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蜃楼兰 by 染锈(疑似___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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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蜃楼兰 by 染锈(疑似___gl)-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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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近,眼见警察先生正在讲手机,我停下身打算回避。 

  「自重!沙华,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又听见关乎沙华的奇妙语句,当然,极有可能是我听错。在他通话结束、转身欲离的同时,我上前,自背後拍他。 

  掌心与肩膀还未接触,他猛地旋身,用力扣住我手腕。我吓了一跳,所以有些生气。 

  「放手!会痛!」 

  虽然不清楚他眼神的涵义,不过这家伙的的确确用力观视过我一遍,方才松手。微微叹了口气,他道:「是红啊……」 

  「是雁茗。」我纠正。 

  「好、好。」他高举双手摆了个投降手势,问:「你找我?」 

  「嗯,先谢过你上次的帮忙,然後,想取材。对了,你认识沙华吗?」 

  他失笑,「那是谁?」 

  「没,我好像听错了什麽。」 

  「……我请你喝点什麽吧。」 

  「我请你吧,毕竟是我来叨扰。」 

  「真看不出你这麽客气,」他说著伸手拉我袖口,「走吧,要请我喝什麽?」 

  「哈,真看不出你这麽孩子气,想你那天一付欠踹的模样,是开窍了,还是受了什麽刺激?」讽刺语句脱口而出,难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足以成为定律。 

  「都有呀!」他松手,伸了伸懒腰,「因为,我绝望过一次。」 

  绝望?我在心底冷笑,会绝望是因为不够会逃。 

  落日、斜阳,近黄昏。 

  在取材告一段落,我准备起身结帐之时,他突地说:哪,下次换我请你。我笑答:下次吧。 

  微步迈迈,正欲至附近公园稍坐,我注意到鞋带松了。靠到路边、蹲下身想绑,怎知一个闪失,手机从胸前的口袋滑出,摔落地面。我急急捡起它检视,刚好接到一通来电。 

  萤幕显示著朱实的名字,我深吸了口气,将它覆於耳旁。 

  「是我。……嗯,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嘻嘻,雁茗,若我说我要报复,你来不来?」 

  「我去,哪里?」 

  「那明天……不,後天,来xx大楼的顶楼吧,我们一起看日出。」 

  「几点?」彼端无言。「那麽就约清晨四点吧。」 

  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顺手将前发往後梳,确认了往南的路。我现在,得去拿个东西。 

  当酒保小姐打开门,发现是我时,那抹表情我不会形容。 

  「嗨,」我笑,「我把翠红放你这儿对吧?可以拿给我吗?」 

  表情大大的失望,她往门内一退,道:「先进来吧,我去拿给你。」 

  这个房间和我离去时相差无几,不过架上的酒标搜集册又添了几本。我取下最外侧的那本,随意翻著。 

  一纸飘落,我倾身拾起却发现那不是酒标,而是我上次请酒保小姐的口香糖包装。 

  「雁茗,你能跟我保证不做傻事?」酒保小酒紧抓著翠红,用眼神向我确认。 

  「悠,你犯规了。」我失笑,「把翠红给我吧,我只是很想它。」 

  取过刀,我亲吻刀柄。注意到酒保小姐死盯著我瞧,将刀收好,我回视她,淡道:「酒保小姐,我当初会跟你分手决不是因为讨厌你或者喜欢上别人。」 

  「我知道,你不过是对我没感觉罢了,『客人』。」 

  一叹,「……是你从来没信过。再见,我先离开了。」 

  这是我第几次被拦截? 

  咬著三明治,正掏钥匙打算进门,一个力道拦腰抱起我,要命地转了个圈。见鬼!他以为他是在逗猫还是逗狗?! 

  然後,我对上一双笑意满溢的眼眸,耳旁还响起恶心巴拉的男中音。那个声音极其开心地说:亲爱的雁茗,我好想你。 

  「朔方你干什麽?!快放我下来!!」我挣扎地想逃开,他怎能这样恶心?想害我鸡皮疙瘩掉满地不够,连肉都掉光不成? 

  「才·不·要!啊,但若你答应和我一起去吃饭,我就松手。」他笑。 

  笑得很碍眼!「凭什麽我得和你去吃饭,没看见我吃饱了吗?」 

  「凭你上次陷害我,所以让我记恨一下不为过吧?」 

  唉……「令堂想见我?」 

  「算是,不过我爸也会出现。」 

  「……」 

  「走吧。」他放下我,牢牢牵住。看样子是怕我逃跑。有些糟,因为翠红还在我口袋中,而我不要有任何让别人看见翠红的万一。 

  我们来到一家以甜点闻名的餐厅。在朔方向他父亲介绍过我後,基於礼貌,我先行道歉。「对於上次先行离去一事,在此致上十二万分的歉意。实在是因为朋友发生了极为严重的事。」 

  「相当正式的口吻,雁茗小姐。」那个看来是朔方父亲的男人和我握了握手,笑问:「只是,真有『十二万分』的歉意?」 

  对讽刺回以微笑,我还没有想说赢,却输了的经验。「失礼了,伯父。不足的空缺,请恕我无法将攸关生死之事和一场餐会的价值,再拉得更近了。」 

  「你很会说话。」 

  「好歹算是个作家。」 

  「我能明白朔方为什麽喜欢你了。」 

  「伯父想说『崇拜』?」 

  「哎呀,你知道嘛。」伯父笑著意示我们入座。 

  我还没钝到听不出言下之意。只是崇拜,而不是爱吧。但他们哪里知道这样就足够了呢? 

  深吸了口气,眼神一敛(这是重点),我说得万分坚定:「伯父、伯母,我知道朔方想要的幸福。」俗气的说辞,无奈甜言蜜语非我专门,陈述事实足矣。 

  注意到朔方面颊迅速窜红,他低头,竟然真的来握我的手。 

  「爸、妈,除了雁茗,我不娶任何人。」 

  虽然……虽然真的有一点点恶,但仍是值得喝采的演技不是?然,无怪乎人家说曲高和寡,对於这般完美的一场戏,就是有人不懂得欣赏。伯母拍桌起身,丢下一句「我绝不答应」後甩头离去。 

  尴尬地结束这场饭局,送伯父回家之後,朔方闷声向我道歉。 

  「不要紧,」我拍拍他,「尽管偏激了些,被爱总是幸福的。」 

  「被爱?」他笑得自嘲,「我妈爱的是她心目中的朔方。」 

  (16) 

  才黄昏,窗外的野猫就闹得凶。尖锐威吓声吵得我无法思考,我走出公寓,打算「请」它们安静。 

  「离开!」我走近那场激战,下达驱逐令。一侧花猫惊跳著逃走,黑色的小小身影则是坐下,优雅地舔了舔爪子。「……嗯?昆恩?」听到呼唤,昆恩一甩尾巴,高傲地靠至我脚边,我注意到裤管上沾了好些褐红,急急蹲下身後,赫然发现昆恩左脸早是血色一片,「老天!你是没神经吗?!」我一把抱起她,火速拦了计程车。 

  将昆恩交代给她平时去的动物医院後,我回转家中,打算换下血衣再联络世扬去办手续。还没来得及登上第一阶楼梯,有人自旁边用力拉我,质问:为什麽不接电话?! 

  「我手机放在玄关没拿。」 

  「雁茗,昆恩不见了!」社长激动地抓著我弄得我有些痛,加上方才见到昆恩受伤,火气还没来得及降下来,我的表现几乎算是挑衅。 

  「是喔」。我说。世扬闻言一咬牙,紧抓我肩膀将我往墙上推。眼前一阵昏黑,我呛咳起来。没想到这臭小子力气挺大! 

  然後,世扬他竟敢对我怒吼。 

  「你可以不关心我!但你不能不在乎昆恩!!」 

  ……他说我不关心谁? 

  怒焰莫名地高涌,我狠狠往社长心窝一击,别怀疑,就是心窝,人在发怒时能够多温柔?「我关心你,更在乎昆恩!你最好别再继续惹我!」我粗鲁抓过他,把他拖向兽医院。 

  三十分钟後,社长双手合十拚命求我原谅,「不要紧,」我笑答:「你『不过』是对我动了点粗罢了。」 

  「对不起、对不起!」 

  「要赔罪也行,」我凑近社长,胡闹般托起他的下巴,「那麽美人儿,在雁茗大人身边作『诚实的仆人』吧。」 

  成交!他说。我疑惑地看他眼底闪过一道光芒,接著,开始考虑是不是该反悔。 

  -「雁茗,你不工作吗?」 

  当我閒閒看著电视时,身旁的巨大鹦鹉每隔十五分钟,就重复一次上述句子。一踢矮桌,我瞪他,「世扬,你很烦!」 

  「好啦、工作啦~~」 

  我们在对彼此的住视下僵持了莫约二十秒,我叹气、投降,以防自己被社长大人散发的期待眼神给淹死。心不甘情不愿地拿出资料著手整理,我弹了弹手指,说道:「咖啡。」 

  「好。」社长一跳起身,大大灿笑。眼睛被突来的光芒刺了一下,我怔愕,复,努力回想说过什麽让人高兴的话。然後在几乎让我以为社长大人於我家厨房遇难的长时间後,一杯咖啡轻置於我右手边。 

  我笑,「哦?你做卡布奇诺?」他用力点头,我拍拍他,端杯就口。原来,这就是他快乐的原因。 

  「怎麽样?」死盯著我咽下第一口,社长既期待又不安的神情,像极了随时可能冒出耳朵尾巴。 

  「味道很好。」我说。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我装出一脸受伤,「亲爱的仆人,你怀疑主人吗?」将杯子朝他一推,又道:「不信,你喝。」 

  白眼砸来,社长哼了声,撇开头。看著他如此可爱的反应,我暗自绕高了眉……此时不捉弄,更待何时? 

  「喂,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 

  「那朔方呢?」 

  「他也很喜欢你。」 

  「我是问,」我顿了顿,全面压下笑意,「你喜欢朔方吗?」 

  「鬼才喜欢他!」 

  「呵,可是人家说你吻他。」 

  他一拍矮桌,气呼呼地对著我大叫:「才不是『吻』好吗!我只是亲脸而已!!」一直以为吻脸和亲脸是一样的东西,我看他,唇角的弧度有些不受控制。 

  「世扬,我说了要做『诚实的』仆人。」 

  (17) 

  拖鞋被重重步伐激得啪啦啪啦响。 

  他一面在沙发前来回踱步,一面告诉我那天下午如何不识相地下起大雨,因此不能怪他没伞,而朔方又是如何多管閒事地撑伞送他到公寓楼下,途中又是怎样天杀的有辆笨车高溅起水花,都怪那家伙鸡婆替他去挡,害得他不得已得邀他到上楼弄乾,然後,见鬼的!那家伙竟敢在他的地盘上唱「on my own」,而且还要命的好听,所以…… 

  翘著二郎腿,我正等著看世扬还有哪些赘词能用。他在此刻停下脚步,以一付「你相信我」的表情用力看我。「干嘛?」我好笑地问。 

  「所以那只是单纯……呃,你知道,就像亲吻一个明星那种的。」 

  「那就好。」我说得云淡风轻,「我正想找他算帐呢,看来,是我误会了。」 

  「算什麽帐?」他反问。 

  「他有伴了。」 

  我确信社长呆了一瞬,很好,如同我预期的一般。接著只要小转一下话题,就能漂亮收尾。和朔方在一起吧!我衷心希望。不然我「擅自离开」,世扬一定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哪,世扬,我新写了东西,帮我看看可好?」我取出刚完成的那篇,问。社长点头接过,他读得专心,刚好让我有机会仔细瞧瞧他,记忆中,我鲜少正视这张脸。上回说的并非刻意捉弄,而是真的感觉反胃。我若吐了,世扬恐怕会蒙面上好一阵子。为了不使他伤心,习惯性的,我会避开那张脸。……我得仔细瞧、用力发现!然後,看,就像现在这样,我察觉世扬和他大哥根本不像,如此顺眼的相貌,天知道我从前怕什麽。 

  视线扫过标题大字「等待日出」,嘴角不自觉上扬,世扬他,能够发现我想说什麽吗?不错,我喜欢刺激,但是、但是,就算社长有哪天难得灵敏,我也不希望那是今天。 

  「……死掉了?!」社长发出小小的惊呼声,不可置信地看我。 

  「知道吗世扬?」我听见自己轻笑出声,「自杀人口中有30%是同志呦,所以死掉反而是种警惕不是?……说不定哪天,我也能对这30%做些『贡献』。」 

  「你怪怪的,是不是瞒我什麽?」他眉头深锁,神色不满,但我不记得有露破绽,所以也有恃无恐。有吗?我应。 

  「有。」他笃定地说道:「你从没连呼我名字超过两次,可是光今天,你就叫了好几次。」 

  「你发现啦……」视线飘了飘,决定将错就错。我说过我演技一流,而且长於瞎扯。考量社长既直接又单纯的思考模式,就算来一百个我也有自信瞒天过海,「其实,朔方说他要到德国研修,问我要不要……」 

  「不要去!」甫出口,他猛地用双手掩住嘴巴。既然说了不喜欢,何苦露出这般伤心的表情呢? 

  「你明明喜欢他。」 

  「……那不重要,反正他有伴了。」社长叹了口气,坐至我身侧。 

  「那,如果我说我骗你呢?」 

  沉默了数秒,世扬的表情逐渐从伤心转为自嘲,他淡淡开口:「雁茗,他不喜欢我,他没打过电话给我,而且在一起,他总是只谈你的事。」 

  我想,我死後下了地狱,舌头八成不保,「你知道朔方为什麽想去德国?」 

  彼端无言。 

  「他说因为你讨厌他。」 

  我笑看世扬冲出我家。关上门後,我对著门板道歉。 

  「对不起,我有点说谎癖。」我说,而且慎重地鞠了个躬。 

  看时间,是时候去接朱实回来了。 

  於是我抓过外套,出门。 

  (18) 

  一、二、三、四……这栋大楼不过十层,却是我所知道视野最好的地方。而且更重要的,这里晚上不会上锁。 

  推开顶楼的铁门,寒风迎面而来,我拉了拉外套,听见自己的名字从後上方传来。回头,朱实蹲在水塔边,用开心以外的表情看我。我笑著张开双手,问她:要不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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