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那么多外在因素来干扰我们的感情,如果旭不是君王的话,他也定和长蘅一样是个值得我托付一生的好夫君。
“海棠,你怕黑吗?”旭突然道,我摇了摇头道,“我不怕黑,但是我讨厌黑暗。旭呢?你怕黑吗?”
“我曾经怕过,然后我的母后就把我关在暗房里整整四天,之后我便不再惧怕黑暗,甚至我开始喜欢黑暗,在黑暗中我们才可以自保。”旭说完后,便用低下了头,靠在我的头上,不再说话。
我伸手握了他的手道,“旭,跟我一起走出暗房,好吗?因为我不喜欢黑暗,我也不想宇儿活在暗房中,让我们三人一起走到阳光明媚的院子里好吗?”
安静了片刻后,我感觉到握在我手中的手也反握住我的……
次日,醒来旭如往常已上早朝去,我挪了挪身子,把脸靠在他睡过的绣枕上,闻着那股让我心醉的松香,想着昨夜的我们,不禁笑了出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我们更亲密了,就好像两个人一起偷吃了糖一般的甜,就好象以前我们两个虽然是夫妻,虽然是夜夜同床共枕,可是我却没有那种夫妻同心的感觉,昨夜我却强烈的感觉到,在这深宫中不寂寞也不孤单,因为我有个亦友亦亲亦爱人的旭,他便是我最亲密的战友。
菱儿进来,看到我一个人躺在那里傻笑,也笑了出来,想到菱儿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笑了,我笑得更是大声,菱儿看我笑得更开心,楞了楞后,红了眼,我起身,招手示意她过来,抱着她道,“菱儿,把你委屈都哭出来,把这些日子的担忧,都哭出来,让泪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洗去。”
“小姐,奴婢是好开心,真的好开心,看到小姐终于重拾笑颜。”菱儿哽咽着道,边还使力的抹着泪。
用了早膳后,我便去了旭炎宫的偏厅,看宇儿,抱着他逗弄会,他便在那笑了起来,真是惹人喜爱的小家伙,我用自己的鼻子去挠他的痒,他又是一阵大笑,我也笑了出来,道,“宇儿,你可知道,你是开朝以来最年幼的太子呢!就连你父皇都没你厉害,如此年幼就当上了太子。”太子?突然这两个字提醒了我,大婚后,我一直住在东宫…旭炎宫,这是给太子的宫殿,按规矩我应该搬去皇后的宫殿…昭华宫,可如今皇上也没下旨让太后和我迁宫,就算前些时日事情多,皇上忘了,可现在太子都立了,皇后住在东宫怎么也说不过去啊!为何旭不下旨?为何太后也绝口不提此事?
想到太后,我又想到了公主,只是最近也不见太后再提立妃一事,难道她真的就放心的交到我的手上,太后会如此信任我吗?更何况公主急着嫁,她等得了吗?为何她们都没半点动静,这种表面的平静最是让人难受,就好像四周有无数双眼睛,看着我的一举一动,策划着什么然后在那里偷笑。
宇儿似乎不满我的分神,哭了出来,我赶忙把不开心的事都抛开逗他,才几下工夫,他又笑出了声,我摇了摇头,笑骂道,“你这个调皮的小东西,真是好的不学,怎么就把你父皇年幼时那套调皮捣蛋学到家了呢?”
却不想后面憋住的闷笑声传了过来,我转过去一看,只见菱儿已憋得满脸通红,几个小宫女也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而正主,旭便站在旁边,不知道他已经站了多久了,他的脸上还是面无表情,可是他的眼中分明闪着恶作剧的光彩,我红了脸,在一边的魏祁拜见了我,从他的眼角处也能寻到丝丝笑痕。
我的脸越来越红,怀中的宇儿仿佛也感受到了我的窘态般,笑得更大声,我娇声道,“皇上做什不出声在臣妾背后?”
旭谴退了所有的人后,走了过来,接过宇儿道,“宇儿,父皇是来申冤的,你的母后趁着你父皇不在,便在这诋毁你父皇,你可不要做个昏君,只听信谗言。”
说完还得意的看了我一眼,宇儿被旭的胡渣磨得又咯咯咯笑了起来,听起来却好象是父子达成某种协议般。
旭留在旭炎宫用了午膳后,看着宇儿睡去,才回正殿批阅奏章,我让菱儿为我备了笔墨,重拾起荒废已久的小楷,就这样消磨了一下午,晚膳皇上宣了我去正殿同用膳,我把宇儿交给奶娘后,便往正殿而去。
我和旭在人前还是一如既往的庄重,私下里却渐渐开始卸下心防,他在寝宫里不再面无表情,偶尔还会说些冷笑话,逗得我笑得喘不过气,一旁的菱儿却听得莫名其妙。
转眼进入五月天,第一场雷雨过后,天开始闷热了起来,我和柏青已经开是准备宇儿的百日宴,柏青做事向来老到,我只需大致顾着即可,一切都是他在打点着。
晚膳后,我和旭一起下笔绘画,我们最近发觉一项颇有意思的娱乐,那便是在案上同画一副画,他从左边画过来,我从右边画过去,最后合在一起便是一副山水图,但是今日他似乎心不在焉,几次提了笔却没画下去,我让菱儿收了笔墨,上了壶菊花茶,一起坐在厅外的挑廊上,我谴退了其他的宫女内监,只留了菱儿,为旭倒了杯茶后,递给他道,“旭,你有何烦心事,可否说来海棠听听?”
旭沉默了一会后道,“你娘又回江南养病,你听说这事了吗?”
“娘,在宫里那段时日已和我说过身子不硬朗,想回江南养病。”我回道。
“今日早朝上,你爹右丞相要辞官归故里颐养天年,关于这个你又知道吗?”旭看着我的眼睛道。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这也是情有可原,爹本来就把娘看得比功名利禄要来得重,娘的身子本来不好,如今上了年纪更是难以调理,只有江南的气候才更适宜她养病。你允了他吗?”
“你说我该允了他吗?”旭的眼里闪过一抹怀疑,“我没允他,但是他一直长跪在大殿不肯起来,我只好暂允了他。”
我起身向旭行了个礼,道“谢皇上成全。”
旭看着我淡淡的道,“但愿我的成全不会让我后悔。”说完后,他便看向夜空,黑幕上点点繁星,甚是漂亮,我依偎在他的怀里和他一起看着星空。
宇儿百日当天,我抱了宇儿去和太后请安,太后终于出口问了我,关于立妃一事进展如何,我推脱了皇上不允之后,太后也就转移了话题,我的态度似乎让她下了什么决心,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事,但是却不愿告诉我般,这感觉让我的心一整日都是提在那里。
晚宴依照惯例在御花园的东殿举行,宴席中已缺了右丞相,魏祁站在旭的右后方,太后和皇上赐了些金玉良言后,便为宇儿戴了个长命锁,至此百日宴的仪式已是完成,我便让奶娘抱了宇儿回去,自己留下和众人小饮了几杯后,却觉得头晕,整个人都没了力气,想来是微醉了,便和皇上告辞先回旭炎宫。皇上看我步伐不稳,又让魏祁追了上来,送我回宫,出了东殿我已连站的力气都全无,魏祁也以为我是今日高兴多饮了,便也顾不得礼仪抱起了我,往旭炎宫走去。
回寝宫后我的意识已经是越来越模糊,感觉菱儿用水为我洗了把脸,又为我盖了被子,之后我便失了知觉。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菱儿的尖叫声,接着我还听到了剑出鞘的声音,奋力的睁开眼,感觉自己全身一丝不挂,转头一看,魏祁只着了条单裤,跪在地上,地上是凌乱的衣物,里头还有我的贴身衣物,旭拿着剑指着魏祁,我马上明白了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正要开口解释,旭走了过来,狠狠的看着我,一剑便要刺过来,最终却还是下不了手,而扔了剑。
魏祁转过来对着旭喊道,“皇上,属下和皇后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只是突然晕了过去,醒来便是您看到的这个样子,皇上魏祁这条命不值钱,要杀要剐都随你的愿,只是您千万不要误会皇后!”
旭转向菱儿道,“你刚才去那了?”
“回皇上,奴婢以为皇后醉了,便打算谴个内监去御膳房煎碗解酒药来,却找不到半个人,奴婢便让魏祁在这陪着娘娘,自己去煎药,回来时,就看到皇上气冲冲的进寝宫。”菱儿似乎也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全身已吓得发抖。
一个面生的宫女上前道,“回皇上,奴婢亲眼看到魏随伺抱着皇后娘娘一脸亲密的回到旭炎宫,奴婢所说如有半句假话,愿受天打雷劈。”
旭听了后,更是气得手上青筋尽露,我想开口解释什么,最终也作罢,这很明显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局,此事可大可小,如果旭还有理智在,他便能想明白不中计,只是他还有理智吗?他相信我吗?他相信我的爱吗?或者他相信了他自己的爱了吗?我多说只会多错,还不如先等他的火气下了再解释也不迟,只能赌这一回。
第14章
旭朝着那个小宫女喊道,“滚出去!所有人都给我滚出去。”龙颜大怒,这可能是旭第一次发怒吧,所有的人都吓得发抖,有些人已吓得动不了,旭又叫住了她们,“等等,今夜的事要是有人说出去半个字,杀无赦,诛九族!”
魏祁一直跪着不肯移动,我看旭的脸越来越阴沉,赶紧道,“魏祁你还楞着做什么,先穿上衣服退下去吧。”魏祁担忧的看了我一眼后,起身套了袍子,走出内厅并为我们关了门。
我看着旭,他狠狠的看着满地凌乱的衣物,整个内厅静到能听到我们彼此的呼吸声,我决定打破这沉寂,“旭,你愿意听我的解释吗?”
他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我想了想道,“我在宴中觉得自己头晕便退出了宴席,这你也知道,出了东殿后,我已经站不住脚,魏祁才抱我回了旭炎宫,后来我便没了知觉。醒来时就看到你拿剑对着魏祁,尽管我那时不醒人事,但是我相信魏祁绝不是这种人,如果说我们有私那便更是无稽之谈了。”
他看着我,沉默了许久后,冷笑了声,道,“海棠,魏将军的洗尘宴上,天牢被劫,一个重要的囚犯被救了出去,而且那个救的人似乎对皇宫相当的熟悉,不到片刻,便没了人影,当夜只有右丞相的马车未被清搜,第四日右丞相夫人便出城去往江南,你们当我真是瞎的吗?你以为没有我的默许,你娘能如此顺利的带着一个囚犯出城?没有我的默许你以为你爹想辞官便可辞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救邵长蘅的主谋,我为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不是为你这个皇后,可是你是如何待我的,你说啊?你不是伶牙俐齿吗,说服我说我弄错了啊!”
“我出征在外都时刻牵挂着你的安危,把魏祁留给你,才稍觉安心,可是你们在我出征在外时都做了些什么?你说啊!我快马加鞭日夜不停的赶回来,看到自己的皇后在自己的部属的怀中,两个人看起来都不觉有任何尴尬,还公然抱进议事厅,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皇上吗?”
我看着他气愤交加,知道今夜和他多说了也没用,便起身,去柜子里拿出了一套新的衣束套上,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道,“旭,好好想一想,今夜很明显是有人要陷害我和魏祁,我不想再解释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快点冷静的想一想。我和魏祁之间是行得正不怕影子歪,他就像我的大哥一样,信不信随你的便。”
我出去唤了菱儿进来,让她去准备一杯金银花茶来,等她端上来后,我接了过来,送到旭的手里,让他降降火,却不想他推开了我的手,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去,我甚至感觉不到那滚烫的茶水已把我的手烫得通红,菱儿跑过来用丝帕擦干了水,再去取了烫伤药为我抹上,服伺了我就寝,看着我空洞的眼,菱儿道,“小姐,奴婢相信你和魏祁是被人陷害,不说小姐,就是魏祁也断不可能做此种龌鹾的事来。小姐,皇上现在是在气头上,所以才会误会你,以皇上的聪明很快便能想通了。”
我叹了声道,“菱儿,只怕我和宇儿的命留不到那个时候了。你以为那个陷害我的人会放过这个除去我的大好机会吗?你以为她会让我有机会翻身吗?”谴退了菱儿,我披了件背儿,站在窗边,月中的月亮又大又圆,照亮着暗夜,却照不暖人心。那陷害我的人,现在是在不远的一处院落里偷笑吗?我冷笑了声,以太后的精明,只怕她早就知道了此事,可是她却未多加阻止,也不告知我,看来旭对我的独宠已经惹怒了太后,再加上立妃一事,更让她下了决心借别人的手,削我的风头。前些日子,我只忙着救长蘅都忘了宫中的危机四伏。
可是太后可曾替旭想过,这样被伤害的定不是我一人,旭只要对我有心的话,他也会被伤害到,他那颗本来就已冰冷的心,如今只怕会更凉了,太后你怎可如此自私,还有那陷害我的人,她可曾想过魏祁何等无辜!!!
夜深了,我却还是了无睡意,想了一夜才想出了一丝头绪。次日,我让菱儿为我梳理了个简单的髻,匆匆用了早膳便直奔魏妃处,把事情的经过大致和她说了一边,要她想办法谴人通知魏将军,现在能保魏祁的只有他了,就算皇上不迁怒,只怕那陷害我的人也会杀人灭口让我永无翻身之日。
之后我又去了太后的宫里,太后似乎早已知道我会来,我和她请了安后,道,“太后对昨夜发生的事可有听闻?”
“哀家是听说了,皇后你身为后宫之首,哀家想你定不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来,只是人证物证具在,哀家也很难为你说话,哀家不想落人口实说哀家偏袒皇后。”太后瞄了我一眼后,便不再看我。
我在心里冷笑着,你会为我说话?你不落井下石我就感激不尽了,只怕章氏所见的事一直让你耿耿于怀吧,如今寻了机会能把我这甚得皇上宠爱的皇后给除了,让你心头一快不是吗?
我跪了下去,道“太后,臣媳无他求,只求太后念在宇儿是皇上的血脉,年纪善小,倘若他日臣媳无力顾及宇儿,求太后能福及宇儿。”
太后看着自己的手,似乎没听到我的话般,过了许久也不曾回话,一旁的老宫女小声提醒了后,太后才意识到在和我说话般,“哦,皇后放心,宇儿是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