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天都忙直起身子,争辩道:“陛下,锦儿怀的自然是子良的孩子,陛下何有此一问?”
皇帝的问话还是不愠不火,却充满杀机:“你们兄妹二人,代表的是南明诸岛对大秦的臣服,一言一行都要特别地谨慎。朕再给尔等一次机会,这孩子是谁的?”
公孙红锦站起来,捂着肚子,说出来的话铿锵有力:“陛下既怀疑溪和不忠不贞,溪和再说也无用,溪和这就以死明志全节!”她做势要冲向盘龙红柱,公孙天都自然护她,让她不要激动,注意腹中胎儿。
“陛下,锦儿肚里的孩子是谁的,何不问子良?他做人丈夫,对妻子的事定然一清二楚。”公孙天都似蒙冤受屈,要求关键当事人自己出来,只要李明章说公孙红锦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是死是罪他们公孙氏都认了。
“有人说这孩子是你的,公孙天都,你怎么解释?”
公孙红锦脸色发白,差点儿晕过去,哭叫出声,让最疼爱自己的兄长背负这样的恶名,她还不如死了算。公孙天都也气得浑身直打哆嗦:“荒謬,陛下,这等诬蔑,是谁在恶意中伤。。。”他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楚咸阳又是怎么回事?”
“陛下既不信溪和,又何需再问,哥,来生我们再续兄妹之缘。”
“锦儿,你怎可轻易寻死,你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清白,你的无辜!”公孙天都急得站起来,“陛下是受了何人挑拨,竟将兄妹乱lun、女子与人通奸的罪名强按在吾等之身,天都愿以死谢罪。”
“陛下,惊鸿相信溪和无辜。”“陛下,阳明相信溪和无辜。”慕容惊鸿与李清圆同时,双双跪倒在公孙天都旁,接着“陛下,”。。。一连串的人跪下去,皆愿以身家姓名担保公孙红锦与公孙天都,誹謗者是妖言惑众,旨在挑拨离间,毁掉大秦的栋梁之材。
“既然诸位爱卿皆信溪和无辜,”皇帝平平淡淡地说道,“日后若有非议李将军之事传出,朕必摘尔等项上人头。”
众人恍悟,原来这才是皇帝再三威胁的本意,他要保的是大秦军队明日能顺利出兵。文武大臣们个个高呼陛下圣明,陛下圣裁,陛下圣人也。。。
皇帝让众臣平身,唤萧如月和曲有邦上前:“曲少卿,可识得这位姑娘?”
曲有邦说眼熟,皇帝便说这就是他以前的一个学生:“今天这一计便是这位姑娘所献,却是难登大雅之堂,还需爱卿好生敲打一番,方能有非凡成就。”
“陛下圣明。”
皇帝笑呵呵,左边云素宫女主人,右边小广原王,皇帝问他们两人赏什么好?
“父皇,赏金子最好,明月妹妹最爱金子。”
皇帝便赏萧如月黄金三千两,萧如月转手又把黄金献回充作军饷。皇帝问她要什么赏,萧如月昂首道:“请陛下恩准,许大食、新竺、波斯等国医者入我朝行医。”
文臣中,立即有人站出来解释此举意所在:“陛下,这位女子欲在京师府开设医馆,以我大秦药疗医术为主,番人器疗医术为辅。吾等与太医院研究,也与蓬莱神医、医仙和鬼医众名医行家相询,众医者皆以为番人器疗术虽不如我大秦医术神奇能肉人白骨活死人,却在行军保命中有特殊功效。”
当然,也有人反对的,番人夷术,有辱国体国本等等。大家争来争去,一个晚上也是争不出结果。
云素宫女主人见夜已深,劝陛下保重龙体,有些事明天放到朝堂上商议,有曲国老、苏太尉、还有燕留侯等稳重老臣在,陛下参详众臣之见后,就不用担心滋扰国之根本。
皇帝道极是,宫宴散了。
众人离开承权殿后,相干人等聚在殿内,李清圆扶着哭得差点儿岔过气去的小姑,圆眼怒瞪萧如月。她们的身边还有燕羽兰,慕容晴安等人。公孙天都要一个说法,公孙红锦怀的是李明章的孩子,这么一件应该大肆庆贺的喜事,却因为李家人的态度变成丑闻,这放在哪家都是无法容忍的。
“宪少爷,这件事若不能给锦儿一个交待,公孙家绝不善罢甘休。”
李明宪轻轻地笑,道:“公孙二小姐现已是我李家的媳妇,天都兄,就不要过度挂怀了,流言可不管你们是真的兄妹情深,还是别有私情。”
这话真是让人七窍都要生烟,公孙红锦干脆地晕过去了。李清圆怒叫一声宪弟试图让李明宪明白,这么做对李家公孙家都没好处。慕容惊鸿拦住要拔剑的公孙天都,道:“明宪表弟,说这样的话有失体统。”
“慕容堂主,”李明宪的称呼有点儿怪,他神情带笑,又让人看不出深浅,“玩火要小心自焚。”
慕容惊鸿谈笑自若:“明宪表弟,有话还是讲清楚些,省得叫人误会。”
李明章不耐烦地打断他们的对话:“大哥,跟叛徒废什么话。走了。”
“且慢。”
说话的是萧如月,李家四位少爷相看一眼,神情里带着说不出来的意味,和萧如月点了个头,到外头马车处等她。其他人都是怒眼相加,尤以公孙天都与李清圆为最。李清圆拧眉道:“你还想怎么样?”
萧如月微笑道:“清圆是否该把溪和夫人交予二少爷呢?”
“萧箫,得饶人处且饶人。”慕容惊鸿再次压下公孙天都,劝阻萧如月。
“别逼人太甚!”慕容晴安斥责道,“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不知襄阳公主是谁家媳妇?或者,还要请燕西太后重新考校公主的妇德妇规妇容?”萧如月没看慕容晴安铁青的脸色,她依旧笑对李清圆,“清圆,你若静下心来,不为个人情谊所困,当知溪和夫人选在今夜有喜是别有用心。”
一瞬后,李清圆眼睛瞪得更圆更亮,身子抖起来,两手都扶不住公孙红锦。萧如月在笑容里加了些许同情,道:“清圆,因为他们兄妹情深,你轻易原谅公孙二小姐的背叛,只是,他们不会感激你,他们比豺狼更贪得无厌,比。”
“萧姑娘,请停止你对舍妹的肆意污辱。”公孙天都腰间的软剑终于抽了出来,柔软的剑体荡开,剑锋立时抵住萧如月的喉结处,以他的地位,要教训一个出言不驯的女人实在是不值一哂。
萧如月嗤笑一声,连瞥都不瞥他一眼,继续对李清圆说道:“清圆,家和万事兴。还是把溪和夫人还给二少爷管教为佳。”
078.春意阑珊(11。22小修)
更新时间2009…9…24 23:48:16 字数:3480
李清圆吩咐侍女,把公孙红锦送回李府。公孙天都手一抖,剑尖要在萧如月的脖子上划出波浪纹的当口,慕容惊鸿伸指一弹,公孙天都收起剑,他走到妻子处,问怎么能把他妹妹交给一个不相信公孙红锦而相信外人的人手上。
“那你告诉我,你和锦儿为什么要阻止我二弟领兵?”
这当头一闷棍让公孙天都气急败坏,他辩称道:“清圆!你怎么能相信这妖女的话?她无事生非,挑拨我们夫妻关系。。。”
“萧箫与你无怨无仇,她挑拨什么?”李清圆冷冷地刺道。
公孙天都失语,要他这个京都第一贵公子像泼妇一样谩骂一个女人,实在有辱斯文。其他人也纳闷萧如月对公孙氏兄妹的敌对与仇视,这时,公孙红锦苏醒过来,她以最快的诬赖还萧如月一刀。她道:“嫂子,这话就不对了。你这般相信这个女人,焉知她不是因为得不到哥哥因爱生恨信口雌黄?”
萧如月心里冷笑,要说泼脏水,那是不用学都会的本事。只是,这赃栽地太让人无语而已。
李清圆板着脸回道:“萧箫又不是没长脑子,舍宪弟就天都。”
公孙天都忙打圆场:“锦儿,快跟你嫂子赔声不是,一道回府。”
“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红锦该送回李家。”
“清圆!”“嫂嫂,你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李清圆现在的模样,像是一看到公孙红锦就愤怒得要打人,“我二弟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你要用这种手段一而再地羞辱他?”
面对李清圆的逼进,公孙红锦倒退一步,不知情地反问:“什么手段,嫂嫂,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你会不明白?”李清圆吼声如洪钟敲响,“菡萏夫人,我二弟的母亲,因与人通奸受罚而死。我二弟幼时在族人指指点点中长大,是以,我二弟最恨女子不贞不洁。你公孙红锦婚前失贞,婚后又偷人,一次又一次,哪个男人受得了?到底是谁在欺人太甚?你说啊,为什么要这么做?谁逼你嫁我二弟了?你为什么不恨你家人倒要折磨我二弟。。。”
“大姐!”李明章黑着脸走进来,厉声阻止了李清圆更多的话。李清圆撇过脸,清澈的泪水从肉圆的脸上滴滴滑落,无声地抽泣。
“抱歉,我不该让你伤心。这件事到此为止,”公孙天都抱住为兄弟流眼泪的妻子,“清圆,我们回府,你要送锦儿去哪儿就去哪儿,我都不管,什么都不管。”
公孙天都一说软话,李清圆就认栽。这两夫妻走后,余下的人也便渐渐走散。
李明章走到萧如月处,狠狠地挥出一拳,慕容惊鸿惊呼又救之不及,李明章的拳头只是擦过萧如月的发鬓,打入后面的宝柱上,他的眼神幽深不可测,邪气禀然:“这就是你的目的?”
萧如月微抬头,举眉冷望一眼,道:“不要本末倒置,自己的人自己管好。”
李明章冷哼一声,看向让他无比丢脸的妻子,那是再危慑不过的神情。许是忆起往事,想及对方的手段,公孙红锦惊恐地尖叫。李明章迅速放倒她,让侍从带到外面。萧如月跟在后面,慕容惊鸿拦住她,满眼的痛苦:“萧箫,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可怕?”
萧如月和他没话说,慕容惊鸿自顾自地猜下去:“还在怨恨我把你带入燕京吗?萧箫,你有怨有恨就冲我来,和天都兄无关,也和红锦无关,都是我的错。”
“萧箫,再不走没马车坐了。”李明武跑进来,把她拽走,偷偷地提醒道,“你和慕容家不要走得太近,我大哥会不高兴,他一不高兴,倒霉的是你自己,明儿个起我就不在京里了,再也救不得你,你千万千万要记着我的话。。。”
萧如月嗯嗯,最后为难地吐露:“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他要硬缠上来,怎么办?”
“大哥,是慕容家的死缠萧箫不放,你放心吧,萧箫不喜欢别人,就喜欢。。。”
李明文扔来一个核桃,堵住李明武的嘴:“上车!”
车上,李明宪与李明章相对而坐,中间放着棋盘,两人各走五十子后,李明章放下黑子,邪美的侧面看起来有点儿颓然。李明宪未除皮裘,拿起小火炉上煨着的汤碗,动作优雅地起碗盖,饮一口后,道:“你和阿武留下守城。”
“不。”李明章这话也说得有气没力。
李明宪淡然地看他一眼,放下汤碗,李明章捋一把脸,声音沙哑地说道:“大哥,给我一点时间。”
“多久?”
李明章半前曲身子,说不出话。萧如月拿小钳子弄开一个核桃,拿出里面的核桃仁嗬哧嗬哧吃得慌。李明宪眼睛看向她,萧如月赶紧放下小工具像个仕女般守礼地坐好。李明宪淡淡地问道:“你有什么点子?”
“抓楚咸阳,”萧如月眼睛眨也不眨,“弄成公孙天都的样子,再扔进军妓营,让公孙红锦旁观好了,正好给二少爷出气。”
李明章精神振奋起来,磨拳霍霍:“你这女人,还有点用处。”
萧如月只笑不语,李明宪似笑非笑,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心思倒是歹毒得紧。”
李明武忽地出声:“大哥,原来你叫我去抓楚咸阳是给二哥出气,早说我把他閹了敲碎他手脚。。。”萧如月沉默,她在李明宪前头凑什么热闹,论折磨人的手段,李家个个都是她祖宗。
马车不徐不疾地行驶着,李明武缠着李明章在说施刑的事,李明文下巴微抬,指向萧如月,道:“大哥,你看白云起赞成这女人的提议,到底是东宫的意思,还是帮着云素宫?”
萧如月这才知道适才在承权殿替她讨旨意的是曲国老的得意门生,永盛帝最离不开的左右手,出身廷尉府的丞相下中尉白云起,
李明宪靠在车壁上,随着马车的摇晃闭目养神,道:“随他们闹。”
“大哥,太子网罗慕容家、曲家,还把燕家和公孙家也抓牢,这不得不防。若能把白云起弄到我们手上。。。”
李明宪睁开眼,道:“你们安心在前面打,京里的事我有数。”
原来,李明文说这么多是担心他们兄弟仨个不在,李明宪要吃暗亏。萧如月但笑,觉他们想法多余,寻常人能耐李大少何如?行出东华门,四兄弟换乘马车,萧如月与李明宪回到北城的老槐树胡同。
因被李明宪吓了一天,萧如月回宅子时困顿异常,就着衣裳倒在床上便睡了。翌日早起,未见李明宪,想是去送兄弟出关。萧如月便到工地溜圈,又到药材、器材仓库看看,预订的东西源源不断从外地运入燕京城,只等医馆开张;走到训练所那边,看护工技师上岗前培训,也进行得有模有样。
少时无事,她转到附近的茶楼歇脚,顺便听些消息。
秦塘大茶楼里,书生学子与商贩们正在说今早北城门口送兵出关的事。
大秦要出兵外域的消息散开了,一边是夸赞秦军威武秦王威仪及国力强盛等等,一边是骂三公大臣劳民伤财等等,还有的在说开疆阔土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为什么要反对;另一边则针锋相对,天下大一同,大秦国与外夷乃友邦,怎么能说打就打,连借口都没有,有辱大国风范云云。
萧如月坐在窗边,点了壶碧螺春,就着三碟梅花小点心,边品边赏论才会。
对面几个酸儒秀才在兴致的高头,相互不能说服,又见窗边有美貌女子专心聆听,立即起身,举着折扇,拎丝绸襟摆,到萧如月前头咬文弄字一番:“这位姑娘,似乎赞成朝庭出兵?”
“我就喝茶的,诸位继续。”
“姑娘,有话但说无妨。”“关心时政,匹夫有责,姑娘既有心,何不痛快畅说一番?”
连别处喝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