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儿笑道,“头不疼。”
苏雅不依道,“我们草原的马奶酒喝了不会头疼不会伤身的,大夫还说对身体很好的。”
仲闵连连点头,又看向幸儿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你昨天……”
幸儿仔细回想,就记得自己教大家海带拳,后来好像喝了很多甜酒,又觉得晕晕乎乎的,好像还又哭又笑的,都记不太清楚了,遂问道,“我昨天是不是很丢脸?肯定做了不少蠢事,完了,以后你们都可以拿来笑我了。”
苏雅笑道,“对对,以后我就抓住你的把柄了,只要你不合意,就给你灌马奶酒,哈,真没见过有人喝马奶酒也能喝那么醉的。”
仲闵微笑着安慰幸儿,“放心,你没做什么蠢事,都是真情流露,我保证以后不会拿来取笑你的,放心了?”
幸儿笑着点点头。
…………………………………………………【第五十七章 九尽春来】…………………………………………………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积雪渐渐融化,枯黄的小草慢慢恢复了生机,露出了嫩绿的小脑袋,随着微微吹过的风摇来晃去,让人的心为之一荡。
“小妹,你抓好马缰,不能松手,身体不要那么僵硬嘛,这马很温驯的,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李震牵着马,幸儿困难万分的骑在一匹小马上,看小马一直不停的扭来扭去就知道,小马也很痛苦。
“不行啊,”幸儿大叫道,“我还是很害怕。”
“不要怕,你看,”李震指指远方像火一样奔驰的苏雅,“你们俩差不多大,你一定可以和她骑的一样好的。我现在放手了,你试着自己驱策马匹,慢慢培养你们的默契。”
“不行,不行,你不要松手!”幸儿有种上辈子学骑自行车的感觉,但是至少自行车是不会自己动的器物,可是马匹……一直在扭动着身子,好像时刻想把自己甩下来一样,滑溜溜的,没有一点安全感。
李震看着学了几日都没有一点长进的幸儿,把手一松,“抓紧缰绳,没事的!”
幸儿用手握着缰绳,心里一点底都没有,马慢慢的走动起来,她吓得大叫,马儿反而有点受惊,不知所措的有点烦躁。
仲闵陪苏雅跑了一圈回来,看到幸儿的马在转圈圈,幸儿在大叫,李震在旁观,都有点哭笑不得。
仲闵跳下马,帮幸儿把她的马稳住,扶着幸儿翻身下马,幸儿还心有余悸,“再也不要骑马了!”
苏雅笑道,“草原人除了喝酒胜过你们,骑马也比你们强!”
李震趁势激励道,“小妹,给中原人争口气,来,再上去试试!”
幸儿摆摆手,逃也似的跑远,仲闵翻身上马,追上幸儿,伸出手道,“上来!”幸儿把手伸给仲闵,只觉身体一轻,已经被他抱在身前,随马驰骋,“怎么样,这样是不是不怕了?”仲闵笑道。
沐着初春微寒的风,幸儿只觉两边的草原不住的后退,身体随着马的奔跑不停的起伏,眼界开阔心为之宽,“不怕,感觉很好很痛快。”
仲闵抖了抖缰绳,“所以,你不用那么害怕,我以前在家的时候也没骑的这般自如,在草原这么开阔之地又有这么多善骑之士指点,才慢慢感觉到控马的技巧,你一向那么聪明,又怎会被区区骑马所难倒?”
幸儿知道仲闵是千方百计在克服自己的恐惧心理,也知道他们的大计划非得要骑马不可,无论怎样都免不了这伸头一刀,当下叹道,“谢谢你,仲闵哥,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用心学的,不会让大哥和你失望。”
仲闵拉着幸儿的手,和她一起控缰绳,幸儿的丝随风吹到他的脸上,刚才自己追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现在却只希望两个人一直这么共驰骋,一直揽着幸儿保护着她……
“穆溶,咱们的消寒社要满社啦,你看,我的梅花花瓣今天是最后一朵了。”苏雅高兴的描完今日的功课,把梅花图拿给幸儿看。
幸儿点点头,赞道,“真好看!”
苏雅看着幸儿手里绣的花朵,“你都绣了这么多朵了,真不错!明天你教我好不好?”
幸儿看着自己的绣品,花瓣大小不一,针脚粗细不均,放在田氏那儿就是一残次品,也就是苏雅才会不嫌弃,因笑道,“谢公主夸奖,不过,我的绣工很差,上次可敦不是说让你跟着香绮学嘛,下次咱俩一起跟着她学。”
苏雅笑了笑,“我也就是说说罢了,我还是喜欢骑马,喜欢射箭,喜欢那种挥洒自如天地任我驰骋的感觉,关在帐子里绣花不是我想做的。”
草原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
“绣好了!”幸儿完成了最后一朵花瓣,拿着绣好的布呆,“这样一块也太无聊了,还是做个什么好一点。”幸儿想了想,难的不会做,还是做个简易版的……荷包吧。
幸儿找来一些废布缝在自己成品的绣布里面做衬,在离边缘四分之一处在衬和绣布间留了一条宽缝以做后面穿线绳之用,然后把绣布对折缝好,留了上头做口,再拿两条红色的线绳对向穿过留的宽缝,线绳穿过之后要打个大大的死结,最后把两边的线绳抽紧即可收口成为荷包,done!
苏雅一直在津津有味的看幸儿尝试,最终看到成品,不由赞叹连声,幸儿谦逊的微笑,她这种水平也就能唬唬苏雅,仔细看荷包,里面的线头针脚清晰无比……
“咦,穆溶,你这个荷包的下面绣了个小小的字,好像是‘幸’字,为什么绣这个字?”苏雅摸着幸儿绣的歪斜的幸字问道。
幸儿有点冷汗,这都是自己上辈子的坏习惯延续到了现在,总喜欢在自己即使很烂的作品上也弄上1ogo……,“这不是绣的杏花嘛,所以绣了个同音字,意思是祈求能够有运气,幸运,幸福的意思。”
苏雅点点头,“嗯,挺有意思。我昨天跟政道说咱们今儿满社要聚一聚的,我带着我的画,你带着你的荷包,咱们大家看看各自的成果,想想就觉得很有意义。”
“不要吧,这个荷包很难看哪……”幸儿喃喃道。
苏雅熟练的翻身上了她的爱马红豆,幸儿也一个翻身,滑了下来……颇费了一番周折,总算爬上了她起名为“追风”的温顺小马……
“喂,穆溶,”苏雅疾驰了一段看不到幸儿,又骑马奔回来,才看到慢吞吞的一人一马,又好气又好笑,“你这哪是追风啊,风追还差不多!”
幸儿请求道,“公主,一步步来,追风也要先从和风追起,不能一下子就追疾风的是不是?”
苏雅摇摇头,“那你追和风吧,我先走了!”说罢,夹夹马腹,得得的跑远。
幸儿继续像骑驴一般悠悠的骑马,等她到了杨政道处,看到李震和仲闵已经站在门口等她,看到她慢悠悠的过来,李震是叹气不已,仲闵拍了拍李震的肩膀,上前牵过马让幸儿下马,李震叹道,“小妹啊,你这马改个名字吧,这么好的马名真的被你糟蹋了,我看,你的马就叫慢步得了。”
幸儿下了马来,不示弱道,“总有一天能追风的,要放眼将来,不只这样呢,我已经帮我的第二第三匹马都想好了名字了,追风,逐日,抱月,踏雪,闪电,烈焰……,怎么样?好不好?”
李震恳求道,“把闪电这个名字给我用,我保证跑出闪电的度怎么样?”
幸儿哼了一声,“谁叫你刚才还在嘲笑我呢,你的马就叫胭脂罢了,二哥教我骑马那么耐心,把闪电给他用还差不多。”
仲闵忍笑道,“谢小妹割爱。”三人笑作一团,苏雅在里面听到笑声,忍不住跑出来,“你们几兄妹笑什么这么开心?是不是在笑穆溶骑马?”想到穆溶骑马的样子,苏雅心里有了种奇怪的平衡,也许她诗书懂得多,新鲜主意多,但是论起骑马,喝酒,她可远远不是自己的对手……
杨政道也跑出来,“我刚还跟苏雅说,如果不开心的时候拉着穆溶一起骑马,保你很快就能笑出来,哪有人骑马比走路还慢的?”
幸儿简直受够了他们的奚落,怎么古代人个个都好像生下来就会骑马似的,不光是苏雅,就连依珠,就连她的大哥仲闵哥居然也都会骑马,让她实在是¨wén rén shū wū¨倍受打击,仲闵在她耳边悄声道,“你好好学,将来回了中原,大家就只有夸赞你的份,到时候咱们去汾河边骑马好不好?”
幸儿点点头,到时候琬姐晴姐她们不是只有羡慕眼红的份?那时一定会骑出名副其实的追风来吧……
帐内桌上有酒有菜,幸儿经过上次酒醉之后,再也不敢造次,只倒了茶水慢慢喝着,看隋王准备又开始“十五二十”,苏雅拍拍桌子,“今儿是咱们消寒社满社之期,第一件事应该是拿出大家的作品给大家欣赏把玩,然后才可饮酒,知不知道?”说着,献宝似的把她的梅花图展开在桌子上,“怎么样?穆仲,你是我的师傅,看看我现在是不是快赶上你了?”
仲闵忙道,“师傅不敢当,我只是陪公主练画而已,公主天资聪明,这梅花画的很好。”
苏雅洋洋得意,看着杨政道,“把你的拿出来!”
杨政道拿出了他的方格图,苏雅皱眉道,“这个没什么意思嘛,”又看到李震的方格图里还有天气的说明,颔道,“穆辰这个还挺有心思。”然后又转向仲闵,“你的梅花图呢?”
仲闵从身后拿出来,苏雅接过铺开在桌上,杨政道他们都围在周围,苏雅半晌方道,“穆仲,你真的画的比我好太多了,看起来好像呼之欲出,唉,我什么时候才能画到你这样的境界?”
幸儿道,“公主,你已经画的很好了,明年,说不定明年你就能达到这样的水准了,你不是常说我骑马要多骑就好,这画画也是这个道理。”
仲闵点头道,“小妹说的对,公主只要多练,肯定是越画越好。”
苏雅点了点头,又指着幸儿,“快,把你的作品拿出来!”
幸儿颇有点不好意思的拿出她绣的杏花荷包,苏雅接过去,俨然化身为今日的品评专家,“这是穆溶用绣了八十一朵杏花的绣布做的荷包,很有心思吧?”
几个男孩接过去看了看,只有仲闵看的最认真,看完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幸儿有些脸红,比起静琬,她是差的远了,想来仲闵定是在笑她。
“这一期消寒社大家都尽了心思每天去完成自己的社业,很好,今儿是这一社的满社之期,来年我们还要起一社!”苏雅举起酒杯,豪言壮语气势干云,幸儿觉得这有点像歃血为盟的山寨,丝毫没有诗社的感觉,果然,大家喝了酒之后,杨政道又拉着李震和仲闵要开始行酒令……
苏雅拿着仲闵的画,“穆仲,把你这幅画送给我好不好?我要照着学。”
仲闵道,“公主,我记得前面画了幅梅花给你学着练的……”
苏雅不满道,“那幅的梅花少嘛,而且这幅是你每天一笔一笔画出来的,比较有意义。”
仲闵无奈的点点头,苏雅高兴的捧着画找杨政道“海带啊海带”去了,幸儿看了看开心的苏雅,又看了看无奈的仲闵,“你怎么好像不太愿意似的?”
仲闵道,“那倒也不是……”仲闵不知道该怎么说,有时候苏雅过分热情,他不想因为自己不合适的举动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不过这个理由没办法跟幸儿提起。
仲闵看幸儿手里的荷包,“我正好没有荷包使,见你这个这么好,能不能割爱?”说完,他的心里也有些忐忑,怕幸儿会拒绝。
这仲闵来了草原这些日子,见的精细绣活少,鉴赏力也变差了?幸儿分辩道,“我这个绣的很差啊,你用的话,仔细别人笑话你。”
仲闵笑了,“谁说的?你绣的很好啊,真的。”
幸儿闻言,惊道,“你真这么想?”说着,像丢烫手山芋一般丢到仲闵手里,“那就送你了,只是不要跟别人说是我绣的。”
仲闵拿着手里的荷包,摸着荷包上绣的“幸”字,不由浮起一丝微笑,这个傻丫头,看了这个字,谁还不知道是她绣的?
苏雅在书架上左翻右翻,想找张纸包住这张梅花图,看到了一卷画仔细妥帖的放在书架的最下角,一时好奇,顺手抽出打开来一看,顿时惊呆了,满山的红叶,被风吹起纱衣的少女,脸上的微笑,和煦的阳光,真美……
“穆仲,这是你画的吗?”苏雅拿着画去问仲闵。
仲闵见是他给幸儿画的红叶图,顿时变了脸色,“公主,这是我的东西,公主没经我同意就乱拿,是不是不太合适?”
苏雅瞟了眼穆溶,心底里又涌起一阵酸意和不平,冲着仲闵喝道,“你把穆溶画的这么好看,我不管,你也要给我画一幅!”
仲闵一把把画拿过,“公主要想画像,自有大批画工效劳,穆仲只是粗通丹青,当不得如此殊荣。”说着珍而重之拿着画走开,留着苏雅愣在原地,还不知道哪里又惹了仲闵,不就是画幅画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第五十八章 雪上加霜】…………………………………………………
晋阳李府。
“晴姐,你拉我出来做什么?娘让我绣的花还没绣完呢。”静琬不情愿的被天晴拉到了院子里。
天晴劝道,“表小姐,你要多出来走动走动,老是坐在那儿绣花写字的,也伤神不是?我拉你出来是……你看!”
天晴指着院子里的大树,静琬看到大树粗粗的枝桠下,垂下了两条粗绳,粗绳的底端是块平整的木板,上面绑了一层布垫……
“这是我大哥请人做的秋千,快,你坐上去试试,很好玩的!”天晴拉着静琬,扶着绳子,让静琬坐在了木板上,“翠冰,来,你和我一起推小姐!”天晴喊着在一边侍立的翠冰,拉着两边的绳子,慢慢把静琬送高,同时一松手,静琬抓着绳子,坐在秋千上荡了起来,衣袂飘飘,煞是好看。
“真好看,”翠冰叹道,天晴也点点头,突然看到静琬好像有点不对劲,喊过翠冰一起强力拉停了秋千,看到静琬眼圈红红的,“表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我们送的太高了?”天晴急道。
静琬摇摇头,“我是想起了去年这个时候,我们几个人多热闹,但是到了今日,坐在秋千上的只有我自己,如果幸儿在,一定和我抢着玩,大表哥也一定会为我推动秋千,大哥说不定会为我画像,可是现在……”
天晴蹲在静琬身边,“表小姐,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你不是说过尽量不要想起,试着去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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