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排不出来,接着亲家老爷又来闹了一场,虚火上升,这才中了风。如今芍姐姐让妹妹给婶婶吃大鱼大肉,出了什么事,妹妹可不担待。”
北宫芍一愣,有些尴尬地道“是……么?”
一旁的张大婶忙道“二小姐,既然芍小姐这么不满意,我想我也不适合在这里干下去了,不然我走了便是了。”
“馥儿妹妹,你看她这是什么态度,竟然这样跟主子说话?”北宫芍顿时又来了气。
北宫馥一副见惯不怪的模样“张大婶可是伺候过不少中风的病人,刚刚上一个如今都已经拄着拐杖会走路了,能干之人,有些脾气也是正常的,她在这里,不算下人,能当半个大夫使。”
说着,她看看张大婶,叹口气“芍姐姐是个孝顺的人,想必她想要自己亲手伺候她的母亲,以后这里就让芍姐姐做主便是了。”
说着,她扶起张大婶“大婶若是真的想走,待我回禀过老太太,让她给你结了工钱。”
说着,她转头看着北宫芍“既然芍姐姐这般孝顺,妹妹立刻将婶婶送回东府去,以后婶婶的一日三餐,大小二便,就要麻烦芍姐姐自行处理了。”
北宫芍有些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不知道。”
“芍姐姐一大早到逸墨居,挑剔这个丫鬟,惩罚那个大婶,不是摆明了就是埋怨妹妹对婶婶伺候不周喽?”北宫馥忽然脸色一沉,“若是妹妹真的做得不好让姐姐有诸多不满,这事正好我也懒得管了!”
“那……那,那母亲确实是没有新衣服穿啊。”北宫芍又找出一个错处。
北宫馥刚要回话,却听外面的丫头跑进来道“太夫人和夫人来了。”
话音刚落,却见太夫人和沈夫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一见到屋里屋外的场景,不由怒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北宫芍跑上前拉住太夫人的手“祖母啊,孙女真的不懂医术,看到母亲每日都要吃清粥白菜就有些心疼,所以惹了馥儿妹妹不高兴了。”
太夫人转头看着北宫馥“馥儿,可有此事?”
北宫馥笑道“婶婶在床上都躺了几个月了,有人要表示孝心是不是也晚了点?”
太夫人脸色一沉,转头看向北宫芍。
北宫芍低了头“我……之前来的时候,都不是母亲吃饭的时候。”
“那是芍姐姐来的次数太多了,所以每一次都没碰上婶婶吃饭的时候。”北宫馥正话反说,带着几分讥讽。
太夫人忍不住瞪了北宫芍一眼,北宫芍的头更低了“那芍儿见母亲穿着旧衣服躺在床上,所以有心想替母亲做几件新衣服。”
太夫人看向北宫馥,北宫馥没好气地道“所谓人不如新,衣服不如旧。这些旧衣服,都是婶婶往日穿惯了的,如今她口不能言,若是穿了新衣服,舒服不舒服,都没有办法告诉我们,当然是旧衣服才能让她舒服。”
太夫人点点头“馥儿说得也有道理。”
北宫馥看着太夫人“老夫人,既然芍姐姐对馥儿诸多不满,这婶婶的病馥儿也没法继续治下去了,若是将来馥儿要换一些方法治疗,要是芍姐姐也不同意可如何是好?”
太夫人又瞪了北宫芍一眼“还不给你妹妹道歉?”
北宫芍有些尴尬地上前,对北宫馥道“馥儿妹妹,莫要生气了,姐姐不懂这些,所以误解了。”
“所以说,外行指挥内行,别的事倒还好说,这治病救人的大事,可是人命关天的,若是将来我给婶婶扎针,芍姐姐也要来插一手,让我给婶婶扎在要害处,那馥儿是不是也应该照办呢?若是害死了人,是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北宫家的人很少看到北宫馥咄咄逼人的模样,除却上次晚秋的孩子死了那一次,她跟太夫人杠上,平日里,都是笑意盈盈的。
这一次,她看她字字锐利,显然是动了真怒。
“老夫人,不管怎么说,芍姐姐都是婶婶的亲生女儿,既然不得子女的相信,馥儿这个大夫也很难再当下去,不如请她另请高明吧!”北宫馥不理会北宫芍,直接把问题丢给太夫人。
太夫人有些为难地看着她“馥儿,你芍姐姐已经跟你道歉了,此事就这么了了吧。”
“老夫人,此事可不能这么说,这一次只是一些小事,却已经可以致命,若是将来芍姐姐又过来管些其他的,管出了问题,一个道歉,可不能让死人复活的。”
太夫人深吸口气,对北宫芍道“芍儿,今日你就当着我和你大伯母的面立个誓言,再不乱管你馥儿妹妹治病的事。”
北宫芍今日本来是想找几个人出出气的,结果现在她自己反倒比较像别人的出气对象了。
可太夫人都发话了,她又不能不尊,只能对着众人道“以后,馥儿妹妹治病的事……我,我一概不管,若有违背,愿受家法处置!”
太夫人转头看着北宫馥“馥儿,这样你可满意?”
北宫馥点头“多谢太夫人公正处置,不过,馥儿还有一事,今日索性一次解决了,不然将来恐怕馥儿更难做人。”
“何事?”
“馥儿如今不光是给婶婶治病,也给大哥治病,亏得婶婶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只有一人跑来闹,可大哥可有不少弟弟妹妹,还有亲娘在堂,若是人人都跑来闹腾一通,每一个人闹完了又发个誓就了事了,那馥儿岂不是要忙不过来么?”
太夫人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那你要如何?”
“馥儿在此,请老夫人今日立下规矩,凡是馥儿经手治疗之人,其他人等不可擅加意见,横加指责,不然,馥儿便不再治疗府中任何一个人。”
这是威胁,绝对是威胁。
可面对这个威胁,太夫人却感到无可奈何。
于是她忍不住再次狠狠地瞪了北宫芍一眼,今日的事情都是她闹出来的,所以才给馥儿这丫头有可趁之机。
一旦这规矩立了下来,不光是府中其他人,连她自己都不能去对治疗北宫玉的事提任何意见了。
作为府中辈分最高的人,太夫人绝对不可能自己带头违反这个规则的。
但如果现在不答应,以这丫头的性子,绝对能做出甩手不干的事情来。
太夫人深吸口气,转头对沈夫人道“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接着,又对北宫芍道“你跟我来!”
说着,人已经急匆匆地走了。
沈夫人看了北宫馥一眼“馥儿,何必把事情做那么绝?”
“母亲,这规矩若是不做下,将来谁都来闹一闹,我又该如何治病?”北宫馥淡然地道,“再说我治病一向与其他大夫的方法不同,若是有人看不惯,非要横加干涉,我又该如何是好?”
沈夫人点点头“倒也有礼,既然如此,便写下来,高知全府上下知道吧。”
北宫馥点点头,沈夫人又道“对了,听说晋王府送了请帖过来,过几日就是晋王殿下寿辰,你可准备好了礼物么?”
北宫馥摇摇头“还没想好。”
“晋王此人听说自小才高而气傲,少年老成,学富五车,但是却又有极难琢磨的性子。不过他似乎甚得皇上喜欢,据说,喜爱程度甚至超过了太子殿下。”
北宫馥有些好奇“昨日母亲怎么不亲自来送请帖呢?”
沈夫人愣了一下,随即呐呐地道“正巧老夫人找我有事,蔡姨娘又自告奋勇,所以便让她来了。”
“原来如此。”
听雨轩。
月恨水靠在窗口,一副随时准备离开的模样。
“师父,你不用如此紧张吧,如雪在外面守着,没有人敢随意进来的,就算有人要闯进来,这点时间,你早就走了。”
月恨水笑道“这个宅子里的女人们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儿,你能想到赵姨娘不声不响替女儿安排了一个这么好的归宿么?”
“是啊,竟然是武德王次子南宫翔,这倒真让人觉得意外。”
前世,北宫杏被北宫芍带到南宫家,给武德王世子南宫宏做了小妾,一辈子都没抬起头来过。
这一世,岑风欣倒了,南宫宏死了,她们母子二人确实也该扬眉吐气一翻了。
“对了,义庄那个鬼魂,听说最近闹腾得越发厉害了,师父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北宫馥想起前日曹尚书托人带给她的密函。
月恨水摇头“此事急不得,其实那鬼不可怕,只是有人将她锁在义庄中,若不是你上次撞了以后,将一些怨气带了出来,唤醒了她,她如今绝对不会闹腾得这么厉害。”
“算起来,好像还是我的错了?”北宫馥苦笑。
“不能这么说,不过为师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也许,我们可以用义庄这边的冤魂,来治你大哥的病。”
北宫馥急道“师父有什么好办法?”
“此事还是要等正式对付她的时候再说。”月恨水显然不愿多说,“对了,晋王寿辰已经没有几日了,你想好送什么了没有?”
北宫馥摇摇头“猜不透他的心思,实在不知道该送些什么才好。”
“这次是晋王正式从皇宫里搬出来以后,第一次在宫外举行的寿宴,照理应该大办才是,却只请了一些至亲,连朝中大臣也没有请几个,皇贵妃母子这一次怕是要迎合皇上的胃口。”
“正是,皇贵妃在上次午宴上也是这么说的。”
“那这礼物,断不能送得太奢华。”
北宫馥想了想“我想到送什么了,多谢师父提醒。”
“想到了就好。”月恨水也不问她送什么,只是道,“等晋王寿辰一过,义庄那边的事情应该可以了却了。”
北宫馥大喜“如此最好了。”
不过很快,她又有些发愁起来“不过事情都混在了一起,到时候我怕是分身乏术啊。”
月恨水看着她“你说什么事情。”
“没什么,也许事情未必如我所料的发展,到时候再说吧。”北宫馥想到这里笑了起来。
三月初六,阳光正好,晋王府大摆寿宴,庆祝晋王景安泰十六岁寿辰。
这一次,晋王只请了四大世家作为代表,另外还有几位朝中重臣,其他的一概没有请。
就算如此,晋王府当日也是熙熙攘攘,一派热闹的景象。
四大世家原本人就多,加上每人带着的丫鬟小厮一大堆,一时间就将整个晋王府塞得满满当当的。
刚刚丧子两个月的武德王南宫全也来了,带着次子南宫翔。
北宫政和北宫勤自然也是座上宾,两边人见面自然少不得要寒暄一翻。
北宫家这边的女眷,除了被晋王点名特邀出席的北宫馥之外,沈夫人自然也不放心跟着来了。
这个寿宴之上,她两个女儿都出席,她自然是无论如何都要跟着来的。
而东府这边,除了北宫勤出席外,他竟然也带了二女儿北宫杏前来赴宴。
这个永远站在姐姐身后不声不响的太学士府庶女,此刻一身的光鲜亮丽,笑意盈盈地在一群大家小姐之中谈笑风生,竟然没有任何格格不入的感觉。
原来,她之前的小心翼翼小媳妇样子,竟然都是装的么?
北宫馥看着周围百态,却听得有人叫道“端王和端王妃来了!”
北宫馥抬头看去,见北宫静一身木兰青双绣缎裳,头上是玲珑点翠草头镶珠金簪,和穿着五色锦盘绣綾裙的北宫馥遥相呼应。
姐妹二人拥有相同的容貌,只是每每在同一个场合出现,北宫静素雅淡然,北宫馥永远芬芳夺目。
二人一冷一热,一柔一刚,各有千秋。
远远的,北宫静就看到了北宫馥,径直越过众人推着景安皓到她面前道“妹妹可是晋王殿下特意请的娇客,当真是艳丽无双。”
北宫馥笑道“馥儿可是跟姐姐一样的容貌,姐姐夸馥儿,岂不是夸自己么?”
北宫静一时有些尴尬,轮椅上的景安皓却笑了起来“馥儿当真生有一张利嘴,爱妃,还好你跟你妹妹不同,不然本王怕是消受不起啊。”
北宫静这才笑了起来“是呢,女儿家确该温柔娴静才是。”
说着,她推着景安皓到另外一边而去,景安皓拍拍妻子的手,却转头深深看了北宫馥一眼。
那眼眸中,似有几分深意。
北宫馥没有看懂,不过她暂时没有兴趣懂,该下手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却也要一个一个排队才是。
端王夫妇跟晋王寒暄了几句,长平公主也早已到达,他们之间的事情,北宫馥更加没有兴趣。
因为她现在的目光被门口刚刚到达的那名女子所吸引住了。
门口的女子,一身烟霞银罗花绡纱长衣,头上是一色宫妆千叶攒金牡丹首饰。
且见她眉不画自黛,唇不点自红,虽面容间还微微有几分哀愁,却不损她的惊人美貌。
此人,不是未嫁就先守寡的太学士府大小姐北宫芍又是谁?
她的到来,立刻引起了在场所有人不小的震动,北宫勤自然也看到了她的到来,不由皱起了眉头,只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不好发作。
北宫馥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北宫芍一步步走向北宫杏,眼中似乎能喷出火来。
看来,这位原本就任性又自大的大小姐,终于忍受不住她的寡居生活了么?
还是……她想找北宫杏来算账呢?
北宫杏看到她慢慢朝自己走过来,不由缩了一下脖子,慢慢后退。
对于这位姐姐,看来她依然还是打心眼里的害怕的,即使她现在已经失去最大的靠山,连定好的夫君也没有了。
但是,余威仍在。
周围的人都在等着看好戏,谁都知道,如今太学士府的二小姐是武德王次子南宫翔刚刚定下的郡王妃,而南宫翔,又是南宫家世子的热门人选。
这两者加起来,恐怕很难让曾经定下的世子妃北宫芍不怒火中烧的。
然而北宫芍并没有如众人所想的那样,对着北宫杏打耳光或者泼茶水,她只是这样盯着她看,不言不语,在距离她一人远的距离。
正当大家以为会发生什么的时候,外面传来声音“皇上驾到,皇贵妃娘娘驾到——”
府内的人立刻齐刷刷跪了一排,看着文帝和安皇贵妃的衣摆从各人的眼前飘然而过。
“各位爱卿平身吧。”文帝和安皇贵妃在上首的为止落座,文帝挥挥手,让大家都站起来,“既是晋王寿诞,便不要拘礼,朕今日也只是来观礼的,各位入座吧!”
“是!”
众人分席入座。
坐在离文帝和皇贵妃最近的是他们的儿子晋王景安泰,其后是大皇子景安明,北宫馥远远看去,见他脸色似乎不太好,唇色尤其有些发白。
她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看来,如果没有算错的话,今日应该会有事发生。
再之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