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人,怎么会变成一只猴子?
楚绯烟犹豫的想着,可是,怎么解释,一只猴子会在地牢之中,很人性化的递吃食给自己?怎么解释,一只猴子会写自己的名字,会写出自己奶奶的名字,还会说是自己的奶奶?
皮皮猴见楚绯烟不说话,更急了,在地上又写出了楚绯烟母亲和两个姐姐的名字,甚至还写出了楚绯烟儿时的隐密之事。
楚绯烟看后,这才相信了,眼前的这只猴子,居然真的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奶奶。
楚绯烟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自己的奶奶,成了一只猴子?
看着皮皮猴瘦弱的身体,微瘸的后腿,脏兮兮的皮毛,自己的奶奶到底受了多少苦?
楚绯烟看着皮皮猴期待的眼神,而那眼神之中分明有着胆怯,不安,痛苦的情绪,楚绯烟的心一阵阵的绞痛,闭了闭眼睛,终于开口轻轻的说道:“奶奶,真的是你吗?你知道不知道,绯烟找你找得好苦。”
皮皮猴楚笑两只猴眼里,也是泪水涟涟,爪子将泥土抓平了,又划着:你怎么会在皇宫里面?
此话写完,触动了楚绯烟内心之中脆弱的一方,虽然面前寻找多年的奶奶,不知道什么缘故变成了一只猴子,可幼时的依赖让楚绯烟将后来发生的事,简单的跟楚笑说了起来。
楚笑从楚绯烟口中听到秦柳的名字的时候,心里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而随着楚绯烟的诉说,楚笑内心一中,叹息不已,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秦柳,怎么会放过跟自己有关的人?
可是,绯烟怎么说也是无辜的啊,楚笑气愤得爪子不停的抓着泥土花枝,这秦柳,也未免太过绝情了吧。
楚笑两只猴眼打量了下四周,不等楚绯烟说完,就唧唧的叫着,激动着扯着楚绯烟的衣服,往前拖。
楚绯烟不解的说道:“怎么了?”
楚笑爪子划着:快走。
楚绯烟点了点头,不解的跟着楚笑身后走了。
直到楚绯烟被楚笑带到了一个僻静之处,楚笑划着字:绯烟,告诉奶奶,这些年你都遇到些什么事了?
楚绯烟点点头,平静的语调,说起了在慕容家的几年潜伏,和水漓的纠葛情仇,和秦柳的爱恨交织等等。
楚笑悲哀的看着楚绯烟,单单只是难过已经不足形容楚笑现在的心情。
待楚绯烟说完,楚笑才慢慢的一笔一划的向楚绯烟说起了往事。
真相,终于被一点一点的残忍的呈现在了楚绯烟面前。
楚绯烟浑身瘫软的跪倒在了地上,全身忍不住的开始颤抖,这样说来,秦柳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从一开始遇到自己,秦柳就是在演戏?
绝望的情绪从楚绯烟心底慢慢升起,蓦然,楚绯烟一把扯出了那块蒙岭温玉,尖声说道:“奶奶,你说,他们借助某种力量,解除了迷情心咒,用的那块玉,是不是这块?”
楚宣楚绯烟伤心的样子,很是心疼,接过楚绯烟手中的玉,楚笑略微一看,一个古老的情字浮在白玉之上。
楚笑便点了点头,在地上写道:那时,他们解除了秦柳身上的迷情心咒,很是得意。于是,那柳小刀为了气我,将这块玉拿了出来,告诉我,我是白费心机。接着,不屑的将那玉丢到了我身上,说是要我抱着这迷情心咒自己后悔去。
楚绯烟抹了抹眼泪,红肿着眼睛问道:“那这块玉怎么会到了一个花瓶里面?”
楚笑抓平了地面,接着写道:那柳小刀估计是为了维护秦柳的声誉,没有跟手下说过我的真实身份,只交代要看好我。所以,我才有机会逃走。可惜的是,我逃了好多次,都被抓了回去。这玉,就是我有一次逃跑之时,藏在那花瓶之中的。这次,说起来也是运气,逃出来之后,正好碰上了你,否则的话,奶奶只怕又要被抓回去了。
楚绯烟沉默了一会,问道:“这事跟秦柳的声誉有什么关系?”
楚笑发出不屑的唧唧声音,写道:要是传了出去,让天下人知道,秦柳将一个人的灵魂,活生生的打入猴子的身体之中,秦柳岂不是成了比魔鬼还可怕的人?她一直以来塑造的仁君形象,不都破灭了?
楚绯烟默然不语。
楚笑伸出两只爪子,抱了抱楚绯烟,又草草写道:绯烟,孩子,我们快离开这儿,秦柳真的是魔鬼。
楚绯烟珍珠般的眼泪又开始一滴一滴落下,片刻,才黯然说道:“奶奶,你说,如果我去求秦柳,她会不会放过你?”
楚笑猴头摇得厉害,写道:孩子,别做梦了。秦柳的为人,奶奶再清楚不过。怎么说,奶奶也在她体内呆了十几年,她是绝对不会放过奶奶的。你去求她,只怕不但救不了奶奶,连你自己的性命也要丢在她手里。奶奶虽然不知道,秦柳为什么不杀你,可是,她不是善男信女!我们快走,迟了,这事传到了秦柳耳中,我们的性命都没有了。
楚绯烟颤抖着手,摸着楚笑划在地上的字,哀哀的泣声说道:“可是,奶奶,没有了她,我生不如死。”
楚笑呆呆的蹲在地上,爪子抱着猴头,脑袋低了下来,几乎碰到了地面。
楚笑想起在慕容别院地牢之中的一幕幕,绯烟,是被自己连累了啊,若不是自己得罪了慕容家,绯烟怎么会受到那样的侮辱?
若是自己还是水仙国的宫廷法师,水漓又怎么会伤害绯烟?
楚笑又想到,如果,自己当年进入的不是秦柳的躯体,自己没有在秦柳心中种下迷情心咒,那么,自己的孙儿,遇到秦柳之后,可不可以得到幸福?绯烟的一生,是毁在了自己的手里啊!
楚绯烟看着抱头抵地的楚笑,凄凉的笑了起来,低声悲哀的说道:“我一直以为,自己不如慕容红玉,秦柳明明先遇上我,却爱上了慕容红玉,这一切,都是因为慕容红玉生来高贵。可是,原来,这中间,还发生了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从头至尾,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了鼓里。可是,这些都是我的错吗?我怨天怨地,怨人怨己,可原来,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的。我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不可能得到秦柳的真心相待。”
楚绯烟一边嘶哑的笑着,眼泪一边不停的流着。
楚笑听楚绯烟这么说,更是内疚后悔。扯扯楚绯烟的衣裳,艰难的在地上写道:绯烟,是我对不起你,我不配做你的奶奶。
楚绯烟只是边狂笑边流泪,忽然就大声的叫了起来:“你对不起我,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己命苦。可是,秦柳,秦柳,我是真的爱你啊!”
楚绯烟边叫边向宫墙的方向,狂奔了起来,楚笑连忙跟着楚绯烟身后追了上去。楚绯烟与楚笑的身影,一前一后,很快就消失在了皇城茫茫苍穹之中。
当一人一猴的身形消失之后,秦若雪一脸复杂的神色转了出来,自己因为担心楚绯烟,才返身来找,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么震惊的事。
秦若雪想了想,还是将此事告知了秦柳。
秦柳闻报,只是淡淡的说了句:“随他们去吧。”
楚绯烟与楚笑,就像是沉入湖底的石子,一片片的涟漪过后,消失不见。
那是应当
随着九月的即将来临,秦柳越来越焦躁不安,而水言宁反而是更加的沉稳,每天规律的生活着,似乎一点也不因为慕容红玉的即将出现而感到危机来临。
九月终于到来,秋风送爽,芙蓉花渐次盛开,或洁白或粉红或几色的花瓣一层一层叠加,各种各样的色彩,将整个芙蓉国点缀得锦绣如画。
紫菊城的花神庙早在八月底就被秦柳派人暗中监控了起来。而秦柳本人更是除了上朝之外,其余时间都呆在了花神庙之中。
然而,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慕容红玉始终不见踪影。
转眼已经是九月下旬,秦柳内心之中愈加不安,对水言宁的预言之术,心中不由得有了丝怀疑。毕竟,自己从来没有亲眼见识过水言宁预言的妙处,只不过那时候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抱着一丝希望同意了水言宁的要求。
于是,九月二十二这天,在花神庙一直守候慕容红玉直至深夜,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的秦柳,踏进了水言宁的寝宫。
由于已经是深夜,水言宁早已熟睡,寝宫之内很是宁静,只有两个夜里轮班的宫侍守候着。令秦柳奇怪的是,水言宁睡房之内尚有灯光。
见秦柳深夜到来,两名宫侍反而面露喜色的迎了上来,恭敬的拜见秦柳。
秦柳问道:“宁伺君还未安寝?”
其中一名宫侍答道:“宁伺君早已经安寝了。”
“那为何睡房之内灯火未熄?”秦柳不悦的道。
两名宫侍对望一眼,鼓了鼓勇气,一名宫侍说道:“回陛下,宁伺君有话,睡房之内的灯火,要等陛下来了,才熄。”
秦柳闻言,心有所动,低声道:“你们退下。”两名宫侍恭声应是。
秦柳轻轻进入水言宁的睡房,坐在了床边。看着魔法灯光照耀之下,水言宁恬静的睡容,
秦柳心道:言宁实在是一个很坚强的男子,先不说以前他在水仙国珠玑阁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单只是回到紫菊国之后,虽然他有了自己的骨血,可自己也不曾待他有多么的温存。可是,言宁却还是这般心胸开阔,当真难得。像这般胸襟的男子,自己实在是不该疑心于他,
想到这里,秦柳站了起来,轻轻走了出去。
秦柳缓步走在回自己寝宫的路上,柔和的月光倾洒一地,迎面走来一个人,秦柳仔细一看,却是硬跟着自己来到紫菊城的北月析。
北月析显然也看到了秦柳,于是,向着秦柳走了过来。
北月析走到秦柳面前,先是往旁边芙蓉树上一靠,而后娇柔的说道:“陛下,怎么这么晚还没有歇息呢?”
秦柳迅速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微微一笑,说道:“五皇子,怎么还没有歇息?”
北月析幽幽一叹,右手放在自己的下颌,状似忧愁的说道:“析心中有事,无法安睡。”
“哦?”秦柳诧异的问道:“五皇子可是思念北月国了?”
北月析噎了下,心道,这秦柳怎么不按自己的思路走,按道理,秦柳应该问自己心里有什么事才对。北月析无奈,自己接着往自己的话题扯,说道:“析有一句话,想跟陛下说,已经很久了,只是说出来,怕陛下怪罪。”
秦柳笑道:“五皇子但说无妨。”
北月析往前几步,走到了秦柳身前,看着秦柳,使劲的眨着双眼,深情的语气说道:“自从析第一次见到陛下,析的心里就有了陛下,所以,析才一个人留在了芙蓉国,所以,析才跟在来到了紫菊城,陛下,你能接受析的一片真心吗?”
秦柳轻轻一笑,说道:“五皇子说笑了。”
北月析听秦柳这么说,一把拉住秦柳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用无比深情的语气说道:“陛下,你感觉下析的心,是不是对陛下一片真心?陛下有没有感觉到,析的心跳的得越来越厉害?陛下……”
秦柳甩开了北月析的手,冷冷的说道:“五皇子,可要注意下自己的身份。”
北月析急道:“陛下啊,爱情是不□份,国界,距离的,爱情是多么伟大,多么迷人啊。”
秦柳不耐烦的说道:“五皇子,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朕不认为,五皇子,贵为北月国的皇子,身边粉黛无数的人,会这般花痴。”
北月析瞪大了双眼,花痴,自己花痴?这就是秦柳对自己的评价?这也太打击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自己了吧?可是,谁叫自己现在有求于人家呢,北月析忍了忍,依旧肉麻兮兮的道:“陛下,析真的是对陛下再真心不过了,什么粉黛三千,都比不过陛下对析的一个笑容。”
秦柳哼了一声,说道:“是么?五皇子,朕也不跟你废话。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真有事,就说出来。否则的话,明日,五皇子就回北月国吧。朕可不愿因为五皇子的缘故,与北大陆交恶。”
北月析看着月光之下的秦柳,面容肃穆,女皇的威严淡淡散发,北月析本想继续纠缠下去,可这时候的秦柳,让北月析兴起了一股一亲芳泽的念头。
于是,鬼使神差的,北月析竟真的往秦柳面庞之上吻了下去,让北月析尴尬的是,秦柳一闪便躲了开来,冷冽的气息从秦柳身上传来。
北月析讪讪的笑着,说道:“陛下勿怪,实在是月色撩人啊,这个,这个不是析的错。”
秦柳冷冷的说道:“五皇子明日就请返回北月国。”
北月析听着秦柳的语气,一点也不像开玩笑,这才急了,说道:“陛下,析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秦柳不再理会,继续往自己寝宫而行。北月析跟在后面急急的追赶着,一边追一边道歉,秦柳终于停下了脚步,说道:“五皇子不用说了,朕明白,五皇子和十二皇子,来到芙蓉国,必定是另有目的。但是,不管是什么目的,朕现在给你一个明白的答复,不可能。”
北月析呆了下,肃容道:“原来陛下心里早就有数。”
秦柳点头道:“不错。”
北月析心中迅速盘算了下,说道:“既然如此,析也就直话直说了,若是陛下愿意相助北月国,北月国必然感恩戴德,唯陛下马首是瞻。”
秦柳轻笑,说道:“五皇子这话说的有意思,北月国与芙蓉国,一个极南,一个极北,这诺言也未免太儿戏了。”
北月析黯然说道:“陛下见北月国世代为人所欺,难道没有一点恻隐之心吗?只要陛下愿意相助,不管什么条件,北月国都愿意答应。”
“有意思,你们怎么就确定朕帮得了北月国?芙蓉国战事初平,国库空虚,哪里还能再度开战?”秦柳玩味的笑着说道。
“陛下何必自谦?只要陛下能将令菟丝国,水仙国国都轻易攻破的利器,借予北月国,北月国自然可以摆脱世代受欺的命运。不用陛下出兵,北月国还会付给陛下酬谢,这笔交易实在是再划算不过了。”北月析正容说道。
好一会,正当北月析认为秦柳会答应下来的时候,秦柳开口说道:“五皇子请回。芙蓉国没有五皇子所说的那种利器。”
说完,秦柳身形连动,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