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不如这样,过个几天,你带了子都和蒙田提前进京,让蒙田在京城准备来年的科举,你和燕喜在她娘家附近找个偏近的院落住下来,等蒙田金榜提名,你们再携了子都回了钱塘郡的菊堂来寻我,我会静侯你们的佳音,你们走后,我会去灵寺小住些时日。此时只怕皇上定是在京城遍寻不着人,才会下官文到郡县,京城如今是最安全的地方,只是这一路上,你们定要低调行事,不可暴露了行踪。皇上攻打麒麟国在即,凭我对他的了解,他此刻定不会分太多的神来寻我,只会下了圣旨,让底下的人明察暗访一番。”
祖建也觉得我说的有理,我们便这么定了下来,当晚我亲自上去了蒙田家中,和他商讨了进京赶考一事,他倒是满口答应了下来,和他约好了两日后出发,我便又匆匆回到菊堂为子都打点行李,反到是子都颇有微词,他不明白何以如此匆忙的奔波,我也没法和他多作解释,只嘱咐了他路上要多加小心,不可张扬行事,切记要谨慎。
他也算是答应了我,两日后清晨,我从后门送了他们出菊堂,看着马车消失在小巷的尽头,我叹了句,“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菊堂终于冷清了下来
我回身,进了后院,合上了门,关住一院子的冷清……
半年后,整个龙国都被一件大事给震惊了,那便是阜州守军新上任的少年中郎将。几天前皇上看了这个少年绘制的地形图后大喜,立马亲自下旨任命这个年仅十三的韩子宇为阜州守军中郎将,龙国上下闻了此消息后,炸开了锅,百姓都沸腾了起来,这又是一个和当年皇上一样的少年英雄。
皇上终于开始点兵,准备移师南下,攻打麒麟国,谁也不知道皇上是否会亲征,挂帅的是逸王爷,这似乎不大符合皇上的一贯作风,子都和祖建,蒙田燕喜在京城大街上目送着逸王爷带着皇上的亲军,缓缓的向城门走去,这些皇上亲军个个训练有素,一身黑色劲装,一脸肃静面无表情的走过,子都看着前方骑在一匹深棕色的骏马上逸王爷向他们走了过来,一身的银白色战甲和其他身穿黑色盔甲的骑兵以及步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子都不禁扑呲一声笑了出来,头带银白色头盔犹如战神的男子,转过了身,看向子宇,好了得的耳力,子都回看了过去,只可惜那个银白色头盔挡去了他的面目,子都只能隐约看到他的那双犹如夜空中明星般耀目的眸,带着一丝惊奇,一丝无措的看着子都,子都的脸上闪过一丝顽皮,用衣袖半遮了脸,娇笑着看向那银白战甲的男子,向他送了个秋波,战马路过了子都一伙人,那男子一再回头看向子都,同时又看向燕喜,祖建和燕喜也发现了那男子的注目,赶紧扯了子都往人群里走,只留下那男子的回头注目,以及藏在面具中那满脸的遗憾和思念。
约莫过了两个多的时辰,整个军队才出了京城,向南行,子都一行人来到天香楼,自然是为子都要吃里面的京城特色菜,他们一行人在京城南郊,燕喜的娘家住了下来,一日里,偶然让子都知道了这天香楼后,每隔个几日,他便会来这天香楼用晚膳。
天色善早,不过为了赶在城门关上之前出城,他们四人也便坐了下点了几个小菜,今日逸王爷出征,京城一片热闹,这天香楼也请来了个卖唱的班子,在前头唱起了戏,祖建看着子都一脸跃跃欲试的神情,摇了摇头,轻敲了下桌子,道,“子都别忘了你娘临别前的交代,定要低调行事,你可别给我临时又惹出了什么事来。”
这个唱曲的姑娘看起来不像是龙国人,衣着打扮带了大漠子民的特色,为天香楼招来了一批贪新奇的食客,楼上的上等包厢被一位大爷包了下了,就见平日里那些平民见不得的富绅高官都坐到了一楼和二楼的大厅,为天香添了不少的艳色。
几曲曲风新颖的小曲过后,四击头重新起了个调,那姑娘缓缓唱到,“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得无处藏
人在身旁,如沐春光,宁死也无憾
国色天香,任由纠缠,那怕人生短
你情我愿,你来我往,何等有幸配成双
待我拱手河山讨你欢
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
你看远山含笑水流长
生生世世海枯石烂
众人都沉浸在这几年前红极一时的《海棠词》改编的民间小调,自从皇上下了禁令后,百姓也不便不敢再传诵,不少文人因传诵这首词而被五马分尸,只见掌柜的最先反应了过来,赶到前头,拉住了那唱曲的姑娘,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只见那戏班子的人都变了脸,赶紧改了曲,唱起了大漠的民歌。
祖建一个不留神,不想便被子都溜了出去,只见子都来到前头,向戏班子里的人借过了古琴,对众人一笑后,席地而坐,轻拨了弦,接着便拿了那海棠词,重新编了曲,并唱了出来,掌柜又跑到了前头,苦苦相劝,只是子都善未搭理他,祖建也赶忙来到前头,正要拉起子都,不想上面的包厢中出来了一个奴才模样的人,祖建见了那人,先是楞了楞,接着便脸色大变,那人看到祖建也是脸色大变,接着便急着转头看向坐在地上的子都,脸上更是闪过了惊喜,转身回到包厢,祖建马上对蒙田和燕喜使了个眼色,燕喜过来拉了子都便往后门方向跑了过去,蒙田顶替了子都,坐下手抚古琴,一切都是发生在那瞬间,众人都被弄得不明就里,包厢里响起了一阵酒杯被撞翻在地的声音,接着便出来了个,身穿黑袍的三十左右的男子,一双美丽的单凤眼直直扫向祖建,再移到了地上的蒙田,脸上闪过了一丝疑惑,转身看向身后那奴才打扮的人,那人向前走了几步,探身细看了蒙田,脸上也闪过了一丝疑惑,接着便听他道,“爷,明明适才抚琴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奇怪了。”
男子和那奴才模样打扮的人几乎是同时看向了祖建,接着那个穿黑袍的男子,便走向楼梯,打算下楼,祖建和蒙田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读到,要为子都和燕喜争取出城的时间。
黑衣男子来到祖建的跟前,扫了眼蒙田后,问道祖建,“她在那里?”
祖建暗叹了声,子都,你看看你都砸了些什么烂摊子给我,哎,他笑了笑,对那男子行了个礼,道,“好些日子不见,姐夫,不知这些年您过得如何?”
那黑衣男子的脸上一片冷清,那双深幽的黑眸里有的只是深沉,他没有温度的声音重复了一遍,道“她在那里?不要让我再问第三遍。”
祖建也正色道,“您指的她是谁?”
那黑衣男子转身对那奴才打扮的人道,“柏青传我的口谕,马上关城门,所有进出的人你都要亲自检查。”
柏青道,“是”。行了个礼后便退下,随后守在外面那些平民打扮的亲卫军走了进来,在场的众人才醒了过来,在他们面前的人只怕不是高官也是王爷类的人,其中一位认出皇上来,跪了下来,不敢再直视天颜,众人也跟了跪下来。
只见皇上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扔下一句,“带回去。”
祖建和蒙田对看了一眼,同时在心里骂了一句,子都真的会造孽啊!不知他们能否赶在柏青之前出城。
京城大街上四处都是寻人的官兵,就连百姓的家中也不放过,挨家挨户的搜了过去,城郊也派出了大队人马去搜寻,只是过了三四日,也寻不到半个人影,仿佛他们是人间泡沫般蒸发。
一队队的人马派了出来,一队队的空手而归,皇上在正殿听了报告后,一股气上了来,拿在手上的茶杯捏碎了也不自知,瓷划破了他的手心,和着血滴在了地上。柏青朝那跪着的人,罢了罢手,示意他退下,这边人刚退下,那边又来了皇上亲军的人,问皇上何时能动身,皇上听了后,更是怒上加怒,留下一句,“明日清晨便起程!”后,往天牢的方向走去,柏青跟在后面叹了口气。
皇上直接踹开了祖建和蒙田的牢门,抓了祖建的领巾提起了他怒问道,“该死的,她到底在那里?”
祖建还是摇了摇头,示意他不明白皇上在讲什么,皇上把他甩向墙面,又逼近他,道,“好,很好,你不说是不是,朕此刻也没那个闲工夫和你耗下去,在你想到她是谁,并告诉柏青她在那里之前,你就一直乖乖待在天牢里吧。若是等我回来,你还是想不起的话,我要你们章家九族陪了你一起想,再想不起,就让你们章家几百口人一起陪你去阴曹地府慢慢想。”
说完便气冲冲的走了出去,后面跟了柏青,蒙田扶了躺在的祖建起身,祖建咳了声后吐出了口鲜血,微笑道,“看来他们逃过了,放心吧,有人会救我们的。”
*阜州*
阜州的驻军营地里,一个相貌俊美的少年,身穿中郎将的红色战甲,手持一把三尺多长缀满金色线的黑色长弓,看那弓身就知道分量不轻,缓缓拉起弓箭,当然那箭也很华丽,用的是上等的箭羽,细长的箭身上隐约能看到一个宇字,弓拉的越开箭才会射的越远,当然需要的力量也就越大,只见一旁的侍卫再递上了第二枝箭,他接过后,也上了箭弦,接着众人只听到了嘭的一声后,便看到两枝箭旋转着一起插入了箭靶的红心。
这精湛的箭术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几个年老的士兵道,“世间箭术唯一能和咱们中郎将姘美的只怕便是当今的皇上了。”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几个年老的士兵感觉这片天空忽然变暗,然后阵阵怪风而来,这风还是上下吹的……然后伴着怪声……抬眼一看,一只巨鹰在上空盘旋着,那风就是它翅膀所扇出来的,并且急剧下冲,看着它那锋利闪着寒光的爪子,吓得众人胆颤心寒,只见那巨鹰最后在快接近人群时又转了方向飞向高空,众人才惊醒了过来,又一次被这只狡诈的巨鹰给耍了,子宇摇了摇头,笑道,“子鹰的性子真是和子都越来越像了。”
姚将军走了过去,拍了拍子宇的肩膀道,“好箭术,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龙国有你们这一代接下,将来我们这些老将也可安心退下了。再过些天,逸王爷便会带领皇上的亲军驻扎在我们的南边的钱塘郡外,到时候你跟了我去迎接吧。”
子宇行了礼道,“是,莫将领命。”
姚将军点了点头后,便回了将军战营,子宇的部下围着子宇欢呼,刚才那一弓两箭的精彩表演让众人大开了眼界。
第20章
藕虽断了丝还连
叹世间事多变迁
爱江山更爱美人
我收了笔后,随伺在一边的亲军内伺便走了上来为我披了件披风,看着自己写的草体,我对他道,“收了起来,你便退下歇着罢。”
他出去后,我来到院外,这驿馆倒也清幽,突然想起那天抚琴的少年,柏青说那少年长得和海棠十成相像,我倒不信世间尽有此相像之人,不过想想那掌柜对宇儿的描述,不就是年少时的我么。
若不是有如此重要的事等着我,我定留在京城,逼问出她和宇儿的下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深信她和宇儿已经逝,却不想我成了天下最大的傻子,她能顺利出宫,多少人帮过她?逸?魏祁?柏青?九王爷夫妇?九王爷!王爷府,该死的,搜人的大队独独落下了这个重要的地方,赶紧回到了内厅,提笔写了封信给柏青,要他派人夜探九王爷府。
我对着院外的军士喊道,“来人!”。
一个军士进来后,我道,“让人快马加鞭把信送回京城,亲自交到内监总管的手中,把这令牌带上。”
他领了命出去,我又把思绪理了一遍,重新把那段让我不敢碰触的记忆回忆了起来,曾经我以为残忍的上天把幸福给了我后,又把她们收了回去,见着那两具尸首时,我甚至希望自己能代替她们,我宁可死的人是我,那个连全尸都不得是自己,甚至后悔把海棠牵扯进来这世间的争斗之中,她何其无辜!我恨自己,不能护全她,我恨亲眼见了她落水,却救不到她,我更恨那公主,一刀杀了她都不能解我心头之恨,我要她付出代价,要她生不如死的活着,对一个骄傲的女人有什么能比容貌更重要,我要毁了容颜,要她用她的一辈子来忏悔。
我笑了出来,海棠你的这一招借刀杀人,金蝉脱壳,真的是让我该恨你好呢,还是爱你好!终于你赢了我一回,而且赢得彻彻底底,漂漂亮亮,只是你知道么,我并非输在了你的计谋上,而是输在了对你的爱上,那时悲痛让我失了理智,让我忽略了其中的疑点,再天衣无缝的计谋又如何能逃过我的眼睛,只是当局者迷这话真的是不假。
想到自己走过来的八年里,没有一天不活在自责,悔恨和思念中,我一掌打向一旁的柱子,木屑刺进了我的手中,只有这些伤痛才能提醒我,并非在梦中,只是不见到她活生生的在我的眼前,我又怎能定得下心来。
背手走回内厅,我拿出了宇儿的画像,细细的看来,就像在看镜中的自己,在河南县的乐善好施那个少年真的就是你么?宇儿,朕的太子,朕和海棠的儿子!我们是怎么样的擦身而过,那日马车外你只留了个清秀的背影给父皇,和你母后亲手做的香囊,我不敢想象假若我不曾和宇在河南县擦身而过,假若宇儿不曾留下这个香囊,是否我到死都不得再见海棠一面,不得亲眼看一眼自己的皇儿。海棠,当初我曾经利用过你,是我亏欠你在先,只是八年的惩罚也已经足够了吧,你还是不想见我么?
那日那个抚琴的少年到底是谁?是你的孩儿么?难道你再嫁了?你的心可曾装过我,可曾为我起过涟漪?既然老天告诉了我你还活着,那么你便是我的人,我看着窗外的明月,暗暗的在心里发誓道,如若我能寻回海棠,今生今世我定不会再让她离开我,就算她已改嫁,我也要杀她夫夺回我自己的妻子,只因我相信天下间不会有人比我更爱她,这深入骨子里的爱,牵连着蚀人的思念,让我夜夜不得好眠。
若是天下大定,龙国一统天下,要我做个爱江山更爱美人的君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