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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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的蜜月-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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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梓言收起了自己的戏谑,扯了扯嘴角,正声说道:“对啊!你在乎。”
   
  “你在乎,所以能够完全不相信他,指着他说是害你父亲的凶手;你在乎,所以在葬礼上说他是个连路都走不了的残废;你在乎,所以可以不回头一走就是三年;也是因为你在乎,所以可以看着他从石梯上滚下去而无动于衷?????”他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口气顿住了。 
  她咬着唇,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脸上,悄无声息,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力隐忍着而轻微抽搐着。她以为自己可以忍住的,可是当李梓言这样生生扯开心底最大的伤口时,才发现,原来高估自己了,她没自己想象中的坚强。 
  李梓言没有看她的脸,笑了笑,继续说下去:“而他呢?江宇正那个傻瓜,为了你这样的女人,到底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他的在乎,可以为了你几乎摔碎了身上的每一根骨头;他的在乎,可以在知道自己瘫痪的时候笑着对你说无所谓;他的在乎,宁愿自己一个人面对所有的病痛都大方地放手让你走???????” 
  她的手用力捂住嘴,还是抽泣出声音来,低着头越哭越大声,她不敢听下去,因为那些话硬生生地撕裂她的记忆,那些画面都全部浮现在她的眼前,残忍得让她自己都无法面对。
   
  他冷笑了一声,说:“哈,你肯定还不知道吧。去年平安夜那晚,他在露天咖啡室等你等到凌晨两点多,在雨夹雪中还是倔强的说要等到你来为止。当他高烧昏迷,呼吸困难,全身痉挛的时候,口里还嘟囔着不要让你知道???????当他终于能证明自己不是杀你父亲的凶手的时候,他说如果手术不成功,那也没必要说了??????他想的做的都是为了你??????”
   
  “林馨懿,如果你那是在乎一个人的话,那他这是什么?”他扯开一个笑容看着她说。
   
  “不要?????再说了?????”她摇着头,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如此没有形象的大哭过,那是因为从没有人告诉过他为她做过这样的事。他从来都不会让她知道他有多辛苦,所以她假装着一直不知道。“我只是????想要知道他?????他现在到底??????在哪里????”她的话都不成句,断断续续口齿不清吐出一个个词。 
  她拉着他的衣服,看着他的眼睛,那是从没有过的卑微的眼神,满脸都是泪水,“求求你??????告诉我????????” 
  李梓言别开脸,他看过女人流泪,那种梨花带雨的凄戚,让人心疼。而林馨懿这种毫无形象可言的大哭,至少在他所认识的这个圈子里的人,从来没有见过。“你没有看过那天他在咖啡室等待的眼神???????也许你也是爱的,可是??????他却是用尽了每一分力气了去对你了,那样的全心全意,那样的不顾一切,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你了,只是你不曾珍惜????????”他的声音飘远,没有了刚才的狠劲,只是剩下最后的叹息。 
  她揪着他的西装,脚软下来跪在地上,“我以前不懂,但是现在真的····懂了····求求你?????告诉我??????”声音沙哑得破了音。她没有办法了,她知道李梓言一定知道他在哪里的,哪怕是丢掉所有的自尊,她也不能没有他。 
  他不忍心看着她的样子,闭了闭眼睛,缓缓地说:“不知道62楼的大股东会议现在开完了没有?????”他没有办法看着这两个人互相折磨,更没有办法看着江宇正走向那个无底的深渊。 
  现在也许只有她,才能劝服他了,即使只有那么渺茫的机会,能不放弃,都是好的。
   

  悲歌

  馨懿抬起头来看着李梓言,愣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他还在,就在这里,她就知道他肯定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的。
  “你先去把脸洗洗,画个妆吧。那个会……”李梓言看着她满脸泪痕憔悴不堪的样子,别人看到倒无所谓,真让江宇正看到了,还不拆了他的骨。可是话还没说完,林馨懿便冲出办公室了。只留下李子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微微出神。其实,她也是在乎的,但愿一切都来得及。
  办公大楼的黑色大理石地面既沉肃又典雅,走廊的大落地玻璃外墙映出馨懿忙乱奔走的样子。高跟鞋与地砖相撞的声音清脆而利落。JL的62楼很大,有着无数的房间,她只在去年到JL来开年会的时候来过这里一次,所以大楼的结构分布也不熟悉。只能一间一间房间挨着找,往来的员工都带着异样的眼光看着这个满脸泪痕的亚洲女子,这一层楼基本都只有几个重要高管和董事会的人才能进来的,却也不会有人会停下手中的工作来询问。
  最后,她喘着气驻足于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前,那个黑色雕花大木门,仿佛象征着庄严与权威,在向每一个凝望它的人施加着无形的压力。
  她努力地平息着自己狂乱的心跳,那个人是不是就在这道门的后面?她咬了咬唇,仿佛在接受注定的命运般推开了那道好像有着千斤重的门。
  “这世界上没有稳攒稳赔的生意,这次收购M&B的行动是专业的团队经过三个月的精算和估量才做出的决定,风险是绝对存在的,可是这次收购M&B绝对可以让JL更上一层楼。你们还有意见的话直接找李梓言谈。”略带低沉而又乏力的声音听起来相当无害,可是里面所含的强势与坚定却让人无力抵抗。
  戴着眼镜的宇正疲惫地把厚厚的计划书合上,眉间的皱褶又加了一重。咬紧牙关双手紧紧撑着轮椅用尽全力地调整了坐姿,已经整整坐了三个小时,那种麻痹的感觉仿佛蔓延到了全身。
  大股东们都若有所思低头想着自己在这次收购中的利害得失,却忽然被用力推开的门弄出的响声惊醒,齐齐抬头看向门口,诧异万分地看着馨懿。有几个股东是在年会上见过她的,也知道她是江宇正的妻子,所以一脸意味地看向坐在首位的宇正。
  宇正看到门口站着的人也是一愣,眼神闪烁了一下,眼中轻波晃动,但是瞬间又恢复刚才开会的状态,清冷而无害。低声说了句什么,会议桌前的人都陆陆续续地站起来离开。
  而馨懿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个自己心心念念想着的人。江宇正还是那个江宇正,在外人前永远的一丝不苟,除了那副碍眼的无框眼镜,从头发到双脚穿着的皮鞋,无一不妥。可是她就是知道,他忍着的痛到底让他有多辛苦。苍白如纸的脸色,额边细碎的汗珠,有点发青的嘴唇,紧握着的双手,还有那微颤着的瘦弱双腿……
  她能看到的东西就只有他了,其他都是模糊的一片,她心里想过那么多次见到他的时候的开场白,心里此刻却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刻意缓下来。
  他看着她脸上的泪痕,皱着眉头,缓缓摘下眼镜,良久才说:“怎么来这里了呢?”他也知道再也瞒不住了。
  那低沉悦耳的男音在她耳边萦绕,眼里的雾气陡然又涌起,却还是僵硬地扯出了一个笑容,“来看你了。”一步步走近他的身边,蹲下来,轻轻扶正他无力歪斜到一边的双腿,触碰到他的腿时双手一颤,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唇才能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
  西裤布料下微颤着的腿,冰凉而僵硬,比来美国前整整细了一圈,就知道他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低头时眼泪落在他崭新如专柜前橱窗的展品一样的皮鞋,了无痕迹。
  他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脸上抽动了一下,终还是说出了口:“你回去吧。”话末的语气词都化成了叹息。
  “你脑里的血块究竟怎么了?我们可以一起去想办法的,我们……”
  他咬紧了牙关,大声地打断她的话对她吼道:“我让你走,你听到没有。”额际的青筋毕现,左手紧紧撑着轮椅,右手也紧按着上腹部,身体极力压抑着颤抖。
  馨懿看着他苍白的脸逐渐转成紫青色,顿觉不妙,搂着他问:“你怎么了?是不是要吃……”
  那个药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他便用尽全力推开了她,馨懿被推了个踉跄,他自己也连带着轮椅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他全身僵直的瘫在地上,头歪向一边,脸上的肌肉像是因为强忍着某种痛苦而扭曲抽搐着,却还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说:“走……走啊……”他不要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不要……
  馨懿还没来的及反应过来,门外的护士听到响声就应经冲进来了,立刻跪在地上解开他的领带缓解他的呼吸困难,另一个护士熟悉地从药箱中拿出针管……
  她瞪大了眼睛,只是不敢相信,用力地捂住了嘴巴还是哭出声来了。她知道什么是癫痫,可是从来不知道竟然是这样的情况。所以她一步都不敢靠近,什么都做不了,把指甲都插进掌心中都没有办法抵挡那种震撼。
  他的全身痉挛逐渐加重,四肢像是完全不受控制般乱颤。目光移及他的下身,裤裆的濡湿渐渐扩大……而他的眼睛只是直直地瞪着前方,没有焦距,看不出任何的感情,连哀伤都无法表达。那样的凄凉,穿透她的心脏和灵魂……
  ……
  医院的顶楼VIP病房门外,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薄荷味,走廊的灯光柔和而舒适,地砖光亮得一尘不染,让人仿佛有置身于酒店而不是医院的错觉。
  可是,来这里的人都不是度假的,这里有生有死,有着人间最深刻的痛。
  馨懿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医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着,不知道是听着还是没听,微微出神。
  “这次江先生是癫痫发作了,有阵挛性抽搐的逐渐加重还伴随着意识丧失和失禁的状况……其实这已不是第一次了……”
  “江先生三年前在法国出事后脑里就一直留着一个血块,只是迫于当时他的情况无法取出,这也是这几年来头痛的主因……去年圣诞节他入院的时候我们就发现血块已经严重压迫到了周围的神经,衡量再三后还是建议他先做手术。可江先生最后还是倔强的出院了……后来我们又在他的脑里发现了另一个血块,和他在#国内的医生讨论过后,才知道原来他滚下石梯的时候头部受到过撞击,这个血块应该就是那次撞击形成的……”
  “两个血块的位置非常的特殊,周围都缠绕着重要的神经,而且距离非常近,相互日益加重压迫着,任何动作都将可能让血块的位置发生改变……手术的难度很高……”
  外国医生还解释了一大堆的医学名词,其实她真的不太懂,只是静静地听着,最后缓缓地问:“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大?”即使再低沉,也仍然听出了里面的颤抖与恐惧。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知道是太过镇定还是痛得麻木掉了。医生看了看她木然的脸,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完全康复的成功率有40%,30%的人会直接死在手术台上,20%的会因为手术失败成为永久植物人,还有10%的人会在手术后因为各种并发症或者感染而死亡。”声音沉重而不见生气。
  “如果不做手术会怎么样?”
  “在较短的时间内,现在所有已经出现的症状都会恶化,包括癫痫和视力下降……肢体控制能力会越来越差,直到……”他顿住,没有再往下说。
  “如果不做手术还有多长时间?”
  “一般这种情况而言是四到五个月左右……”
  医生的声音很低,她却听得这么清楚,仿佛全身所有的血都集中在心脏处翻滚着,火烫得让人难以忍受,衬衫却被冒出的冷汗湿透了。
  “那你们会诊后的意见呢?”她强迫自己继续问下去,这个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的,不会因为你逃避而消失。
  “现在动手术还是可行的,这样拖下去对病人而言只会是折磨,只要他能坚定配合治疗,把身体各方面的机能调整到最好的状态,我们是非常有信心可以……”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门。李梓言从里面走出来,向医生点点头,又看了看馨懿,她依然低着头,没有抬起来。
  医生悄悄地走开,整个世界静得仿佛没有东西存在了一样,两个人都不说话,各自想着事情。
  最后还是李子忍不住开口了,“今天我在办公室里的话的确是重了,Sorry。”
  馨懿没有理他,继续低着头。
  “他这样狠绝地赶你走,避开你,只是不想你看到他这个样子,今天他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那样骄傲的人,没有办法接受任何人看到他这个样子……”
  她依然没有抬起头看他,甚至一丝动作都没有。心里万分凄凉,他总是说她不相信他,其实他又何尝相信过她?他要为她遮风挡雨,什么都自己扛的时候,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也能给力量他。
  病房里很暖和,地毯很厚,脚踝都差不多没入其中了,软软的,让人感觉不真实得像飘在空中一样。壁灯很暗,房间只是被淡淡的光包围着,因为灯光太亮他会睡得不踏实。
  从这间房可是俯览整个中央公园,周围的大厦灯光闪耀,这里有人间最璀璨的繁华,可是她想要的就只是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她想起结婚的时候,父亲亲自写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的手,她执起,却又放下过……但是从这一刻开始,她真的不会再放手了,真的永远都不放了。
  躺在病床上的人的睫毛轻动了一下,微微睁开双眼,看到的还是朦胧的一片,可是他知道紧紧握着他的手的人是她,轻抚着他脸颊的人也是她。因为是她,所以才能这样安心。
  她看着他睁开眼睛,稍稍把灯调亮了一点,微微笑着说:“渴了还是饿了?你睡了好久了……”
  他撑着身子要坐起来,却不料一阵眩晕袭来,摇摇往下坠,她及时扶住他,边让他躺好便说:“睡了这么久忽然起床会头晕的,血压太低了,先躺躺……”手还替他掖了掖被角。
  他闭着眼睛待晕劲过去,良久才说:“我现在要出院。”
  空气里静得几乎只听得到两个人的呼吸声,还有点滴瓶中药水滴滴落下的声音。
  “你可以出院,但是手术一定要做。”她语气强硬。
  “我不会做手术的……”
  “然后呢?”她死咬着牙问下去,不做手术然后可以怎样?
  “起码我还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起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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