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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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的蜜月-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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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馨懿怕妈妈失控而气坏身体,忙走到她身边,一边说:“妈妈你先别气……”一边还用眼神示意婶婶配合自己拉开一步步逼近宇正的妈妈。
  而宇正这时却冷声问道,“我怎么会没资格了?我只是来看我的丈人。”
  林妈妈在听到丈人这个词后更是喘着气大声反问道,“这世界上还有蓄意害死老丈人谋他家业的好女婿?江宇正?你这样的畜生没有资格做我们林家的女婿。”
  馨懿看着气得不得了的母亲,心疼却无可奈何,而一向自持甚好的宇正此刻却着了魔似的非得和林妈妈对峙下去,“谋了他的家业?”他冷笑一声,“他的家业我还不放在眼里呢?”
  而馨懿看着妈妈心痛的样子,瞪着眼睛对着宇正大吼道,“你给我闭嘴。”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即使话说出口后会心痛不已。
  宇正也瞪着馨懿,那种眼神,像是要穿透她一般,定定地看着她,却忽然轻扬起嘴角,自嘲一般,眼神中的愤怒瞬间转成凄厉的讽刺。手紧紧地握着拐杖,她还是选择站在林家的那边不是吗?他依然还不是最重要的。即使把一切都给她了,他在她眼中也还不过如此。
  馨懿顾不得他眼中的伤痛,此刻最重要的是把这两个人支开,和婶婶都用力拉着母亲走向另一边的小径去。
  宇正咬着牙,下颚线绷得极紧,却听到身后传来声音,“江宇正,你还敢来这里看大哥?”
  林达广快步走向宇正,紧紧揪着他的衣领,面目狰狞地咬着牙说:“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敢到这里来。”他的力度极大,仿佛要把宇正整个人揪起来一样。
  宇正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进而缓了缓,轻轻地说:“其实凶手是你。”语气那样的肯定,那样的毋庸置疑。
  林达广颤抖了一下,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却又忽然觉得他根本没有任何证据,更加狠地说:“你还在这里抵赖?要不是你当年……”
  宇正只是低头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话,林达广的面色全变,恐惧,愤怒,还有疯狂的杀意。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江宇正怎么会知道那些东西。
  他用力地推开宇正,却完全没有想到他们所站的位置已经是临近长长的石梯了。被外力推开的宇正没有办法平衡身体,整个身体偏向身后长长的阶梯倒去,而林达广还没从宇正刚才的话中醒过来。他就站在宇正的面前,完全可以扶住他的,可是,他怎么会?
  馨懿觉得时光好像回到了夏梦尼的时候,她在手术室门外等着,她一直都在等着,等了那么长的时间,等了又等,他怎么还没出来呢?她的宇正怎么还没有出来呢?等得她觉得心都裂开,那种感觉已经不是用疼痛可以说明的了。
  “江太太,先处理一下你手上的伤好吗?”护士的声音轻轻地,而她仿若未闻。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伤口,那是指甲的伤痕,她狠狠摔开婶婶的手时,婶婶的指甲划破了她的皮肤,而她一点也不觉得疼。
  当她哄完妈妈一转头时,看到的就是宇正摔下石梯的情景,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就摔下去了,她尖叫着,没人理她,妈妈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终有报应的……”
  她用尽全力去保护的家人,却用这样的方法去伤害着她最爱的人,她的指甲插进手心,却没办法抑制住自己不去恨。叔叔他怎么能这样做呢?她没办法相信自己的亲叔叔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想起那天宇正对她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懂吗?”而她只是轻轻地反驳说:“我绝不会把自己的亲人当敌人。”她一直都觉得宇正没有安全感,那样的小心翼翼,有必要吗?
  现在看来,单纯的是自己。是她的愚蠢害了他。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医院,记忆零零散散的,拼不成一整块。她的整个脑袋里都是一个个片段。
  宇正摔下去的那一刻,宇正躺在地上浑满头是血的那一刻,宇正被抬上救护车的那一刻……
  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只是一个旁观者,无能为力地看着他坠落。如果她那个时候能勇敢一点站在他的身边一起面对着所有人,如果她能坚定地相信他,如果能再有一次机会……
  她抬起头看着手术室的灯,呆呆地看着,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灯熄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摘下口罩,嘴一张一合地说着话,她好像听到了,却又听不清楚。
  “可能因为是身体的右侧先着地,所以江先生的右侧伤的比左侧严重……盘骨骨裂,左小腿骨折……右手手腕粉碎性骨折……断了两根肋骨……最严重的是右腿,右腿大腿两处骨折,右脚踝粉碎性骨折……还有……可能会加重残疾……”医生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她耳里,而她只是茫然地看进手术室。
  她记不清楚医生究竟说了多少话,她木木地站在那里。医生以为她被吓到了,安慰她说:“其实……”医生后来都说了什么话,她听不到了,目光直随着被护士推出来的宇正而走。
  他睡着的样子依然宁静,额头被纱布包扎着,因为下巴磕在石梯上,肿了一大块,手脚都绑着绷带,双腿打着石膏高高吊起……
  手指拂过他微微肿起的嘴唇,忘记了心痛究竟是什么感觉,因为真的已经痛得麻木了。眼泪落在他白色的床单上,迅速消失痕迹,如果那些痛也能想这些眼泪一样那该多好啊?
  可是她害怕的不是他的伤,而是他最后看向她的那个眼神,那样绝望和凄凉,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哀莫大于心死,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雨殇

  宇正在医院足足昏迷了一个多星期,因为断裂的肋骨伤到了肺部,曾几度呼吸困难,需要呼吸机辅助呼吸。而且一直在持续低烧,打上石膏的手脚也常会发生痉挛。
  馨懿日日夜夜都在病房中陪着他,只让助理把重要的文件拿到医院来给她看,一整个星期都没有到公司去。
  她只是一整天一整天地看着沉睡的他,医生说是因为身体太虚弱了,所以才会这样一直昏睡着。因为根本不能进食,仅仅只是依靠着输液维持身体的正常功能,她只是看着他一天天地消瘦。握起他的左手时,戴在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松垮得可以毫不费力地摘下。
  她说不出对不起,什么都不敢说,连睡觉的时候都是趴在病床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才能睡下。那几天,她常做噩梦,梦见他最后看向她的眼神,梦见他用力地甩开她的手,冷淡地告诉她,他再也不爱她了。所以她不敢松开他的手,怕一放手就再也握不住了。
  其实他,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安静地躺在那,连呼吸都那样的微弱得让人心疼。
  凌晨时分,窗外像是有点点雨声打落在落地玻璃上,声音遥远又稀疏。偌大的高级套间病房里只亮着三盏壁灯,落地玻璃映出房间的轮廓显得异常的冷清。
  躺在床上的宇正动了动眼睫毛慢慢睁开沉重的眼皮,他的眼睫毛浓密而细长轻翘,像舒展的羽扇那般漂亮,只是此刻的眼神虚弱又无力,甚至散漫得有些许失神。
  迷迷糊糊中看到微弱灯光下趴在自己床边的人,他身体僵硬了一下,身体有感觉的地方唯一的感觉都是疼和累,唯一可以活动的左手也虚软无力,咬了咬牙,用尽全力举起左手,却没料到左手牵动到点滴瓶。声响惊醒了馨懿,她看着他半睁着眼微微喘气,又看了看挣脱了针孔的左手在不断地冒着血珠,急忙按了安装在床头的铃让医生过来。
  值班医生第一时间赶到了病房里,为他做了一个简单的检查,还问了几个问题,这才确定他是醒了。
  馨懿只是大气都不敢呼吸地看着宇正,他虚弱得像是扯不动半丝表情,看人的眼神都是清凉如水的冷淡。没有避开她的眼神,但看向她时仿佛与看其他人无异,一样的平静,一样的冷淡。
  她的心轻轻颤抖,咬着唇,眼里含着泪,不敢肆意流出来,但还是忍不住了,大滴地落在脸上,一直看着他。
  而宇正只是轻轻移开了目光,不去看她的泪,他只是很累,很累。缓缓闭上眼睛,听不见医生在说些什么,他只是不想看到她的眼泪,都不想了。
  馨懿等医生出去后,慢慢握住他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脸庞轻轻摩挲着,而宇正感受到她脸上的泪沾湿了手背,却没有睁开眼睛,一直闭着。
  “对不起……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叔叔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我只是不想你和他们起冲突,我只是不想妈妈伤心……对不起……”馨懿断断续续地讲着话,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听到,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此时能做什么。
  她以为他又睡着了,却没想到他在她说完后,沙哑无力的声音在静静的病房中响起,“什么时候开始,我们除了对不起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样寂寥的声音,让她含在眼眶里的泪都不自觉地流了出来。她没有出声,他的声音继续在偌大的房间中像羽毛般轻柔地飘荡,“什么时候你能发现江宇正也会疼的?江宇正也有累的一天的呢?”他的话那样的凄凉,睁开眼睛,像个充满委屈却又无处哭诉的孩子一样,只是看着馨懿握着他的手伏在床边泣不成声。
  她没想过他会说这样的话,只是低着头吻他戴着戒指的无名指,眼泪一滴滴顺着他的手背流到床单上,她只是胡乱点着头:“我知道……呜呜……知道的……呜呜……”她真的懂,如果他能再给她一次机会。
  他一时忘记自己右手的伤,想提起来去抚摸安慰她,轻轻一动,却是钻心的痛,嘴角扬起了微笑,淡淡地说了句:“连我自己都不懂,怎么能奢求你懂呢?”
  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声声撞击着她的心脏,骨肉模糊的疼,划遍全身,那样的虚弱无力,徒然生起一种什么都放弃的感觉。如果有那样的一天,他不要她了,她要怎么办?
  她放下他的手,靠近他的脸,满脸泪水依然把唇轻轻印在他微凉的唇上,口里嘟囔着:“不准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
  她的泪都落在了他的脸上,凉凉的,一直透进他心里,他扯了扯嘴角,“永远那么远,没办法承诺的事我不做。”尝了尝她的泪,原来这么苦涩,难怪女人都喜欢流泪,原来是要把心里的苦都宣泄出来。
  “反正……呜呜……就是不可以……”她哭得像个小孩一样,别人看到还以为是他欺负了她呢。
  “不要哭了,再哭下去明天眼睛就肿了……”他不能用手安抚她,只能用鼻尖轻轻摩擦着她的鼻尖,听着她不断的抽泣声,心如刀割。
  她还没反应过来,正要反驳他,肿就肿咯,有什么关系?他却忽然用力地吻着她,用力地咬着她的唇,用力地吮吸着她的一切,怎样放得开呢?
  ……
  冬季清晨总是异常地清冷,玻璃蒙上了一层白雾,外面的雨已经停下来了,只剩下一地湿漉漉的水迹。
  病房里,馨懿拿着热毛巾轻轻敷在宇正的脸上,再拿过剃须膏抹在他的下巴和脸颊周围,最后拿着剃须刀顺着他须纹往下刮,从上脸颊开始,然后是上唇,接着是脸上的棱角部位,小心翼翼却又异常熟悉,一点也不显得生疏僵硬。
  宇正只是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一个劲的看,目光触到额上的纱布时,有点懊恼地对着镜子自言自语说:“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呢……”
  她看着他自恋的样子,哂笑着说:“不会留疤的,再说,我老公这么帅,留个疤可能会更man。”手捧着他刚刮完胡子光滑的脸,细致地抹上须后水。认真地看着他的脸,她最喜欢他的眼睛,深邃得像是要把你吸进去一样,和高挺的鼻梁搭配比例很好,不笑的时候不会很严厉,但有着让人看不透的迷离。一旦笑起来却有着摄魂般的魅力,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经过两个星期的疗养,其实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胃口一直不太好,勉强哄他吃下的也会吐出来,看着他难受的样子,馨懿说不出滋味的难受。
  早餐只呡了两口牛奶,其它什么都吃不下,虽然前几天就囔囔着要出院,但他强做精神的样子任谁都看得出来,医生谨慎起见还是建议先留院观察多几天。
  亲眼看着他吃完药后,有人轻轻敲了敲门,kelvin进来后对他说:“江先生,蒋律师和陈律师都在外面等着。”
  “让他们进来吧。”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起了馨懿心中的涟漪,他们两个来干嘛?蒋陈二人是江林的法律顾问,这个时候他叫他们两个人来是有什么动作吗?她小心地看着宇正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试图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江先生,您让我们草拟的关于您所持有江林股份的股权转让的法律文件已经准备好了,而且您所提到的要上交到江林董事会去建议改选江林馨懿女士为董事局主席和江林总裁的建议书也已经拟好了……只要两位在看过有关条款后在公正律师前签名就可以完成所有的……”
  “Stop。我不知道你们究竟在讲些什么,如果事情涉及到我,那是不是也应该让我这个当事人有了解它的权利?”馨懿打断了律师的话,没看向律师,却是眼红红直直地看着宇正。他这是什么意思?她开始有点慌了,害怕他忽然说不要她了。
  “文件先放着,你们先出去吧。”他只是淡淡地开口。
  Kelvin送他们出去后轻轻带上门,房间里只留下两个人在对峙着,良久没有出声,静的仿佛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
  馨懿看着他垂下眼睑,若有所思的样子,她就知道江宇正没这么大方,他还在生气。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觊觎着父亲的林氏才娶她的,所有人都以为他吞掉林氏进江林里是为了个人私利……可是她没有帮他澄清,甚至连自己都怀疑着他,所以他像个孩子一样赌气要把整个江林都归到她名下。
  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没有理智而言的江宇正。心底隐隐生疼,为着那个一心一意爱着自己的男人。
  “过来这里。”他轻声唤着她,而她只是轻轻地迈了一小步,没有让他够得着自己。宇正用力地移动了一下上半身,却不料扯到了伤处,轻轻吸了口气,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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