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一个响指打在小白狗脑袋上,红杏追着小白狗出来,一边把咬着贺轻衣下摆的小白狗拎着耳朵提走,一边对沉默的贺轻衣说:“老大,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红杏快步往回走,嘿嘿,自己在的话老大肯定不会说什么。
走回院内,关门,放狗,红杏怒瞪小白狗:“小泼狗,好不容易美女对老大表白了,你吵什么吵,你当天天对着美女哀怨的脸是好受的吗?”
小白狗呜呜的叫,爪子拼命的挠门。
红杏扒着门缝看,边看边说:“老天啊,赶快让他们解决吧,省得老大经常发傻发呆发神经……靠,美女投怀送抱了……老大,快接啊……啊,你这只死狗,不要以为你长得可爱就可以踢我,我把你炖了!”
小白狗红着眼睛瞪他。
红杏莫名的心虚起来,“我……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吧。”
小白狗转身跑掉,躲在草丛里面发呆,委屈的狗眼看得红杏浑身发寒,过了一会儿,红杏竟然看到眼前的狗影渐渐变薄,最后消失了。
这、这,这个样子,不是下线吗?
红杏愣住,然后惊叫:“靠!狗也能下线。”接着颤抖:“靠,这个游戏狗也能玩。”
看报纸的爷爷最先看到小禾推开房门出来,爷爷推了推眼睛:“怎么这么早下。”
“嗯。”小禾走到厨房,倒了一杯开水,喝了几口,又捧着去阳台。
爷爷看了奶奶一眼,奶奶起身走去阳台:“乖宝贝,怎么了?”
小禾不说话,过了一会才说:“奶奶。”
他摸着杯子,漂亮的小脑袋低着,“我好象变坏了。”
“哟,怎么变坏了,说给奶奶听听。”奶奶的声音怎么听也像透着惊喜。
“看到贺大哥和别人在一起就很不开心。”
奶奶是知道小孙子口中的贺大哥的,看小孙子郁郁寡欢的样子好笑:“你啊,还是小孩子脾气,只准别人对你好。”
“不是。”小禾反驳说,“要是奶奶还有个孙子,对他很好,我才不会不开心。”
奶奶一时口拙,还有点吃味了。
小禾还接着补充:“还有爷爷爸爸妈妈外婆外公也是这样。”
大家都一样的待遇让奶奶稍微好受了点,安慰小孙子说:“多交几个朋友就不会了,你啊就是朋友太少了,那个何翼不是经常打电话来邀你出去玩吗?为什么不去?”
小禾摇摇头,“不要,不喜欢。”
奶奶还待说什么,爷爷在客厅叫:“老太婆电话。”
奶奶过去接电话,一会面带喜色的出来跟小禾说:“好了好了,别不开心了,奶奶带你去玩。手续都办好了,明天我们去S市,后天就坐飞机出发了。”
在家里的最后一个晚上,家长们奇怪的发现平时早爬进游戏舱里的小孩竟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妈妈问:“怎么不去玩游戏啊?”
小禾说:“不玩了。”说完马上补充一句,“以后也不玩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难受,反正,直觉的,就是不要去游戏了。
妈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看来孩子的新鲜劲过了。
三日后,美国X市XX国际机场
出关口,一行三人,两个惹人瞩目的华裔青年扶着一个雍荣华贵的中国老太太正在翘首盼望着。
裴郡青举着牌子,伸长了脖子看了半天:“不是说到了吗?怎么不见人。裘子非,你帮我举一会。”
旁边叫裘子非的年轻人用非常礼貌的语气说:“你的中文字太丑,不举。”
裴郡青没办法,只好继续举着那个写着“欢迎美丽的女士严书琴 英俊的表弟季子禾来到XX市”的牌子。
说来奇怪,平时机场虽然也一样拥挤,但是旅客大多行色匆匆的,不会像今天这样,很多人拿了行李也不走,拖着箱子站在出口回头眼也不眨的看着,好象都在等什么人出来。表情各异,有的兴奋,有的痴迷,有的呆愣着。
裴郡青无聊的左看右看,捕捉到几个法国人聊天的只字词组,回头兴奋得对裘子非说:“有美人,中国美人,哈哈,我懂法语,那几个法国人说的,难道是哪个明星来了?”
裘子非泼他的冷水:“想想西方人眼中的东方美人是什么样子。”
老太太个子矮,只看到前面黑压压的洋鬼子,等了半天开始心急了,催促郡青:“举高一点,是不是报错航班了,怎么还不出来。”
裴郡青再举高一点,踮起脚看,正好看到一个中国老太太转出来,感觉跟自家外婆满像的,八成就是了,他正要回头告诉自家外婆,头转到一半却忽然停住了。
眼角的余光中,似乎看到一个清瘦的少年跟在那个老太太身后走出来。
其实只是眼角的余光一瞥,也没有具体看清什么,甚至那个少年手还掩着嘴在微小的打着哈欠,眼睛困倦的低垂着,刘海落下来遮住了额头,其实真的并没有看到多少他的长相,可是裴郡青移不开眼睛,他甚至忘记了可以把脖子转回来看。
少年放下手,抬起眼睛,清水般澄澈的目光在举着的牌子上巡视,周围一片寂静,每个人都眼也不眨的看着。
少年的目光停在裴郡青的牌子上,用有些好奇的目光看了一眼裴郡青,然后扯扯前面显然也在张望的老太太,指指裴郡青。
裴郡青忽然惊醒了,难道这个、这个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的少年就是那个叫……叫什么来着?忽然忘记了,裴郡青看了眼自己写的牌子——季子禾。
裴郡青正要回头跟外婆说,却看到裘子非走到那几个法国人面前,语气温文的请他们交出相机。
那几个法国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金发女人争辩了几句,裴郡青听到裘子非义正辞严的说自己是那个少年的监护人,最后那些法国人相信了,不甘不愿当着他的面删除了几张照片。
这样也行?裴郡青知道自己这个表弟一向能唬人的,但是没想到这么能唬。
老太太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气氛诡异,那些男的女的洋鬼子一个个跟中了邪似的,呆得像木桩子,忽然她就心一跳,扯着自己外孙的袖子:“郡青啊,不是,不是飞机出事了吧。”
“我的外婆老宝贝,你在胡说些什么,走,我看到他们了,外婆,我们家基因真不错,这样的人也生得出来。”
裘子非扶着老太太往那边走,季奶奶先看到他们,快步走过来,抱住老太太。
“姐啊!”
几十年未见的姐妹两抱头大哭。
裘子非微笑着对小禾说:“子禾,行李给我提吧。”
伸手拿过小禾手中并不太重的行李。
“谢谢。”第一次见面,小禾有些生涩。
“我叫裘子非,你叫我子非表哥就好。”
“子非表哥。”小禾乖乖的叫人。
“还有我还有我,郡青表哥。”裴郡青说这四个字的时候自己都寒了,看看裘子非若无其事的样子,他说子非表哥的时候自己就不肉麻吗?
连忙补充一下说:“叫我大表哥行了。”
小禾也叫了一声,裴郡青那个舒服啊,自己家的弟弟妹妹们哪个有这么单纯这么乖啊,国内长大的孩子果然不一样。
近看这小孩的容貌更是惊人,裴郡青觉得自己都不太敢和他对视,长成这样真是害人。
第二十四章、小禾豆腐
两个老太太哭得差不多了,才想起晚辈们,介绍了一番后,裘子非提醒裘老太太季奶奶和子禾坐飞机该累了,裘老太太点头埋怨自己胡涂,拉着子禾往外走,边走边夸子禾长得俊俏。
郡青自己也长得不错,可是也从来没被人这样关注过,从大厅走到停车场,裴郡青被一路的目光看得起了几层鸡皮疙瘩。
上了子非开了的休旅车,郡青才松了口气,悄悄对子非说:“我现在相信卫阶真的是被看死的了。”
子非开车,带着一行人往裘家花园开去。
裘家是当地比较早的华裔家族,在当地华人圈子中比较有声望。裘家子孙众多,裘老太太生了三子两女,子女中除了小儿子还没结婚,其它都各自成家开枝散叶,到了第三代已经有十几人,子非是长子长孙,裴郡青是最大的外孙,比子非还长一岁。
子孙们各自有各自的事业家庭,除了年节,平时并不在老宅,不过四天后就是裘老先生的七十大寿,到时候他们都会赶回来。
到了裘家,季奶奶和小禾吃了点东西就被安排休息。小禾累极了,刚上飞机的时候还晕机,很快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
小禾揉揉眼睛,看看陌生的房间,半天才想起自己已经在美国了,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想起自己要半个月后才能回去,忽然有些后悔。
一直不上线,贺大哥会不会担心呢?自己好象任性了点,起码应该说一声的。
裘子非敲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
夕阳的斜晖照进来,给房间里的摆设连同床上拥着被子的少年身上洒下了一层金黄,洗漱睡足后的少年比机场时更加容光逼人,看着他的眼睛水润诱人,子非下意识的把视线往下移开点,却又看到他露在被子外面精巧白嫩透着粉红的脚趾。
子非咳了一声。“醒了?正要叫你,现在不宜多睡,不然晚上睡不着,下楼来吃饭吧。”
裘老先生大寿在即,子孙们都陆续从外面回到老宅,小禾每天都会冒出新的亲戚。到了寿辰前天,除了裘老太太的小儿子裘少峻,其余都到齐了。
季奶奶和小禾在裘家受到了上上下下一致的欢迎,季奶奶慈爱宽厚知书达理,小禾更是乖巧可爱,漂亮得让人看着连眼睛都舍不得眨,裘家上下都为多了这一门亲戚高兴,裘老奶奶更是得意。
可就在寿宴前天,小禾病倒了,上吐下泻,子非最早发现,立即开车送他去医院,幸好只是受凉引起的普通的肠胃问题,子非陪小禾挂了水后回家,直接就把小禾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子非表哥?”
小禾看看陌生的大床,转头看正在收拾床铺的表哥。
“以后我陪你睡。”子非说,“生病要人陪着。”
小禾以前生病也有大人陪着睡,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又吐又拉后也没力气想什么,在床上躺好,朝子非笑了笑,就闭上眼睛休息。
笑容有些虚弱,却令人有异样的怜惜,子非在床边愣了一会,才脱衣上床休息。小禾终究是不舒服,睡得不安稳,后来翻了个身滚到子非怀里,却安定下来了,这时却轮到子非睡不着了。
第二天小禾就好了很多,醒过来下床走走,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了,就换好衣服下楼。楼下大家都在为晚上的寿宴做准备,忙得脚不沾地,小禾也凑过去帮忙,帮张嫂洗要用的碗,恰好被表姐小稻看到,大声尖叫:“小禾,你怎么能洗碗,来,给表姐看看,洗坏没有。”
小禾一愣,把碗递过去:“小稻表姐,没有洗坏。”
“谁说这个。”小稻把碗扔一边,捉着小禾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翻来覆去的看啊看,摸啊摸,小禾大窘,用力抽回来。
小稻呵呵笑,诱哄他:“小禾宝贝,你好了啊?陪表姐们上街去吧?”
小禾摇头。“街上人太多了。”
小禾也好奇的和他们逛过一回街,不过去了一次发现没什么希奇就没兴趣再去了。
小稻双手去扯小禾嫩嫩的脸:“为什么人多,还就我们周围人多。”
小禾眨眨眼,看着她。
小稻被打败了,遮住自己的眼睛:“呜,别这么看着我,我会变身的。”
子非正好从外面回来,看到小禾在楼下,说:“怎么跑下来了,你身体还没好。”
小禾说:“子非表哥,我已经好多了。”
子非说:“听话。”
小禾不愿意违逆他,点点头,转身上楼去。
小稻溜了溜眼睛,扯住也要上楼的子非,“喂,昨晚你和小禾宝贝睡啊?你起晚了哦今天。”
子非打掉她的手,“没大没小。”
在子非的建议下,当晚的寿宴小禾没有出现,宾客来之前小禾给裘老先生磕了个头,就上去休息了。
楼下是热闹的宴会,小禾在楼上看书,看着看着就走了神,纸上的字都模糊了起来。他想起贺轻衣焦急寻找自己的样子,心里忽然就很难受,想起贺轻衣抱着还是小白狗的自己,又觉得说不出的开心,脸上神情变幻忽喜忽忧,最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还有五六天就可以回去了。
小禾眯了一会醒来,已经十点多了,侧头听听楼下的动静,已经没什么声响了,似乎宾客们都已经散去,左右睡不着,小禾起身走到楼梯口探头看看。
楼下的宾客果然已经散去,大家都坐在沙发上聊天,裘老太太看到小禾在二楼探头,招手说:“小禾下来,到大奶奶这里来。”
“好。”小禾说,看看自己身上还穿著睡衣,“大奶奶,我先去换衣服。”
大奶奶说:“换什么衣服,都是自己人怕什么。”
小禾点点头,走下楼。
他身上的睡衣是做服装设计的小麦表姐顺手做的,很卡通幼稚的画着狗头的睡衣,小稻曾经大肆批评过,小麦说你懂什么,越清纯才越诱惑。
小稻现在觉得小麦说得还真满有道理的,真是诱惑啊诱惑,好想捏两把。
小禾已经习惯大家善意注视他的目光,回了大家一个略带清涩的笑容,眼睛一转,却看到一个陌生的浓眉俊目的男子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季奶奶说:“小禾,来叫人,这是你小叔叔少峻。”
“小叔叔。”
少峻点点头,笑着说:“小稻老早就打电话给我说小禾多好看,我还不信,她一向夸张,今天一见,倒觉得小稻说得太浅了,小禾真是少见的灵秀。”
季奶奶笑呵呵的说:“空长一副好皮相有什么用。”
大奶奶说:“你这话说得,小禾不是考上好大学了,那可不是凭长相就能上的。”摸摸小禾的手,说:“小宝贝啊,我们正说你的事呢,来大奶奶这里念书好不好?”
小禾吃了一惊,看自己的奶奶。
季奶奶也说:“是啊,正说这个呢,国内大学教育水平是逊色了点,你要是想出来念书,A大我们就不去了,再准备准备,明年来大奶奶这念书,跟你子非表哥一个学校。”
小禾立刻摇了摇头。
季奶奶心里其实也不太舍得,摸了摸他的头说:“那就A大先念着,慢慢来,一下子跑太远也不好,你们不知道他多娇惯,要去B市念书,家里人个个都担心得跟什么似的,外公外婆还要跟去。”
子非笑笑说:“这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决定的事情,小禾再考虑考虑吧。”
跟子非一起睡了几天,小禾对这个表哥最亲近信服,听到奶奶又在揭他的老底,不开心的从奶奶身边跑开,跑到子非身边坐下了。
季奶奶气恼:“你这孩子……”
小禾捧着子非倒给他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