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接连传出的亲事,让久经战火重得祥和的御阑,一片欢喜氛围。
同东鹘一直未断的战争也可以随着这次联姻,得到和平的保障。在东部平原上的百姓,是最欢喜的人。皇子的婚事成为了人人乐道的话题。
不过让人最意外的还是六皇女的婚事,不久前,南国得到的国书回复,最终正式确定了这桩皇室的联姻。
南国同御阑的联姻从来就没停止过,所以御阑的百姓也不觉得怎样,不过这次绝无仅有的“别扭”的婚事,让两国百姓们大为惊讶,因为是男的娶,女的嫁,这样颠倒错乱的婚事,让听到的人都难免大肆议论一番。
御阑人觉得让他们的皇女“嫁”到南国,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南国人也觉得他们的皇子“娶亲”,让他们匪夷所思。皇家的心思总是让人搞不懂,不过亲事就是喜事,人们还是接受了这样的荒唐事。
东鹘的使节团已经到了,为首的自然是孜彤。
东鹘的王座之争已经到了最后的白热化阶段,孜彤按理说绝不应该此时离开,但是她要迎娶的不是别人,是御阑的皇子,当今御阑皇帝的兄长。
这件亲事让东鹘人格外的重视,御阑已经是这片土地上唯一的霸主。东鹘人也吃尽了御阑的苦头,即便有人极力反对这桩颇具政治意味的婚事,但是孜彤还是因为这桩亲事,得到了她一直最想要的支持,来自长老们的支持。
尽管现在澜多还没有放弃王座,但是有长老们支持的孜彤,已经可以算是正统的王上了。
东鹘与御阑的联姻,对东鹘的权贵们很重要。
孜彤作为王上娶了御阑的皇子做王君,就代表着东鹘得到了御阑的信任,更意味着御阑不会征讨他们,东鹘不会像南国一样,一场大战之后,江山损失大半,不得不低下一直高傲的头,向着敌人献出疆土以保平安。
东鹘人虽然粗劣蛮狠,但是他们不是蠢人,他们的性格,可以让他们在疆场上狠辣勇猛,也可以让他们在必要的时刻能屈能伸。而现下就是他们该蛰伏,保持曲卑的姿态的时刻,御阑只要不踏上他们的草原,那他们就还是自由的民族,终有一天能成就更伟大的国家。
所以,孜彤提出的这桩亲事,从一提出,就丝毫未受阻碍,水到渠成。
“陛下风姿更盛了。”孜彤赞叹的说道。
她还没有忘记上次见到这位皇帝时的情景,没想到再次见面时,这位比她还年轻的帝王,已经成为天下的霸主。
孜彤心里感慨万分,她扼腕自己的命运,她这一生休想赢过御阑熙华了。
“王上也是一朝一样,上次见面时,朕还记得,你还想要朕的性命,威胁朕的模样呢。”熙华打趣的说道,眉眼里没有认真的样子。
但是,即便如此也让孜彤心里一紧,面上有些挂不住,尴尬的笑了笑,道:“陛下说笑了,当时孤有些急躁,冲撞了您,现在想起还是难免自责。”
“呵呵……”熙华大笑出声,状似亲密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王上,太过见外了。朕也只是说说而已。正所谓,不打不相交嘛。”
“陛下,说的极是。”孜彤也附和的笑道。
一番说笑之后,熙华嗅了嗅茶香,浅浅的咋了一口。
“虽然朕不该管他国之事,但是王上应朕的条件,可是还差不少呀。”熙华抿着嘴角,转了转茶盏,话锋转向了严肃的方向。
孜彤也一敛神色,正色的回答道:“此事还需些时间,但是孤可以保证自己说过的话。陛下请再等些时日,佳音必到。”
“那便好,朕也有些自信,绝对不会所托非人。”熙华抬目,嘴角微挑言道。
两人相视一笑,不用言明,但是最重要的事情达成了一致。
“朕的兄长 命运有些坎坷,受过不少的苦,所以王上要更关心疼惜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是朕的兄长,王上您懂朕的意思吗?”有些事情还是要明说的好,熙华带着笑意,可是话里透着不可以让步的语气。
“陛下,请放心。孤是真心喜爱皇子殿下的。”孜彤真诚的说道。
要是有人说她娶御阑弘有着利欲的心思,她不能否认。但是,她真的爱着皇子,这一点,孜彤倒不怕御阑熙华会质疑她。曾经亲手抓过她闯宫的御阑皇帝,不可能看不出她对皇子的情谊是真心实意的。
“那朕怎么听说王上好像还没处理好家务事?”熙华冷哼一声,挑着眉,盯着孜彤,“朕的哥哥可委屈不得,哪怕一丝一毫。”
孜彤不知道为什么御阑皇帝,连她私密的家事似乎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她这个年纪,不可能增强自己的实力,但是,几年前一位难产去世,剩下的只有一个夫侍。
这位夫侍的娘家,真是东鹘的军权的实力派,此时也是孜彤手里信得过的军队人马。
虽然她把王君的位子留给了御阑弘,但是她的夫侍却为此大闹了一场,弄得十分不快。
孜彤的脸色微白,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熙华的质问。
“陛下,您对此事怎么想的呢?”孜彤明白御阑熙华是个护短的人,爱夫如命,是这位叱咤风云的皇帝唯一的软肋。不过,没想到这位皇帝对自己家的人也是这般。
“皇兄也是明时大体,尊贵自爱的皇子,自然能理解这种家务事,但是朕担心的是,有些人没有这样的教养和气度,所以,要是朕的哥哥受了什么委屈,嫁的远不说,苦楚更是无人能诉说,要是朕知道了,可就难保不会兴师问罪。”熙华脸上挂着笑嘻嘻的神色,警告般的话却直白的脱口而出。
“孤一定会倍加疼惜皇子的。”孜彤干巴巴的回答道,她有些憋闷,以前的她,绝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人在男眷争宠的事情上这般威胁。
“朕很了解王上的为人,自然也信任王上。”收回迫人的视线,熙华地接着说道,“王上也会渐渐了解朕的为人,朕想知道的事情,总是格外的关心,所以就想了很多的方法,总是能得到朕最想要的消息,而朕最喜欢的还是好消息。”
孜彤心里一紧,本有些憋闷的她,脑海中一闪,微微露出了笑意,她迎娶的人,比她原来想的还要重要,御阑的皇帝很在乎她的皇兄。
该说的都说过了,熙华送走了东鹘的王上,在熙华看来,她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陛下,您那样的话,会让东鹘的王上多想的。”罗辰在熙华身边跟久了,也颇能看透人的心思了。
“朕说的话,会让孜彤那家伙怎么想,朕不关心。”熙华浅浅的笑着,“不过,皇兄不会受委屈了,朕想要的不多。”
罗辰沉默的看着陛下的笑容,心里明白,那个东鹘王上的夫侍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陛下有时候很是无情,不过罗辰并不在乎这件事情。
“朕很绝情吧。”熙华敛去笑意,对着罗辰,又像是对着自己如此说道。
罗辰望着熙华没有言语,熙华则闭上眼睛,清风般的低语道:“无情——也是皇帝必不可少的东西。”
皇宫·坤和宫
陈彦皓正小心的放下怀里已经睡着了的女儿瑞明,身边的儿子祥儿正骨碌碌的转着乌亮的眼睛看着他。
身为父亲,他一见到孩子们就有种说不出的欣慰和快乐。俯下身子,抱着儿子,陈彦皓耐心的哄着儿子。他现在最爱的人有增加了两个,陈彦皓一想到此处,就会面带幸福的笑容。
他虽然心里还有南国故乡,但是已经能接受自己成为一个御阑人活下去,因为他的家就在御阑,他最爱的人也都在此处。
正沉浸在安宁沉静中的陈彦皓,却瞥见一身便服的熙华正步进殿内,笑盈盈的对着他。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一边轻拍着昏昏欲睡的儿子,陈彦皓一边比着口型,声音轻的不能再轻地问熙华。
熙华看着睡意浓浓的儿子,笑容满面,小声地回答道:“想你们了,就早回来了呗。”
“油嘴滑舌。”陈彦皓嗔道,但是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好不容易祥儿终于沉沉睡去,才让身为皇后的父亲得了清闲。
皇帝和皇后肩并肩的,相携着,朝正殿寝宫走去。妻夫二人温情脉脉,一路上没有多说什么话,默契十足的享有着彼此之间才有的静谧安详。
夜深的时候,内殿里的皇帝伉俪还没有歇息。
陈彦皓闭着眼,刚刚激情过的身子已经禁不住任何的挑逗,却被熙华接连不断地爱抚着,唇间的吻,让他更加无力,轻颤着被迫的任熙华这么吻着,整个人的心神都被熙华占据着。
熙华伸手托住他无力后仰的头,温柔地吻着彦皓依旧急喘的薄唇,缓缓下移,翻过他,细吻上了他的背,如同平日里一样,她更加痴迷上眼前的人。
描绘着绢丝般平滑的肌肤,熙华的眸子更暗沉了些许。合着眼眸,沉静了片刻,按压着胸中的火苗,再度张开的眼里浸满了疼惜,彦皓的身子受不住,熙华心里不住的提醒自己。
她爱极了他!有时候熙华会感到莫名的恐惧,这样的爱,会不会让她疯狂,若是她失去了彦皓,熙华可以肯定自己一定会疯的。什么时候她变成了这样子,熙华自己也记不得了。
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让熙华的心苦乐相交的变换着,熙华每每想到险些失去怀里的爱人时,就一阵阵的心惊,与此同时,又庆幸自己的幸运,她并没有失去彦皓。
陈彦皓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似乎自己与熙华正一同泡入热水中;恍惚地睁开眸子,见到熙华正专注的温柔地替他清洗身体;陈彦皓无力的闭上眼睛,连动动手指的力气仿佛都没有了,把额头靠在熙华的肩头,低低的呼唤,“华……”
熙华的身体不由得一下子绷紧了起来。那声甜腻娇柔,似含在唇齿间的呼唤,让她的手不由一滞,低头看着,难掩妩媚的彦皓,凤眼再一次变得暗深,努力地调整着气息。
“怎么了?”陈彦皓带着软音的声音再次传来。
熙华觉得自己的某根叫做理智的神经,再也撑不住了,被那娇媚的声音击了个粉碎。
抬起身,摩挲着彦皓的脊背,怀里的人轻颤了起来,两人的身体再度密不可分。耳边听见彦皓叹息般的呻吟从唇间滑出,水花飞溅中,激情被点燃,交织的身体更像是在一同起舞,当一切回复平静的时候,熙华才意识到,自己怀中的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狠狠咬了自己的嘴唇,熙华很是自责自己刚刚的失态,抽过屏风上的丝被,把彦皓抱出了澡池,裹得严严实实,自己简简单单罩上衣裳,小心的抱着彦皓,回到了内殿。
仔细的掖好被角,熙华才揽着彦皓进入了梦乡。
“陛下,白翎来京了。”御阑熙覃看到陛下愉悦的神色,迟疑了半天,把手里的事情尽数说完之后,才把白翎的事情说了出来。
“白翎!”果然陛下瞬间脸色大变,阴沉中夹杂的怒火,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个名字。
“陛下,想如何处理她?”恭王比谁都知道,陛下心里对白翎有多恨。
“先留着她,朕现在没时间理会她,不要让她死了,其余的事情由皇姐处理,朕会亲自见见她。”熙华思量了一下,冰冷的吩咐道。
“臣遵旨。”恭王会意的答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踏碎(一)
白翎已经记不清究竟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昏暗的天牢,见不到一丝阳光,被关押在这里的人,过着没有时间的日子。
白翎很庆幸自己现在的状况,要比她自己预想的好上很多。身上的鞭刑已经结疤,不像最开始的时候那么疼痛了,她自己根据伤口的愈合,约莫推算出自己已经被关押了半月有余了。
背靠着墙壁,白翎心里一直在默念着,她要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哪怕忍辱偷生,被人唾弃,你都要在御阑活下去。”
祭司长的叮嘱,时常回响在白翎的耳际,黎阳的未来,白翎只担心着这件事情。
不知道南边是不是战火纷飞了?黎阳不会在她身陷囹圄的时候,被御阑踏平吧。
心里的想法,让白翎嘴角抽动了两下,自言自语道:“不会的,还有陈彦皓,御阑熙华不会做的那么绝的……”
一阵窸窣声,在静得让人发毛的黑暗天牢中,格外的清晰,白翎张开眼睛,屏息的看着黑暗处,不久就见到了一丝火光的光芒。
有人来了!白翎的神经绷紧了,她不知道这次来的是不是要决定她生死的那个人。
眯着眼,用手遮挡着脸,透过指尖的缝隙,白翎的眼睛才适应些,看清楚了来人的面貌。
“恭王殿下居然来了。”白翎微感失望,她一直都见不到那位至高的人。
“将军看来还不错,本王以为你会坚持不住,不愧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人。”御阑熙覃微微蹙眉,天牢的空气浑浊中夹杂着一种霉腐的味道。
“殿下今次来不是为了给我这个叛逆再用刑吧。”白翎已经完全适应了光亮的眼睛笔直的望着御阑熙覃,没有丝毫的畏色,她知道恭王不想要她死。
御阑熙覃不喜欢眼前的人,那种丝毫不畏惧的眼神,不是白翎这等不知廉耻反复的叛徒该有的眼神,陛下有多么厌恨白翎,她很清楚,不过,她还不至于想杀了白翎。
“用刑?白翎你认为自己的骨头还能受得住多少?”恭王冷冷的问道,一个叛徒还敢摆出大义凌然的神情,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白翎没有回答,她不想惹怒御阑熙覃,她很明白,这位恭王对她没有丝毫的好感。
“陛下何时能让我这个罪臣得见一面?”白翎启齿问着心里最关心的事情。
恭王没有理会她的话,睨着眼,看了狼狈不堪的白翎好一阵子。才说道:“你还真是命好,要不是夏公子,本王还真想再让你清楚一下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白翎神色中难以抑制的颤动了一下,玉霆,她心里不敢提及的名字,跳了出来,心里翻江倒海了起来,他居然还没有离弃她这个薄情的家伙。
尽管白翎掩饰着心中的波动,但是恭王御阑熙覃还是看了出来,冷着脸,说道:“你会见到圣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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