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也很为难,低着头沉默着。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心也越发的低落,看样子是没什么希望了。毕竟这是祖制,要他违背怕是十分困难的吧!但出乎我意料外的是,他在思考了许久后竟然点头同意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朕幼时因染了天花而不得不和皇阿玛、皇额娘分离,出宫避痘,朕当时年纪虽小,却也深深感受到孤寂与失望。幸好那时孙嬷嬷一直都陪在朕的身边,朕才能闯过这一关。”他看着我向我诉说着幼时的回忆,而后顿了一顿接着说道,“这样吧,这件事我会和佳莹好好商量的,让她在皇城中找个癖静点的地方,再把吉征房迁过来。至于你那边的那个小宫女就暂时在你的永和宫中养病吧!”
“臣妾代心荷还有其他宫女谢谢皇上。”我有些激动地看着他,真心地道着谢。
他笑着摇摇头,轻轻地拍着我的手。今日里的事似乎也让他追忆起了幼年的时光,我看着他,竟然发现他向来坚定的眼睛中竟流露出了些许的寂寞。猛然间记起他的父亲顺治皇帝向来偏爱孝献皇后董鄂氏生的荣亲王,在他这个做父亲心中只有荣亲王才是他的“第一子”,而他的生母孝康章皇后也不是个个性坚强的人,当初他被强行送出宫去时尽管年纪还小,可心中也必定是伤心难过的吧。看着缅怀过去流露出些许寂寞神情的康熙,我的心中也不禁地泛起些许的难受。
“皇上,您……”
来到这大清已经有三年了,而同他相伴也已经两年多了,甚至于我们俩人之间也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可仔细想来这还是第一次他向我展露他内心情感丰富的一面,而我也是第一次真心地想要了解眼前的这个丈夫。虽然在他面前我始终自称“臣妾”,但我心里明白我始终将自己看作“臣”而非“妾”,更是一直把他看作是一位历史上功勋卓越的帝王,原来我在不经意间竟然忘了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也曾有过渴望亲情的时光。今时今日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软弱让我一时之间有些怔忡了。
“什么都别说了祁筝,这也是朕的心愿,朕要谢谢你。”
我闻言只觉得心中一软,双手也不自觉地覆上他的大手,想要借此给他一点温暖。我感觉到他的手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一直看着我的眼睛中也流露出一抹惊喜的神色。他的手抚上我的脸,幽深的眼睛注视着我许久,随后温柔地吻上了我的唇。他的怜惜与柔情借着吻传了过来,当我自他带给我的迷茫中清新过来时,发觉自己已经被他牢牢地搂在怀里。
“祁筝,祁筝。”
他喃喃地念着我的名字,带着我顺势躺了下来,他的吻轻轻地落在我的额头上,落在我的紧闭的眼睛上,最后停留在我的耳边。耳边传来他轻声的低语,随之而来的炙热气息却令我我忍不住轻颤。
“留下来好吗?”
我偎在他怀中轻轻点了点头,今日的他让我无法拒绝。
衣扣缓缓地被解开,衣襟也渐渐地敞开。当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时,我感到有些冷意,竟不觉地向他靠近了些。他不觉轻轻地笑出了声,熟悉的身躯伴着他的吻覆上了我的身体,而他那有力的大手也随之抚上了我的肩。随着他的手划过,我感到他好像在我身上点起了一把火,所到之处带来的尽是一片炙热。
窗外依旧是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可冬暖阁中却犹如春天般的温暖。
选秀
冬天渐去,天气也开始回暖,心荷其实是由感冒转而患的轻微肺炎,病势本就不严重,有陈太医精湛的医术,还有我和梅香的细心照看,她很快就恢复了健康。经此一事她对我也是越发的忠心,我也放心地将许多事交给她处理。至于吉征房内迁一事,康熙确实是做到了“君无戏言”,第二天他就去了承乾宫找佟贵妃商议此事,数日后就正式下诏令内务府总管大臣全权负责执行。后宫之中的宫女听闻此事无一人不因此而感动地叩谢圣恩。
入了三月就是三年一次的八旗,宫里为了这事也忙活开了。上一次的我还没“穿”来,所以就这么错过了,这次是我第一次见识到让后世无数心怀浪漫的少女们幻想不已的皇帝选美。女的目的,除了充实皇帝的后宫,就是为皇室子孙指婚,或为亲王、郡王和他们的儿子指婚。不过现如今才康熙二十四年,除了皇长子胤禔14岁,皇次子也就是太子胤礽12岁外,其余的皇子都在10岁以下,为他们选似乎还太早了点了,所以这次主要还是为康熙选妃。当应选的秀女们在神武门外走下骡车后,先由户部司官维持秩序,再由太监引入宫中,在御花园、体元殿、静怡轩等处,供皇帝或太后选阅。作为后宫主位之一,我也和其她妃嫔等人一起参与选阅。
自前几日开始我们就按旗籍的顺序一旗一旗地选。,其重点就在一个“选”字上,能够参加的大多都是四品以上官员的女儿,家世都还算中上。但是相貌就不能保证了,一连几天看下来,她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只是中等之姿,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秀女并不是如电视中所演的个个美丽动人,也知道为什么秀女要反反复复地选了。其实仔细想想也对,美女本来就是万中才会出一的,这里是17世纪的清朝又没有现代的整容技术,人人都是顶着一张天生无造作的脸来的,美女的比例自然是小了。当然容貌好的也还是有的,她们一旦被皇帝或是皇太后看中,就会给一个荷包,并且将写有她们家世和姓名的牌子留下,住进宫中进行品性方面的考察,最后再确定到底是选中了还是没选中。不过她们中间长的出挑的还真是没几个,所以大多数被留下的秀女的容貌也只是平凡普通罢了。
“镶蓝旗!”随着殿外的太监一声高喊,又一队少女缓缓走了进来,她们小的只有12岁,大的也只有18岁,安静地走至我们面前一字排开。
“这应该是最后的了吧?”
我转过头去低声问了问宜妃,她朝我肯定地点了点头,我长舒了一口气,总算可以解脱了,几日下来我都有一点审“美”疲劳了。偷偷地打量了一眼康熙,他的脸上也透着些许疲倦,看来无论什么事都是要有付出的,即使是左拥右搂大享齐人之福也一样。
“镶蓝旗佐领赫山女那拉氏!”
“镶蓝旗员外郎赵国时女赵氏!”
“镶蓝旗参领海宽女章佳氏!”
我们顺着太监的喊话一个个看过去,却都不由自主地被一个16岁的少女吸引了目光。当太监喊到她的名字时她缓缓抬起头,让我感到眼前一亮,明眸皓齿,艳若牡丹,到有几分像宜妃,不,怕是将宜妃都比了下去。我看向太后和佟贵妃,发现她们是一脸满意,而康熙的脸上也透着“惊艳”的神色,我在心中暗骂了一句男人果真都是色狼,看到美女就立刻精神振奋。果然如我所料,管事的太监高喊了一声:“留!”一旁负责的人立刻将一个荷包,递给了她。她脸上一红,娇羞地地将它接了过去,此时的她更是添了几分娇艳。我又看向坐在我身旁的宜妃,她的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手也不自觉地紧紧把着椅子的扶手,估计也是预感到强敌将至而有些心慌吧。
在经过了选貌后被留宫中的秀女又经历了一段时间近距离的品性观察。那位章佳氏始终给我留下了非常好的映像,娇柔却不造作,守礼却不拘禁,待人接物都有章有据。各项评分都挺高的,我估摸着少说最后也会赐她一个嫔吧。
就这么忙活了半个多月,终于结束了。但最后的结果却让我有些吃惊,那位秀外慧中的章佳氏仅仅得了个琳贵人的名分留在宫中随侍皇帝左右。我疑惑了很久都想不通,最后猛然间想起他的父亲只是个从五品的下五旗包衣参领,这或多或少都影响了女儿的晋封吧!看来女不仅要看品德,看容貌,更重要的是出身门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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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都看了半天书了,休息一下吧。”我端着茶杯笑着走到康熙面前,他已经连续看了一个多时辰的奏章了。以前上学时老师常啰里啰唆地教育我们每隔45分钟就要休息一下,可他却一口气看了2个多小时,疲劳的程度可想而知了。
他抬起头看了看钟后点点头说:“好吧,朕也是该休息一下了。”他从我手中接过茶杯慢慢地品着,我也坐在另一边陪他一起享受这闲暇时光。
“皇上最近白日里一直都和明珠大人忙着巡视京畿,晚上又要批阅奏章,一定要多多注意调节,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啊。”话才出口我自己却愣住了,不知从何时开始我竟然也关注起了康熙的身体健康了。看来职业习惯这玩意儿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回来的。
“朕是一国之君,理应要对天下的百姓负责,这点累朕还受得起。倒是前一段里后宫的事物也挺多,你也辛苦了,近日里也没什么事了,你也好好休息休息吧!”过了片刻他放下了茶杯对我说道。
我在感动于他的责任心的同时,却也有一点受宠若惊,想不到他还挺体贴的。“皇上,臣妾没什么,好在顺顺利利地结束了,我也算是不负皇恩了。”他牵着我的手将我拉到他的身旁坐下,手指磨擦着我的手腕,不知道为什他常常下意识地有这个动作。
“那你这两日在忙什么,朕今儿下午来都没见着你。”
“我和皇贵妃一起去看了看新进的几个贵人。皇上,容臣妾说一句,其实那位章佳氏无论容貌还是品性都是这次中最出色的,臣妾觉得封她一个贵人实在是有些委屈她了。佟姐姐也是这么说的,她还说章佳氏倒有几分像宜妃呢。”这番话我原本是不想说的,但今日和佟贵妃一起去看了那几个贵人后我实在是深有感触。这些个花季少女被迫离开挚爱的双亲离开温暖的家来到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之中为的不就是一朝得宠光耀门楣吗?其实她们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家族,也是为了能够在这后宫之中生存下去。嫔妃毕竟和宫女不一样,宫女到了一定的年龄还能放出去,可嫔妃一旦选中那就一身都得留在宫中。若是再得不到皇帝的垂青,那她们的这一生也就孤寂地葬送在这里,那还真是应了李白的那一句“白头宫女”了。所以尽管我觉得自己像是在间接迫害未成年少女,又像是皮条客在拉生意,可是我却还是忍不住要说。
“哦,你倒是挺欣赏她的。”康熙看着我,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相信。
唉,我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他怕是见多了后宫中女人的争宠,对我这一番“贤良淑德”、“雨露均沾”的话多半是不信的。“皇上,臣妾当初也因为阿玛官职不高而仅仅得了个常在的名分留侍宫中,但有幸蒙皇上的垂青才进为贵人,生下四阿哥后得以母以子贵晋封德嫔,又蒙皇上的不弃才能晋为妃的。每每想起自身这一路走来的幸运,臣妾心中就越发地感激皇上。臣妾身受皇恩,也希望她们能得到皇上的恩泽。”
康熙沉默地看着我,眼中冰冷以及脸上复杂的神情让我心慌。拉着我的手突然紧握让我感到有些痛。“你真的这么想?”
“是,是啊。”我有些害怕地看着他,现在的他让我感到陌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冷漠的他。他一脸阴沉地盯着我过了半天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不愧是朕的德妃!”
我并没有指望康熙听了我的话后会赞赏我的识大体,可也想不到他会是这等反应。我怎么听怎么觉得他的话带着讽刺,我暗自惊心,难不成刚才说错话了?
“呀!”我轻喊了声,感到一阵晕眩,原来是他突然将我抱起接着转身把我带到了床上。“皇上……”我有些心惊肉跳,惊呼了一声,却感到他突然重重地吻住了我,而他的手甚至是有些粗鲁地在扯着我的盘扣。
“好痛……”与平日的温柔不同,今日他蛮横地行为让我感觉到疼痛。我痛得流下了眼泪,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他一语不发,只是用力地抱紧了我,将我的眼泪与呻吟全数封在他的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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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李德全扶着我走出昭仁殿,将我交给一直在外候着的心荷。我浑身直冒冷汗,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困难。心荷见我一脸的苍白,有些担心地问我:“娘娘,您怎么样啊?”我朝她摇摇头,累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唉,德主儿,您这又是何苦呢?”李德全叹息着摇了摇头,对心荷说道,“好好照顾娘娘。”
心荷点了点头,扶着我到了一旁的宫室中休息,并为我准备好了热水净身。我麻木地顺着她为我沐浴更衣,麻木地顺着她扶我到床上休息。直到她走了出去我才放纵眼泪流下。生平第一次我感到深深的屈辱,而最让我伤心的是,这第一次竟然是我的丈夫带给我的。我闭着双眼一声又一声地喊着世杰的名字,以前若是有人欺负了我,他一定会挡在我的面前保护我,可是现在他已经是另一个女人的天,另一个女人的屏障,而留下我独自面对这种对一个女人而言最深刻的耻辱。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心荷又走了进来在我床边轻轻说道:“娘娘,快到卯时了。”我才擦去眼泪掀开帐幔坐了起来,让心荷为我穿上衣服,简单地梳妆一下。看到镜中的自己我不由得泛起一抹苦笑。哭红的双眼,苍白的脸色,任谁看了都知道我一夜无眠吧。
“李安达,皇上醒了吗?”我哑着嗓子问他。他见了我的眼睛先是一惊,随后立刻恢复了平静,对我点点头。“醒了,万岁爷刚醒,您进去吧!”我向他点点头走进室内,康熙已经起床了,几个宫女正在为他穿衣,我也加入到她们中为他整理着装。屋中安静异常,只有衣服的摩擦声和宫女太监进进出出端茶送水的脚步声。在这个过程中我始终低着头,不敢也不想面对他。半个时辰后,一切已经大功告成。我曲膝道:“皇上,都已经弄好了。”
“筝儿,朕……”他托住我的双臂想要扶起我,我却因他的碰触而害怕地颤抖,紧张地抬头看他想要干什么。他一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