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是紧闭的不开放的……”
苏暮宇凝视著哥哥,问:“你爱的是他的温柔还是强势,如果他有温柔那一面的话。”
苏朝宇闭上眼睛,这些年的往事渐次展现,销金行动,海神殿行动,零计划保卫战,以至迪卡斯的生死相随,後来的绝地反击,一桩桩一件件,清晰如昨,可那些惊心动魄却仿佛已经那麽久远,苏朝宇忽然笑了,他说:“作为指挥官的时候,他的强势和严厉会让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下属绝不敢违逆,不过在某些时候,老大绝对的强势对下属来说更让人安心。至於做情人的时候,他这些年是越来越温柔了,很多时候,浪漫得让人沈醉。”
苏暮宇笑得很调皮也很愉快的样子,说:“幸福程度让人嫉妒的样子,其实江立偶尔也提过一两句,据说他也跟你谈过。”
苏朝宇点头,睁开眼睛望著如血的残阳说:“是,我也跟江扬谈过,我曾经不止一次试图告诉他,我不是他保护名单上的一个重要人物,而是和他并肩作战的人,我以为过去许多年我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但是时至今日,我问他是否遇到了什麽,他仍不肯说。”
苏暮宇舔舔嘴唇,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手掌那麽大的巨型棒糖来,撕开花里胡哨的糖纸,凑过去给苏朝宇尝,苏朝宇忍不住展颜笑起来,愈发把弟弟搂得紧些,苏暮宇笑:“我一直害怕,有一天我会再也找不到跟你抢巧克力的那种满足感,孩子的满足感。”
苏朝宇一震,苏暮宇接著说:“哥,江扬要对你完全隐瞒的事情,大概也让他十分困扰吧,他和江立一样,是找不到满足感的小孩。”
两双一模一样的蓝眼睛彼此凝视,哥哥想知道弟弟用情多深,弟弟则希望哥哥能快乐,苏朝宇终究先开口,他问:“多久了?”
“我不知道。”苏暮宇站起来,走到栏杆旁边去,暮色渐沈,他索性一把摘掉束发的丝巾,海蓝色的长发在海风中鼓荡起来,他伸开双臂,闭上眼睛,说,“有一天我忽然发现,我梦到他而不是万飞,有一天我忽然发现,我在想念他,有一天我忽然意识到,看到他或者听到他的声音,我就会觉得很愉快。我并不知道这是否就是‘爱’,只知道,如果他不出现,我或许会相当难过。”
苏朝宇从後面用力抱住弟弟,苏暮宇把头枕在哥哥的肩膀上,苏朝宇说:“如果爱,就别让自己遗憾,不用管我们。”苏暮宇侧头看他,苏朝宇勾起嘴角,那笑容又复是平日的神采飞扬:“管他天王老子,首相元帅指挥官,我决不屈从,却也绝不能委屈了你。”
苏暮宇不由笑起来,打个哈欠说:“他还小呢,过些年吧,你们赶紧结婚,要不我怎麽安心谈恋爱?”
苏朝宇难得脸红了一下,只能低头去抢苏暮宇的棒糖,两个人闹得不亦乐乎,最终苏暮宇把佯装挣扎的前陆战精英赛扑倒在地,用力压著,得意地一面吃糖果一面说:“我要告诉你的长官:‘麾下单兵素质亟待提高。’”
苏朝宇乐得哄弟弟开心,立刻做举手投降状:“千万别,长官的怒火会把我烧成灰烬随风吹走的。”两个人正闹著,苏暮宇的手机忽然响了,他一只手掏出来,看到上面的“保密号码”便笑起来:“不知道是哥哥还是弟弟?”
苏朝宇用肘部撑著身子,侧头瞧著弟弟,夕阳已经完全落下,但天空还是一片鲜豔的金红,苏暮宇听见江立的声音,便放开哥哥,站起来走到栏杆那里接听,苏朝宇只能看到他的侧影,风很大,他笑得非常温柔,发丝飘舞,睫毛上都闪著金灿灿的光。苏朝宇撑起来,吹著风,安安静静地想心事。江扬到底怎麽了?可以肯定,那个一直被人依靠的年轻指挥官把所有消极的心事封存起来,一个人面对,苏朝宇想走过去站在他身边,他就会微笑著说,不,这里什麽也没有。
就像当年的自己。
苏朝宇记得江扬是如何用最强悍的手段打开了被他尘封多年的心房,记得那种被撕裂被逼到绝境几乎崩溃的痛苦,当然也记得那种倾诉後空前的轻松与愉悦,他知道交付信任和获得信任的感觉,所以他相信,现在江扬跟当年的他自己一样,是时候需要宣泄的途径了。
苏暮宇收了线,走到哥哥身边,低声打趣:“一脸坚毅,像准备跳崖的烈女一样。”
苏朝宇侧头一笑:“舍身崖麽?据说为父母或心爱的人甘愿跳下去的那些人不会死,他们的心愿也会达成,只要是真的诚心诚意。”天已经渐渐黑了,苏朝宇瞧著苏暮宇说:“我已经决定,如果他要跳下去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跟随。他想瞒著我,那是纯属做梦。”
苏暮宇笑得很坏:“那一定是春梦,亲爱的哥哥。”
苏朝宇立刻一拳虚砸过去:“不揍你,你果然不知道谁是老大!”苏暮宇斜著身子跳著逃走,苏朝宇一路追打,坐进回家的出租车时,苏暮宇已经满头是汗,搂著哥哥的腰耍赖:“今天晚上你做饭。”
从郊外的帝国大学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华灯闪烁,苏朝宇和苏暮宇乘坐的出租车停在楼下,他们一下车,就看到江扬那辆酒红色的BMW停在路灯下。苏朝宇叹了口气走过去,隔著茶色的车窗,隐约看到驾驶座上,他的情人正闭目假寐,眉头紧皱,神情疲倦,似有无尽的心事。
苏暮宇见状便自顾上楼去开门开灯,苏朝宇敲敲车窗,江扬立刻从朦胧中醒来,他摇下车窗,苏朝宇说:“暮宇心情不太好,我陪他一会儿,10点前回去,好吗?”
灯光昏暗,江扬看不清他的表情,苏朝宇仿佛在微笑,他只能点头,苏朝宇又说:“我自己打车回去,不用接我。”说完,便摆手离去,竟不邀请他上楼坐坐。
江扬觉得怅然,他看到楼道里的声控灯一层一层地亮起来又熄灭,苏朝宇走到窗前拉上窗帘,挺拔的身影再不可见,他终於叹了口气,手机里已经有7个未接来电,都是爸爸的新副官打过来的,他接起来,对方说:“请您立刻马上到最高军事委员会第一休息室等元帅,8点20分到40分之间,元帅有事情与您商讨。”
江扬看看了表,终於不情不愿地发动汽车离开。
苏朝宇始终站在窗边凝视著他的情人,见江扬的车子开走,才转身回来,苏暮宇说:“没关系,你回去吧。”
苏朝宇笑得高深莫测,摇摇头说:“不,让他等。”
本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 P。S。
醉已经完全过糊涂了,昨晚半夜回来,忽然发现写错了更新日期。
原来今天14号,今天是情人节呀!
亲爱的筒子们,节日快乐,每个人都要遇见自己的那个人,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
铁壁铜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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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英豪第六部之古堡魅影
作者:醉雨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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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扬从最高军事委员会回到家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11点,家里的勤务兵已经换了晚班,他和爸爸谈了很多,此时两人神情都相当凝重,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苏朝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见他们进来就站起来,江元帅便拍拍江扬的肩膀,又对苏朝宇说:“明天上午的飞机去昂雅古堡,你们都早点休息。”说完便一个人上楼去了。
江扬脸上有疲倦,但仍然保持微笑:“洗过澡了没有?我累得要命,想早点休息。”
苏朝宇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只是点头,说:“好。你先去洗,我收拾行李。”江扬一边上楼一边打了个哈欠:“家里应该派人弄了吧,我从来没管过这些。”
苏朝宇不说话,只是沈默地走进房间,江扬猜想他还在为中午的事情生气,却又不知道如何劝解,只得先去洗澡,或许内心深处知道他的情人绝对不会被敷衍或者哄骗过去,可是他又怎麽能说?
江扬颇花了点时间来洗去身体上的疲惫,并且希望藉此来缓解心理上的疲惫,他闭著眼睛躺在浴缸里,强迫自己把爸爸这两天跟他谈过的话从头到尾回忆三次,仔仔细细地进行分析和判断,现阶段他并不试图找出更优的解决方式,相反的,爸爸那关於“放弃”的邀请却始终念念不忘。
如果真有那麽一天……
如果真的可以远离这一切的纷纷绕绕,到遥远的大陆上去做个普通的导演、白领或者锺表匠都相当吸引人,每天醒来,就可以吻自己的枕边人。
真是甜蜜又温暖的诱惑。
江扬从水中撑起身子,像狮子那样甩了甩头发,扯了条毛巾边擦边凝视著镜子里自己琥珀色的短发,和像极了父亲的容颜,许多事情原本是从出生时就已经注定的,他知道事到如今,他是绝对不能退避不能放手的那个人。
江扬只站了片刻,便披上一件睡袍走出去,他忽然想安安静静地抱著苏朝宇躺一会儿,亲吻他那双世上最美蔚蓝色眼睛。
卧室里空无一人,江扬光著脚穿上毛拖鞋走出去,瞥见套房的外间书房房门虚掩,依稀有灯光亮著,他觉得奇怪,就走过去:“朝宇?”
“我在。”苏朝宇的声音里听不出准备出来的意思,於是江扬推开门,然後他愣住了。
刚刚还是牛仔裤配休闲毛衣的苏朝宇换了全套的制式军服,戴了军帽,衬衫笔挺,衔章闪亮,一切都与上班时别无二致,听到门响,立刻以标准的动作向後转,立正,然後敬礼:“长官好!”
原则上长官应该回礼,如果是在办公室或者基地的任何地方,江扬都会从容地回礼,然後坐下问他什麽事,但是现在是在家里,而且自己穿著睡袍和拖鞋,江扬又吃惊又尴尬,抬手回了这辈子最马虎的一个军礼,用疑惑的眼神瞧著苏朝宇。
这个房间并不大,除了一大面窗子以外的三面墙两面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柜,另一面是奢华的家庭影院系统,江扬几乎从不在这里处理公务,他只是喜欢在偶尔的假日里坐在柔软的地毯上读书看电影。
苏朝宇站得笔直,声音平稳镇静:“长官,下官想为中午的事情向您道歉。”
江扬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他根本不相信骄傲倔强的苏朝宇会在这样一个明显没有错的事情上低头,他试图说服自己接受这个可疑的事实,但理智却疯狂地叫嚣著:“这是阴谋!这是陷阱!”於是琥珀色眸子的指挥官高深莫测地“嗯”了一声。
苏朝宇的情绪没有任何波澜,他接著说:“下官不应探听长官的机密,对於不属於自己职权范围内的事情,过分的好奇心没有任何好处,另外,下官也不应奢望进而要求长官的毫无保留,下官没有权利因此而生气,更不应未经允许就擅自离开,令长官著急和担心。下官知道错了,请长官惩罚。”说完又一次敬礼,左手放在腰间弹开武装带,熟练折两次,双手递给江扬。
这番话说得有板有眼,却始终棉里藏针,江扬知道他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如苏朝宇那样坦陈心事,毫无保留。但是……他一时间有些心慌意乱,苏朝宇双手捧著皮带,却始终盯著江扬的眼睛,锐利又耐心。
江扬深深吸了口气,他坦然看过去,然後接过皮带,展开,试图为苏朝宇系回去,说:“我应该为中午的思虑不周而道歉,你知道,他们也为了结帐方便,才使用了不恰当的记录方式,我已经跟他们谈过,以後不会了。”
苏朝宇不落痕迹地退了一步,眸子里水波不惊:“谢谢长官,三十下可以麽?”
江扬始终知道他精明又执著的情人绝对不可能被这样简单的扯开话题,他叹了口气,拉把椅子坐下,说:“我们谈谈,朝宇。”
苏朝宇几不可见地勾起嘴角,平淡地回答:“是,长官。”说著迅速以标准的姿势伏在了江扬腿上,裤子褪到脚踝,双手背後,说:“对不起长官,为了不必要的好奇心,十下。”
江扬从来没这麽郁闷过,他当然不能真的挥舞皮带,苏朝宇几乎已经用这种方式将他逼到了绝路上,他试图把苏朝宇抱起来,但是苏朝宇说:“如果这是公事,下官认为惩罚是必须的,或许您应该加倍,以免下次下官再次管不住自己。”
冰凉的皮带握在手里的感觉很沈重,江扬用左手抵著自己的额头,青筋狂跳,这几日的愤怒郁闷委屈和无可奈何被苏朝宇不露声色地压到极限,他知道,现在需要倾诉的人是自己,甚至只要他肯坦然点头承认内心的无助,苏朝宇就会收起所有的锋芒。
但是他不能。
江扬的理智告诉他,应该用皮带狠狠地将苏朝宇打压下去,就像海神殿之前他试图做的那样,苏朝宇说:“公事和私事我分得很清楚,既然长官认为我所问的事情是不应该得到答案的,那麽我就应该受罚,这与我们的爱情无关,不是麽?”
一句紧似一句,江扬握紧了皮带,几乎扬起,苏朝宇没有回头,他也同样有些紧张,他知道最後他的情人一定会投降,但是他看到地板上的影子,知道对方已经扬起了手。
在他的计划里,挨几下作为成本是可以接受的,苏朝宇下意识绷紧了肌肉,默默地咬住了牙。
皮带携著风声,狠狠地落下,苏朝宇听见“啪”的一声,却没有感觉到疼,他侧过头,看到江扬一皮带抽在墙上,奢华的墙纸被撕裂了一个巨大的口子,永远冷静的指挥官眸子里有愤怒,手腕一翻,接连就是七八下,淡米色的墙纸被抽得剥落下来,如同深秋的蝴蝶,调零地落在地上,江扬仍然不停止,一下,一下,又一下。
苏朝宇知道那是抽在自己心上的皮带,他突然一跃而起,江扬收势不及,那一下已经抽在苏朝宇手心里,苏朝宇顺势握住它一拉,江扬立刻松手,一拳砸在墙壁上,高大的书橱跟著颤动几下,几张碟片劈里啪啦地掉在地毯上。
江扬闭上眼睛,额头侧抵住墙壁,苏朝宇以为他会跟他说什麽,至少给自己一个释放的机会,吼叫或者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