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娘慌忙地收拾着药包,小心翼翼地护卫在胸前,用布巾包得紧紧的,一脸紧张地看着他,小脸上泪痕还没有干涸,兜儿轻飘飘地护在胸前,根本遮不到什么,因为他先前的诱惑,柔软的丰盈顶端,那嫣红的蓓蕾仍旧绽放着,看来格外诱人。
“这些东西不能给你。”她警戒地说道,软软的嗓音里还有着让人心怜颤抖。
魅影单手一场,不知何时长鞭已经回到他的手中,只是轻微地抖动手腕,长鞭如同黑色灵蛇般飞卷,转眼就已经取了她怀里的一个药包。
“还给我!”芷娘瞪大眼睛,紧张地就想扑上来抢,与先前哭泣的小可怜模样相差十万八千里。
他接住药包,手上运劲一摸,干燥的荷叶转眼被捏了个粉碎,包在荷叶里的是许多珍贵的药材,其中几味还是千金难求的稀有良药,全都是止咳养身、补中益气的药方。他瞪着手里的药材,久久没有言语。
“这些是什么?”他半晌之后才开口,声音有几分的怪异,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
“只是一些药材。”芷娘含糊地回答,怕他又会追问,连忙抢了他手里的药材,用先前被他扯裂的绸衣里着,之后小心翼翼地捧在胸前,一双美丽的眼睛谨慎地看着他。
“你到陆家去,为的就是这些药材?”魅影在黑丝面具之后皱起眉头,心中翻滚着某种陌生的情绪。他逐渐明白那些药材代表的涵义,但是却又难以相信。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隐约地感受到他的态度变得好奇怪。她揉揉眼睛,抹去未干的泪水,有此怕他会来抢这些药材。她知道这是难得的好药,听说凑齐一个方子都要花上好些工夫。
“你始终小心翼翼地护着这些药,都是为了顾家那个药罐子?”他难以置信地问道,伸手扬鞭,环卷住她纤细的腰,将她娇小的身子拉到怀中,紧捏着她的下颚,笔直地看入她的眼睛里。
她保护着那些药材,态度之谨慎,就像是拿世上任何珍宝来,她也不愿意交换;这样的一心一意,都是为了那个整日咳得快断气的顾炎?
她为了顾炎,在寒冷的天气到了陆家去,在那里待了一整天,费尽心思才求得这些药材,而他竟还当她是去找男人作乐!
他的胸口一紧,想起自己先前对她所做的种种,刻意以唇舌折磨着她,若不是她的哭泣让他陡然住了手,他说不定会残忍地要了她。种种复杂的情绪夹杂着自责淹没他,令他简直想要砍自己一刀。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他是我的夫君。”芷娘鼓起勇气看着他,不在他的眼光下胆怯。
天晓得她的心跳得多急,这样被他抱着,闻着他强烈的男性气息,她又想起了先前他在她身上所做的邪恶事情。
“这些药材是你去向陆家求来的?”魅影想起陆家在京城里有着几十间的药铺,甚至连皇家都是向陆家购药。她是为了顾炎,才会前往陆家,向那些人求了这些药材?
芷娘点点头。“他们说药方难凑,所以我一直在那里等着,折腾到了天黑。”
想起那些人的霸道,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扣住她的小脸,不许她转开头。“你到陆家去,不是去陪那些男人饮酒作乐?”
“当然不是!”她气得小脸通红,知道他从头到房都把她当成最随便的女人。“你怎么可以以为我……以为我……”她气愤得说不下去,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指控着他。
他松开对她的钳制,紧紧地闭起眼睛,仰起头握紧拳头。他没有体会过这些,与她的单纯美好相比,他简直卑劣到了极点。
石室之中,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声。芷娘瞪大眼睛看着他,既是诧异又是不解,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看见这些药材,他的态度就突然改变?
隐隐约约的,在遥远的地方有着报更的铁板声响过,传人隐密的石室之中。
芷娘陡然间瞪大眼睛,突然想起夜已经那么深了,小脸上满是惊慌。“求求你放我回去,我答应过顾炎,一定会乖乖回去的,现在已经那么晚了,他一定会替我担心。为了出来拿药,我已经骗了他一次,不能再失信了。”她急忙地摇着他的手臂,焦急地看着他。
她无计可施地求着他,但是看着他那双深邃难解的黑眸,她却半点把握也没有。“你听我说,不论我做错了什么,你要对我凶,或是打我都没关系,但是求你现在放我回去,我必须快点回去,不然顾炎会担心的。”
他只是睁开眼睛,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瞪着她,看着她一脸焦急慌乱的模样,那双眼睛愈来愈阴鸷。
芷娘急得又要哭了,泪水又在眼里凝聚,只是几下轻眨,转眼又纷纷滚落。“你不懂吗?顾炎的身体好糟的,我不能让他担心生气,我──”
魅影低吼一声,发出几声难以听明白的咒骂,之后半裸着精壮的身子往石室的阴暗处走去,等再出现时,手中已经拿着一件厚重的黑貂毛披风。他走到软榻旁,看了她半晌,之后将被风轻率地扔在她身边。
“穿上衣服,我送你回去。”他咬牙说道,看见她眼角的泪水,皱起眉头替她擦去,那态度有着意外的温柔。
芷娘呆愣地半张着嘴,之后才听清楚他所说的话。她连忙系好兜儿的绳结,用柔软的披风把自己包得密密实实的。虽然这样的穿着仍太过荒唐,但是至少比先前半裸的模样好上许多。
她抱着那些药材,小心地滑下软榻,谨慎地看着已经重新穿回衣衫的他。“不用送我回去,你只要把我送到城里就行了,我可以自己走……”
“你再说话,我就吻你。”他慢条斯理地打断她的话。
芷娘吓得紧闭上嘴巴,腰间只觉得一紧,他已经轻易地抱起她,走上他们原先走过的石阶。她先是抱住怀里的药材,但是在他行走时,她又有些害怕地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
这一次他不再发出轻蔑的冷哼,反而绷紧了身子,吐出口的是喃喃的咒骂,可那些咒骂却奇异地没吓坏她。她稍微放纵自己,将所有的重量倚靠在他的胸膛上,只觉得他是那么高大挺硕,像是能替她挡去一切的风雨……她的脸又烧红了,在心里不断骂自己不正经。噢,她一定是最邪恶的女人,怎么可以有那些幻想?他可是京城里最可怕的魅影啊!
只是,当魅影抱着她,一路施展轻功奔回京城的路上,她真的稍稍地希望过,期待这段路能够再长上一些……
第五章
冬日里难得有了阳光,只是因为前一夜的绵绵细雨,土壤都是湿润的,溅了路人裤脚上不少污泥。 顾家的清晨,却比平时多了几分喧闹。
一个丫鬟捧着柴薪,紧张兮兮地往厨房里奔去,一路上还掉了不少。冷不防在经过回廊的转角时,咚地一声撞上了顾炎,原本抱在怀里的柴薪全掉了。
顾炎诧异地扶住冒失的丫鬟,还谨慎地退后几步,咳了几声。他几年来始终维持着伪装,即使在顾家中也毫不松懈。不做得如此彻底,无法骗过那些老奸巨猾的贼人,而为了复仇,他可以做尽一切。
为了找寻到当时杀了他全家的幕后凶手,他忍下一切屈辱,甚至任由那些高官们羞辱顾家。他的心里只有冰冷的恨意,甚至没有其他的情绪,直到遇见了那个似水凝成的美丽芷娘。
小丫鬟调皮地吐吐舌头,很是不好意思地提裙福身道歉。“对不起,我跑得太急,没有注意到您。”小丫鬟弯下腰,迅速捡起掉了满地的柴薪。
“拿这么多柴火是要做什么?”他皱起眉头,伸手到口唇前轻咳。
“是夫人吩咐我去收集的,她要我快些送到厨房去,她正在那里忙着呢!”小丫鬟重新把柴薪抱在身前,之后飞快地往厨房的方向奔去。
顾炎仍旧皱着眉头,视线转住厨房的方向。芷娘要人收集那么多柴薪做什么?瞧那些柴薪的分量,足够烧掉顾家的半栋宅院呢!他举步往厨房走去,还没有走到厨房,就听见厨房里传来数声惊叫声,大量的浓烟窜了出来。
“啊!火烧得好大。”一个丫鬟惊慌地喊着,还慌忙地询问:“夫人,这样还要不要添柴火?”
“我……咳咳……我不知道……”芷娘的声音在烟雾中传来,伴随着不断的咳嗽声。
“煎药需要多大的火?”她想起那些人吩咐过,药要用文火小心煎着。只是她从小娇生惯养,哪里知道文火是什么?
“夫人,你不会煎药?”原本还猛往火焰里丢柴薪的小丫鬟瞪大眼睛,看着愈烧愈猛烈的炉灶,她眼明手快地丢下手里剩下的柴薪,决定先逃命要紧。
“啊,别跑啊,这药必须仔细看顾着才行。”芷娘被烟熏得眼泪直流,还是很坚持地靠近已经烟火乱窜的炉灶。手才刚接触到药壶,她就被高温汤得发出一声惊叫。
突然一桶冷水哗地拨了下来,她毫无心理准备地被泼了一身湿,头发衣服都在滴着水,炉灶上的火全灭了,只有原本烧得炙热的药壶,在冷水淋过下发出嘶嘶的哀鸣声。
“不要靠近那里。”顾炎站在厨房门口,慢慢地放下手里的水桶,走上前来察看她是不是被汤着了。
看见芷娘被弥漫的烟雾给包围的瞬间,难以言喻的恐慌掌握了他,他强自忍耐着,直到丫鬟奔逃出去后,才出手灭了火。对于火焰的厌恶,潜藏在他的心里;他始终无法忘记,那一夜的烈焰夺去了他的家人。
芷怀没有想到泼她冷水的人,竟然会是顾炎,她稍稍愣了愣,勉强露出尴尬的笑容。
“我只是想要煎药。”她原本不想让他知道,只想着要偷偷把药煎好,哪里知道那火会烧得那么大……一想到药材,她连忙扑回灶炉前,等看清一壸好药已经烧得焦味四溢时,她发出挫败的申吟。
“煎药可不需要那么大的火。”他皱起眉头看着焦黑的炉灶。
“天啊!我的药。”她伸手摸摸已经冷却的药壶,知道这些药材算是毁了。
“以后要煎药,可以吩咐石总管,他会交代人去做的。你不用亲自煎药,这样只是徒增危险。”他看着一身湿淋淋的她,嘴角紧抿着,实在不知道该拿这个单纯却有点笨拙的小女人怎么办?
“顾爷,您千万别生气,我只是想帮忙。”芷娘眨了眨眼睛,眼看又要哭了出来。
当泪水滚出眼眶时,一双包里在锦缎下的手掌为她拭去那些泪水,莫名的熟悉感袭上心头,她连忙抬起头来,看着顾炎苍白的脸,竟有几分作贼心虚的心慌。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当顾炎接近她时,她竟然会想起魅影!
前一夜他抱着她回到顾家,从屋檐上跃下后,轻易地就寻见她所居住的房间,将她放置在软榻上。他先是凝视着她,仿佛准备吻她。在她不由自主地转开视线时,烛火稍微闪烁了一下,之后他高大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
芷娘甚至有些怀疑,先前与魅影的那些纠缠,只是她的幻想。但是当她脱下那件被风时,雪肤上淡淡的吻痕,却又让她想起那些羞人的欢愉。她急忙把黑貂毛的披风藏好,把身子投入柔软的棉被中。
只是,在辗转的梦境里,魅影的身形轮廓不断出现,似远似近地看着她,甚至上前来抱着她吻着、抚着,摆布得她心慌意乱。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她匆忙拿着药材到厨房里煎煮着。
她暗暗叹了一口气。是不是因为罪恶感,她急切地想为顾炎做些事情,好撇去心头的另一个影子?
“很抱歉弄脏了厨房,我下次会小心的。”她咬咬红润的唇,极力把魅影的模样逐出脑海。她不能够再想那个男人,她已经是顾炎的妻子了。
他点点头,根本也不在意厨房被她弄成什么样子,只要确定了她没事,他悬宕的心就平稳了。
“你先去换下这身湿衣裳,之后我在花厅里等你一同用早膳。”他擦去她粉颊上的泪水,转身领着她走出厨房。
芷娘点点头,提着湿淋淋的裙摆走回房间,潮湿的绣花鞋在地上踩出一个个小巧的脚樱
她急着回房去换装,当然没有发现,顾炎的视线在接触到她小巧的莲足时,嘴角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
☆☆☆
芷娘重新换了件秋香色的袄袍,之后急忙奔跑到花厅,深怕让顾炎等得太久。她跑入花厅时,已经是气喘吁吁,粉嫩的脸颊有着嫣红的美丽颜色。
“夫人。”石墨仍是站在顾炎身边,恭敬地点点头。“夫人,您没汤着吧?要不要让我拿些药膏来?”他询问着。
芷娘露出甜美的微笑,慢慢走上前去。“我没事的,刚刚那火势只是稍微大了些。”
“别小看火焰的可怕性,水火无情,我不希望再有人被火所伤。”顾炎缓慢地说道,视线几乎无法离开她。换过衣衫的她,更显得娇柔美丽,是那种男人会想要一辈子珍宠的女人。
她听出他话语里的沉重,一双盈盈大眼困惑地看向他。“你怕火吗?”她问道,想起在厨房里,他看着焦黑炉灶的凝重模样。
顾炎看着她,神情蓦地有些古怪。他伸出手想触摸她柔触的肌肤,但是究然又发觉不妥,那手就凝在半空,许久之后才收了回来。
他转过头去,极力压抑住情绪,声音变得有些冷硬。“十几年前贼人闯入顾家的那一夜,我的所有亲人不是惨死刀下,就是死于大火中。”每次想起那一夜,他身上被火烙上的伤痕,就会隐隐地抽痛。
是因为他父母的尸体覆盖住他,他才能在那场大火中逃过一劫。死里逃生之后,他因为重伤而垂危数个月,之后,从死神手里捡回一条命的他,变得冷血无情,一心一意就只想要复仇雪恨。
他的手紧握成拳头,连眼神也变得冰冷了,想起那些仇恨,他全身紧绷着。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布料上,濡湿了他用来包里手掌的锦缎。他诧异地低下头来,却看见满面泪痕的她,那些泪水愈流愈多,浸湿了锦缎,渗透到他的掌心上。
芷娘拿起他的手,覆盖住自己的脸颊,因为他所说的那些过往而心痛着。她从小就没有亲人,想到他也跟自己一样,一直是孤孤单单的,她的泪水就忍不住滚了下来。
“对不起!你一定好想念你的家人,而我却什么都不懂,还那么轻忽火焰的可怕。”
泪水在她澄澈的眼眸里流淌,她握住他的手臂,本能地想要安慰他,抬起手就想触摸他的脸庞。
她天性善良,加上顾炎一直对她很友善,她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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