身子,抬步便迈。我看到一旁的人影,发不出声音,只能用那僵掉的手扯着它的毛,用力的拉扯,却像在抚摸。而雪骥兽仿佛能了解我的心情,掉头,走向一旁的身影,张口刁住苏吟逸的肩头,拖着他,背着我,一步一步的走入风雪里。回头,看到那女子不甘的眼神,死死的瞪着我,身后,雪地里留下一片深深的痕迹,和一条长长的血迹,那是我的血混着雪骥兽的血,流成一条红练,在这雪白的世界里是那么的醒目,却随即被那大片的雪覆盖。望着着那女子越来越模糊的身影,视线越来越模糊,眼皮越来越重。
※ ※ ※
喉间如火烧一般难受,想发出声音,声音却卡在胸口,怎么也发不出来。难受,浑身难受,胸口疼,双脚疼,连脑袋也疼,就连动动指尖的力气都没有。突然,有一股液体顺着我张着的嘴巴流进来,温热,却有股难闻的气味,但是却很好喝,我像一个只知道吃奶的婴儿,不断大口大口的接着,那液体流的太急,却呛着我了。我咳嗽,不住的咳嗽,咳嗽到我不得不睁开双眼,尽管睁开眼眸,却看不清楚眼前的东西,只是一片模糊,一个暗色的身影在眼前晃动。
好不容易睁开双眼,还未意识到什么,却又抵挡不住困意,眼皮再次合上。
就这样闭闭合合了不知道多少次,等到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眼前的四五个身影渐渐合拢成一个,调准焦距,终于看清了眼前的身影,我嘴巴开开合合,终于发出一个音:“逸……”
苏吟逸看到我终于清醒过来,嘴角露出一个欣慰的弧度,却突然直直倒下。我一惊,却因此彻底清醒过来,伸手,一痛,发现到左手臂和胸口的伤,但都已经经过粗略的包扎了。我小心翼翼的不扯到胸口的伤,慢慢朝苏吟逸靠过去,只见他双颊红的异常,伸手一探,天啊,他全身冷的异常,像冰人一般。
再看四周,似是一个山洞,没有火把,但是我却看得见四周的一切,两只眼像两只探照灯,望到哪,看到哪。我望向左边,十米外白色的一团,我一惊,急忙站起,虽感到伤口的疼痛外,我却觉得浑身的力量,像是血液加速在流动,体内无数的气流翻滚,急欲冲破障碍。但此刻我却无暇去顾及自身的变化,急急走向那团白色。四周漆黑,地上碎石杂乱,我却能安然避开,好似凌波微步一般瞬间便到了那团白色的边上,一看,竟是那雪骥兽,此刻竟如死去一般躺在那地上,我伸手往它脖子上一按,松了口气,还好,并未断气。
来到这边才发现,这里便是雪骥兽的那个山洞,但不知是何缘故,此刻那洞口已被乱石堵塞着,我看着那些如雪骥兽大小的石块,不会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