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被送走的那一天,路晴天在自己脸上纹下碧落黄泉四字,表示无论上穷碧落下黄泉,等他继承路家堡习得神功有能力后,就去找他。并发誓怎么也不会忘了他。无名不想他为难,也不想师父难过,所以他离开了,去经营路晴天好玩下弄出的一个小帮派。」
院中静悄悄的,原本的仆人、教众都退下了,只有悬在走廊上的宫灯无言地守候着他们。
「无名走了,路晴天要去师父那里闭关修炼同归功第十重。这是相当危险的一重,如果心神稍有不宁,都可能造成内魔入侵,以致走火入魔。我想,我的机会来了。我可以不要路家堡,不要同归功,但我要无名!得到无名的唯一方法就是让路晴天先背叛无名。」
「所以你把可以让我产生幻觉的药粉洒在我闭关的洞府中,在我出现入魔状况时引来我爹、我师父、药师还有无名。而为了不让我走火入魔,我爹还有师父听信了你娘的话,对我下暗示,让我服下净心,让我忘记了无名。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比我有天赋,阴毒算计的天赋!」
啪啪啪的掌声响起,路晴天从小楼阴影中走出。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听到了多少?
十六看了他一眼。
老爷有点不一样了,似乎神情变得更为轻松,整个人都像是脱离了什么桎梏一般。
「彼此彼此。如果当初不是你男扮女装诱惑了无名,无名又怎么对你产生异样感情,以后就算知道你跟他一样都是男儿身也无法丢下这段情。你应该感激我,当初没下辣手毒死你。」
路依衣话说得狠毒,人却笑得依然优雅,声调也好像正在吟诗一般。
「呵,第一,你毒不死我,就算你娘是药师。第二,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无名也不会喜欢你。第三,同样的,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管你天赋再好,我爹也不会把路家堡交到你手上。知道为什么吗?」
十六觉得如果此时老爷手中拿把扇子,那就真的像极了戏台上调戏良家妇女的恶少。
「因为我是路晴天,而你是路依衣。」
这个答案虽然不算是个完美的答案,但绝对是个可以气死人的答案。
路依衣不怒反笑,「路晴天,我当初真应该让十六杀了你!而不是让他在今日此时成了你的宠娈。」
「你这颗棋子安排的很好。」路晴天说时连看都没看十六,「如果不是他,我现在能不能站在这里都是问题。」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在你想起无名的今天?」
十六发誓他看到路依衣在阴笑,虽然她的笑容看起来有如阳春三月。
无名是宝,他是草。虽然不想这样想,但事实就在眼前。主角才有资格被人争来争去,至于他这个配角不死就算不错了。
忙乎了半天,原来自己只是个路人甲。呵呵。
路晴天的眼光终于扫到十六身上。
老爷不用担忧,属下有自知之明。十六想他本应该这样说的,可等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没有吐出一字。
……唉,可笑的人心哪。
「处置?他是我堡中账房,又没有犯任何错误,我为什么要处置他?就因为当初他错把我当作你,然后主动爬上我的床勾引我?你认为我会为了这点小事处置他?他又没有做任何侵犯路家堡利益或违反我命令的事。而且,你认为他现在还会听你的话暗杀我么?你是美丽不错,可也只是那张脸皮而已。」
路大堡主嘲笑完天下第一美人,转头命令道:「十六,准备马车,我们要回去了。」
「是。」十六听令,转身走出院子去找消失的马车和仆从。
「哦,大美人,名让我转告你,拜火教就送给你了。至于他,将在今晚和我一起回路家堡。
「哦,还有,看在我们同一个父亲的分上,送你个消息。二十八日武林同盟会来围攻你们,好自为之吧。」
第十九章
来的时候,他坐在马车里和老爷一起。
回去的时候,他骑在马上,伴在有老爷的马车边。
在老爷的马车后面还有一辆精致华美的马车,车中是生病未愈的无名公子。
无名公子并不是一个人,他带了两名随从,两名仆妇,一侍童一马夫。行李也并不少,足足装了两辆车。
来的时候,老爷恨不得夜夜与他寻欢,甚至连白天有时候也会拉着他温存不断。
回去的时候,老爷一次都没有来找他。
有时,他会看见老爷坐到无名公子的马车里待上一会儿;有时也会看到他晚上走进无名公子的客房,也许因为无名公子身体还未好的缘故,老爷并没有留下过夜。
这个变化,敏感的仆人们开始背着他悄悄说些什么。
为了照顾无名公子的身体,车行速度并不快,原本二十天可以赶到的行程花了一月时间。
一月的行程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在看到路家堡大门时,十六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他是很豁达,但是还没有修炼到刀枪不入的地步。
他几乎可以想象未来的日子不会很好过。
但他能逃么?
如果能逃就好了。
无名公子并没有住进路家堡,他在山下的城里有一座府邸。
中等富户人家的府邸被照顾得很好,仆从也都训练有素,看来是早有准备。
见无名早已有所安排,路堡主这才放心回堡。
当夜,十六被叫进辰院。
发泄出累积了一月的欲火后,路老爷翻身从十六身上滚下。
屋中回荡着两人还未平息的喘息声。
「无名和我……」
「单凭老爷吩咐。」十六首次打断主子的话回道。
路晴天不说话了,过了很久才说了一句:「我不能对不起他。」
十六像是睡着了。
「我本来就有打算让你接手堡中账房总执事一职,明天开始你先去给总执事做副手,我会交代管家让他安排。还有……今晚是最后一夜。」
十六把自己的脸埋进那人的青丝中。柔滑的青丝,一如他第一夜时感受到的。
路晴天默许了他的放肆。
「我早就说了你是头蠢驴!」小九张口就骂。
十六转着手中酒杯不说话。
「好啦,不过是恢复从前而已。老爷也并不是完全无情,他不是让你做了账房副总执事么?做主子的,能有这个心已经算不错了。」拍拍十六的肩膀,小四醉得一塌糊涂。
「恢复从前?他能恢复从前吗?你也不看看现在堡里有几个人不认识他!又有几个人不知道他从云端上掉了下来!账房副总执事,这不正好符合了十六想借身体往上爬的谣言?恭喜你,以后你就等着活在口水中好了。」小九皮笑肉不笑。
「哦,差点忘了你这张脸!这老爷不对你感兴趣了,可不代表其它人对你这副俊脸没兴趣。你以后走暗路小心点,别给有心人逮到!」
十六嘿嘿笑,「小四说的不错,我现在可是账房副总执事,也算有所得了。不错不错!来,为我升职乾杯!」
小四第一个满上,「对,为十六的升职乾杯!」
三个人躲在十六房里喝到天明。
小九说的没错,确实有人在打十六那张俊脸的主意,不过他没想到这第一个人竟然会是老堡主。
「晴天,你有一两个男宠我并不反对。作为你的父亲,我只希望你能更冷静地判断。」
路晴天笑,他老爹是想敲山震虎么?用十六做文章,但目的却在无名身上?
「你觉得我现在不冷静?」
「你觉得呢?如果是七个月前,你认为你会把账房副总执事的位子交给一个用身体换取进阶的影卫?你会公私不分到这种程度吗?」
路老堡主也不介意在书房里站着,用一种非常温和的口吻接着道:「现在你是路家堡现任堡主,作为你父亲的我亦无权干涉你任何决定。只是,我希望你能再仔细想一想。账房副总执事的位子怎可轻易交给一个以色惑主的下人?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如果老爹你是担心十六今后的身分问题,那么你多虑了。」路晴天笑得很斯文。
「首先,他作为影卫的身分从他成为账房副总执事时起就已经不存在。其次,他不再会是我的男宠。」
被老堡主命令过来的十六觉得自己好委屈,他干啥要一遍遍听这种早就知道,可不想再听第二遍的事?
「至于我让他接手账房副总执事一职,自是经过深思熟虑。第一,十六本身就是路家堡账房之一,七年来尽职尽责无可挑剔。这点,我想爹你应该已经跟总执事确定过。第二,十六无论是经验还是头脑,他有足够能力担当此一职,尤其他还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又绝对效忠于我。老爹你也知道,账房总执事可是个充满诱惑的职位。」
「晴天,比起账房副总执事,我觉得有一个位置更适合你这个曾经的男宠。」路老堡主终于把此行目的吐露了出来。
十六心想,不会让我做粪工吧?
「哦?」路晴天没想到老爹竟然没有动无名的意思。
「宁王年岁已大,他的儿子很快就会继承王位,而我们需要一个在未来宁王身边的人。我认为,以十六的相貌足够担当此任!」
路老爷挑了挑眉毛,「爹,你的意思是说让我曾经的男宠去侍候别的男人?」
「这对本堡今后利益有很大帮助,你不这样认为吗?」
路老爷皱眉,突然转头:「十六,你想去宁王府吗?」
十六当然摇头。要他和男人上床,不如直接杀了他!路晴天……那是无奈的特例。
「既然你不愿意,那此事以后休再提起。你退下吧。」
十六依言退下。
门内传来路家父子俩的争辩。
「老爹,你不用对十六这么苛刻。他只是侍候了我一段时间罢了。」
「可我不喜欢那个想要一步登天不知本分的无耻下人!比起十六,我倒宁愿你和无名在一起。人家好歹也是皇族后裔,身分上就不知比那小子高了多少重!何况我还从小看着他长大。」
「老爹,你能这样想最好。以前你们对无名做的事,我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但是现在,我希望无名不会再受任何委屈。你若想要后代可以找路依衣,她会很乐意给无名生个孩子。而我也不介意去养无名的孩子。你看,这是很两全其美的事情。」
十六边走边想他家老爷果然睿智,竟然想出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拜火教从江湖上消失了。
据说当日围攻拜火教时,明月楼从里面烧了起来。之后,拜火教就从江湖上消失得无声无息,不管多少人查都没有查出任何蛛丝马迹。
有人说拜火教主得到了宝藏远遁海外。有人说拜火教起了内讧,最后四分五裂。也有人说拜火教转到地下经营,随时随地都可能卷土重来。
说法各种各样,江湖依旧热闹非凡。
路家堡也跟往日一样,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十六在堡中的身分很尴尬,尤其当嗅觉灵敏的下人们发现他们的主子有了新欢后……不对,应该说是旧爱归来。
曾经那样得宠的十六,曾经让人们以为老爷甚至会不顾礼教把他当妻子看的十六,被老爷疏远了。有人嘲笑,有人悲悯,有人完全的漠视。
这些十六都可以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他已经不再是影卫中的一员。他被他的兄弟们疏离了。
就连和他交好的小九与小四也因为避嫌和他减少了见面的次数。影卫的任务都是秘密的,如果泄露出去责任重大。
他被孤立了。
虽然已经料到可能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但事情真正发生才知道是如此难以忍受。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老爷,作为账房副总执事,只有一月一次的堡主查帐才能有机会拜见老爷。
副总执事的工作并不轻松,他不但要把路家堡黑白明暗五成以上营生帐目掌握熟记,且每旬一次都要和堡中各个账房对帐结算,而每月一次的堡主查帐,更是马虎不得。
十六本身就有底子,人又踏实,又肯虚心求教,按理说他应该把这份工作接手的很快。
可是各账房之间的人际关系却让他碰到了大钉子。
人们表面对他恭维,背后笑话他。总执事也始终不肯把权力放给他,弄得他上不得下不得,到最后根本就没人买他的帐。
十六每天出门前都告诉自己,一定要微笑面对一切。这一切总会过去,时间会带走一切。
这夜,十六简单清洗后像往常一样倒头就睡。不逼着自己睡,他会胡思乱想。有时候实在睡不着,他甚至会自己点自己的睡穴。
朦胧中,感觉有人爬上他的床。
熟悉的体味让他安下心来。
来人拉开他的衣襟,亲吻着他。十六闭着眼睛,任其为所欲为。
亵裤被拉下,双腿被分开,来人比以往猴急得多,前戏没有多少就直攻城门。
十六疼得闷哼一声。
总算挺进去了,来人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那种舒服到销魂的叹息。
比起之前的猴急,进来后反而延长了抽插的节奏,来人明显在享受被紧紧包裹的感觉。
夜在无度的荒婬中度过。
天亮了,十六睁开布满红丝的双眸,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大声骂了一句──
我操你家祖宗的!
两天后,十六发现各处账房对他的态度改变了,就连总执事也开始正眼看他。
直到晚上才从小四口中得知,老爷处置了一名账房─割了他的舌头,理由是他散播谣言对上司不敬。
这个处置让路家堡人知道,路十六虽然不再上老爷的床,但并不代表老爷就对他不闻不问。君不见连账房副总执事都让他做了,以后这总执事的位子不也是他的?
闲言碎语平息了一些。十六对此没有多余想法,只要工作比以前好做就行。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无名来堡中的次数渐渐增多。相对的,十六看到他的机会也增加了。
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