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几乎可以想像哥哥会数落他什麽。
以小东的身份活著； 代替他活著；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小东牺牲所有换来的； 至少他要坚持走到最後。
“晚安； 哥哥。”吹熄烛火；
他在小东身旁躺下。
下辈子； 我一定会找到你； 然後再和你相爱。
即做兄弟；
也做夫妻。
禁情番外 … 从今以後
时光匆匆；
数个严酷的冬天过去了； 今年的东达迎来了有始以来最温暖的春天。 在这四季寒冷如冰的地方；
摄氏十度是盛夏才有可能出现的高温。
“天气真是反常… …”
人们议论纷纷； 深感不安；
不少人涌到神殿去祈求祭师的指点。
“天气异常是环境和生态改变所造成的； 和神明的喜怒无关； 大家无需多虑。
回家去； 好好努力工作生活；
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端坐在神殿上方的人影头也不抬的说。
待人群逐渐散去；
祭师才赤裸著双足走下阶梯。 侍女拉开了窗帘； 初升的日光照进微暗的神殿里头； 在摇曳的光影中；
一张尖削的小脸百般无聊的注视著窗外。
又是新的一天。
妮卡瞅著橘黄的天空叹气。
如科菲安萨所预言的； 五年後的今天她成了东达首屈一指的魔法士；
天生拥有和大自然沟通力量的她负责祭祀祈雨； 深受人民的爱戴。 一般人早就忘了五年前她被当作杀人犯给关进地牢的事；
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案子如同那个一直在沉睡的人一样； 慢慢沉淀在回忆的洪流之中。
可是她却是一天也没有忘记过；
还有一个人； 她知道他也不会忘记。 他们都在等待； 静静的； 固执的等著；
好像这是唯一能向上天抗议的方式。
在万物复苏的春天； 初生的小动物们都带著好奇的眼神探出了头；
闻嗅著空气里的新鲜活力。 观察著神殿外嬉闹的松鼠群； 妮卡只觉黯然神伤。 无论多麽欣欣向荣的景象；
对失去了生命意义的人而言； 都起不了任何激励的作用… …
跪伏在窗台前的妮卡状似在做例常的祈祷；
实则在心里将天上众神通通骂了一遍。
可以选择的爱情就不算是真爱了；
为什麽他们不能了解呢？
在实验室忙得昏头转向的小西是在接到母亲艾丽的口信後赶回家的。
他一进门就听到艾丽不慎打翻杯子的声音。
“妈；
你要不要紧？” 他上前帮忙收拾地上的碎片。
“东东； 妈没事…… 你快去把小南找回来。” 艾丽白著脸要求儿子。
由於家里至少要有一人留守看顾小东； 因此艾丽虽然著急； 也得等小西回来处理。
“别担心； 我这就去。”
小西说著； 先替母亲重新冲泡好凝神的热饮； 才出门去找人。
小南是他们家的新成员； 是全家最受宠的宝贝；
无法无天； 顽皮得不得了。
现年二十七岁的小西蓄起了胡子； 和以往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长大了也成熟了；
因为有了小南； 甚至增添了一丝当父亲的威严。
大家都在变； 唯一不变的好像只有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时间在他身上停驻了脚步； 缺乏活动的身躯瘦弱苍白； 看来越发年轻幼小。
哥哥； 你知道吗？
我们现在已经不像双胞胎了。 就算两人牵手走在路上； 或是如同情侣般的接吻；
大概也不会有人对我们投以异样的眼光了。
所以… …你也该醒来了吧？ 难道我的生命在慢慢枯萎；
你也认为无所谓麽？
发现自己再度沉浸伤感之中； 小西摇了摇头振作起精神； 快步往树林边的小溪走去。
小南很喜欢在结了冰的水面戏耍； 这阵子天气回暖；
要是溪水消融就危险了。
坐在溪边的男子发了许久的呆； 久到连双脚也有点麻痹的迹象。 实际上；
从跟著那个小不点来到这条小溪也不是太长的时间； 但是他长期卧床； 走这几步路便已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就连坐著不动；
他也觉得辛苦异常。
这个地方的景色他并不陌生； 不过他之所以吃力的追著小不点跑； 倒不是他急於重温旧梦；
而是… …小不点对他的称呼太奇怪了。
小西哥哥……小不点叫他小西。
即使昏迷了一段不算短的日子；
他还不至於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
捧著有点混乱的脑袋； 他努力的回想。 如果没有弄错的话； 他应该是叫小东……
小西是他的…… 他的弟弟； 是他最最重要的人。
我们即做兄弟；
也当夫妻。
誓言似的话语不断萦绕耳际； 是承诺；
也是鞭策他活下去的动力。
小西…… 他在哪里？ 他的伤怎麽样了？
为什麽小不点会唤他小西？
焦虑和惊惶瞬间掩没了他； 勉强撑起巍巍颤颤的双腿；
男子婴儿学步似的站起来。
一转身； 他立即和一张呆若木鸡的面孔打了个照面。
这是一张经常会出现在他梦里的脸。 小东相信； 他就是为了和这个人相遇；
才诞生到这个世界。
兄弟俩相觑著；
一时间谁都没有动。
小东贪婪的瞧著和以前大不相同的弟弟；
眼里流露的是连他也没有察觉的爱恋。和瘦弱如材的他相较； 小西的四肢修长； 身形挺拔；
比年少时更具有男性的魅力。
他看来……很好； 那麽致命的伤势也没有留下任何後遗症；
实在是……太好了……
小西伸出手来； 小东自然而然迈前一步； 在他以为小西要抱住自己的时候；
小西居然掠过了他； 将摇摇晃晃走到溪边的小捣蛋鬼拎了起来。
“东东……”小女孩因为见到亲人而咯咯的笑；
胖嘟嘟的小手撒娇般揽住了小西的颈脖。
小东这才发现；
小女孩和小西有著极其神似的秀气无官。
整颗脑袋乱糟糟的发著热；
一股混杂著酸涩的怒气充斥了胸臆。
这混蛋……
不但在他昏迷其间擅自结婚；小孩都那麽大了！
乍然看到苏醒的小东；这个即使是梦境也嫌太过奢侈的愿望突然实现；
小西承受的冲击和内心的无措可想而知。
万一…… 这是在他极度思念下生出的白日梦怎麽办？
他会受不了打击发疯的！
“小西哥哥……” 小南指著小东； 像是也想让他抱抱。
把扭动不休的小人儿放下； 小西正迟疑著要不要亲自确认一下； 小东忽然身子一晃；
往後便倒。
小西急急奔前接住了快要和地面做亲密接触的小东； 从肌肤相接的地方传来的温度告诉了他； 这不是幻觉；
不是做梦； 小东是真的醒了； 还走出了小屋； 现在被他抱在怀里！
原来； 只要坚持；
奇迹就会出现。
“哥哥； 哥哥……” 小西泪眼模糊； 拼命忍住不哭出声来。 “我马上带你回去；叫索亚来看看…
…”
小西非常激动； 可是治疗师的本能马上令他担心起小东的身体状况。 然而；
小东关注的焦点显然和他不一样。
回去？ 回去做什麽？ 小西已经另结新欢；早知道就永远不要醒来。
小东赌气的想。
“放开我……” 嘶哑的嗓音从久未发声的器官冒出。
“这里太冷了；
我们先回屋里去； 来； 我背你。”小西脱下外衣披在他身上； 然後回头去牵另外一个。 “小南；
过来。”
小东那里肯依；用力一挣； 跌到了雪地上。 小西大惊； 忙出手搀扶；在小东的胡乱挣扎下；
两人瞬间滚著一团；小东温热的泪水也随即落在小西脸上。
“哥； 你哪里痛？”
小西紧张万分。
“全身都痛！” 心最痛。 小东气呼呼的问： “她是谁？”
小西呆愣了好一阵子；
混噩的思绪总算有部份归位。 小东酸不溜丢的腔调和气苦的表情…… 莫非是……是在吃醋？
“你以为她是……”
小西一拍额头； 恍然大悟； “小南是我妹妹； 也就是你妹妹； 想到哪儿去了你！”
“妹妹……？” 不会吧……
“别骗人……”
“骗你干嘛！” 小西怒道。 小东这笨蛋； 手脚冻得青白还兀自瞎搅和；
要有个什麽差池可如何是好。
“走了啦！”
“不要在我耳边大叫……”小东虚弱的捂住耳朵。
确定小捣蛋有乖乖跟著；小西立即不由分说抱起失而复得的人。
“你啊； 比小南还不听话！”
小西的语气虽差； 动作却轻柔似水。 这辈子； 下辈子； 下下辈子；
他希望都能抱著这个人； 一直走下去。
东达最好的治疗师全给请到了小西家里；
医疗器材和药物以及诊断书来来往往； 亲朋戚友的探访络绎不绝； 没完没了。 等到妮卡终於有机会离开神殿过来看望小东时；
只见他们家门口竖立了一块 ‘病人需要静养； 谢绝访客’的牌子。
艾丽抱歉的对她说： “大家太热情了；
东东没有办法好好休息。 其实…… 他们两个都不在家； 不好意思； 让你白跑一趟。”
妮卡微笑著摇了摇头；
表示不要紧。
经历了这麽多； 他们理应有享受二人世界的权力。
即使是知晓他们关系的人； 大概也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送上默默的祝福。 毕竟；
谁有资格去批判愿意为对方奉献生命的有情人呢？ 也许他们相爱的事迹；
最终会成为继猎神风鸣之後另一个被千古吟诵的传奇。
但是；
这回将不再是个悲伤的故事。
“小西； 为什麽……大家会叫你小东啊？”
某天傍晚； 在东达北边一处专供人渡假用的小农舍； 小东忍不住提出了盘踞心头已久的疑问。
“不为什麽； 想代替你活著； 如此而已。” 小西淡淡的回答；
同时监督著小东趁热将刚煎好的药喝下。
小东的身体算是逐渐康复了； 不过还是有些孱弱； 而且抵抗力偏低；
一个不留神就会伤风感冒。 小东对此是一点儿也不介意； 能以这样轻微的代价换得小西一条命； 他认为很值得。 当然；
小西的想法又不一样； 调养小东的健康是他目前最大的嗜好；
每天总会弄来一大堆药逼小东吃下去。
听著小西云淡风轻的语气； 小东难得的没有嫌药苦；
乖顺的把一大碗墨绿色的药水吞进肚里。
代替他活著…… 那是一种什麽痛和决心；
他能够想像。
将碗顺手搁在床头； 小东依偎著弟弟； 轻声说： “对不起；
我以後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深吸一口气； 小西搂住了哥哥；
唇舌不规矩的在他颈项上巡弋。
“哥； 能不能……”
小东先是一怔；
接著一丝微笑浮现嘴角。
“好啊； 我也想做。”
小西被小东大胆发言撩得心痒难熬；
迫不及待的就要压倒他。
“等一等… … 你……” 惊讶的瞪著先他一步占据了上方位置的人；
小西有种不妙的预感。
“我的身体暂时还适应不了；” 小东笑著说；
“不过可以当主动的那个。”
“不行……” 小西手忙脚乱的制止了那双扯他上衣的手。
“为什麽？”
小东十分委屈； “我偶而也会想要拥抱喜欢的人啊！ 还是小西根本就不爱我……”
“我怎麽会不爱你？”
小东泛红的眼眶降服了他； 小西硬著头皮答应： “好…… 好吧……”
纤细的手脚攀上了他；
长期没有接触阳光的皮肤白得像雪； 小西光是看著便觉得欲火延烧。
他们…… 有多久没有这样抵死缠绵了？
炙热的情潮；交缠的十指；相互厮磨的躯体……
半个小时後……
“哥… … 哥哥；
够了吧……”
再半个小时… …
“哥哥；
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又半个小时过去……
“喂！ 你到底要玩多少次啊！”
小西开始後悔不该给小东吃那麽多补品。
什麽？ 你问小西在往後的日子是不是都被吃得死死的？
呵呵； 我只知道； 从今以後； 他们过得很幸福； 非常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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