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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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的蜜月-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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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眼泪都没流,只因为不相信。
  因为刚送来急救就去了,现在还没送去太平间,只是先停在急症室里。
  她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护士帮她揭开那块白布。
  她第一眼看到父亲的脸,眼泪就落下来了。双手用力地掩住嘴巴,不想让自己哭出声来,整个人抽搐着,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就在几天前,父亲还和她讲要是以后有小孙子了,该改个什么名字好。
  就在几天前,父亲还握着她的手说小时候她淘气,不肯练字,要找从瑞士买回来的巧克力给她才肯写。
  就在几天前,父亲还笑话她出嫁的前一天晚上在他书房里哭得不可自已,说是不想嫁出去,不要离开爸爸。可是嫁出去后一个月都不回来一次。
  她的父亲几天前还用他慈爱的眼光看着她,那双枯瘦的手还抚摸着她的头发。可是,现在他不在了,怎么可能?  
  馨懿握起父亲的手,那里还有着一丝温度,还没有冷的,一定还有生命的。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站在一旁的医生,一边抽搐地哭泣着,一边说:“你看??????还有温度的??????手?????还是热的??????继续救他????救他?????” 
  双手紧拉着医生的手,即使是见惯生离死别的医生此刻也有点动容,但也只能遗憾地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节哀吧!” 
  “不是的??????还是热的????手?????”她连说的话都不成句了。 
  旁边有护士来推走活动病床,她看着自己的父亲的脸就这样一寸一寸地被盖上。
   
  她用力地抓着护士的手,护士受惊退了一步,看着她哭得几近连五官都皱在一起了,都是不忍。
   
  “谁也别想弄走我爸?????不准????????”她死死地抓着活动床的护栏,眼泪一滴滴地落在白色的被单上,没了踪影,只剩下淡淡的水痕。 
  这时,林达广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让大哥安心走吧。” 
  “不??????我爸还没走??????你骗我???????”她还是死都不肯撒手。 
  林达广一把扯过她的手,痛心地说:“你这样是干什么?你不想想大嫂知道要怎么办,你是林家唯一的孩子,你是这个家的支柱。”每当自己有麻烦的时候,林达广才会承认馨懿是支柱。
   
  馨懿像是虚脱一样跌坐在地上,对啊,她还有妈妈。 
  若是专门去泰国为父亲求福的母亲知道父亲过世后,会是怎样的一幅情景。
  
  她的母亲当初是冒着整个家族的反对嫁给一个教书先生的儿子的,在那样的压力下也能坚定着自己非君不嫁的信念,那是怎样的一种爱。 
  她不敢想象母亲知道后将会怎样,不敢啊! 
  林达广看着馨懿伤心出神的样子,在琢磨着应该怎样说出他的话。他想了想,给了个眼色自己的老婆。 
  她立刻会意,走过去抱着馨懿,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哭泣,一边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一边安慰她说:“好孩子,你是大哥的宝贝。他即使走了也不想看到你伤心。只是??????只是婶婶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讲。”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声,最后只剩下一口叹气。 
  馨懿虽然还抽泣着,但也听到她话里的小心翼翼。这个婶婶平时在家里也不算什么厉害的人物,和馨懿也算聊得上。 
  “婶婶,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亲人,有什么话····不能对自己人讲的?”
  
  “只是,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讲。” 
  馨懿更加疑惑,更觉得有问题了。 
  “是这样的,今天家里收到了宇正从美国寄来给大哥的邮件。因为是特快,我们就立刻给大哥了。可是大哥拿着那份邮件在书房里一整天都没出来,书房里还时不时传来摔碎东西的声音。而大哥又吩咐我们不准进来。没有办法之下,我才打电话叫你叔他回来的,没想到一开门进去???????”婶婶哽咽着,说不下去。 
  馨懿只觉得难以置信,怎么可能?都是骗她的,她的第一感觉就是他们联手骗了她。
   
  林达广这时走过来说:“那份邮件里的文件现在还在林家大宅里,你可以回去看看,我们都没有骗你。” 
   
  馨懿推开他们,一路狂奔着冲出医院,钥匙□,点火启动,松开手刹,踩下离合,加油门。一切动作都如此熟悉,做过千万次的动作一瞬间就可以完成了。可是今天她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能做完。 
  跑车的引擎声低沉而有力,车子在夜幕中飞驰,一次次地创了无数的红灯,还不要命地在城市繁华的主干道上压过了双黄线。 
  这么疯狂的举动,是因为她想证明,不是这样的。不是因为宇正的关系,爸爸才会心脏病发。
  
  她是相信他的,没有东西能够动摇。 
  可是,现实就是这样,它永远和你想的不一样。 
  当馨懿回到林宅的时候,她停着车,却没有勇气进去的。 
  如果是真的,那该怎么办。她只能告诉自己,不是真的,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林宅的所有人刚才都奔去医院了,整个花园带着房子都静悄悄的。 
  馨懿把车停在大宅前的雨廊下,却没有立刻熄火下来。 
  就算真有这样的一份文件,那也肯定不是宇正送来的。 
  她一步步地走上房子的台阶,打开门,再走向大厅处的旋转楼梯。眼睛木然地看着前方,没注意看楼梯前的地毯,被拌了一下,膝盖撞上了楼梯扶手的柱子。但她像是一点也不觉得痛,她的目光只看着楼上,她的心思也只在书房。 
  书房还是那个书房,那个她从小玩到大的书房,可是这一刻,她却希望自己从不曾认识这里。
   
  馨懿打开书房的灯,满地都是古董花瓶的碎片,那些平常都是爸爸的宝贝。
   
  她走到书桌前,看着那份被揉得变了形的文件,心跳不断加快。 
  打开,一字一字地看下去,心越看越沉,手指紧紧地捏着纸张,颤抖着。
   
  她不相信,绝对不相信,这不是宇正拿来给爸爸看的。怎么可能呢? 
  手机不断地在响,她仿佛听不见一样。可是铃声还是一直响,像是不接不罢休。
   
  她看了看屏幕,手机械地拿起来接了。 
  “馨懿,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呢?我后天就可以回来了,很快你就可以见到我了。”宇正的声音有压不住的兴奋,和她分开这么久,真的很想很想她。一想到很快可以见到她,脸上扬起了笑容。
  
  他的手捏着坐了一整天没动过,已经麻木得没有任何感觉的腰,眉头皱着,很痛苦的样子。今天连续开了五个会,就是想提前回去,可以快点见到她。 
  馨懿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在偌大的书房里,静得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馨懿?”宇正见她没回答,疑惑地问了一句。 
  “你,有送过文件给爸爸吗?”馨懿一字一字地讲,讲得极慢,生怕他听的不清楚。
   
  “是我叫人送去的,这件事一定要有爸爸的支持才能成功。而且爸他??????”他听出她话里的认真,也只能这样回答。 
  馨懿再也听不清楚他后面讲了些什么,眼泪无声地爬满脸。脚软得已经站不住了,跌坐在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 
  她看到跌在地上的宣纸,上面写着几个毛笔字:“一生心血,毁之一旦。”那是爸爸的字,他从小手把手教自己的,怎么会不认得。看着那字的劲道,她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在崩塌。
  
  宇正的声音还在电话中传来,她手一扬,用力把它摔向墙角。 
  那零件支离破碎的声音,就像是她的心一样。 
  这一夜,林家大宅里只听到一个女人断断续续不断抽泣的声音,在静静的房子里回荡。
   
  宇正听着蓝牙耳机传来的忙音,再打过去已经关机了。心一沉,那边肯定出了什么事。
  
  他立刻叫Kelvin进来,吩咐他打电话回国内看看出什么问题了。为什么馨懿说话时会是那样的音调?她说到那份文件,可是下午他和爸爸通电话时还??????
   
  一整天都没休息过的身体在亮起红灯,连续和JL的董事们纠缠了一整天,不断的谈判和修正计划方案,让他的大脑没有一刻休息过。 
  他的手按着一阵一阵剧痛袭来的头,回想着究竟是哪里出错了会令馨懿这样紧张,甚至连电话也不愿意接了。 
  敲门声响起,“进来。”宇正的声音里满是疲惫。 
  Kelvin看了一眼闭着眼紧皱着眉头的老板,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琢磨着该如何告诉他刚才从电话里知道的消息。 
  “江先生,刚才林氏集团的公关部对外发布了官方消息,现任董事长林达平于当地时间19:42分逝世。” 
  宇正猛地睁开了眼睛,所有的疲惫都一刹那被这个消息炸开了,定定地看着说完话只是站着不做声的kelvin,仿佛在还在消化这句话。 
  怎么可能?去世了? 
  天亮了,阳光一道道射进林家偌大的书房里。 
  在还有暖气供着的房间里,馨懿还是昨晚的姿势,坐在地上,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那套昨晚从公司赶到医院还来不及换下来的职业套装还穿在身上。头深深地埋进双臂间,眼泪把裤子一次次打湿,那暖气又一次次把它烘干。 
  她仿佛什么知觉都没有了,只是静静地坐着,只是坐着。 
  这时书房的门被打开,有人惊呼一声。 
  她听到陆续有人跑过来,可是她不想理了,也没力气理了。 
  行姐一进书房看见馨懿这般模样,跑过去一把把她抱住,眼泪也流了下来。她从小看到大的小姐什么时候都是自信满满,神采飞扬的。何曾试过这样蜷缩着不吭一声的呢? 
  “没事了,行姐回来了。没事了??????”她一边安抚着她一边说。 
  馨懿只是把头伏在她的肩膀,双手揪着她的衣服,越揪越紧,整个身子都颤抖着。
  
  “哭出来吧,大声哭出来吧。孩子????????”行姐只是不忍,最爱她的父亲不声不响地走了,谁的痛也比不上她。 
  馨懿越哭越大声,像是小时候扯断了母亲的珍珠项链。怕被她发现后会责骂,只能偷偷找行姐哭诉自己不是故意的。 
  “妈?????妈妈???妈妈呢?”馨懿渐渐止住了哭意,她还有妈妈,昨天叔叔说的对,她还是整个家族的支柱。怎么能在现在就倒了呢?
   
  行姐也只是能流泪,从泰国回来的一路都不敢告诉太太这个消息,只说家里有急事要立刻回去。太太还责备她说什么事大惊小怪的,比去求菩萨保佑达平还重要。 
  她是陪着太太嫁到林家来的,从小就跟在太太身边的她,怎么会不知道太太有多爱自己的丈夫呢?想当初冒着被赶出门也要嫁进林家,为了寒门小子愿意放弃自己的锦衣玉食。没有人比她更懂得太太有多伤心。 
  她们到达医院的时候,太太约摸已经知道了是什么事,只是以为老爷住院了,就惊的连站都站不稳了。 
  当管家带她们到太平间时,她是已经瘫软地伏在床边了。只是瞪大眼睛看着,眼泪一颗颗流下来,双手紧紧握住老爷已经没有任何温度的手,扯了个笑容。“达平,我回来了。” 
  还以为他只是睡着了一样,定定看着他已经是青灰色的脸,没有大哭大闹,却让身边的人都不忍再看下去。 
  “太太太累了,医生打了一支安定让她休息休息。”行姐只能这样轻描淡写地和馨懿讲。
  馨懿咬咬牙,压抑着继续不断往下流的眼泪,她,这刻开始就要坚强地面对一切了。
    
  她吸了吸鼻子,用沙哑的声音问:“接下来是要干什么?行姐,你先回医院看着妈妈。我怕她会有什么状况出现。还有打电话叫林氏公关部的人拟好葬礼和追悼会的时间和各项事务。”
   
  行姐看着抬起头来的馨懿,眼睛因为哭了一整晚肿得像核桃一样,化的妆被泪水都溶掉了,眼底下有淡淡的青影,尖尖的鼻头红红的。她看着心里都是心疼。  
  宇正听到消息后立刻让kelvin去准备飞机,他还在想到底是哪一步出错了。不会真的是因为他给爸爸的那份文件,爸爸才会心脏病发吧。因为今天消耗太多精神了,也实在想不出什么东西来。心情非常的急躁,只要一想起馨懿,那更平静不下来。  
  他是知道馨懿和爸爸的感情的,正是因为这样了解馨懿,他才会这么担心她。手机依然处于关机状态,打电话回家说她没回去过,打到林家佣人说是太忙了,没空接。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不在他掌握之中的。  
  越想就越纠结,头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  
  他拉开抽屉,拿出止痛药,连水也没喝就直接吞掉了。  
  Kelvin看着他,心里不免有些担心。自从受伤以来,因为脑伤的后遗症,头痛是常有的,特别是公事繁多,过于劳累的时候。可是他从来没有试过药物来止痛,因为医生当初就告诉过他,用药物是会产生依赖性的。他也非常的能忍,常常痛得直冒冷汗还是不愿意吃止痛药。
  但是今天却??????????
   
  当宇正回到国内的时候已经是十几个小时候的事了,一下飞机,在家换过衣服后便匆匆赶去医院。其实他现在已经非常地疲惫了,连续的开会,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就是对于一个身体健康的人来讲也吃不消,何况是他这样身体异常虚弱的人。 
  可是他一刻也不想停下来,就连在飞机上的十几个小时也未曾闭上眼睛,他实在是太担心馨懿了。 
  可是,他没想过去到医院后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更没想到有多大的风雨正向他袭来。
   
  宇正去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医院大楼静得仿佛连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走廊里的灯光很亮,却是冷得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Kelvin推着宇正搭电梯到负一层,可是出了电梯后,宇正却示意kelvin放手,他要自己过去。
   
  空气中都是沉重的痛,馨懿的妈妈坐在长长走廊的椅子上,像是失了神一样虚无地看着前方,手里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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