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香目光错开,一把拍开他的手,羞红着脸颊却是冰冷的眸子,彷如冬日桃李,分外妖娆。
陆昭不在意的勾了勾唇角,眼含笑的起身穿衣裳。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毕,她余光瞟过去正好瞧见他拿撕成一小条的胸围擦拭下面,那一坨东西竟然还雄伟的昂着头,她看得心尖一哆嗦忙又避开眼去。
不一会儿传来陆昭下地走路的声音,再一会儿传来开关门声。
添香紧绷的心在这一刻终于是松了下来,只是刚一松下来却突觉周身寒凉,空落落的全是清冷。
她拽过被角,紧紧揪着,眼圈慢慢布满氤氲,是怕、是累、还是失落?复杂的集结在一起如迷乱的暴雨黄沙铺天盖地的向她席卷而来,她侧着蜷起身子,鼻腔发出呜咽的声响,眼泪滑落她才明白,这是委屈……是自小到大从没有过的委屈,不哭出来她就会难受的死掉。
“哭了?”眼见炕上那耸动不止的一小团,去而复返的陆昭愣住了。
听见他的声音添香吓了一跳,好像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猛然掀开被子怔愣的望着手里拿着一个包裹立在那的男人。
“为什么哭?”陆昭和她一样怔愣,她有什么值得伤心成这样?
“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回来?”添香披头散发的也不顾不得凌乱的被子,香肩外露,直勾勾的盯着陆昭,仿佛看到了外星人。
陆昭固执的还在问,“为什么哭?”
添香傻了般杵了一阵,突然爬起身,扑到陆昭身上拳打脚踢,嘶声大哭,“走了为什么还回来,为什么?还没欺负够吗?你明明知道我是要嫁给小乔的,你明明知道!你还回来干嘛!……”她哭着叫着,不停的重复着这些话。
陆昭任由她没有一点杀伤力的挠痒痒,蓦地哈哈大笑,一把搂住她的腰狠狠的咬住她的下巴,直听得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添香嗷嗷叫痛才松口,抱着她赤。裸一条的身子,当空一丢,顿时把女人吓的没了动静。
稳稳的接住她,又抱又亲的长笑道:“口是心非的丫头,还不承认喜欢我吗?”
“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添香双手捂着耳朵不想再听他欢喜的笑声,岂知这笑声会让她更加的不知所措。
“为什么不喜欢?”陆昭笑声渐小,只是眼里还带着浓的化不开的笑意,抱着她回炕上坐好,伸手打开那包裹,里面一套崭新的女装呈现出来,看她盯着这套湖蓝色的锦缎裙袍怔神,他释然的一笑,道:“喜欢吗?以后绫罗绸缎、金银翡翠,只要是你的喜欢的,我都买给你。”
“……”添香茫然的抬头,这么说是自己把自己卖了吗?
陆昭却不觉得疼自家娘子有什么不对,又道:“别光看着,快穿上,不然……”他玩味的瞟了眼她赤。裸的身子,在她硕大的美乳上停顿下来。
反应过来的她顿时慌乱的抓起那件衣裳就往身上套,她自己的已经被陆昭扯零碎了,被他欺负,穿他一件衣裳不算是卖了自己吧?
她边胡思乱想边拿眼睛盯着陆昭,还真有点害怕这个男人又来了兴致。
脚下地,才要穿自己的鞋子,陆昭递过来一双同样崭新的素白精秀兰花的帩头鞋,意想不到的是她穿上刚刚好。
起身,这套湖蓝色曲裾深衣将她的身姿包裹的曼妙玲珑,亭亭玉立如风中百合,只用手指随意的拢了拢凌乱的头发,在背后挽一个发髻,插上一支缠头银簪子,照着桌上那面小小的铜镜,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也能张扬出封建社会那种高高在上的贵气。
陆昭自身后温柔的为她搭上一件大红披风,然后扳过她的身子,在她脖领上围上一圈银鼠毛,系上领带,牵起她的手道:“跟我走。”
披上披风的时候她已经有些恍惚,跟着他走了两步才猛然止步,问,“去哪?”
陆昭的笑容坦然中带着浓浓的炙热,慢声道:“自然是,陆家。”
“陆家?”
“我一想你就没细听,我是陆家嫡出一脉,陆礼的堂弟,旁人都唤我一声二爷。”眼见添香越听越糊涂的样子,他干脆道:“等你进门,你要唤我二郎。”
他说完发现添香似乎更迷糊了,歪着脑袋又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他向来没有耐心,面对她已经是特例了,这会儿微微叹气的再进一步解释道:“你还不明白吗?那你总不会忘了陆家三爷陆乔吧!”话说到这儿,已经明显带着醋意。
陆……乔?添香好像隔了一个世纪再听到这名子,怎么会是那么的陌生?陆家三爷?小乔吗?
“你……你姓陆?你和小乔认识?”她心中渐起慌乱。
陆昭确实没什么耐心,随口道:“我和小乔是光屁。股长大的兄弟。”
“为什么?”她低低问着,好像是在问陆昭,又像是问她自己。
原来如此?他们竟然是兄弟……,她却一直像个傻子似的就在这两兄弟之间‘玩暧昧’?可是小乔,他为什么不说?忽然心念一动,她抬眼看向陆昭,艰难的问,“他在哪?你知道!”最后一句是肯定。
陆昭抿抿唇,点头,“已经回去了,陆礼让我带你回去。”
“回哪?陆家?哈……”这真是比她***还要可笑的笑话,凭什么她的终身要和这些姓陆的扯上关系,难道就凭她喜欢上了陆乔?陆乔陆乔陆乔,她真想揪着他的衣领好好的质问,到底有多爱能让他把她拱手与兄弟共有?
“对,回陆家,回雒阳。”陆昭没有笑,他的脸色现出凝重。
婚姻大事不是玩笑,他更不是什么浪荡公子,即便是兄弟共妻他也从没想过像陆乔那样带着一个女人背叛家族逃离,更不会舍下母亲一个人面对陆家上下各种势力和防不胜防的肮脏手段,他爱一个女人能给她力所能及的,其他的,他认为对于自己和他的女人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就像马添香,奔波上路,为了口粮想尽办法却还要受尽冷眼和苦累,最后还是被恶人欺凌的难以度日,他真的不觉得这样就是在爱一个女人,是以从始至终他都不赞成小乔的出逃,也曾劝过若真爱就放手,可时至今日小乔不放手的后果又如何?。
陆礼依旧要娶亲,马添香依旧要嫁给他们这四个丈夫,如此看,之前忍气吞声的逃跑意义何在?
陆昭看着面前许是被什么事情震惊的难以接受的马添香,目光时而晦暗时而闪动,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生动的将她内心活动表现的一丝不露,他想,她只是不能接受陆乔的欺骗吧。
答应了的事没能办到,变相的说这就是欺骗。
陆昭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蛋,随即一收手臂温柔的将她搂紧,一边安慰式的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喟叹道:“命运就是如此,再怎么绕弯子依旧是为了走向一条你该走的路,不要怪小乔,因为他除了你还有一个女人不能放手。”
“……”最后一句话让添香有了反应,她仰起下巴。
陆昭被她的模样逗的舒缓了心绪,轻笑道:“他母亲。”
“你希望我除了你以外和另一个男人温纯?”添香有太多的话想说,不论是关于小乔的还是关于这个似乎并不反对和别人共妻的小昭的,可她此时却只能归类问一句。
陆昭的脸色又冷了下来,眯起深邃的眸子睨着她,低沉道:“没人想。”
添香心头一松,刚要说些什么来劝服陆昭转变观念,忽然被陆昭打断,就听他道:“虽然没人想,可兄弟共妻是不会改变的,非要改变,那便是整个时代的变迁,我办不到,你也办不到!”
陆昭说的很不客气,说完像是发现新大陆般奇怪自己今日竟然如此有耐性的和一个女人磨了这么半天,见添香似乎还想说什么,他抬手捂住她的嘴,淡淡转头,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她的挣动,只是他不想理会也没必要理会罢了。
外面早就备好了马车,炭盆、香炉、软榻、侍从无一不缺,添香被强势抱进去,陆昭笔直的长腿往软榻上一横,一把搂过执拗的她,只深沉的看了一眼便合上了眸子,沉着嗓子道:“就算帛氏在龟兹国颇有根基,可你一个旁支庶女怎么也指望不上家族背景的,更何况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山高水远,你还是安心的做陆家媳妇吧。”
此时的陆昭仿佛又戴上了那个冰冷的面具,说话时习惯性的把嘴唇抿成直线,他的话还没说完,过了一会儿突然又道:“或许你还想见到陆乔,不论怎样,你都应该随我回雒阳。”
他见识过添香发疯的样子,心里隐隐觉得没什么事不是她不敢干的,所以要想用两只眼睛盯着她回雒阳还不如用点脑子,虽然拿小乔做诱饵他是一百个不高兴,可总算应该能有效果吧。
添香软软的跪坐在驼绒地毯上,脑子好像僵硬了般停滞在了某个点上,直到马车就要驶出北地郡,她才突然像是下了决定,重重敲了敲案几,露出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定神情。
陆昭斜着眼睛瞄了瞄,本应该因为她能跟自己回去而放下心来,却还是不能免俗的为了小乔这个诱饵而生气,他憋闷的扯了扯衣领,露出坚实的胸肌,火盆盈旺,身上渐渐见了汗星。
车厢极扩渥,有侍从在一边侍候,陆昭敲了敲案几,立即有人上前斟茶递水,陆二爷的派头不比陆三爷的小,也许这就是自小养在氏族里的贵胄公子的习性,就算布衣灰杉也掩不住这样的气质,而身为都尉的陆昭更是把这种贵气施展到最佳极限,身形伟岸样貌俊朗的外型不论走到哪都能不怒自威的震慑住周围的人,这里面原本就有马添香,只相处的久了她对他的畏惧淡化了。
马车前行,她与陆昭从白茫茫的北国一路南下,弃车乘船,再由水路到旱路,经过不知多少古城郡邑,终于与三个半月后望见雒阳城高大雄伟的城墙。
添香撩着车帘子,若有所思的问,“今儿是什么日子?”
陆昭已然准备下马车,闻言道:“宁安三十二年三月十九。”
春暖花又开,以后她又将遇到什么事呢?
也许自宁安三十二年三月十九日起才是真正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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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耶耶~~进入第二卷喽~~~
第079章 6000~
宁安三十二年三月十九,对于整个雒阳城的百姓来说绝对是个值得挤破脑袋上街看热闹的大好日子,无人不知今日是熹颜国**氏族中的陆氏豪族新一代掌舵人陆礼娶亲的大喜日子。
陆礼带着族里几个嫡系的子弟立在巍峨的城墙上,遥遥的看见一辆外观不起眼的马车驶近,越来越近就会看到车辕上挂着陆氏世族特有的标志,他淡淡的看了眼便转回头,对一旁的一个子弟道:“一切就绪。”
那人年纪不大,缠着裹娇,露出的双眸明显要比准新郎兴奋,烁烁闪光的忙跌的点头,“大哥放心,事情早就安排妥当了,今儿就是天塌了大哥的亲事也耽搁不了。”
陆礼带着帷帽,罩面的黑纱扇动,他的一侧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微颔首,便转身带着几个亲随下了城楼。
那人目送陆礼离开,兴奋中带着紧张忙活的不亦乐乎,在他的操办一切都进行的井然有序,待马车近在五百米的地方,他举着一面红色镶黑边的小旗子摆出姿势,随即下面接龙般不住的有人挥动旗子,城门开启,放入如遥远的桎梏沉重开启,那声音悠远而固执的传进人们的耳朵里刻。
就在人们吊足了胃口盯着瞧的时候,城楼上的旗帜再次变换,城门洞里齐刷刷地跑出两队士兵,弯腰、铺红毯,动作整齐划一,气势庄严,长毯铺街延绵十里,街道两旁的人自觉的让出一条通向陆氏年前新竣工的东盛宅的道路。
终于,那辆马车徐徐近了,就停在西城门外,停在红毯的一端。
陆昭一身玄色直裾缎袍出现在车厢外,先是抬头看了看鲜艳的旗帜,随后甩了甩广袖,一旁立时上来侍从匍匐在地,他坦然从容的踩着那人的脊背稳稳的下了马车,他一站稳,城楼上的旗帜唰的又是一变,长龙般煞是壮观噱。
城门洞里飞快的小跑出八人抬的竹辇,翠***流的竹辇四端及伞盖红绸飘展,仿若一道横空出世的长虹,踏着祥云飞出,竹辇距陆昭三米远的地方停住,侍从们皆弓着身子小步迈着分开两排。
万众瞩目,仿佛世外仙物的车厢此时就要撩开它真实的面纱,在熹颜国的女子出嫁并不蒙盖头的当今,想一睹新娘子芳容的人们尽可饱得眼福。
随着众人又是垫脚又是伸长脖子的屏息长时间等待一分一秒的过去,马车门帘子却仍旧纹丝不动。
陆昭眉头微微一皱,侍从畏惧的将身子又低了几分。
“花轿来了。”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他只得低沉的出声。
话音飘散,像是带起一阵风,将门帘子吹的动了动,就听里面传来女子闷闷的声音,“我要见小乔。”
一瞬间陆昭的火腾的滚了上来,脸色一沉,气道:“你不坐花轿如何见得到他?”
“我只想见小乔,花轿与我何干?”添香的语气里明显也夹了火。
“你想这个时候闹吗?”陆昭铁青着一张冷面,深眸一横,向两旁使了个眼色,不乏警告意味的道:“与陆家翻脸对你没有任何帮助,你是聪明人,且三思。”
时间再次凝住,车厢内女子的沉默就连城楼上的人都已察觉,挥动旗帜的士兵身子微向下探,想要看个究竟,就在这时忽就听城门洞里有人道:“娘子是要出题考考为夫吗?却是还没想好题目才不肯露面吗?”
话音一落,周围立时响起窃窃私语,聒噪如海潮般涌来向马车。
坐在车厢里紧张的搅动着手指头的马添香闻言顺着车帘子缝隙向外瞟去,门洞光线昏暗,隐约见一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人,袍袖被风鼓动,那一袭大红色顿时刺的她两眼狂跳。
“是他!”这种像玉的纹路一样柔润的音色和如此温润却掩盖不住高高在上的凌然气势的男人目前为止她只见过一个,就是小乔的大哥——陆礼。
今天他的角色又增加了一个,她的新郎。
“天!我可以去死了!”马添香双手捂住脸,现在是万分后悔中了陆昭的卑劣伎俩,说什么带她回陆家就能见到小乔,可还没进城门就要上花轿的事他却一个字都没透露,简直是个小人,卑鄙无耻的小人!
还有陆礼,这些姓陆的没一个好东西!
“添香,应声。”陆昭不知何时挨近车厢,侧着身子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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