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身她的脸色变得和悦多了,对小的她可是呵宠有加,母亲疼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将来还巴望着他养老,不对他好一点怎成,两面人的差异态度让人莞尔。
李月英的个性刚好和先生相反,她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串门子,性子急、嗓门大,为人较偏向乡土,深信偏方,人家说哪种草药能治哪种病,她马上不遗余力找回来试试,然后大肆的向亲朋好友推广,不管她有没有那种病。
好听点是急公好义,说白点是天生母鸡性格,什么事都要插上一手,绝对无法置身事外。
「早跟你说了别四处喷火让自己吃下消,又不是二、三十岁的小伙子,那么拚干什么?这下子尝到苦头了吧!」
「老婆……」别再念了成不成?!他胸不痛改头痛了。
「阿诺呀!你又瘦了对不对?瞧你的脸都扁得发紫,一定没好好用餐,待会儿别急着离开,我叫阿兰煲碗鸡汤让你补补身,脸上的肉肉才会回来。」
「妈……」他不是孩子了。
李月英一个人抢走所有的发言权,叨叨念念的让最亲的两人都摇头叹息,捺下性子等她把话说完。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她像想起什么的大叫,吓得父子俩以为发生天摇地动的大事。
「瞧我这忘性,心薇来了老半天,我居然给抛到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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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雅的英国庭园式造景,开放的落地透明窗,微风徐徐飘进一丝清雅的淡香,像是雪白的茉莉花味,不浓不腻味道刚刚好,闻久了让人神清气爽忘却烦恼,有如置身英国的乡间般优闲。
浓醇的咖啡味,迷人的花草布置,白石铺底的池塘里头小鱼三、两只,优游自在的来回觅食,丝毫不知人类世界的苦闷和忧结,依然快乐的游来游去,叫人看了羡慕。
坐在撑开的雅致阳伞下,面带轻愁的女子凝望远方的朵朵白云,考虑要怎么开口才不致让自己落得伤心神碎,平日的自信只剩下-缕忧愁,淡淡的抹上轻拧的眉心。
感情的事真的让人难以启齿,可是一直搁在心里不解决一样难受,如同虫咬蚁蛀般蚀心,坑坑洞洞不得完整。
他爱她吗?这是她深藏心底多年的疑问,始终不敢问出口。
「妳找我出来到底有什么事?一杯咖啡都快见底了,妳还要继续对着天空发呆吗?」至少他确定天上没有飞碟,只有流光掠过。
唇角微勾出一朵美丽的笑花,方心薇优雅的将视线调回眼前的男子。
「没事就不能找你出来聊聊吗?好歹我们有二十几年的交情了,一同喝杯咖啡看看风景不为过吧!」打从她一出生就认识他了,他们的感情理应弥足珍贵的开花结果,不该对坐无语。
「我想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好聊,妳当律师常跑法院,我是记者到处找新闻被人嫌弃,我们的话题似乎搭不上线。」韩亚诺自我解嘲的笑笑,不打算和她太过深入交谈。
男女间很少有绝对的友谊,所以要避嫌,他可不想让某个狠心的女警误会他偷腥,枪一掏就往他脑门一射,人死留尸还冠上莫须有的罪名,让他死后都不清白。
上次欺瞒她的那件事,她气到现在还没消呢!每回一见他总没好脸色的视若无睹,头一仰的往他身边走过,让他好笑又好气的紧跟其后,直到她受不了的叫他离开。
「法院的新闻题材也下在少数,就看你有心或无心,只要不放过任何一条线,处处都是新闻。」她不信他会不知道这一点,他分明是刻意避开她。
「呵呵……妳说的有理,是我轻忽了,在新闻专业上我还是新手,难免会发生力有未逮之处。」他客套的说道,故意跳过敏感字眼。
他怎能说他是有心的,其实他也常跑大型案件的开庭审讯,只是和她错开未碰上面,各走各的路没有交集。
「何必说些体面话呢!我看过你最近的几篇报导非常有意思,相当受人瞩目,这绝不是新手写得出的深度。」关于警界一些不为人所知的事迹。
她很意外他以最乏味的警察为题材出一系列的专栏,而且反应不恶深受欢迎,让人对腐败的警政制度仍保留一丝信心,相信这个国家还有得救,人民安全得以保障,
他到底哪来的灵感以警察为主题加以报导呢?他身边并无这样的对象,顶多和交警打打招呼请他们不要开罚单,其余的她实在想不透他到哪里和警察攀上关系,让他们毫无保留的倾吐曾发生过的事。
「跟着前辈学习多少有点长进,总不能原地踏步让人看笑话,说我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很伤人,可是也很实在。
她略微惊讶的瞠大眼露出怀疑。「有人说过这种话吗?」
以他的身分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吧!他父亲是报社的负责人位高权重,谁会不知死活的论长说短,那岂不是和自己的饭碗过不去,稍不谨慎就有可能从新闻界消失。
「我女朋友。」一提到他心爱的女子,韩亚诺的瞳眸即笑成心形的让人觉得刺眼。
反观他的一脸幸福样,脸色黯然的方心薇却笑得苦涩:心头一揪的疼得难受。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一对,早晚会步入礼堂。」
在没有出现那个灵黠古怪的高中女生前,她的生活是一路平顺通畅没有任何阻碍,得意自傲的认为日子照她所规划的顺利推行,事业、爱情两者兼得不留遗憾,她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她从没想到有一天她的世界会为之变色,她以为爱她的男人突然说他心有所属,满脸欢欣的诉说爱情的甜蜜,全没顾及她的感受,将她由天堂扯下地狱,任由她沉沦而不愿施以援手。
是她太天真了,还是他始终用看笑话的态度敷衍她?两家的家长都已同意他俩的婚事,唯独他从不表态保持沉默,让人深信他也是有情的,只是不善于表达。
现在看来倒是她一厢情愿的认定两人有未来,自作多情的把一切想得太美好,若非听到他和他父母的交谈,她还不晓得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原来不是她爱得比较多,而是他根本不爱她,她竟让自己作了一场华丽不实的梦。
「如果我曾做出让妳有所误解的举动,我在此向妳说声抱歉。」她会投入这场荒谬闹剧中,他也有责任。
他错在没有坦诚,任由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知道自己有多么卑鄙无耻,利用她好做自己想做的事,故意不点破两人之间毫无情意的实情,让大家越想越偏的陷入泥渊,以为对于双方家长安排的婚事不予响应便会不了了之,久而久之大家就会淡忘这件事。
可惜时间来得不凑巧,他先遇上生命中的那个人,打乱既定的轨道让人措手不及。
只能说他们无缘,相识四分之一世纪却激不起半丝爱的火花,反而让一名女警「捡到便宜」了,简直是不可思议。
韩亚诺尽量不让脸上表现出神采飞扬的笑意刺激到她,他知道过去的自己太自私了。
「我们之间真的不可能吗?我有自信当你最好的妻子,没人及得上我对你的感情。」她的深情不减,愿意用一生来等待。
「我要的不是最好的妻子,而是我爱的女子,不管贫与富、好与坏,在我心目中她是无可取代的,即使她对我的感情没我不得深。」他微带抱怨的说着,一脸既是甜蜜又是不甘的表情。
「难道没有转圜的余地?一个平凡的高中女生根本配不上你。」方心薇心里有怨,一时情急的说出不理智的话。
他笑了笑,一脸深情的望向一朵恬适的小白花。
「感情若能由心控制就不美了,爱一个人是不需要条件的,只要在爱来临的那一刻碰上对的那个人。」
「你怎么能确定就是她?也许是你搞错了。」她情绪激动的不肯死心,直言他认错所爱的人了。
韩亚诺认真的眼对上她,语气淡然的说了一句--
「我的心选择了她。」
第八章
我的心选择了她。
这是一句多么感人的情话,相信心中有爱的人都会动容的为它所感动,眼眶一红的拭不尽深情的泪,滴滴泪珠化成珍珠动人心弦,铁石心肠的人也为之融化。
一个多情男子的告白多难能可贵,面对女色的诱惑仍不为所动,情意坚定的婉拒高贵美女的示爱,择心所爱表里如一,这种新时代的好男人该上哪儿找,一见奇货要赶紧订下来,哪能轻易放他单飞。
可是在同一地点、同一时间,不同隔间的树丛后,高低不一的轻笑声传出,像掩口一遮的不敢笑得太猖狂,拚命抿着唇不让笑声轻泻,努力装出一表正经的讨论正在讨论的事。
但憋不住的笑浪仍然不小心的由唇畔流出,大家表面上非常认真的佯装心无旁骛,可是一对对拉长的耳朵只差没偏到隔桌去,一双双兴味十足的眼睛看得出根本心不在焉,自我欺骗的做做样子好安抚自己的良心,表示他们并未浪费公帑喝咖啡纯聊天,正事一件也没办。
「啧,妳该惭愧呀!瞧人家用情多深的只为妳说话,妳居然狠得下心把人打成猪头。」好在消散了许多看不出瘀痕,不然她的罪过可大了。
棒打多情郎,天理不容。
「闭嘴,嫌牙齿太白我可以免费帮你美容美容,保证你焕然一新的多了一口血牙。」到底是哪个混蛋选了这个烂地方开会,一、点、也、不、隐、密。
「邋遢的,妳有没有听到磨牙的声音,好像某人正在咬牙切齿。」可怜喔!在这种情形下听见爱的告白,真是一件不幸的事。
人家是灯光美、气氛佳,手捧玫瑰单膝下跪,没有钻戒好歹有颗蓝宝石,说着一肚子甜言蜜语讨她欢心,四目相对来个柔情似水,附近若有张床更为方便,直接表示爱的肢体语言。
哪像她只能神秘兮兮的躲在-旁,看着自己的男朋友跟传闻中的未婚妻幽会,位置越移越近,眼睛越睁越大,一副准备捉奸的模样怒气冲冲,却又要装得若无其事的表示她一点也不在乎,展现工作为上的大我精神。
他不得不怀疑那个男的知道他们就在不远处偷听,不然怎么满嘴恶心话说个不停,面对长相不恶又温柔多情的爱慕者,能把持原则的男子不多,除非他有什么难言的隐疾或是同性恋。
「嘿!别拖我下水,我刚由鸡晋升人,别害我又回去『站壁』。」她已经厌烦了一再外借,她是重案组组长而不是「流动摊贩」。
「可是妳很适合……呃!失言,失言,不要用妳的鸡眼瞪我,妳想让隔壁的郎才女貌知道我们在这里吗?」萧沐风闪过蓝青凯挥来的一记暗拳,小声而谨慎的摀住嘴巴,下让口风露出去。
「是谁说这儿环境不错、视野宽广,是约会谈心最佳的场所?」这下真谈出问题了。
哪有警察像他们这么优闲的在庭园咖啡屋开会,两对形似情侣的男女相依相偎预防消息走漏,就怕狗仔队捉到他们摸鱼的证据往上呈。
谁晓得人真的不能做坏事,越想避开越容易遇上,记者就在你身边。
「他。」
捉到凶手了。
千夫所指的杜玉坎悠哉游哉的啜饮香浓咖啡,表情沉醉似在享受咖啡的美味,丝毫不受战火的影响优雅自在,一身普通的服饰穿戴在他身上有如名牌,像一名忙里偷闲的贵公子。
「你们情绪不要太激动,别忘了我们四人聚集在此的理由,不可因为个人因素而分心。」他说得头头是道让人以为他真有心缓和局势,谁知他突然发出低低的轻笑声,只因某人又说了一句让人甜入心窝的爱语。
他正经吗?才怪。
警界四枭应该改为一丘之貉,没一个老实。
蓝青凯稳下心绪的低声一喊,「不许再心有旁骛,每双猥琐的眼睛都给我看过来。阿月,妳先报告妳在徐家勘查的情形。」休想拿她当话题继续取笑。
她冷眼一扫,当场安静了许多,虽然还是有点不能集中精神受「杂波」干扰,不过他们也算训练有素的精英分子,一心两用的留点神在目前的案子上。
「徐家表面上看来就是一般父慈子孝的政治家庭。」一谈到父慈子孝四个字,寒浴月嘴角不屑至极的扬起。「但是我发觉他们会故意调开我辟室密谈,-副不可告人的模样。」
「那妳查到什么?」这才是重点,其它的废话就直接装箱丢弃。
「妳要听精采版的还是限制级?油盐酱醋茶全都添得口味十足。」非常劲爆,十分养眼。
「寒、浴、月。」蓝青凯耐心用罄。该死的,他干么让她摸他的猪蹄膀,什么此情不渝,根本是天生猪投胎。
几声窃笑几不可闻,但已悄悄的拿开面前的茶点以防万一。女人抓狂是很可怕的事,那张为国家捐躯的可怜湿巾,已被扭转得看不出它原来是给人拭手的。
「别催我,我不是就要开口了,干脆我全程转播以免向隅,让各位看倌有所遗憾,以下是我的观察所得,媲美『黄』家大饭店精彩实况……」
寒浴月压低声音的说着政治家最难以入目的一段,从她「不小心」看到徐家女儿脱光衣服和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在书房打滚时,她刚好站在落地窗后观战,脸红心跳的佩服她们高难度的做爱技巧,而且光是吻来抚去的动作就耗去一个小时,害她蹲得脚都发麻了。
后来她决定跳窗,改去搜查「大人」的房间,以为总会出现健康、有益身心的画面,没想到又是一场肮脏龌龊!被毒品控制的小女孩看来还一脸稚气,可是对性的动作一点也不含糊,让议员先生乐不思蜀得没发现她的窃入。
「一个同性恋,一个性变态,专以玩弄无知少女为乐,他们要是没一丝污垢的话,云层里都可以住人了。」他们以为她只是普通的留守警员未加注意,任由她屋前屋后的巡视有无立即的危险性。
引狼入室指的大概就是她这种人吧!名义上是保护,实为收集罪证,相信他怎么也想不到自演的一场政治迫害戏会让他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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