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十两银……」胖书生担心他没银两。
「我有!」
「耶?」瘦书生有些惊讶。张怀生的穷困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怎么会突然有这一笔银两?
「昨、昨儿有个客人相当欣赏我的画,愿出十两银买下。」涩涩一笑,张怀生找借口道。
「太好了!有人愿花十两银买画,看来张兄就快鸿运大展了……」
「就是!就是!张兄本就有才气,只是一时没有遇上伯乐……」
当下,又是一片欢喜恭贺声不断。未久,三人约好今晚去沈香阁的时间后,胖、瘦二书生终于离去,而张怀生则继续顾守着自己的字画摊。
慢条斯理用完热面,慕容晴缓缓踱到字画摊前,溜眼大致浏览了下,心中已有了评论……
画技不错,构图优美,不论山水、花草、人物,都能抓住韵味,只可惜较之齐砚画中的灵气,实在就逊色多多。
「这位公子,请尽管瞧!」见有客人上门,张怀生微笑上前招呼。「不知您喜欢些什么样的画作?可否容在下为您介绍?」
暗暗冷笑,想到他明明向齐砚拿过钱财,甚至从来没归还过,却还在朋友前故作清高,慕容晴心中不免鄙夷,正想借故挑剔一番之际,嘴才一张,身旁却突然响起一道好听嗓音--
「这画不错!」男嗓带笑,隐隐有着威严感。
慕容晴猛一转头,就见一名紫袍玉带、身后还有两名高大护卫、一看就知出身高贵的俊美男子,不知何时来到字画摊前,以着赏识的目光瞧着拿在手中的富贵牡丹画。
一听这赞赏之语,张怀生心下暗喜,就盼这看来贵气的男人是懂得欣赏他画作的伯乐,当下连忙笑道:「这位公子,那富贵牡丹画是在下的得意之作,您真是好眼光!」
闻言,紫袍男子笑了笑,正要说些什么时,忽感受到身旁的一道视线,当下略微偏首,果见一俊秀纤细的男子正在打量他。
以为自己夺人所好,紫袍男子有礼微笑,「这位兄台,你对这幅牡丹画有兴趣?」
摇了摇头,慕容晴露出清雅笑容。「不!我没兴趣。」呵……她认出这男子是谁了!前两年,他到苏州游历时,她曾好奇地混在人群中,远远地见过他一面呢!
「可你一直在瞧!」
「我只是不懂你在欣赏什么?」
听那话中似有含义,紫袍男子挑起眉,故意问道:「兄台认为这幅牡丹画如何?」
「尔尔。」慕容晴一脸意兴阑珊,说的是心底话。
「你!」没料到会被当面批评,张怀生一张蜡黄脸庞此时气得涨红,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有些惊讶眼前的俊秀男子竟当著作画之人面前如此不给面子,紫袍男子不禁兴味笑了……虽觉这幅画若比起他收藏的那些,只能算是中等之作,但与一般的丹青相较,已经是挺出色了。
可落在眼前俊秀男子眼里,竟只有「尔尔」两字的评论,真教人好奇眼前这人的赏画眼光是否真是如此不凡?
「兄台,那么依你所言,什么才叫作好画呢?」故意笑问。
闻言,慕容晴也不客气,手中翠竹扇「唰」地一声甩开,潇洒自得地摇着那彷佛阵阵凉风拂过的翠绿竹林的扇面,在紫袍男子两眼惊艳炽亮之际,红唇展开优雅畅笑--
「这才叫作好画!」
「……你们说阿晴坏不坏……嗯……昨夜儿我好难受的,可她偏不理我,今天出门也不带我一块儿出去玩,好坏……我生气了……生气了要怎么办?唔……这个嘛……我、我也不知道呢……」
花圃里,齐砚顶着大太阳、闷着一张俊脸对着花花草草诉苦,看得在回廊下躲烈日的红豆、小九直摇头。
「姑爷他不热的吗?」托腮坐在石阶上,红豆终于忍不住问身边的人。
白眼一翻,小九也非常无奈。「哪有不热的道理?妳没看他额上都沁汗了?」
「那他干啥还蹲在那儿让太阳晒啊?」想烤成人干啊?
耸耸肩,小九两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搞不懂,很忍耐地又等了会儿,见他还没要离开的打算,索性站了起来,两手往腰一扠--
「少爷,你再不回房休息,若晒出毛病来,等少夫人回府,我肯定去告状!」威风凛凛吼人,小九打算狐假虎威,知道自家少爷如今最怕的就是少夫人了。
果然,被这么一威胁,齐砚急急忙忙跳了起来,嘴里大喊着,「不要向阿晴告状,不要!我回房了!回房了……」脚下则三步并作两步跑,就怕稍慢些,小九就真要去告状。
傻眼瞪着他如旋风般从眼前刮过,奔进房里,红豆不禁笑了出来。「小九,还是你了解姑爷。」三言两句就吓得他乖乖听话,这年头,还有当书僮当得比他威风的吗?
「当然!也不想想我伺候他多久了。」小九脸一昂,得意极了。
霎时,就见两个奴仆小人得志地在房门外、回廊下嚣张大笑。
房内,齐砚耳听外头的大笑声,却不敢出去问他们在笑什么,只好闷闷地坐在床榻上。未久,就听红豆隔着门扉扬声说要去厨房做道道地的苏州点心给他压压惊,随即掩笑离去;又一会儿,小九同样隔着门表示他有事得离开一下,然后也跑开了。
独自一人愣愣坐在床上,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他们回来,齐砚觉得有些无聊,躺下来想睡个午觉,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好一阵子后,在一个猛然翻身的大动作之下,就听见「砰」地好大一声,他--终于结结实实地摔下床了。
「哇--好痛!」以后脑勺着地,痛得他眼角迸出泪水,捂头躺在地上哀哀惨叫,直到眼前金星消散、痛楚转缓后,这才有办法转动脖子。
哪知脖子才稍稍一转,好巧不巧的,眼睛就瞧见了床底下的乌七抹黑和--一个木雕盒子?
耶?为啥床底下会有这个木盒子啊?他以前怎么都没见过?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就算是憨傻之人,也同样拥有这项人类本性。登时,齐砚勾啊勾的将木雕盒子给勾出床底下,随即翻身坐起,轻轻将木盒打开……
咦?里面有图画呢!
呆呆地搔了搔头,将盒内的图画一张张拿起来定睛细瞧,就见他越瞧两眼睁得越大,俊脸瞬间涨红,心跳不受控制,偶尔还疑惑地低头瞧了瞧自己的下身,然后再看看精美图画上的人儿……
唔……他昨夜的状况好像和图画上的男人一样呢!若真是,那、那他应该也像画上的人一样,要脱光衣服喔!嗯……画里头还有光溜溜的女人,那……那阿晴是不是也该光溜溜的啊?
想到这儿,齐砚竟莫名有股兴奋,当下飞快脱光了衣服,又在许多张图画中,挑了一张在床上的看了好几眼,熟记姿势与动作后,这才将精美图画收回盒子里,重新丢到床底下,接着人便跳到床上躺下,以凉被盖身,呵呵傻笑等着某人回房。
等着、等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听到最想听到的声音……
「齐砚,我告诉你件好事儿……」慕容晴兴匆匆进了房,正想与他分享好消息时,清亮的嗓音却在乍见地板上到处扔的衣服时,不由得顿住,随即目光移到在床上躺得好好的、正张着大眼对她傻笑的某人。
「阿晴……」齐砚眼儿玻Р'地笑,想到等会儿要对她做的事,心中就觉得好害羞,但还是很兴奋地从被下伸出大掌直招手。「来来来,快些儿来!」
「你换下的衣服怎么到处乱扔呢?」慕容晴笑斥,顺手捡起地上衣衫后,这才缓步来到床边。
「躺躺,和我一起躺躺。」咧笑要求。
「你在玩啥花样?」以为他在玩儿,慕容晴也不以为意,在他掀开凉被的一角时,不禁失笑,顺他意思的脱鞋上床,钻入凉被中。
哪知这一钻入凉被,他马上猛然翻身,压到她身上来,吓得她两手急忙一抵,却在掌心触碰到他赤裸的胸膛时,这才惊觉到不对劲。
「齐砚,你……没穿衣服?」干笑发问。
「对!光溜溜。」齐砚开心点头,笑得很乐,同时两手还忙着解开她身上衣服。
「慢、慢着!你……你在干什么?」慕容晴结巴惊问,想到他此刻赤身裸体的压在自己身上,俏美脸蛋瞬间染红,胸口如小鹿乱撞。
「脱衣服!妳也光溜溜,和我一样。」齐砚乐呵呵的笑,手上动作飞快,在她还反应不及下,已经松开她的衣衫,露出外衣底下绣功细致的湛蓝色肚兜和白皙粉嫩的诱人肌肤。
不知为何,齐砚瞧见这番景致,竟然想低头去亲吻,而且昨夜儿那令他感到奇怪的热流也再次出现,胀得他下腹好难受。
「阿晴……」憋着声,他低低轻叫,额上沁出热汗。
「干、干啥?」慕容晴有点被他吓呆了。
「我、我能不能亲亲妳?」低声哀求。
闻言愕愣,随即她突然觉得这种情况实在好笑,竟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哈哈哈……这个呆子,竟然在这种状态下,还问能不能亲亲她?
「阿晴?」憋得很难过,不懂她笑什么?
「可、可以!」她边笑边回答,虽不知发生了啥事,但心中隐隐明白他似乎已懂得何谓天地阴阳、夫妻敦伦了。「你懂得该怎么做吗?」呵……今天她和他就要成为正式夫妻了,是吗?也好!这样也好啊……
「大概懂吧……」他有些不确定,但还是点头了,手上忙着和她身上的肚兜细绳奋战。
「唉……现在是大白天哪……」好像有些没道德观。
「呃……白天不行吗?」迷惑。
「也不是不行。」
「那就好!」点点头,继续和绳子奋战,好一会儿后,他开心地高举湛蓝肚兜,欢喜叫笑,「我解开了!解开了!」
他以为她的肚兜是战旗,需要在空中举得那么高吗?
好气又好笑,慕容晴低斥,「放下!」
「哦!」果然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乖乖丢下「战利品」,他眸光炙热湛亮,低头以唇封住她的。
霎时,两条身影亲热交缠,房内春意盎然,细细呻吟不断从床上传出……
许久,许久后,女子细细的呻吟中夹着无奈的问话--
「齐砚,你到底懂不懂怎么做?」
「应、应该懂……我、我看过画……」
「唔……不、不是那里……」低喘一声,女子叹气,索性将男人推平,翻身坐在他身上,凝望那双既纯真又饱含情欲的眼眸,漾出神秘诡谲的笑容--
「第一次,还是我在上面吧!」
夜幕低垂之际,慕容晴迷迷蒙蒙地睁开眼,只见眼前一片昏暗,不禁愣了愣,神志一时还有些茫然。
眨了眨眼,她轻轻移动着四肢想坐起,然而身子却一阵酸疼袭来,让她不由得轻蹙起眉头,随即想起了累极睡着前发生的事,登时脸儿微微红了起来,低头一瞧,果然就见齐砚还在酣睡,唇角微扬,似乎是心满意足含着笑意入眠的。
嘴角泛起柔笑,轻轻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她拖着酸疼的身子小心地越过他,动作轻巧下床,点燃烛火,霎时,房内一亮,而身上欢爱过后的痕迹也清晰地映入眼底。
「这……会不会太严重了?」瞪着自己身上宛如被凌虐过,到处青一块、紫一块的瘀血,慕容晴傻眼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齐砚这个呆子,竟然对我下手这么重,难怪我全身酸疼!」
扭头狠瞪床上还在酣睡的人,很想过去在他身上也抓出几条抓痕,然而在瞧见他唇畔上的那抹满足笑痕后,最终还是心软地笑了出来。
边笑边哀哀叹气,她到水盆前拧着湿巾擦拭身子,换上简便衣饰,对着铜镜梳理一头乌发时,却又愕然怔住……
糟!隐于衣服底下的还好,可脖子上有好几处青青紫紫的痕迹,可怎么出去见人?唉……今晚还有个约,看来得让小九跑一趟了!
心下有了定见,她梳理妥当,又瞧了铜镜一眼,确定自己除了眸光异常湛亮、唇瓣较往常艳红外,再也看不出任何云雨过后的迹象后,这才放心地打开房门,果然就见红豆笑嘻嘻地候在门外,一脸贼笑。
「小姐,您和姑爷整整『睡』了一下午呢!」红豆掩嘴窃笑,眼底闪着促狭光芒。嘻嘻,她端着苏州点心回来时,就听里头传出令人脸红的细细声响,没笨得闯进去坏事,只好在外头守到他们自动出来。
「贫嘴!」慕容晴笑斥,清楚红豆机灵,肯定已经猜出她和齐砚的好事,是以也不尴尬,神色自然吩咐,「妳去让人送洗澡水和晚膳来!还有,我有事找小九,顺便叫他过来。」
「是!我马上去!」红豆笑嘻嘻应声,果然马上跑走了。
见她离去,慕容晴这才转身回到床边,将床帐放下,不让待会儿进来的下人瞧见凌乱的被褥和还在酣眠的齐砚。
未久,奴仆们迅速地将一个超大木桶搬进房来,很快地在里头注满热水后,又迅速地离去。
满意微笑,慕容晴掀开床帐,轻声叫唤,「齐砚……齐砚……该起来了……」
「唔……」睡眼惺忪地揉着眼,一见是她,齐砚恍恍惚惚地笑了。「阿晴……」
「醒了?」柔笑。
「还没啊……」呵……他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快乐,好像在梦中一样,所以肯定还没醒。
「你醒了!」青葱玉指点了他额头一下,慕容晴笑着拉他起来,却在凉被滑下,露出他赤裸身体时,脑海里浮现午后时的欢爱景象,粉白脸蛋不受控制地微微红了起来。
「阿晴……」齐砚轻叫,俊脸也通红一片,可还是忍不住地靠上去,想要抱抱她。
轻巧闪过,她忍俊不禁地笑骂:「你想干啥?」
「抱、抱妳啊!」满眼无辜。
「不许!」她又笑,硬是将他拉下床。「先去洗澡,待会儿用晚饭。」
「哦!」没抱到人,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乖乖地坐进澡桶里,安安分分洗了好一会儿后,想到啥似的,突然不解地抬头问道:「阿晴,妳不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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