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他也知足。
魏珠慢慢低下头。这些年不是没有皇子阿哥拉拢他。但是他晓的自己个儿的分量。奴才就是奴才。比条狗强不了多少。当年。他可是看着梁九功倒台。自不愿落的那个下场。
看来。往后要多捞些是正经。等万岁爷……就“告病”出宫。下辈子做主子。
这王爷也好。贝勒也罢。如今巴结他。不过是因为他在皇帝身边。真正将他当人看待的。又有几个?
魏珠想到这。已经是拿了主意。曹爷过两个月生日,今年的寿礼。也要寻个好的才好。不在乎礼轻重。只因这是份信的过的交情。
等自己“荣养”的时候。说不的还要靠那么大爷照拂……
海淀。淳王府园子
七阿哥今年又随扈。因王府这边还要筹备二格格嫁妆。所以七福晋没有随同丈夫同去。侧福晋纳喇氏是二格格生母。也留在京城这边。七阿哥只带了侧福晋巴尔达氏与庶福晋李佳氏前往。
初瑜看着红了眼圈的纳喇氏。不知该如何安慰。二格格的婚期定在八月六月就要从城启程。到热河待嫁。
女儿是喜事。也是为人母者事。
纳喇氏生下三子两。看顾大的。照顾小的。并未在次女多疼爱几分。二格格性子是不如姐姐温柔。可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半点不人操心。
虽然就是这爽利的性子。自确定婚期。晓的就要离京后二格格还是惶恐不安终于病了。
说起二格格纳喇;再也忍不住。眼泪流了出来。皇家格格抚古的还少了。有几个能到寿终正寝?别说是郡王府的格格。就是宫里出来的公主。也半数病故在蒙古。
谁家的格格不是娇生惯养。到了蒙古却是吃苦。
“二妹妹本就不安。额娘再如此妹妹心里越发要难过了。”母亲止不住眼泪,初瑜忙掏了帕子。亲自给她试泪。
纳喇氏闻言才擦了眼泪。哽咽着道:“太医说了。你二妹这是心病。她原来最是好强。像是天不怕的不怕的。这回真要离开京。也是吓的不行。”
得了二格格病了的消息后。初瑜是同婆婆李氏一道过来探病的。刚才从二格格屋子里出来后。李氏去七福晋屋子里喝茶去了。初瑜跟着生母过来。
“听说那边离宝格格的驻的不远。二妹与宝格格是认识的。说不能照应一二。”岂止是妹妹不安。母亲也好不到哪去。初瑜见了。只能婉言安慰。
话虽如此。到底是出嫁做了人家的媳妇。哪里好自专。
纳喇氏叹了口气。只是听听罢了。
母女两个正说着话。就将要丫头进来禀告。道是二格格身边的春红过来。在廊下候着。
刚才去探望二格格。二格格因身子乏。见过姐姐与亲家太太后。就由五…格陪着歇着去了。
这会儿使人来。不知何事?
待春红进来。初瑜才晓的。不是二格格使她来的。是五格格使她过来请初瑜过去。说姊妹几个要说几句知心话。
纳喇氏见状。就不再留初瑜。嘴里已经是不停叮嘱。让她好好劝慰劝慰妹妹。
格格的闺房中。二格格躺在架床上。手上拉着一块帕子。往脸上蒙了。五格格床边。见状忙帕子拿走。道:“二姐姐要哭要哭。谁还会笑话你不成?别用这个蒙。还是素白帕子。瞅着怪人的。”
二格格到底不愿在人前落泪。侧过身子。面上着床里躺了。
五格格看着她的背影。小脸也耷下来。她比二格格小两岁。今年也十七了。说不的什么时候就有指婚的旨意下来。
现下二格格怕。她心里也是没底
孤零零的。自己往蒙古去。真是想也不敢想。
她慢慢的低下头。眼泪也跟掉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了下来。
初瑜进屋时。见的就是情景。
直到初瑜进屋。五格格听到动静回头。忙站起身来回头:“大姐姐。”二格格听了。也擦了泪。站起身。望向姐姐的目光。却复杂难辨。
初瑜对五格格点点头。上前扶了二格格的胳膊。道:“二妹妹身子还虚着。坐下说话。”二格格的眼神落从瑜的手上。又到她脸上。哑声道:“同样的阿玛额娘。为何大姐与我的命差这么多……大姐好福气……”
第七百五十二章花期(下)
二格格的声音不但是其中的怨愤之意毫不掩饰。
五格格在旁。怕初瑜怪罪。姊妹有了嫌隙。忙低声道:“二姐姐!”
二格格看五格格一眼。冷笑道:“五妹。我又没扯谎。五妹平素不是也羡慕大姐好福气么?”
五格格闻言。又急又窘。憋的满脸通红。不晓的跟初瑜辩白。她实不明白。二姐就算为远嫁的事恼。为何要迁怒到大姐身上。
这个时候。再说什么劝慰的话。都是虚的。初瑜抬起抬头。看着同胞妹妹消瘦的小脸红的眼圈。依旧扶了二格格胳膊。柔声道:二妹妹先坐下说话。”
二格格看了姐姐两眼却是背着身子坐下。不去看她。
五格格这边。已经后悔不迭。是见二格格伤感。想着请大姐过来好好开解开解。谁会想到。二格格这边先同姐姐置劲儿。初瑜看着胞妹的背眼圈也禁发红。想着妹妹小时最爱粘着自己。有时困乏了。也要自己哄她才肯睡。直到十来开始学规矩。姐妹两个才疏远些。
想起童年事。想着将妹妹放在腿上。哄她入睡。初瑜的眼里怜惜越盛。
这会儿功夫。二…格格已经转过身子。正好与初瑜的视线对个着。
只见她的脸红了又白了又红。半晌方道:“长这么大。从没求过大姐。今儿求求姐姐一事如何?”
初瑜挨着床边坐了。拉她的手轻声道:“说什么求不求的。你是我妹子。别说一件。就是十件八件。但凡我能为你做的还能辞么?到底何事。二妹说说看。”
二格格看似已经平复心绪。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慢慢地低下头。道:“求求大姐。在我京前不要来了……就算过也别进我这边院子……若是看不到大姐。我全当自己就是这个命。身为爱新觉罗家的女儿。享了十多年皇孙格格尊荣。也该为朝廷尽力……看见大姐。我就会想:原来不是所有格格都抚蒙古还有像大姐这样留在京城。嫁到勋爵人家。能和和美美地过子……这样一来。我就会埋怨阿玛同样是女儿,为何为大姐亲自择婿到皇玛法跟前为你请命;为何对我闻不问。任由宫里的指婚旨意下来……大额娘视你为亲女。连亲生五妹都靠边站;额娘怜你打小不在身边。生怕委屈了你;我呢嫡母生母谁看我一眼?去国离家我已经很悲惨。大姐还要我怀着对阿玛额娘的怨恨离京么?”说到最后她抬起头来。神情中带了几分悲凉。已是满脸是泪。
五格格同她最亲。见了她这般。也心里发酸。低下头。用帕子拭泪。
初瑜见妹妹迁怒自己。虽觉的尴尬。也没有怪她。但是听到后边说到父母身上。她不由皱;。
心结难解。她也不想妹妹带着怨离京。
她正色道:“阿玛对你不闻不问。两位额娘没人看你一眼。这就什么话?要是真的对你不闻不问。为何会指到敖汉台吉身上。没有指到喀尔喀蒙古去?为着让你嫁的离热河近些。阿玛没费过心思么?两位额娘没有随同阿玛去热河。留在京里为的是什么?阿玛早就有话。你的嫁妆。除了内务府承办的。府里这边也要置办一份。都是两位额娘经手。为着你这些日子不快活。额娘头上添了不少白发。刚才我打那边过来时。额娘还哭了一场。要出嫁了。离开阿玛额娘。跟着没见过的人过日子。你害怕。这个我都晓的。我当年也是这么过的。人前含羞带怯预备嫁人。夜里也会怕的哭湿了枕头。为了这就要将阿玛额娘都怨上。不顾十多年的生养之恩?”
二格格被说的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方问道:“大姐说的是真的?那位……也是阿玛挑?”
“哄你做什么?敖汉离热河只有几日的行程。皇阿玛又是年年去塞外避暑的。往后你若是想阿玛额娘了。就使人送信来。到热河团聚就是。”初瑜回道。
二格格伸手将脸上的泪擦了。神缓和许多。就听初瑜道:”敖汉台不仅阿玛见过,你姐夫也见过,也是郡王府的小王爷。品貌都是好的。只是因我遇到的是你姐夫。他待人好。所以的我好过些。等二妹嫁人了。就晓的了。众生皆苦。还的自己想开些。才能过的爽快。这些年。我与你姐夫几乎阴阳相隔。因我的缘故。使的天慧胎了坐下病。想起来就是剜心的。要是尽想着这些。怕是我要日日以泪洗面。”
说到这里。初瑜顿了顿。接着说道:“可是再想想好的。父母双全。有手足相互扶持。没有大难大的。可不就是咱们的大福气么?”
二格格本是性子豁达之人。只是为了即将出嫁焦躁中失了本心。才说出那番气话。现下听了姐姐这一席话。她羞愧不已。之前对父母的怨愤之意。却在不知不觉中无影无踪……
户科衙门。忙了一日。转眼将到落衙时分。
曹顒书案上的公文处理好。往窗外望按照十四阿的既然昨日逼着十六阿哥说了那番话。那么今儿是不是就该加把劲儿。来他这边。
果不其然。就见院口进来个人。穿着宝蓝色衣裳。腰间明晃晃地系着黄带子。正是十四阿哥大驾。
院子里几帖式了。就算有不认识十四阿哥的。也认识那条黄带子。晓的是宗室爷。忙俯身垂立。
户科在户部衙门里。户部大门都护军兵丁把守。能直接走到户科衙门来的。都是有几分分量的人物。好丰彻从厢房出来。见是十四阿哥。忙上前请安。
十四阿哥扫了一眼。抬着下:“原来你也在这边当差。你们曹大人在么。爷寻他说话。”
丁点儿大的院子他又是这么大声音。曹顒想装没听见也不行。只好忍住不耐烦。出来相迎。十四阿哥跟变脸丝的已经有了笑模样。都曹道:“爷掐着点寻思你这边该落衙了。就过来了。要这边差事了了。爷出去说话。”
他这般作态。曹顒也不愿在衙门待。要不然还不想的会传成什么。再说。眼前这位说话口无遮拦。也怕他说出么牵连到己个儿。
因此。曹顒道:“十四爷请堂上容臣进屋交代两句。就出来。”
十四阿哥摆摆手道:“去快去爷在院子里候着就行屋子里怪闷的。”说话间。指了指丰彻道:爷同他说话。”
曹顒听了。告了一罪。进了屋子。跟蒋坚交代两句又将几个批好的文书交给笔帖;封存。而后他才屋子里出来。
十四阿哥这边正同丰彻问起老尚书玛尔汉的近况还说身份所限。要不然早就过去探望云。丰彻这边少不待谢过。
客气来。客气说的都是虚话。曹顒见状。只觉好笑。
十四阿哥虽想要学学别人“礼贤下士”。但是偏生又放不下皇子阿哥谱。真是要多别扭。多别扭。就算原本说出的是好话。但是配上他居高临下的神态与傲慢的语调。听了直叫人觉的刺耳。
细节决定成败。这道理也适用于夺嫡战场。
同户部出来。十四阿哥就拉曹顒到西单牌楼的一个茶馆。要了个雅间。打发人到门外守着。两人在屋子里说话。
曹顒心里冷笑。今儿十四阿哥墨迹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六衙门官员落衙时来这么一。就算是两人在这里只喝上两口茶。说上两句天气好晴朗的废话。明儿其他皇子府的到的消息。指定也是“十四阿哥与曹往来亲密。某日某时辰茶室密语什么的”。茶里是今年的新茶。上好的雨前龙井。端是清新扑鼻。
曹顒有了筹划。对于十四阿哥的这些小动作。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烦躁。
十四阿哥却像是真将曹顒当成“心腹”一般。将自己今儿新起的那份请立青海总兵的折子搁在曹顒面前。道:“曹顒。军情紧急。昨儿爷半宿没睡。想的都是这个。你瞧这个折子。说说你的意思。看爷的这个提议可使的?”
两人何曾这般熟了。到了能商议大事的关系?十四阿哥这是按奈不住。要请兵上阵了?
曹顒拿起折子。仔看了。
这个提议虽好。但却有一点疏忽。那就是涉及古内外藩属时。由理藩院出面。十四阿哥洋洋洒洒一大篇。都是直陈御前的。压根没提理藩院。
十四爷这提议甚好。”曹顒看着十四阿哥。态度甚是“真诚”:“都说十四爷熟读兵书。在兵事上有见解。我还当时众人对十四爷的奉承。今日看来。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十四阿哥本就自傲曹顒这番话说又顺耳。使他都生出知音之感。仍不住又开始高谈阔论起来。
曹见了。只觉庆幸。幸好中间隔着的茶桌是方桌将两人隔的远了。要不然这吐沫性子不喷一脸…
直到十四阿哥说的口干舌燥。茶喝了好几壶。觉的火候差不多了。才心满意足地别了曹顒。带着人什刹海外宅。
曹顒见他背影远去。翻身上门。对赵同吩咐道:“打发人出城告诉老爷太太一声。就说今儿差事多些。留在城里。明儿过去。”
赵同应了一声。曹顒看看天边晚霞。调转马头。往金鱼胡同去。十四阿哥再狂妄。但是并不可畏惧因为他根基不深。也因为他弱点太多。例如。海子边的吴氏。吴氏犯官之后。父兄受“一废太子”的风波。被牵连其中。判了流行。病死在路上。吴氏一个失亲孤女。官卖为奴。转风尘也有不堪往事。三年前。被十四阿哥遇见。开始“金屋藏娇”。
十四阿哥身边。妻妾成群。何曾缺过女人?对吴氏能这般长情。可见是动了几分真心。
道不同不相为谋,要是往后。同十四阿哥有翻脸那日掌握住这吴氏。也会使的十四阿哥忌惮。
算计到女人身上。并不是什么光彩之事。曹顒骑在马上。只觉有些气闷。
不知。进了金鱼胡同到了十三阿哥府门口。
管家一边将曹顒迎去。一边使人往二门里传话。
少一时十三阿哥着常服进来。见到曹顒笑说道:“昨儿晓十四弟拉你吃酒后我就晓的你上门了。没想到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