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才这就去办。”
很快,莫梓宸的圣旨便传遍了未央宫中的各个角落。
得知消息的诸位妃子倒是未见太多惊讶,毕竟从皇后入宫之后便是椒房独宠。怀孕…只是时日问题。
消息传到霁月殿时,白净初正陪着云嫔在桌前写字。
听到消息,云嫔倒是波澜不惊。只是正在研磨的白净初听到消息之后竟然生生折断了手中的墨条,墨条一断立刻将砚台中的墨汁溅了出去。
白净初惊觉连忙跪地请安,“娘娘恕罪!”
云嫔讶然放下手中的笔挥手退了屋中的侍女,“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白净初身上冷汗涔涔湿透了内里的小衫,跪地不断摇头赔罪,“奴婢是无心的!”
云嫔微笑,“不过一根墨条而已,你起来吧。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本宫又不会吃了你。”
“娘娘仁慈,是净初的福气。”白净初依旧后怕不已,连连在心中念着阿弥陀佛,“奴婢叩谢娘娘的恩典。”
云嫔看着白净初笑的颇为玩味,“说了没事,你自不必担心。让人把这里收拾了便是了。”
永延殿。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坐在窗前正在品茶的婉妃扬起嘴角出了声,“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婉妃姐姐好灵的耳朵。”
门外的玉昭仪略一尴尬掀帘迈进了主殿,脸上带着些许讪讪之色,“姐姐好有雅致。”
“有雅致如何,没有雅致又如何?”婉妃示意玉昭仪落座略带讥讽,“我还以为你这会儿正在宫中偷偷掩面哭泣呢?怎么,早上不是高烧不退么?”
“我只喝了一口,又怎会有事?”玉昭仪端起茶盏凑到鼻前嗅了嗅,“唔,好香的茶。能把那个狐狸精赶走,我也不算是白费心思了。只不过,婉姐姐这次的心思可算是白费了。”
“是啊。”婉妃看着手上拿串珊瑚手钏出神,似是喃喃自语一般说道,“真的浪费了我的一番心思。看来我真的小看了这个皇后。”
“谁说不是?”玉昭仪愤然,“她没入宫之前,我也是特意打听了的。整个宁安城都知道她是个脸上长满痦子的丑八怪,可谁知道入宫之后便成了艳压群芳的牡丹?若说她没有心机,我是不信的。”
“她自然是有心机的。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从不在人前显露,若不是那次宫宴上你故意激她,只怕她还会继续装草包。”婉妃轻轻叹气,“现在说这些都没用,她已经是皇后还有了孩子…若是个公主也就罢了,若是个皇子……”
玉昭仪看着叹气的婉妃甚是不屑道,“她有没有儿子又与我们何干?是你有儿子,还是我有儿子能继承王位?”
婉妃被她这一句话堵的一口血上不去下不来,过了好一阵子才憋出一句,“你若是跟她在一起时也能这般伶俐倒就好了!这会子跟本宫这里瞎抖什么机灵?!”
……
椒房殿。
自从知道秦栩栩怀有身孕开始,莫梓宸就像是被火燎了屁股的猴子一般上蹿下跳半刻钟都无法安分了。一会让御膳房改食谱,一会儿又要把接生的婆子都叫过来训话。
对此,忙的连‘方便一下’都没时间的安德礼暗暗吐槽:陛下,咱们说好的高冷淡定呢?
按说做了这么多,应该是讨得他家皇后大人的欢心的。可效果并不是这样的——
只见一直安分在软榻上小憩的秦栩栩掀开软毯跳到莫梓宸跟前抓住他的衣领杏目圆睁说道,“莫梓宸,你若是再扰的我不得安宁,你就此生别想再进椒房殿!”
这一嗓子一嚎出来,莫梓宸霎时偃旗息鼓做了罢。
只是作罢之后,莫梓宸跟在秦栩栩后面甚是委屈的嘀咕了一句,“这么凶。”
“嗯?”
秦栩栩回头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嗯,莫梓宸便立刻扬起笑脸冲着秦栩栩点头眨眼睛,“栩栩凶的好。”
出息呢?
秦栩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陛下,今年爹爹生辰还能让我出宫吗?”
“不行。”莫梓宸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你有孕在身,不宜劳顿。”
秦栩栩并不打算放弃,抓起桌子上的酸梅子放入口中霎时口中津液迅速涌出酸的她眉头微蹙却享受其中的开了口,“那我如果一定要出宫回府呢?”
莫梓宸看着吃酸梅子吃的津津有味的秦栩栩便觉得牙倒了一片,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呀?”秦栩栩被梅子酸的口齿有些不清,转身跨坐在莫梓宸身上对着他嘻嘻一笑然后把葱白似的食指放在嘴里嘬了嘬。
这个动作,秦栩栩实在是无心之举。她小的时候就喜欢嘬手指,不知因为这个被秦夫人说了多少次。
可在莫梓宸这种什么风月之事都懂的男人眼中看来,这么一张白皙绝美的小脸儿跨坐在他身上一脸懵懂不知的做这个动作,实在是…让人热血沸腾无法自控。
舔了舔嘴唇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液,尽量保持理智,“反正朕不准。”
秦栩栩眼珠转转,环住他的脖颈与他又贴近了些送上了自己的红唇。舌尖上带着的青梅香传来,勾弄间莫梓宸的心霎时软成蜜糖汁。
一吻之后,秦栩栩敏感的感觉到他股间那个已经苏醒叫嚣的物体,勾着他的脖子笑的肆无忌惮,“还不准么?”
“准准准!”莫梓宸对自己的定力也是无力吐槽,“寿辰那日,朕带着你一起去。你…先下去。”
秦栩栩看着脸色潮红的莫梓宸越发将他搂紧笑的花枝乱颤,“陛下很热吗?”
“秦栩栩…你给朕等着!”莫梓宸咬牙把身上的那只八爪鱼拔了下来放到一边冲去了后殿。
“安德礼,去吩咐丞相府六月十七朕与皇后出宫赴宴。”莫梓宸泡在池子里叫来了安德礼吩咐道,“告诉他们,不必再请旁人设家宴即可,皇后有孕不宜接待过多外臣。”
“是。”
“还有,秦相素来喜欢字画,去把国库里那幅吴道子的双林图找出来当朕与皇后的贺礼。”莫梓宸说完挑唇浅笑,“这次不用这个丫头费神描一遍了。吴道子的画,想来是能入了丞相的眼的。”
☆、第五十四章 迷乱昆德
六月十七,秦相生辰。
下了早朝,莫梓宸来到椒房殿换下朝服带着早已换上一身寻常衣服的秦栩栩出了宫。
因为是私访,莫梓宸两人未乘明黄御撵也没有让仪仗跟随。马车到秦相府时,秦言一家照例早已等在秦府正门口,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莫梓宸要跪地请安时被他打断,“丞相不必多礼,进府再说。”
进了正殿,秦言才带着夫人和大公子秦栩泓恭敬请安。
“朕今日是带着栩栩来吃个家宴,无需多礼。”一路上莫梓宸都极为小心翼翼生怕秦栩栩有个什么。转头看向旁边秦栩栩的眼神无奈宠溺,“本来朕是不许的,可栩栩闹着一定要来,朕一向拿她没办法……”
秦夫人看着秦栩栩点了点她的额头之后向莫梓宸福身,“都是妾身平日里管教不严,纵坏了这个妮子。”
莫梓宸摆手笑道,“岳母大人无需自责。若说是纵她,只怕算得上这天下第一人了。”
这话说完,旁边的秦栩栩脸上一红扬手让抱琴侍墨将准备的礼物拿了上来,“今日爹爹生辰,陛下知道爹爹素来喜欢字画便让人从国库中找出了吴道子的双林图出来送给爹爹呢。”
“如此名贵的画,臣如何敢当?”画卷展开,素来爱书画的秦言看着那副双林图便再也无法挪开眼睛。
“看样子,这画儿是入了国丈的眼了。”莫梓宸看着秦言的反应满意不已,回头对着秦栩栩坏笑眨了眨眼睛说道,“不过朕想,不管是谁的画作都比不上栩栩亲手画的来的有心意。”
秦言一愣,心知陛下必是知道了去年秦栩栩送他的礼物连忙跪地请罪,“陛下说的是。小女顽皮,初入宫中不懂规矩还望陛下多多包涵。”
“朕的妻子,朕自然是要包涵的。”莫梓宸扶起了秦言,“国丈放心,朕待栩栩之心天地可鉴。入席吧。”
……
用过午膳,秦栩栩又拉着秦夫人回到自己原先的闺房说起了悄悄话。一直到看着外面的黄昏日落,才惊觉已经让莫梓宸等了两个时辰。
“这让陛下等了两个时辰,陛下可会怪罪?”秦夫人心中甚是惴惴不安,生怕莫梓宸龙颜大怒迁怒了秦栩栩。
“应该不会的。”秦栩栩起身往门外走,“他啊,最多也就凶我两句。”
“肯回宫了?”
一出门就看到坐在黄昏日落下院子中的莫梓宸一脸笑意的看着她,秦栩栩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嗯。”
“就知道你出了宫便不想再回去。”莫梓宸上前两步拉起她的手带到自己身边,“每次出宫便像放出笼的小鸟一般,抓都抓不住。”
说完对着秦相一家挥手,“朕先带栩栩回去了,不必相送!”
出了秦府,好不容易出宫的秦栩栩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梓宸…”
还没等秦栩栩说完,莫梓宸就像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出言拒绝,“不行,回宫。”
“那你自己回吧。”秦栩栩撇撇嘴甩开了莫梓宸的手,“抱琴侍墨,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越发治不了她了。
莫梓宸看着大摇大摆往前走的秦栩栩无奈追上去将她狠狠的搂入怀中,“抱琴侍墨你们先回宫,朕陪她。”
“梓宸,不是我嘴巴馋。”秦栩栩再一次为自己的小计谋得逞而得意不已,指了指肚子,“是他要吃太白楼的蜜汁山药。”
莫梓宸看看秦栩栩再看看不远处黄昏下的太白楼,忽然想起去年带着秦栩栩游镜泊湖时的样子。整整一年的时光,去年一心认为未央宫困住她的秦栩栩今年已经心甘情愿的陪他终老为他生儿育女。
想到这些,莫梓宸眼中葱郁的绿树红花、川流不息的街道都变成了日落黄昏时的一抹斜阳暖,牵起她的手往太白楼走去,“走吧,朕带你们去太白楼用晚膳。”
……
未央宫,昆德殿。
“醒了?”
一个低沉磁性的男声响起,头疼欲裂的白净初霎时惊醒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那个只穿着亵裤与莫梓宸有六分相像的男人脑中一片空白。
“白姑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那男子走到床榻边看着依旧发愣的白净初浅笑,“该不是睡了一觉就忘记本王是谁了吧。”
这一句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惊醒了白净初,慌乱低头时看到了自己赤/裸的身体上只盖了一个丝被。一边将丝被拉高一边向后闪躲欲哭无泪,“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这么对我!?”
庆亲王莫梓奕回头看着白净初笑了,“白姑娘难道不是自愿的么?”
“你胡说!!”白净初尖锐的声音划破了昆德殿的宁静,“我没有!!”
“本王可没有胡说。”莫梓奕丝毫不以为然,笑容中带着一丝邪气,“床笫之间白姑娘的热情就连本王都有些吃不消,若是强迫的又怎会求着本王要你?”
初经人事的白净初听着这些话双手捂着脸连连摇头否认,脑中却对之前发生的事越发的清晰起来——
从她知道午膳前莫梓宸和秦栩栩出宫去了秦府贺寿这件事之后,她整个人都是心事重重。想到自己入宫短短的时间就差点丢掉性命,而她不但有了身孕还让陛下陪她风光回府替爹爹贺寿。
如此大的落差,让一心想赢过秦栩栩的白净初心思恍惚还打碎了寝殿内的一个花瓶。
那花瓶本是一对儿,现在打破了一个便无法与另外一个相配,就在白净初以为自己一定会受罚时云嫔却轻描淡写的将她扶起让她去殿中省领一对儿新的瓷瓶回来。
平日里不让她迈出霁月殿的云嫔今日给她放了假,路过御花园时白净初看着园内的美景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在御湖的亭子里坐了下来。
只是,她没想在这里遇到了住在宫中的庆亲王莫梓奕。
这莫梓宸在生辰之后就下旨说封地苦寒,为表兄弟情深特在宁安城赐了一座宅子给庆亲王。在宅子修好之前,庆亲王及家眷都暂时安顿在昆德殿。
庆亲王莫梓奕与莫梓宸虽然相貌相似,性情却不十分相同。莫梓宸向来冰冷,可这莫梓奕却是个极平易近人又善解人意的人。再加上这莫梓奕对白净初的美色赞叹不已,两人越聊越投机。
眼见出来时间已长,白净初起身告辞。却没想到这莫梓奕将白净初带上了自己的轿撵说道,“这宫中太大,姑娘要去殿中省正好路过本王住的昆德殿。本王让奴才去拿,姑娘在殿内稍后岂不是更好?”
从入宫之后就再没有遇到一个如此位高权重却还如此把她放在眼中的人,白净初只觉得自己的心头湿漉漉的一阵温暖不再推辞。
到昆德殿时,殿内一阵饭香飘来。白净初本能的要福身告辞时莫梓奕却拉住她说这膳食正是为她而备,因为他看她不过几日没见面容便憔悴了不少,眼底也生出了乌青便备下了膳食让她好好享用。
这样的体贴,饶是个女人便得软了心。
自古以来,人便常说:风流茶说合,酒是色媒人。少顷吃得酒浓,不觉春心共动。
几杯薄酒下肚之后,白净初看着身边温柔体贴的莫梓奕愈发觉得身上燥热不堪心痒难耐。心中想着要克制,可再抬眼与他对视时眼中泛起秋波荡漾晃的莫梓奕心中一阵瘙痒,一把将她抱了过来。
男人身上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只是刹那间白净初便软了身子无力拒绝。
……
“王爷请让奴婢更衣回去吧。”白净初此刻丝毫不敢抬头与莫梓奕对视,低头慌乱的抓起衣服要起身离开。
莫梓奕看了看白净初站起了身并未挽留,“回去吧。”
得了令的白净初如蒙大赦套上衣服逃也似的跑出了昆德殿。
莫梓奕站在窗前看着白净初的背影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出了昆德殿的白净初一路飞奔回了霁月殿,一回去就把自己锁在了屋中不肯露面。稍微冷静之后,白净初忽然想起那一对儿瓷瓶似乎还在昆德殿。
想到这个,刚刚疯狂的一幕又浮上心头让她不自觉红了脸。
原本担心云嫔会来追问她瓷瓶的事情,却没想到云嫔今日早早的歇了丝毫没有提起瓷瓶的事。这让白净初暗暗松了一口气,暗自思付明日找个机会偷偷去昆德殿将那瓷瓶拿回来。
……
宫外,太白楼。
吃饱喝足的莫梓宸两人此刻正在明月下散步。走到未央宫门时,秦栩栩看着高大巍峨的宫墙忽然笑了出来,“梓宸,我还想去城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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