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败坏,我觉得‘天毒教’若是为了一个江尧继与整个中原武林为敌的话似乎不合常理。”
叶君在一旁冷哼一声道:“管它那麽多,我们杀过去把江尧继抢出来喀喳掉,管他‘天毒教’还是‘地毒教’。”
千和忍不住笑道:“我们下山来又不是来与人结仇的,犯不著为了一个江尧继与‘天毒教’众人结怨。能直接让他们交出江尧继是最好,不能我们再想其他办法。”他想一下,又问暮烟,“我曾记二师弟的‘罡德武院’离西北不远,你可知道在什麽地方,也许他有其他线索。况且他下山这麽久也未见消息,倒有些想念。”
“不要,我才不想见司已。”叶君急忙恨恨道,“竟然会教出那麽不知趣的徒弟,简直丢人。小烟,你也不想去吧。”
暮烟不回答,仰头看屋顶。
千和笑笑,“反正我们明天往西北方向去多半也会经过,又不是专门过去看。”
叶君憋著嘴,满脸不甘愿。
周颜吹了灯钻进被中,伸手侧抱住暮烟,暮烟打个呵欠靠进周颜怀中。
“你师父与你似乎都很听从你大师兄的话,为何?”周颜闲闲问道。
“师父性子闲散,小时候习武学琴也只是摆弄几下给我看就算,全是大师兄监督我们练习。所以,我与梓箫其实全是大师兄教出来的。师父一向小孩子心性,说话做事不计後果。平时事情上,自然是听大师兄的多些。”说著,诡异的笑起来,“若说师父为什麽听大师兄的,这个只怕要问师父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我这种小辈哪里清楚。”
“你会不清楚?”周颜笑著轻咬暮烟脖颈,“你心里只怕比西洋玻璃都透亮清楚。”
“哪有。”暮烟也笑著应和。想想,却忽然叹口气,“大师兄要去看二师兄,其实我也不愿意,可是又不敢驳大师兄的话。”
周颜疑惑问道:“为什麽你们似乎都与鹿司已不合,连你师父也是?”
“我是师父从路边捡来的,梓箫是师父抢来的,而二师兄是师父旧交的遗孤。据说二师兄的父亲因为师父的原因而遭人陷害,师父心中有愧,所以尽心教他,可是他因为自己父亲的缘故一直对师父心有芥蒂。加上他的性格一向孤僻,因此与我们一向不合。只有大师兄为人厚道,当我们师兄弟几人亲兄弟一样,总希望能让大家互相亲近。”
周颜忽然停下手,“我从未听你说过自己身世。你总不是弃婴被你师父捡来,年龄上便差了许多。邪君匿迹时候似乎也已经年及弱冠,你现在也已是弱冠之年,而你师父却还不到不惑。”
“我的身世?”暮烟苦笑,“我遇到师父不过是一个小乞丐,又有什麽可说的?”
周颜愣一下,“你那时不过四五岁,至少也该在育婴堂内,怎麽会沦为乞丐?”
“谁知道。”暮烟打个呵欠,闭了眼睛不愿再说。
五十、
次日上路,一切似乎没有不同,只是周颜心中多了一些说不清楚的情绪。暮烟曾有过怎样凄苦的童年?沿街乞食、饥寒冷眼,完全想象不出来。前面策马扬鞭,这样意气风发的美丽男子,那样的回忆无论如何也是不堪回首的一页吧。
一种可以被称为怜惜的感情自胸口满溢。只想拥他入怀,无论以前如何,都过去了。扬鞭策马疾驰几步,与暮烟并驾,眼睛不由的瞥向身边那人。
暮烟被看得莫名其妙,也瞪了眼睛看著周颜。
“烟,以後我照顾你。”话不经大脑,忽然脱口而出。
马蹄声疾,暮烟皱眉,大声问:“什麽?听不清。”
周颜不再说,只是笑著看著暮烟。暮烟不明所以,撅起嘴,扬鞭驱动身下坐骑,周颜仍然赶了上来。
千和回头看看两人,忍不住微笑转头,看看一旁的叶君。
沿大路疾驰。
若是夏天里,本还有些景致可看,可这样的冬日里只余枯树荒田,漫天灰黄。即使是马快、身旁是所爱也已觉烦躁。还好中午时分看见旁边一家小小茶亭。於是几人下了马,走进茶亭,要了几碗粗茶,坐下歇息。
四个神仙似的人物,茶亭的老丈赶紧忙前忙後、端茶送水、招呼马匹。
茶水上桌,四人端起来喝了几口润喉。
千和放了碗,招呼过老丈,“老伯,这里离安平镇还有多远?”
“马快的话两个时辰也就到了吧。”老丈回答完,又问,“大冷的天儿,几位公子怎麽这麽风尘仆仆的赶去安平啊?”
千和笑笑道:“听说安平那边有个‘罡德武院’,里面的武师什麽的都很好,我们打算过去看看,学个一招半式的以後出门也能保自己平安。”
“可不是,几位公子看起来都是人中龙凤。这世道也不是很太平,难保不会有人起了歹心啊。”老丈叹口气。
千和问道:“听说西北这边有个什麽‘天毒教’好象挺厉害的,听起来好象不是什麽正经门派啊,不知道这边会不会不安定。我们几个人心里也惴惴不安的,老伯您天天在这里,不知能否请教一二?“
”‘天毒教’啊,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倒没听说他们做过什麽坏事,当然好事也没做过。西北这边盗匪多,所以这人也多愿意一帮子人聚一块,成立个什麽帮啊派啊的。这人一多了,自然盗匪就不敢上门了。所以啊,在我们西北这边,什麽教啊派啊帮啊的也多半就是些个把一般人聚到一块的地方,没什麽可怕的。”
“那‘罡德武院’怎麽样?不知是否如传闻中的那样?”
“‘罡德’”老丈似乎想了一下,“似乎还不错,以前也听说有人专门过去学武的,好象是有个鹿总教头不错。不过好象这几日里曾听说那个总教头忽然辞了,有人就退了,也说不清楚是怎麽个回事。”老丈说著,自顾自的摇摇头。
“辞了?”师徒三个互相看看,心下满是疑惑。
暮烟想起之前逍遥庄鹿司已就没去的事情,总觉什麽地方有不妥当。偏头看一下周颜,周颜也是一脸思索。
为什麽司已辞工却没与师父、师兄弟任何人说呢?
五十一、
傍晚到达安平,鹿司已果然已经离开“罡德武院”。
“真是可惜,本来鹿教头在时候‘罡德武院’也不知道有多火。这一走,也不知道多少冲著鹿教头来的人都走了。”客栈的小二碎碎的说著,叹了口气下楼。
叶君因为不用见鹿司已笑的合不拢嘴,“哈,天意,天意啊~~~~”千和觉得不像样,忙拖叶君出房间。
暮烟坐在桌旁椅上怔怔的发呆。
“在想什麽?”周颜在一旁坐下。
暮烟皱著眉头道:“二师兄分明是知道有人栽赃师父的事情,怎麽会这时候也不与我们打招呼就消失。”
周颜挑一下眉,“你若心中不安,不如明天我让‘暗音堂’的人去打探一番。”
“算了。”暮烟懒懒的打个呵欠,“师兄若真是想躲我们,何必还去打扰他。”
这一日都在马上奔波,暮烟本就懒惰,一早熄了灯钻进被子里。
又西行了两日,终於在中午时分来到离“天毒教”最近的镇子。四个人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以後来到客栈下的饭店。
“奇怪。”暮烟喃喃道,“我们四人一路上都应该算是相当显眼的,目的也算很明白,怎麽‘天毒教’竟也没找我们麻烦?”
“有你师父我在,他们一定是怕了。”叶君得意的说。
千和想想,“我觉得无非是两种可能,一种是江尧继根本无足轻重,‘天毒教’不想与中原武林结怨;另一种就是他们已经挖了陷井在等我们找他们。”
“管他是哪种可能,明天我们直接上‘天毒教’要人。”叶君撇撇嘴,“他们不给就捣毁‘天毒教’。”
三个人低头扒饭只当没听见。
下午又在镇子里转了转,并没发现什麽异动,有些纳罕。於是吃过晚饭便各自回房歇息。
暮烟懒懒的灯下解衣。连日劳顿,明日便需与“天毒教”商谈,今天应该早点休息。周颜大概也是这样想法,所以也只自去宽衣解带,不去骚扰暮烟。
忽然听到尖锐风声,两人吃一惊,急忙跃出几步。只听“咚”一声,一只飞镖穿破窗纸,钉在桌上。
暮烟忙跑过去推开窗户,人已不见。
周颜已经从桌上拔起了飞镖,见镖把上缠著一圈纸。解下,展开,见纸上写著几个蝇头小字:“戌时三刻请来镇南土地庙相商。”落款是:“天毒教旧人”。
两人心下讶异,忙唤了叶君和千和一起来。
千和反复看著这张小纸条,沈吟著,“天毒教旧人?什麽人会自称‘天毒教旧人’?”
“我想大概是已经离开‘天毒教’的人?”周颜猜测。
“他们会有什麽事情找我们商议?”暮烟疑惑的说,“要不要去看一下?”
千和点点头,“应该去看一下的好。我们从外面得来的‘天毒教’的消息毕竟浅陋,若能直接与他们联系自然是好的。”
“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真的。”叶君不屑道,“我们自己杀进去还来的痛快。”
千和看著叶君笑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他低头思索了一下,对暮烟与周颜道,“我与师父留在客栈内,你们两个过去。若发现什麽异常,莫要逞强,马上回来。你两个都不是不知进退好歹的人,小心行事。”
周颜与暮烟应一声。
五十二、
暮烟与周颜向店小二问清楚了土地庙的位置,不顾店小二的劝阻出了门。
入夜,街道安静而黑暗。冷风从街上吹过,卷起砂土。因为担心一会儿会与人打斗,所以两人都没有穿外面的皮裘。
暮烟怕冷,忍不住打个寒噤。周颜见了,忙抓起来暮烟手,发现手指很凉,“冷?”
“嗯。”暮烟点点头。
周颜握住暮烟的手。暮烟感觉带著热度的真气自掌心传入,全身顿时暖和起来。
“现在耗费真心,一会儿打斗起来怎麽办?”暮烟皱皱眉。
周颜笑,“只是暖暖手,又能耗多少真心?”
暮烟瞟周颜一眼,哼一声,不说话,却抿著嘴角笑意浅淡。
镇子南边有些荒凉,沿著土路一路走去,人烟稀少,阴风阵阵。不远处,隐约见一座黑色的庙堂隐在树从中。
两人走近,却见这庙堂已是残破不堪。周颜抽出剑,护好自己与暮烟。两人查看前後左右无人,拉著手进了土地庙。
庙里的土地公公像脏而且破,两个人靠在墙旁,左右观察,看不见有人的迹向。
忽见一人从土地公的像座後面转了出来,身材魁梧,相貌堂堂。
那人向周颜与暮烟作个揖,“我本来还担心两位公子不会来,毕竟这样请你们来委实不像样。”
周颜执剑问道:“前辈约我们来这里,到底有何事相商?”
“我原是‘天毒教’左护法,我叫张平肖,前日刚刚卸任。”那人道,“我一直在这里等几位公子来。”
“等我们?”两人疑惑的互相看一眼,“为什麽等我们?”
周颜又接一句问:“前辈如此高位,为什麽要离开‘天毒教’?”
张平肖叹口气,“实非不得已。不知两位是否有兴趣听在下聊一些‘天毒教’的无趣之事?”
“前辈请讲。”
“‘天毒教’的教主叫任天策。十多年前,任教主偶然间得到毒功的秘藉毒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时便有人觊觎毒经。教主为修炼毒经不得不带著教主夫人和幼子东躲西藏,为防止被人发现毒经,便将毒经纹在幼子背後,并用药将毒经痕迹抹去。不过毒经的正本却也不舍得抹去,便由教主夫人带著。後来某日,逃跑途中教主竟然与夫人幼子失散了。教主遍访夫人与幼子不得,不久後,便成立了‘天毒教’。”张平肖停一下,又道,“十天前,江尧继忽然找上门来,自云自己不是江涛行亲生子,而是教主之子,还在众人面前展露了毒功。教主自又向江尧继拉来细细询问夫人的情况,那人只说夫人已过世,又说了些夫人的生活习惯,竟然不差。夫人当年长的很美,江尧继又与夫人长的有几分想象,所以当时也就信了江尧继所说,大喜过旺。便当著众人面说要为江尧继设宴庆祝,又说要用药水恢复江尧继背上的毒经。哪知江尧继却支吾不肯恢复,我当时便起了疑心,偷偷将药粉撒入江尧继洗澡水中,却发现江尧继背後根本没有什麽刺痕。
我偷偷将这事告诉教主,教主初时不信,又将江尧继叫来,询问一些当年父子共同生活时候的事情。江尧继推说全部忘记,又直接问他刺的毒经的事情,江尧继却是全不知情。於是教主也起了疑心,後来查到江涛行为了江尧继竟然与整个中原地区的江湖为敌,若非亲生父子实在不能让人信服。有心要除掉江尧继,又怕他狡猾逃脱,便偷偷与我商量,决定我找借口离了‘天毒教’让江尧继先坐上左护法位置,稳住他。我便去中原地区寻人来除掉江尧继。”张平肖说著,又拱拱手,“正好查到几位公子为了江尧继来到这里,所以才将公子找到这里来。”
听完张平肖的番话,周颜笑道:“如此说来,任教主岂不是等著我们来‘天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