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比马大,与他们联姻对你们清虚观有百利而无一害。”
云虚子的神色愈发奇怪:“我想,你可能对楚江有所误会。”
我瞪圆眼睛:“诶,楚江我可是亲眼见过的,眼见为实。”
云虚子随手搬个小板凳,施施然坐于一旁:“既然楚江那么好,你完全可以考虑嫁过去嘛,以武林盟的名义去联姻,还有助于推进整个江湖的友好发展共同进步。”
我扬起下巴对着他,果断道:“那不行。”
云虚子拨弄着绿萝君油光发亮的皮毛,偏头看过来:“哦,为何不行?”
“因为我不喜欢他啊。”我诚恳地普及爱情婚姻知识,“嫁娶一事需双方情投意合,要求的是一种对上眼的感觉。哎呀,你一个道士给你说了你也不懂。”
云虚子翻眼翻得欢快:“请不要歧视道士,道士也是可以娶老婆的。”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扭头问他:“道长,你今日过来有事吗?”
云虚子眯眼东望,浑不在意道:“这院子阳光甚好,我过来晒个太阳。”
我随手拣个发卡,比划着想给绿萝戴哪好呢,问道:“你没事可做吗?”
云虚子伸伸懒腰:“有事啊。”还未等我开口,他又道,“晒太阳。”
我:“……”
“可是六师兄怎么每日都那样忙,连陪我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我扁扁嘴,随意将粉红发卡给绿萝戴上,绿萝又是一阵哀怨长嘶。
“哦,盟主最近忙着捉那采草贼,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云虚子转了转小板凳,跟向日葵似的随着太阳转,“这不也是想为你早日洗刷冤屈么?不然天天捂在这院子,会发霉得好不好。”
我想着也挺有道理,弃了手中的器具,用水净了手,在旁边坐定,瞥他一眼道:“道长,你和我师兄关系很好?”
“算是吧。”
“你们怎么认识的?”
“那时我那师父还没挂,我只是清虚观的大弟子。有次山下村民来报,有妖怪作乱,请我们下山前去收妖。村民说那妖怪是个英俊男妖,专门迷惑良家女子云云。我下山没走多久,就发现前头行来可疑之人,本着宁肯错抓不肯放过的原则,我持剑直接冲上去,准备先大战三百回合将他拿下再说。谁知……”云虚子拉着长腔,吊人胃口。
“谁知那妖怪很是厉害,你战不过,正处下风之际,我师兄出现救了你,然后你们两人一拍即和,相见恨晚,就此成为莫逆之交。”我开动脑筋,接口补充道。
云虚子奇怪地看我一眼,眉眼似乎跳了跳:“莳萝姑娘,你故事接龙的能力倒挺不错。”
我信心立刻高涨:“那当然,上阳谷中论玩故事接龙,我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云虚子扶额斜睨来:“……你真的听不出我是在讽刺你吗?”
我木然看向他,哼道:“听不出。”这个江湖好多弯弯绕,不喜。
云虚子摆摆手,一脸鄙夷相。
我自动过滤他的不友好表情,追问道:“那后来呢?”
“哦,谁知刚一个回合对方就被我制住,我心下大喜,立刻招呼师弟们用麻袋套了捆住他带回观中。”
“道长真厉害。”
云虚子长叹口气,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刚把他扛回观中,就有村民来报说妖怪又出来了。我这才知捉错了人。”
我安慰道:“哎呀,那放了不就可以,反正你又没伤他。”
云虚子一脸苦逼:“途中我心情不爽,踹了他几脚。”
我这人吃软不吃硬,见他如此,心马上软了:“只是踹了几脚,安啦,诚心赔个礼道了歉就可以了吧。”
云虚子愁眉苦脸:“其中一脚不小心踹到了他脸上。”
我默默扶额:“道长,你敢说自己不是故意?”
云虚子也同样扶额:“谁让他长得比我还英俊,我就是看他不爽。”
不作死就不会死,我无语看他:“好吧,你还对他做了什么?”
云虚子表情更苦逼:“我还说要扒光他的衣服,把他买到勾栏院,我还说就看不起这种仅有长相没有本事的小白脸,我还耍了下酷,在他手臂上留下我们清虚观的独门雪花伤痕……”
我已无力吐槽:“道长,人家不过是长得比你好看点,你至于这么心胸狭隘吗?”
云虚子连连叹气:“于是,你懂得。”
我想了想,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应该懂了。“好吧,这么说那个人就是我师兄了?虽然你如此摧残了他,但我师兄胸怀宽广,大人不记小人过,你被他的侠义之举深深感动,两人推心置腹一番交谈,最后成为莫逆之交。”
云虚子看我的眼神更加奇怪,“莳萝姑娘,有没有人说过你真是个积极向上乐观开朗相信人间自有真情笃信人之初性本善的好姑娘?”
我瞟他一眼:“有啊。”
云虚子一口老血:“擦,还真有?”
我呲牙笑了笑:“就是你呀。”
云虚子:“……”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地轻叹:“道长,你就别卖关子,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云虚子微微偏过头,捂脸道:“那个人当然不是宫盟主,那个人是魔教教主楚江。”
我:“啊?!”
云虚子咬牙切齿:“我虐待楚江的这一幕正好被宫盟主看到,哦,那时宫千行刚出上阳谷没多久,还不是武林盟主。宫千行顶着张好人脸,说的是冠冕堂皇之话,干的却是强盗之事。他要挟我说,若是不想让此事在江湖上宣扬出去,我就必须应他三件事。”云虚子悔恨不已,“一失足成千古恨,上贼船再难返身。”
我大脑一时转动迟钝,嘴角抽搐道:“不就是三件事吗?好说好说。”
云虚子眼泪长流:“宫千行坑我,你知道哪三件吗?第一件,支持他坐上武林盟主;第二件,帮他把武林盟主这位子坐稳了;第三件……”
我胃口被吊起:“第三件是……”
云虚子掩面嘤嘤嘤:“第三件,日后再说。”
我眼睛瞪圆:“日、后、再说?”
云虚子呜咽:“我当时太纯洁,没懂他的意思就那样答应了。要知道我没有断袖之癖,我喜欢的是女人,女人啊。”
只觉一个晴天霹雳,我瞠目结舌:“你说我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楚教主与宫盟主首次交锋,失败方是……观主云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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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采草贼
云虚子捂脸哭着跑开,我坐在那里半天未回过神,暗恋十年有余的师兄竟然喜欢男人,你让我这个师妹情何以堪。
这下连绿萝都懒得打理,浑身有气无力,我脚步虚浮,迷迷糊糊地摸回房间,仰面在床上躺成“大”字。天雷滚滚,雷得我外焦里嫩。如此结局,你让我屹立多年的三观何以自处?
六师兄进来时,我还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已。
见房间内黑黢黢一片,灯未掌,人也无声息,脚步声立刻慌乱起来。只听他略带焦急道:“莳萝,莳萝你在吗?”
还未等我回答,他已踹开门闯进来。待发现躺在床上的我时,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关切与着急,“莳萝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是我不好,我不该留你一个人。云虚子呢,我不是让他来陪你的吗?”
若是往日,见他这般关心,我定会激动万分,而此刻却是心下委屈,鼻中酸楚,眼中水雾蒙蒙,只觉满腔痴情错付,十年心思成空,倍受打击,倍受打击啊。
我挣扎着欲抽回手,极力平静道:“六师兄,我没事,只是秋日易感时伤怀而已。”
他箍住我的手不松开,待到号完脉,这才轻舒口气:“没事就好。莳萝怎么不开心了,闷坏了吗?你且等上几日,待捉住那采草贼,我就带你出去散心。”
有苦难言,我低低“嗯”了一声,情绪依旧低落得厉害。
六师兄俯身帮我理了理鬓发,温声道:“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我心下堵得慌,闷声道:“这不是你的错。”喜欢男人并不是他的错,或者说喜欢男人并不错,只是师兄你早点让我知道啊,要不是这次赌气出谷,是不是我的青春全栽在你手上了?那么多英俊美男,那么多潇洒青年,我看都没多看一眼,师兄你这是坑我呢,还是坑我呢。
六师兄语气更加温柔,带着几分诱哄之意:“莳萝,起来啦,不吃饭身体怎么受得住,没胃口咱就少吃点。”
见他这般宠溺,我愈发难过,不觉眼中滚出泪水,但又不想让他发现我的异常,于是侧身向里,压低声音道:“师兄我真的不饿,只是有点困了,睡会就好。”
他顿了顿,良久轻叹道:“那我陪你。”
我摇摇头:“不用了,你去忙吧。”
六师兄沉默着,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气氛平添几分凝重,我像干涸的鱼般大口大口地呼吸,却还是觉得心上很闷,几乎忍不住哭出声。
一只手抚上脸颊,我猝不及防,未来得及抹去的眼泪就这样被发现。那只手瞬间顿住。好一会儿,他才缓缓道:“你哭了。”疑问的话语陈述的语气。
我见躲不过,但这事不易解释,我只能沉默以对。
六师兄一只手攀上我的肩,稍稍用力似乎欲让我翻过身,我赌着气一动不动。他无法,长叹口气。衣裳窸窣,只觉眼前一抹白色闪掠而过,定睛去看,毫无准备地撞入那双温润眼眸。我一惊,差点叫出来:“你……”突然记起六师兄现在差不多相当于六师姐,瞬间淡定了,后面的话也就此打住。
他侧躺于床铺内侧,与我面对面,我们大眼瞪小眼。月光自窗楞处照射而入,明明暗暗的浮动清辉。
不多时,六师兄如玉面容上染上淡淡的红晕,作势要起身,讷讷地解释道:“我只是一时心急,真的没别的意思。莳萝,你这样我很担心,有心事就告诉师兄好不好,不要憋在心里。”
我抹一把眼泪,全无羞涩之意,又不是没跟师姐同床睡过。想当初刚入上阳谷时,我夜里怕黑,小半年都是与舜瑶睡在一起。于是我很淡定地阻住他起身的动作,点头道:“我明白。”
六师兄凝着我的眼睛,尔后抬手一点点帮我拭去脸颊上的泪水,温柔而怜惜。
我委屈得更加厉害,泪珠颗颗滚落,心中长叹,这么正点的师兄为毛他就断了呢?一腔芳心付东风,我连个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眼泪越拭越多,六师兄手足无措,展开手臂欲抱我,却又在半途停住,目光游移甚为纠结。“莳萝,你哭得我无法了。”
听见这男主对女主讲的经典台词,我再也忍不住哇地哭出声。
这次他不纠结了,直接将我捞入怀中,轻轻抚着我的头发,柔声安慰道:“莳萝不哭,我在你身边,我会陪着你。”
情绪一旦释放就再也控制不了,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草药味与温润的男子气息,我愈发觉得生活杯具,人生无望,滚在他怀中哭得天昏地暗。
他轻拍着我的后背,不再作声,只是安静地抱着我,凝神注视我,目光温柔似水。
我不经意间抬眼,见这么一副场景,几乎哭得晕死过去。六师兄,你怎么就、怎么就偏偏断了呢?师妹我的心碎成渣了有木有。
哭泣也是件极耗心神的活,我哭得太厉害,不知不觉间竟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温柔而深情,但却不是莳萝,而是一个我几乎忘掉的名字与姓氏。做梦了吧,我又做梦了。
这晚睡得非常安稳,虽然不是一夜无梦,却是一夜好梦,一觉睡到自然醒。待我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时,房门吱呀打开,六师兄端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步入,转眼瞧见屏风后的我,笑道:“莳萝醒了,梳洗后过来用早饭。”
我还未完全从睡意中清醒,边摸索着穿鞋子,边含糊不清道:“师兄怎么在这里,今日没事吗?”
六师兄把饭菜放于桌上,一一摆好:“没什么大事,今日我在这里陪你。”
心头一喜,冲至屏风外,正要欣欣然应下,这时脑中一道精光闪过,云虚子掩面呜咽的那幕重新忆起,我情绪瞬间一落千丈,沮丧道:“道长说你们最近忙着捉那采草贼,师兄要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一个人在这里也很好。”
六师兄抬眼看过来,神色有一瞬的落寞,温声道:“莳萝,你有事瞒着我。”
我吸着鼻子,瞥他一眼不说话。明明是你有事瞒着我嘛,哼。
六师兄放好碗筷,缓步行来挡在我面前,俯身凝视我,沉沉道:“是云虚子对你说了什么吗?”
我绞着衣角,扭过头不看他,也不答话。重要的是这种事情怎么说得出口?再说本来就是我暗暗喜欢他,他是否晓得我的心意还未知,出了这种事责任完全不在他。
“好,那我去问他。”六师兄见我沉默,叹一口气,抬步就要出门。然而,他转身的动作停住,低头打量我。
“不用了。”我松开他的衣袖,垂眸不看他,相当别扭道,“师兄,你说你是不是有断袖之癖?”
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那突如其来的沉默更加证实我心中的猜想。喉咙堵得慌,我勉强笑了笑,装作浑不在意道,“其实这个断袖也没什么,哎呀,无论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都是一样的啦。大家都是开明人士,能理解的。只是师兄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嘛,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你说是不?”
六师兄抬起我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神色莫名:“我……断袖之癖?”
我扯着嘴角,笑得很开:“都是自己人,没什么的啦。”
六师兄表情挫败:“莳萝,师兄劝你一句,以后没事不要惹云虚子。”
我瞪大眼睛,不解:“什么意思?”
听完六师兄的叙述,理清事情来龙去脉,我铿然拔剑,冲出门外,“云虚子,我要宰了你。”
云虚子答应六师兄三件事是没有错,但第三件事的“日后再说”真的只是表面意思,就是以后再说。
云虚子却借此误导我,害得我心神俱碎。臭道士,本姑娘要宰了你们全清虚观。
后来我才知道,云虚子虽然长得人模狗样,却是心胸狭隘得紧,平时只有他毒舌噎别人的份,我不知情形吐槽了他,他就怀恨在心,立刻制定计划报复回来。
我愤愤然奔向云虚子的住处,准备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他,然后将他剁成肉块拖出去喂狗。只是……
一道娉婷袅娜身姿挡住去路,我疑惑抬眼,只见一位鹅黄衣衫有点眼熟的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