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有人跳入车里,刀架在了彦宗的脖间......
刺客吗......彦宗闭眼,无所谓了......一切都无所谓了......
偏偏心里有个角落响起了那个他一生无法忘怀的声音,“此生,你只能为我所杀......”
22。
“什麽叫人不在?”冰火一回太子府,就接到了如此消息,整个人有如晴天霹雳,慌了心,也是乱了神。
“是的......火妃你刚出去,太子也跟著出去,随後就没有回来。”下人看冰火激动的样子,更是紧张害怕,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你先下去吧。”花了番心思去沈淀情绪,冰火安抚性地遣走那下人,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偏偏握拳的右手在打著颤。
出去那麽久没有回来,必是有事......对方在暗处,又似乎是想要拿下彦宗的性命......
执剑,冰火飞奔出太子府,目下唯一能有所帮助的只有一个人,他必需去,去那个他刚离开不久的地方。
“相公,你有心事?”
听到娇柔的声音官立辰回身。他的新婚妻子,很美,很柔,也很脆弱。和她不同.....那个一心想博得自己的爱恋却终无果的女子,好久没有想她了。
很多事,陈旧到他以为已然遗忘,但是有人没忘,於是他被迫一次又一次地想起。
“没事,想些心事。你不去母亲那院赏花吗?很美的。”有心打发走,他有责任照顾,去没责任去爱的女子,官立辰说道。
“......”秋雨是个灵性的女子,官立辰的心有没有丁点放在自己身上,她再清楚不过,叹息,有些怨哀地回望一眼,她才飘然离去。
官立辰震惊,因为那眼神......本以为妻子和她无一点相似之处,可是那眼神却是像极了......
“公子,那位太子妃又来了。”
思绪被打断,从有些哀伤的过往回神,官立辰回到了更无奈的现世。
他皱眉,冰火的折回,本能地让他感到有事发生。
但愿......不是无法挽回的事。
刚进厅,剑便抵在了官立辰的脖上。
“我没动用兵士已是客气,告诉我在暗处的是谁如何找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冰火知道不是失去理智的时候,偏偏难以自制。
官立辰看冰火那样神慌的样子,心立时冷了半截,“他......出事了?”
“出去後就没回来。我不想再多说,回答我的问题!”
“你冷静一点。”官立辰皱眉,这样的冰火他曾经想都没想过,是情吧......彦宗付出的情造就了此刻这样的有血有肉的冰火。本应为彦宗高兴,却不是时候。如果是“他”干的,彦宗怕是凶多吉少。
想到这四个字,心头一沈,牵扯出些疼痛来。
“我说过,他於我现在很重要!”握剑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冰火急於知道彦宗的下落,不安......让他开始混沌。
“我不能说......唔!”官立辰感到真正的疼痛,看来脖间是见血了,“我有不能说的理由,但我却也是真的不想伤他......你若信我,等我些时间,是生是死我去探个清楚。若是生,我会尽我能力救他......若是死,我也让你见尸......嗯!”又加重了,看来冰火是真的失了理性,官立辰开始没有把握自己的建议会被采纳......死,共实不算可怕,只是......“冰火,冷静些吧,我若死了,彦宗就算活著也会被立即杀掉,不是开玩笑的。”
冰火出於惯性地咬唇......借著刺疼让自己清醒些,必需更清醒,为了彦宗......许久的对峙,冰火收起了剑。
“要我等多久?”他问,声音是冷,为官立辰的不够坦诚。
“半日左右吧,你可以在太子府等,我会给你回应。”官立辰呼一口气,摸要脖间,果然是湿的。“冰火你可以恨我,但相信我,我是想帮你们的......不过......”
“不过什麽?”冰火盯著官立辰,有些锐利。
“不过,一切也是因我这个人而起,罢了,我换件衣服就起程,你......先回吧。”
“你能这麽坦白,我很感谢,不过彦宗若是有事,我必不会放过你。”冰火愤恨地丢下一句,颓然转身离开。
叹一口气,官立辰苦笑了,“这下可难办了。”能不能救下彦宗,他也没有信心,毕竟这麽多年了,他却从未抗拒成功过那个“他”。
冰火躲在暗处,直到官立辰坐上马车离开右丞府。
他不可能回去等,因为官立辰那样自信的人,却显得超乎寻常的无奈。
暗处绑走彦宗的绝不是简单人物,对冰火而言,一刻也不能耽误。
刚才差点失了方寸的他,好不容易找回些理智,才想到了这个明退实进的对策。
无预知的未来,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麽,却也只有这一条路可循。
很多东西在身边的时候,害怕太依赖,才会若即若离,犹豫不决;等到真的快要失去,那种惊恐却有著排山倒海之势。
彦宗是特别的,彦宗是重要的,彦宗是不能再失去了的......一层高过一层的意义,彦宗於冰火的存在意义......
行著行著竟是近郊的树林,穿过那林了,山石之上,竟是个小寨子......
冰火看著马车停下,官立辰下来同守在寨门口的两个武夫打扮的人说了些什麽,独自走了进去。
是这里了......冰火一阵激动,心里有了决心,无论如何这次定与彦宗共进退......因为,失去不得。
闷身,用最快的速度向著把守的二人,和被官立辰留下的二个马夫挥剑,一剑毙命。
好像看不见剑身的血渍,心念只系在一处的冰火冲了进去。
彦宗......但愿他没事才好......
23。
“你决定了没有。”
阴冷的声音带著催促和警告的意味。
彦宗被人压制著,看著面前有半边脸被火灼烧过的老者,在记忆中搜索很久,都找不出这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人要至自己於死地的原因。
面前摆著毒酒和白绫,竟是要他自缢......残忍吗......不是恨之入骨,又何以要他做此等选择。
彦宗望著那老者,迟迟做不了回应。
怕死吗......
“你这一生只有我可以杀死,若是爱我,就好好保重。”耳边有声音响起,明明那个自己注定牵挂一生的人此刻正在右丞府,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却终还是放不下的。
不想死......因为自己的生命也被用伤来爱著冰火了。
只是到了这般处境,又有多少是容得下自己去选择。
“还不开口。我告诉你吧,你是死定了。若是前两次,杀了你倒算是痛快,不过现下,齐师给了我更好的建议。”老者冷笑,看了看身侧以面具遮脸,一样有著阴冷双眸的男子,“我要你自禁,这样,才可以无後顾之忧的推上另一个人。”
彦宗皱眉,想让他离奇自杀,再找人替代......为的是什麽?太子之位?“我不懂,我是父亲的独子呀?”
“这你无须知晓,太子殿下,你只要选择这两者中的一种死法即可。”老者显得不耐,扬手,压制彦宗的人加重了力道。
被扭著的手臂很痛,宛如断裂般的痛,右臂上那伤口尚未全愈,怕是又裂开了。
“......可以停手吗?”
地牢里有个意外的声音插入。
老者横眉,朝著入口的方向望过去。“辰儿......我以为你不会再踏入这里。”
“我也不想,若不是你越做越过份的话......”官立辰的脸上没有笑意。明明是恨著这个人的,却因为他花白了的发,而不忍心置他於死地......因为他们之间尚有理不清的债未清。
“你应该懂的,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你。”老者这麽说著,望官立辰时,眼里再没有阴寒之气,反倒是温切的很。
“我讨厌你用为我的口号,做那麽多伤我的事。我不想让他死,放了他。”官立辰喝一声,显得怒。
“办不到。”老者回转身,“你明明就是他哥哥,太子之位理应是你的。”
彦宗惊讶,而躲在暗处,伺机想救人的冰火亦然。
“该死!”官立辰恼了,因为老者说出了秘密,他瞄一眼彦宗,看到对方不敢置信的注视。
没有愤,没有怨......他就是这麽个人,很小的时候知道事实开始,官立辰就试著去关注这个弟弟......正因为关注,才明白对方的为人,正因为明白,才不知不觉喜欢上了这个弟弟......“不管怎麽说,放了他。我不要他死。”
“可你必须登上王位。你欠我的,也是欠他的。”老者强硬地说道。
官立辰语结......又是一个“他”,为什麽,他这一生都要受这些人的摆布,面前的老者是,连死去的人也要他偿债。
“不当不行吗?”问过很多次,越问越失望。
“我活著,就是为了完成他的心愿。”老者的眼里有哀,却硬将其逼回了心底。
“只要彦宗活著,我随你们怎麽做。”见到了彦宗,不想让他死的念头更为强烈,官立辰退了一步说道。
“他不死,根本不可能!别胡闹了,为了他,我一定要你做王,牺牲多少都可以!”老者发怒,对著手下喊道,“别让他选了,给他灌毒。”
“不!”官立辰出手想救,却感到一阵劲风,身後似乎站了个人。
伤著自己脖颈的那柄剑又架在了那儿,官立辰苦笑,冰火真的是爱上彦宗了,竟是这样沈不住气。
一早就知道冰火会跟踪,本是想把冰火当作王牌用的......只可惜,他现身太早,太低估老者的实力了。
“谁都不准动太子,放了他。”冰火喝道。
老者冷笑,“冰火......来得正好,不除你本就不安定。你想杀辰儿?你认为你有这本事吗?”
“你说呢?”剑锋渗进官立辰的皮肉冰火咬牙切齿地说著,偏偏下一秒,却突感有什麽猛地刺入背心......麻大过於疼,手松了,剑落了,人竟瘫软在地。
埋伏,不可能,外面的人他应该都解决掉了......
“惊讶吗?”老者看著他的一名手下扶著官立辰走到他的身後,笑扬手中不易被人发现的细丝线,“这线连著暗处的一把弓,老实说,从绑了彦宗开始,我就有等著你来的准备。因为我了解辰儿......逼急了,他会以身把你引来的。对他而言,只要不是主动卖了我,什麽事都无所谓。”老者说这话时也是神伤,自小看著官立辰长大,毕竟还是有情的。神伤纵逝,又换上了阴险的神情,“共死呀,你们夫妇也算是恩爱了。来人,把毒分别给他们灌了。”
“等等!”
官立辰的声音又响起。
老者回头时,和在场的其他人一样,发出了一声惊呼。
官立辰打倒了扶著他的手下,夺过对方的刀,而那刀此刻正架在他自己的颈上,先前被冰火划出的口子,流出了更多的鲜血;他却是笑的,“老实说我来时就有了这样的想法。你说,用我的命换他们两个的命值不值。”
老者的眼闪过一丝示弱的光,许久,才叹道,“他们不配,你太重要了,是他最重要的宝贝,伤不得。好吧,你同我暗斗了那麽久,这一次,你胜了。”
“吴老。”一旁戴著面具的齐师突然叫了声。
官立辰眼露警惕的光芒,因为知道那个人是多麽的深不可测。
“什麽?”吴老显得有些颓然,因为官立辰激进的反抗。
“我的意见也是先把他们关压起来,不要死也能让官公子当上太子的方法,我似是想到了,不若商量一下。”声音在笑,冰冷的笑。
吴老喜悦地点头,看向官立辰,“只要不杀他,我做什麽都行,这可是你说的,放下刀吧。我这就叫人把他们压回土牢里。”
看著已然失去意识的冰火,和被顺手点了穴的彦宗被人压了出去,官立辰才入下刀子。心里在却是不安。
因为齐师这个突然出现的存在......
彦宗不会好过的......自己终究还是胜不过吴老,胜不过那个死去的“他”唯下的愿望吗?
冰火清醒的时候,身处在几近暗无天日的土牢中......那种只有微光从细逢中射入的感觉并不陌生。
曾经在那个机关里,他也是体验过的。身旁似乎有低吟的声音,冰火当然知道出自谁人的。
和彦宗被困不是第一次,这次却更危险。
动了动身体,不再是麻痹,却仍是无力,费了些功夫往声音的源处移动,冰火发现到彦宗被点了穴连声音都发不出。
“可恶啊!”冰火低咒,花了几乎所有那些绵薄的力道,解开了彦宗的穴道。
“冰火......”僵持着不能动弹很久,彦宗的声音有些虚弱。又累到了......相对救下他和冰火的官立辰......彦宗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可恨。
不是该在意私情的时候,可是,那些却比死亡的恐惧更甚。
“你......没事吧。”本想责怪他不该轻易离开太子府,可是见了他现在的样子,竟是心软了......心软啊......冰火不由得感叹,彦宗能轻易软化他这样的事实......有些感慨,却不会排拒......
“没有......对不起......”低头,因为知道冰火的注视才不敢迎视......胸口的地方有什么鼓动着,若想真弄清楚,最多的竟是痛。
“你为什么要出来?”冰火疑惑。
“对不起......”吸一口气,为了缓解心头那痛楚。“官立辰他应该不会让我们死的......至少不会让你死的......冰火......我只希望你幸福......”
“你在污辱我吗?”沉思片刻听懂了彦宗话里的意思,冰火怒道。
彦宗没有说话,却轻皱眉头......有什么似乎清晰了起来,于是他发现,先前的自己反倒是混沌了......于是他有些无助地唤,“冰火?”
“你若是看不起我的感情,那样的话,我就如数收回;若是你看不起我的为人......我会毫不犹豫向你举剑。”冰火虽已中毒,说这话时却充斥着威仪,令彦宗目眩心迷......
“我爱你呀......”彦宗突然很想说出来,突然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