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小净儿,早叫你走了……
“跟我走!”一个冷冽的声音在颖华的耳边响起,她抬眉凝望,却见一个身躯挺拔的蒙面黑衣人静静地站在自己面前。
原剑昀,你终究还是来了……颖华公主故作不知,面色清冷地大量着眼前的他。
“你这穿的是什么样子?”原剑昀一见颖华一身中衣,凤冠霞帔被随手丢在一边,剑眉紧拧。
“你穿的又是什么样子?”颖华好笑地看着他一身夜行衣打扮,还蒙着面呢。
“跟我走。”没有多余的话,原剑昀一把拉起颖华就欲离开。
“今天是本公主大喜的日子,本公主凭什么要跟你走?”颖华美眸斜睨,一时风情无限,妩媚动人。
原剑昀面容沉暗地看着她,眼底讥诮,“你以为我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嫁给他?!”
对于能否带走她,他真的没有把握,也不是没有想过要放弃,只是每放弃一次,坚持就又多了一分。总之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别的男人洞房花烛,绝对,不可以!他握紧身侧的拳头。
颖华被他墨黑深眸盯着很不自在。她虽然一直努力地迎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被他专注地凝视着,心头就会莫名的慌乱。
绝对不能这样!千方百计设计了这么多,今天可是最关键的一局,绝对不能搞砸!
颖华公主握紧身侧的手,媚眼如丝娇笑,“怎么,原公子这是来喝颖华的喜酒么?”转身从桌上准备的交杯酒中倒出一杯,琥珀如光,“那颖华就敬你一杯,先干为敬。”仰起头,一杯美酒已然下肚。
见他呆愣愣站着,颖华诡异悠笑,趁他不注意,一把拉下他脸上的黑巾。
毫无疑问,他的俊美的确可以与秋沉落相媲美。只是他的绝美有别于男装沉落的清雅俊逸,而是一种清俊坚毅,即使面无表情也丝毫不减他的丰采气度。
见他错愕的表情,颖华公主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她点起脚尖,双手环住他的颈脖,吻向他的唇角,“剑昀可是因为我要嫁给落儿而吃醋?”
原剑昀看着她,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但是剑眉依旧拧得紧紧,眼底纠结着愧疚和冷傲,半晌才漠然道,“李颖华,你竟然真的要嫁给他?!”
他声音低沉,明显在以最强的意志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不知道下一刻自己会不会控制不住情绪直接将她架在肩头扛走!
“难道不可以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落儿和我本就是一对神仙眷侣,如今皇帝哥哥钦赐良缘,颖华又为何要拒绝?”他的样子好像莽夫……颖华嘴角挂着凉凉的笑,心底却有些泛虚。
她谎话连篇,诡计迭出,除了落儿,她算尽天下人。但是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手足虚软,心慌意乱,底气不足。
原剑昀挺拔地身躯僵硬地站着,背脊发寒,脸上阴霾,眼底闪着寒光,“我可以为你放弃仇恨,但是你必须跟我走!”
两个人僵持不下,互相瞪视。
时间一分分过去……
渐渐地,原剑昀竟觉得全身燥热,看颖华的眸瞳竟也带着一抹旖旎春色……
“你……下药?”原剑昀不可思议地瞪着颖华,咬牙切齿地声音。
他知道颖华是绝世神医慕容阙唯一的爱徒,她的医术虽然还没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但是对药理一途却颇有研究,特别是在下毒这方面相当的有天赋。
“下药?下什么药?”颖华嘴角微勾,清澈的瞳眸尽显无辜。
“合欢散——我说的对不对?!”原剑昀全身燥热,口干舌燥,喘息声也越加粗犷,他怒气反笑,一把拉住颖华,眼底是嗜血的赤红,死命地瞪着她,“为什么要在屋中撒合——欢——散?!”
“哦,原来你指的是合欢散么?你也知道落儿的品味很奇特,她说比较喜欢这个味道,她说这样会,呃,比较有性趣……还有你看这张……图。”眼见原剑昀的脸色越来越铁青,颖华有点心虚地看着地板。
从未见过她如此娇羞的神色,原剑昀眯着眼,展开手中的画轴不由的面色煞红。
那是一张春宫图,里面男女□交缠,面容销魂,体位繁复,画面极其□……一想起她会和秋沉落做这等苟且之事,他脊背发寒,面容铁青!
口干舌燥的感觉越加浓烈,灼热的气息从丹田迅速腾升……
他一咬牙一拉扯过颖华死命搂住她的腰,神情癫狂,双眼灼灼,明显闪着欲望。他俯身攫住她鬼话连篇的唇角,死命地噬咬,气息交缠,不知不觉颖华已被压倒在新床上……
原剑昀吻上颖华的唇,扯开繁复的衣物,沿着皓白如霜雪的肌肤一路往下……
颖华先前还假装抵抗,待得后来,呼吸也越加急促……
红倾罗帐,干柴烈火,一室春光旖旎……
激情过后,被药物所致的原剑昀沉沉睡去,嘴角微俏,像一个得到满足的孩子。
而颖华公主此时却异常清醒,她撑肘看着身侧英挺俊朗的面容,嘴角勾起一抹幽诡的笑意。
“原剑昀,既然你回身来找我,就不要后悔……”
轻抚着他细腻光洁的脸,颖华嘴角一抹顽笑闪过,“本公主是不会跟你走的,但是会让你呆在我身边,极其地——名正言顺!”
一抬头,一袭浅紫的衣袍,丰俊挺拔地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迎着夜间的刺骨清风,手中一管碧玉清箫发出悠然清远的音调。
他缓缓回过头,柳枝初发,嫩牙鲜透,衬得他一脸阴郁。
长身玉立,衣衫飘飘。
厉天邪?!
“落儿,我们又见面了……”锐利的眸光在月光清辉中闪烁着,缓缓地滑过她温雅的线条,脸上阴晴不定,闪烁着难解的神色,“这身喜服穿的合身么?”
“莫非你想穿?”凌初渝雅逸的面容浅笑。
“如果新娘是你的话——”厉天邪反将她一军。
“你是想要我人头落地么?这辈子穿回女装的日子恐怕是没有了。”她轻叹,却道出事实。
虽然秋沉落的面容偏向中性,俊雅翩然之下也难辨男女,再加上公主下嫁,似乎没有人会再怀疑她女扮男装的事实。但是自己女扮男装总是事实,一旦被发觉,这欺君之罪确实是要人头落地的。
厉天邪缓缓走近她的面前,指骨滑过她柔和轮廓,“落儿,跟我走吧。不要再执着了找那些有的没的东西,只要你现在跟我走,我愿意放弃过往的仇恨,只一心一意地和你一起——”
凌初渝很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心在这一刻竟变得极其柔软,心底拂过一抹淡淡的疼痛,极难察觉,确是存在的。她一再告诫自己要漠视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但是这颗心仿佛不是自己的,根本无法控制。
她在心中哀叹一声,思索定神后,赶忙压下心底呼之欲出的我愿意,奇道,“过往的仇恨?我以前得罪过你么?”
“你得罪我的还少么?”厉天邪眸光清冷,忽然他唇角一扯,眸底闪过一丝诡谲的寒光,挺拔的身体瞬间僵硬……
凌初渝一怔,下意识地拉住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早已僵硬冰冷,不由地关切地询问出声,“你怎么了?”
他的手好冷,彻骨的冰寒……
厉天邪看着她拉住自己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终于心甘情愿要牵自己的手么?可是却是在如此不堪地情况下……
他眷恋她掌间的温暖,却不得不在这个时候离开,他怕自己再不离开,宣泄而出的情感会把理智淹没,所有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于是他狠狠地挥开她的手,后退了一大步,转身正欲离开。
“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得来全不费工夫。嘿嘿,白衣天君,这次看你往哪走!”
大师兄?!
凌初渝回首,看见白衣翩翩的身影瞬间飞至自己身旁,剑尖冰寒刺骨,直指厉天邪!
白衣天君?!
凌初渝愣愣地看着眼前僵硬的身体停住脚步,静静地站立。
“落儿,还傻愣着干什么?给你下毒的人就是他,只有他才能将你的余毒彻底清除,去掉你的傻气,恢复你的记忆,快出手啊!”
“他是白衣天君?!”凌初渝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攫住,心中一闷,心脏一阵痉挛。冥王说的没错,他竟真的是白衣天君……
“真的是你下的毒?”似乎没有立场为秋沉落平反,自己只是一抹外来的灵魂,阴差阳错之外才意外地落入这具身躯里,但是她心中的怒火就是莫名其妙的高胀,清俊温雅的面容上涨得通红。
面对她的质问,厉天邪心底一寒,脊背发寒,血液瞬间降到冰点,他缓缓转过身,“你真的这么在乎是谁下的毒?”
可是为什么下毒你可知道?你可在乎?!
望进他的深眸,凌初渝内心一震。自己一个外人又有什么立场来质问他呢,她低垂淡眸,“我不在乎,但是我想知道。”
的确,又不关自己的事情又何必在乎?秋沉落死的不明不白,总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厉天邪眼底闪过一道浓重的阴影,似乎是默认,转身欲走。
“还跟他废话什么?他都承认是他下的毒了!落儿,我们一起上!”对于武霸天下的厉天邪单独独斗就等于找死,于是他很不客气的邀上凌初渝。
楚天远长剑飞舞,朝厉天邪飞刺而去,但是凌初渝摇摇站住,一动不动……
自始自终厉天邪都没有再吭一声,眼底一道寒光闪过,手肘微抬举箫想挡,不论楚天远如何举剑相刺,厉天邪都能恰到好处地用箫相抵,似乎并无伤人之意。
但是楚天远不愧是江湖排名第五的温柔剑客,剑越来越凌厉,交织出一层银光剑圈,剑光冷茫,幽闪寒光。
剑光即至,厉天邪似乎有心无力,忽然身体微微一踉跄,凌初渝的心提地紧紧。
眼睁睁地看着楚天远的剑直挺挺地刺进厉天邪的肩头……
楚天远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手中的剑,再看看眼前厉天邪,他的眼底幽寒深沉,顿时有点结巴,“这个人……不是厉天邪……”
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自己打败?平日自己在他手下可是走不出十招。
楚天远下意识地把剑而出,随剑挥出一道血雨,紫黑的血雨……
漫天血雨中,厉天邪喷出一口乌黑的浓血,幡然倒地。
他中毒了?!
些微的意识中,他看到他的落儿惊慌失措地朝他奔来,他嘴角挂着一抹宠溺的苦笑。
一个男人还能怎样爱一个女人?
为她忍住难以忍受的苦楚,为她放弃所有本不该放弃的,千方百计要留她在身边,而她却是明显游戏的态度若即若离,还使尽诡计一再的从他身边逃离,他还要怎样爱她才够?!
没有她,他真的就一无所有了,所以他使尽一切手段让她留下来有什么错?为了所爱的人就算负尽天下人又有什么不可以?!他一向是残忍又冷血,毫无人性可言,好不容易遇见命定中的人,就算受尽天下人的唾骂。无论如何也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耳边听着她大声的疾呼,但是好累,好想睡……
阴谋诡计
“小爹爹,他究竟中了什么毒?”鲜血浓黑如墨,看的她胆战心惊!
楚天远从未见过自己的小师弟露出这样惊慌痛楚的神色,不由的有些呆愣,随即跑去拉起装宾客喝得正欢的慕容阙往病房跑去。
颖华公主那边风光旖旎,这边却是危急时刻。
慕容阙一直摁在厉天邪的手腕把脉,期间闪过无数次凝思,凌初渝紧张个半死却不敢打搅他,如今见他放开厉天邪的手站了起来,对着自己欲言又止。
“小爹爹,有什么话你就说,不必顾忌什么。”
“小师弟你这么紧张干嘛?”楚天远不满地嘟哝着。
被凌初渝狠狠瞪了一眼,才悻悻然抱剑转过身去。
“他的毒很复杂,很复杂……落儿,你不要执意责怪他给你下毒的事情了。”慕容阙长长叹息几声。
“他真的中毒了……”如果不是中毒,血液又怎么会浓黑如墨?凌初渝心头闪过一丝怜惜,拉住慕容阙,心中忐忑不安,“小爹爹,那他的毒——能解么?您都能解我的离魂症,他这毒一定也是很轻松的对不对?”
“落儿你是聪明人,小爹爹不想隐瞒你,他中毒时日已深,还未出生便先天带毒,之后又屡中奇毒,时日久远又没有及时医治,如今早已深入血液,他的毒就算是颖儿的师祖在世恐怕也难以……”慕容阙重重叹了口气。血液已然侵入骨髓,恐怕神仙在世也……
“怎么会这么严重?”平时的他看起来凌厉又霸道,一点也看不出来。凌初渝见小爹爹满脸的黯然,手软脚虚,心中茫然一片。
慕容阙看着凌初渝,欲言又止,正在他犹豫时,只见原本昏迷躺在床上的厉天邪忽然全身哆嗦,痉挛,身躯弓成成一团,身侧的手早已青筋暴起蜷曲成拳,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
凌初渝见状吓了一大跳,她惊慌失措扶住他不断蜷曲的身子,急得眼眶里蒙了白白一层雾气。这时候慕容阙早已奔至床前,想拿他的手把脉,却发现他的手腕坚硬如铁,一根根青筋凸爆而起,仿佛正欲破体而出。
慕容阙心中讶异,但不由地他多想,拿出软木想塞进厉天邪的口中,而他的唇角却咬得紧紧,牙齿咯咯作响,血液顺着唇角漫漫而下。
“落儿快塞住他的嘴角,不要让血液流到口中,快点!”血液在血管中暂时还没事,但是一旦流入咽喉,确实极其致命的毒药。
凌初渝心内惊慌,她发现自己手足无力一直在发抖,怎么也塞不进去,楚天远见状,很莫名地看了她一眼,伸出两根皓白的手指上下一掰,软木恰好掉入厉天邪的口中。
这时慕容阙早已经取出细细的银针,在火上炙烤之后,对着凌初渝和楚天远冷静道,“摁住他的身子不要让他乱动!”神医不愧是神医,他认穴极准,不一会儿楚天远身上要穴已经插满密密麻麻的银针。
“不要……取下……面具……”幡然倒在床上的厉天邪咬牙切齿地哼出这句话后便昏迷过去,过了好一会儿他身上的僵硬才慢慢褪去,肤色渐渐变为正常……
凌初渝见他终于沉沉睡去,终于松了口气,拿袖子擦着脸上的汗滴。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