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皓啊景安皓,我可是将你的作为放到高风亮节的位置上了,你真是应该多谢我才对啊。
寿王听完这话点了点头:“既然端王盛情,那本王就禀报父皇,收下这个张源吧。选”
“一切听凭殿下安排。”北宫馥点点头,意思是,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张源跟我就没有关系了,一切交给你负责吧。
使团最终在初夏的时候成行,张源负责全使团的伙食,这个身份,算是下人,又不是下人。
看起来,寿王安排他的职位,真的是煞费了一番苦心。
从帝京到东桓国都埃伦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月恨水作为随行军队的一员,因为北宫馥有意无意的提拔,此次已经是使团随行军队的首领。
寿王除却文帝一定指定要带的一些人员之外,随行侍从只带了妙君一人。
看起来,这个妙君真的深得他的信任。
据北宫馥看来,妙君虽然长得容貌姣好,但她跟寿王之间绝对没有什么男女之情。
若是一对男女有了超乎常理的关系,各自看对方的眼神必定会有些不同。
北宫馥自问自己是一个观察入微的人,如果他们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路上这么长的时间,她没有理由看不出来的。
很显然,妙君对寿王十分恭敬,但却不卑不亢,甚至有时候还会顶撞寿王,但基本上,对于寿王的命令,她都会一丝不苟地去完成。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像是完全控制,倒更像是雇佣关系,你给我钱,我完成任务,但我不见得对你忠心耿耿,但拿人钱财,为人消灾,是我的义务。
想起上次在崖顶,妙君对她说的那段话意味深长。
看起来,她也很不愿意用这种车轮战的方式杀死一个人,但是为达目的,有时候必须放弃一点心中的原则。
而这前往东桓的路上,另外一件令北宫馥忧心的事就是,她跟月恨水的身体状况都是良好的,不知道为什么,月恨水醒来已经三个月了,她一直没有为他怀上一儿半女。
之前她怀疑是逆天改命的后果,可是想想,魔君圣辰早已将一切改变,现在天帝更是无法查找到魔君之子的下落。
但为什么,她就是怀不上呢?
上一世,她就是在东桓之前怀上天儿的,她以为,一切会跟前世一样,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难道她空有高超的医术,竟是能医不自医?
二十天后,大润使团终于到达了东桓都城埃伦,在边境接他们的是东桓的大将军裴镜,东桓王,在埃伦城的十里亭迎接了他们。
看起来,和大润一样,东桓对这两国的结盟也是一样的重视。
东桓位于东边,这里的建筑多是白色圆顶,上面雕梁画栋,且以孔雀为皇权的象征。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跟北宫馥前世的记忆中一样,东桓王派人带他们参观了整个埃伦城,还有大将军裴镜还带他们参观了大润的防务。
北宫馥开始感觉自己只是在重复前世的日子,除了不用多待三个月之外,她感觉应该不会再有其他变化。
就在她十分笃定的时候,东桓王却忽然病倒了,病因不明,甚至连病名都不明。
东桓朝野上下群医素手无策。
“有这样的事?”北宫馥听闻这个消息以后皱了一下眉头,看着月恨水,“前世没有这样的事,甚至我
三个月走了之后,那个东桓王还是好好的。”
月恨水点点头:“莫非因为我的逆天改命,连遇到的事情都会发生变化?”
“是啊,按前世的事算,这个时候我应该怀孕了,可是今世却迟迟没有动静,这似乎也有些原因。”
月恨水握住她的手:“你先别急,我有几万年的寿命,你一定会陪我走完。”
北宫馥愣了一下:“几万年?我不过是个凡人,哪有几万年的寿命?”
“等你跟我回到魔域之后,我让父上赐你千万年的生命,到时候,你有的是时间跟我孕育新生命。”
北宫馥忽然想起兰夫人说过的魔界生育的事,忽然眼神一挑:“师父,你是不是故意不让我怀上的?”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怀一个魔胎,需要三百年的时间,又需要你七百年的呵护,所以你怕,我没有那个命来孕育这个孩子,是不是?”
月恨水迟疑了一下,笑了起来:“原来被你发现了,我还想等人间的事了却了再告诉你,其实你现在怀不上我的孩子,等父上赐你足够的命,才可以怀上魔界的孩子。”
原来如此。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
“我见你这么急着想要孩子,怕扫了你的兴,所以一直不敢告诉你。”
北宫馥嗔道:“人间的事不过几年就能搞定,如果将来我有了千万年的生命,那倒真的不急在这一时了,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了之后,我们再好好培养一个孩子出来。”
“这就是了。”月恨水点点头,“咱们一心一意做一件事,省得孩子生下来以后,还得像心悦这样,父母都不在身边。”
北宫馥点点头:“师父说得没错,是馥儿思虑不周了。”
“你也是希望我们快点有结晶,只是你不太明白人魔两界的不同罢了。”
二人说到这里,月恨水换了话题:“东桓王病重,这次出使似乎无法再进行下去了,你打算怎么做?”
北宫馥忍不住笑了起来:“师父忘了我最擅长的事情了吗?”
月恨水愣了一下:“你打算替东桓王治病?”“这个时候,不发挥我的专长,似乎有些浪费。”北宫馥笑得若有所指,“我若在这次的事上立了大功,将来必定仕途前景大好。”
月恨水点点头:“这话倒是没错,不过你回了帝京之后,怕更加是被别人抢着要了。”
“那不正好,若是能引起上位者的注意,我正好可以一一接近。”
和月恨水相聚一时之后,北宫馥就找到了寿王,毛遂自荐为东桓王看病。
东桓上下如今早已是束手无策,一听说有人精通医术,就算他并非是东桓人,皇室内也是病急乱投医,赶紧让北宫馥进宫给东桓王看病去了。
北宫馥这是第一次进入东桓皇宫内廷,之前跟东桓王和众大臣会晤,都是在外廷大殿。
此刻,她看到东桓王正躺在病床之上,面色苍白,时而如金纸,时而咬唇,头冒虚汗,似是十分痛苦。
她眯起眼睛,却看到一股黑气绕着东桓王的周边,萦绕不去。
那黑气重重压着东桓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北宫馥皱了一下眉头,一旁陪伴的裴镜大将军赶紧问道:“王大人,王的病,是否十分棘手?”
“不光是棘手。”北宫馥摇摇头。
裴镜叹息:“其实我看到这么多太医都束手无策,也知道未必有效。”
“我只说棘手,可没说没救。”
“什么?”裴镜大喜,“王大人的意思是,我们的王有救了?”
北宫馥点点头:“我说棘手,是因为东桓王得的根本不是病。”
“不是病?”
“是邪气入侵!”
“邪气入侵?”裴镜显然不理解。
“我不止学过医术,
也学过一些玄术,我看到东桓王周边有黑气压制着他,我怕他的病,没有这么简单。”
裴镜脸色一变:“此话当真?”
“裴将军,本官大老远从大润赶过来,只为了两国安好,绝不会胡言妄语。”
裴镜想了想,似乎也有道理:“那……王大人可有解救之法?”
北宫馥想了想:“此事需要一些时日,而且还得找到这邪气的原因,将军可知东桓王最近杀过什么人,或者可能遭遇怨气的原因吗?”
裴镜想了想:“我们王一向赏罚分明,不太可能遭遇到怨气啊。”
北宫馥眯起眼睛:“若是不能提供确切的方向,要考证起来,怕是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裴镜迟疑了一下:“此事恐怕还需要找王的贴身内侍等人一一盘查,也许有所收获。”
“只能这样了。”
北宫馥手中一动,空中已经多了一道黄符,裴镜忙道:“王大人,你要做什么?”
“在查出东桓王身边邪气的成因之前,我要先封锁住他的全身,让邪气暂时不能再侵蚀于他,但这并非是长久之计,只能等邪气彻底散去,他的病情才会好。”
说完,她那黄符已经忽然暴涨数倍,好似一张薄被一样盖到了东桓王的身上。
那黑气果然在一旁横冲直撞,却不得门而入,而东桓王,却在此刻缓缓醒了过来。
北宫馥松了一口气,看了裴镜一眼:“裴将军,看来我们首先要问的人,应该是你们的王。”
裴镜连连点头,赶紧上前看了东桓王一眼,又将之前北宫馥所问之事告诉了东桓王知道。
东桓王脸色依然不太好,不过神智似乎已经清醒多了,他看了北宫馥一眼,想了想:“王大人所言属实?”
“不敢有瞒东桓王。”北宫馥恭恭敬敬地回答。
东桓王点了点头:“其实,最近孤王遇到了一件事,不知这邪气,可是跟那件事有关。”
北宫馥忙问道:“是何事?”
“在你们大润使者来东桓之前,孤王有一日在宫里路过荷花池,看到有个宫女坐在白玉石栏边上落泪,孤王于是上前想要探问究竟,那宫女看了孤王一眼,居然一眼不发就跳落了荷花池中。”
“有这种事?”北宫馥心中一动,看来这黑气想必跟那个宫女有关了,“那宫女,可是死了?”
东桓王点点头:“不错,孤王当时立刻派人打捞,但荷花池中俱是淤泥,士兵们打捞了一天一夜,只捞上来一具尸体。”
北宫馥点点头:“在王面前跳入池中,想必心中是有着莫大的委屈的。”
东桓王深吸口气,摇摇头:“孤王派人打听过,这个宫女名叫莲荷,是王后身边的宫女,前些日子打碎了王后的花瓶,被调去洒扫庭院了。”
北宫馥愣了一下:“王后身边的人,王难道不认识吗?”
东桓王又是叹息一声:“说来惭愧,孤王已经多年不曾进过王后寝宫了。”
“这是为何?”北宫馥又是愣了一下,她知道东桓跟大润都是注重礼节的国家。
在大润,就算皇上多宠安皇贵妃都好,他在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在凤仪殿过夜,以示皇后身份不变。
东桓王看了一眼裴镜,再看看北宫馥:“事已至此,孤王也就不瞒王大人了,孤王原本跟皇后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之前感情很好,她嫁给孤王之后,马上有了身孕,却生下了一个女儿。”
“因为是个女儿,太后她老人家很不高兴,逼着孤王纳妃,孤王不得已,纳了三位夫人,不想先后都有了身孕,而且生下三个王子,太后十分高兴,可从此之后,王后就将孤王拒之门外了。”
北宫馥仔细想了想,倒是十分赞同这位王后的傲骨。
看来,王后对东桓王的感情是很深的,不然,她不会放着再生一个儿子巩固地位的机会不顾,非要将丈夫拒之门外了。
那三位夫人生下了儿子,一定是让她受伤更重,青梅竹马夫君的背叛,还有太后婆婆的不满,就好像
一把把利刃,杂得她体无完肤。
但这个时候,却出现了莲荷这样的宫女,其中又意味着什么呢?
“王大人可是怀疑王后?”东桓王自然看出了北宫馥心中所想,赶紧道,“王后虽然恼我恨我,但让要她害我,她是断断不会做出来的。”
北宫馥眯起眼睛:“王竟如此相信她?”“孤王跟她一起长大,她是怎么样的人,孤王十分清楚。”
“当东桓王和王后已经几年未曾见面了。”
东桓王摇摇头:“虽说已经有五年时间了,但孤王一直坚信,只要孤王每日都坚持去她寝宫,她终究有开门的一日。”
看起来,东桓王也是个痴情的人,只可惜,他身在其位,又是太后的儿子,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都已经五年了,王难道觉得,一个人就真的永远不会变吗?”
北宫馥的反问,让东桓王陷入沉思,但是在良久的沉思之后,她还是摇了摇头:“不,孤王相信她。”
北宫馥无言了,想了想:“看来这件事,还是得从这个叫做莲荷的宫女身上查起来。”
“王,末将立刻去将之前负责查询此事的各色人等都叫来。”裴镜看一眼东桓王,赶紧出去办事。
东桓王点点头,想了想,又嘱咐了一句:“此事若是能不惊动王后,就不要惊动了她吧。”
“末将领命!”裴镜点点头跑了出去,北宫馥忍不住有些心思复杂地看了一眼病榻上的男人。
这个男人说是痴情好呢,还是说他蠢笨又可恨好呢?
若是他真的痴情,当初就应该顶住所有的压力,保护自己和心爱女人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可他却为了所谓的江山和孝义舍弃了这段感情,也难怪王后要怨他恨他。
但此时此刻,他即使病入膏肓了,却还是相信那个女人绝对不会害他。
北宫馥深吸口气,也许,这个世上,痴情的男子跟痴情的女子总是不一样。
痴情的男人,只绝对心在那个女人身上就足够,而女人却总是贪心一些,希望男人的身和心都永远属于她。
但这个世道,这样的愿望,简直就是每个女人的奢求。
北宫馥嘱咐东桓王千万不要揭开那个符被之后,便告辞走了出来。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天空里月朗星稀,空气中花香怡人。
北宫馥由着宫里内侍引着出宫而去,见一出宫殿深幽,不由随口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内侍忙回答道:“回王大人,这是孔雀宫,王后娘娘住的地方。”
孔雀宫?
东桓以孔雀为尊,王后住的地方,叫做孔雀宫也是贴切。
北宫馥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忽然问道:“王后是怎么样的人呢?”
那内侍愣了一下:“奴才并没有伺候过王后娘娘,不过听说,王后娘娘是个很好伺候的人,多半时间都是不言不语地坐着,看着窗外的风景,也有人说,王后其实早就疯了,她很喜欢把自己关在一个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里,不让点任何烛火,也不让任何人进去。”
疯了……
北宫馥忽然想起沈夫人来,她当初思女成疾,似乎也是类似的状况。
当时,北宫家上上下下都传说她疯了。
但是现在,她不止没疯,还风风光光当着北宫家的当家主母。
北宫馥叹息一声,刚想离开,却听那边有人敲锣:“不好了,不好了,锦绣宫失火了!”
“锦绣宫?”北宫馥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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