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场,我就已经够惊讶了。没想到你居然还真能活下来,我更没想到的是罗兰才苏醒了没多久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从地牢接了回来。他甚至还责怪我,责怪我在你重伤之下还把你囚禁在地牢。”
“其实,他还真该感谢当时你已经身负重伤,否则我一定会趁着他昏迷在床的时候杀了你的。” 巧笑倩兮,谈到除掉我的打算,莫雷的语调似乎越发甜蜜起来。“我早就该杀了你,否则也不至于有今天的局面了。你说是吗?”
凭心而论,莫雷的笑声很悦耳,在我听来却只是一阵心惊,他今天来的目的果然是……
“不过,现在应该也还不算太晚吧!”轻轻执起我的右手抚摩着,莫雷甜美慵懒的语调中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气,“会太晚了吗?不要紧的,很快就会结束了……”
只听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成呢喃。与此同时,一支冰凉纤细的针管也正渐渐没入我手腕的静脉中。
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我应该有所反应的。
我可以反抗,就算我的身手及不上莫雷却并不是毫无机会。我可以向他痛陈利害,指出这样卤莽行事会带来的祸患。再不济,叫几声总可以吧!这房间的隔音还不至于让守在门外的护卫听不见丝毫动静。
可事实上,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听凭那管针具中致命的液体缓缓进入我的血液,甚至连眼都没眨一下。
为什么呢?原因很多啊!以莫雷的身手而论,我就算反抗也不过让自己死得再难看一点。所谓痛陈利害,也得要人听得进去啊,否则一样白费。至于尖叫…未免太失水准了,更何况那些保镖完全可以见死不救嘛!我又何必去浪费那个气力呢?
好吧,最根本的因素我还是没说……
药力好象开始发挥作用了,我能感觉到心脏一阵阵发紧,血液流动的声音也变得格外清楚起来。
我记得罗兰说过,能说出口的原因就不会是真正的原因。其实,我不过是怕了。我害怕罗兰对待我的态度,害怕他跟我说话的声音,害怕他即将给的答案……我怕我会再陷一次,可我却再也付不起代价了……
39
我最后的意识是停留在莫雷抓住我臂腕的手上,那只拔出了针管后也不曾放松的手。冰凉地,只是死死地攥着,像就要沉溺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隐隐地,我好象笑了。因我想起了另一只手,也曾经这样紧握过我……
坦率地说,我没想过这次还能逃得一命。不,应该说每次在面对生死关头的时候,我都不曾有过这样的侥幸心理,或者我自认为没有。
所以在恢复知觉的时候,我第一个反应不是欣喜也不是怀疑,而是有点懵了。
难道我的命真有这么硬吗?或者是我造的杀孽太多,所以不等我在世间把债还清连地府也不肯收我。
又或者,是我命中注定逃不开那个人……
刚想试着动一下,才发现我的手仍被另一只手紧攥在掌心。那么温暖而有力,不同于莫雷如冰的体温。十指相扣,已经交缠了多久?明明已经感觉到了麻木却仍不愿轻易分离。
“桐,你醒了吗?”耳畔蓦然响起的嗓音带了点沙哑,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惊喜。传入耳中,我的心已是不由漏了半拍。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没想到幅度那么小的动作仍是惊动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真的很怕面对这个男人。脑中浮现的全是当初我中枪时候的影子,那时,他也是这么守着我。
整整三天,不知疲倦地陪伴在我身边。直到现在,只要一闭上眼我依旧可以清晰地回忆起那种撼动。
这一次,我……还输得起吗?
“史派克…史派克……”没容我细想,罗兰已经大声叫喊了起来。只听门扉轻启,有一个男人操着从容不迫的步伐走了进来。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男人说话方式正如走路的步子,稳中有序,听来竟有几分耳熟。
刚才罗兰是叫他…史派克?我心下略一思索才想了起来,我上次受伤时不就是他医治的吗?
“桐好象醒了!我刚才感觉到他的手动了一下。”罗兰的语气中已经褪去了刚才一剎那的兴奋,解释得很简短,急欲确定般。
我心里则暗叫了一声糟糕,史派克的医术我是领教过的,决不是什么二流角色。更何况,就算真是个庸医,也不至于连人苏醒与否都看不出来啊!
踌躇间,史派克已经扣上了我的手腕。我,只有听天由命。
好一会,男人的手才终于撤了回去。我只觉得像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连心脏的跳动都不太听使唤了。
“他还没醒呢!” 史派克淡淡地宣布道, 罗兰一时的失望固然可以想象,我自己更是吃了一惊。
他明明就已经看出来了,又是为了什么要替我隐瞒呢?
“你不是说他很快就会苏醒吗?现在呢?一天一夜了!”完全失去冷静的声音,很忠实地传达着主人此刻的心情。
“你先冷静点行不行?我都告诉你几万遍了,他已经没事了!” 史派克显然颇为头痛,很有几分无奈的意思。“除了身上小面积的灼伤,就是在火场吸了几口浓烟。最致命的毒素也因为他体内原先所中的另一种毒中和了不少。绝对没有什么危险了,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毒素被中和了?若不是及时想起目前的情况,我差点就要问出声来。真是奇怪!我以前哪有中过什么毒……蓦地,一个片段瞬间劈进了我的脑海!对了!是斐罗德那时给我服的药丸。
他曾经说过,如果没有解药毒性会在三天后发作。我是早把这事忘到脑后了,没想到,这催命符居然救了我一命……
世事无常,权凭一念而已啊!
“那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醒?”依旧是怒气盈人,我从不知道罗兰也有这样认死理的时候,固执己见地叫人又好气又好笑。“你最好赶快给我说明白!否则就别怪我拿那个罪魁祸首开刀!”
“各人的体质都有不同。你听不进去也就算了,动不动就拿莫雷威胁我算怎么回事啊!”,显然是有理说不清,史派克解释得都有些有气无力了。
“哼!要不是你一力担保,我早就不客气了!还用得着威胁吗?” 如珠玑掷地,罗兰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隐隐带着寒光。
我的心神也不禁为之一摄,他真的打算把莫雷……
这又是何苦呢?为了我这么一个曾背叛过他的人而与麦洛克家族交恶,他是没想到后果,还是根本已不计后果!
我有点想笑,却偏偏带了泪……
“是,我这里谢过你的大发慈悲了!” 颇有些夸张地回敬,史派克也没什么好声气。“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正待转身,他似乎不当心被什么绊了一下。就趁这一瞬间,耳边响起了一阵低语,勉强可闻而已。
我心头一惊,他已经恢复了站姿,只是借身体的遮挡又悄悄拍了一下我在床边的手便大步离去了。
房间里一片寂静,除了我和罗兰浅浅的呼吸。明明是那么近的距离啊,为何我却觉得相隔千里!
“桐……”罗兰的声音很低,在宽敞的房间里回荡,如慕如诉。“你恨我吗?”
恨吗?我茫然地想着,我真的恨这个男人吗?所以才这样报复他。不知道啊……也许恨过,也许……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情景,那是在‘潘朵拉’的贵宾包房,我第一次见到了你……在血色中微笑着的折翼天使。我从未见过这样一双没有焦点却清澈见底的眼睛。”
暗咬着唇,我静静地听着。那是他眼中的记忆,也是我的。我失明的眼睛映在他的眼中,我们的记忆就合为了一体。
“你的手上染着血,如素的白皙上点缀着妖娆的色彩。可血只沾到了你的手,它染不上你的眼。那是双怎样的眼睛呢?冷漠、犀利、带着禁欲色彩的瞳。”
似是响应着当时的场景,罗兰轻笑了起来,可惜我看不到该是何等动人的表情!
“就在一瞬间,你转眼望向我。明知道你看不见,却依然叫我心折的目光。也许,就在这一瞬我已经陷入了你的眼睛,你的陷阱……”
手在微微发抖,只得紧抓住身下的床单。我一直以为是自己举了白旗啊,原来竟是他先落入了我的陷阱吗?
罢了,现在再来追究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一切都早已经过去了……都过去了……
“其实,我听到你说的话了…就在你抱着我的时候……”
手攥得更紧了些,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他听到了什么?我有些失措了,还记得当时我说……
“你说我该欺骗得再高明一点,这样你就可以把这场梦做下去,哪怕就此永远不醒。你还说我不该让你动了情的……”
原来…你都听到了吗?牙齿在下唇烙下了两道印痕,隐隐见血。我曾以为这一生都不会说出口的,却还是说了。
只是想告诉你,想说给你听,却不需要你明白,这样的心情…你懂吗?不是想留下什么痕迹,只是对自己有个交代而已……
“那时的你很绝望吧!否则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你抱我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呢?为什么会哭?你的眼泪一直滴到我身上,是为我而流的吗?”
是啊,那时的泪究竟是为谁而流的呢?才过了多久,我竟好象已记不清了。
“你该恨我的,没有人喜欢背叛。可你也报复回来了,我都让你抱了还不够吗?我们算两清了,好不好?”
罗兰的声音很轻,如水晶般地清澈也脆弱,仿佛一碰就会碎。
这是我认识的罗兰吗?黑暗的帝王在被锁链绑缚,利刃抵喉的时候也不曾眨过哪怕一下眼。
刚才,史派克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他是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关心则乱……我,竟得到他的心了么?
“好……”不是冲口而出,是反复思考,慎重做出的决定。
“桐,你…你说什么?” 罗兰大约是被我吓得不轻,只知道怔怔地望着我。
我却只是从容不迫地坐起身来,把话又重复了一遍:“你不是说要和我两清吗?我说好啊!”
“呃……”
“刚才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耶……”
“既然你不在意,那过去的事情就一笔勾销吧。”
“嗯……”
“那我们从此也就没有什么关系了,是吧?”
“哦……啊?”
我不禁又再一次为了自己的失明而惋惜,现在这个男人脸上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一定很有趣吧!
可惜我并不打算告诉他,其实我早已下了决心。如果命中注定我逃不掉,那我……就不逃了!
…完…
唉~~~终于平坑了!认真看看;我写的这叫一个烂啊!实在是无颜面对各位大人。
人物性格不够鲜明;语言乏味;剧情单薄;前后衔接不当……数都数不完了。
幸亏大家的鼓励,我才能把这篇不够完美的作品坚持到现在。真的很感激大家。
现在我只能说,请大家等待我的修改版。估计会增删大约4万字的情节,尽管我不能保证完美无缺。但相信至少会比现在少一些遗憾,请大家期待并继续给我支持!谢谢~~~
生日(盲刺客番外)
今天的塞拉丽蒙有些不同,也包括破天荒一早就起身的我。人们三三两两地聚集着,轻声谈笑着;陈年的香槟被打开了,空气中荡漾着花蜜的芬芳,任何人都可以敏感地察觉出一种欢愉的气氛。
而面对这种欢乐,我只有满腔的不解。圣诞节好象还没到!或者我日子过胡涂了,今天其实是感恩节?
“今天是什么日子?”随手拖住一个路过的仆人,我不怎么客气地问着。
“呃?”那家伙似乎有些被吓着了,嗫嚅了半天才说:“今天…今天是主上的生日啊!您…不知道吗?”
废话!我要知道还用问你吗?本来依我的意思是很想这么说的,但再想想人家并没得罪我,似乎有些过分,也就挥挥手让他走了。
生日吗?我倒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在“潘朵拉”时是没这个规矩的,久而久之也就忘了有这回事了。
但于肯迪斯家族来说,罗兰的生日也算得上一件大事吧!想必今晚的塞拉丽蒙是要好好热闹一番了。
那就由他们热闹去吧!至于我么,我的唇边不禁浮出一丝笑意,正好趁这机会躲个清净……
墙边的挂钟沉沉地敲了十一下,我几乎可以说是蹑手蹑脚地溜进房间的。远远地,还可以听到宴会厅那边欢腾的音乐。
这个时候罗兰应该还在忙才对,就算看不到我也是无暇分身来找的吧!这么想着,我不禁放下心来,悠然自得往大壁炉椅里一靠打起盹来。
直到一只冰凉的手无声地缠上了我的脖子,我还来不及吃惊,一个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已经恶狠狠地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天了!从一早就不见踪影,到这么晚才回来。说!你给我躲到哪里去了?”
“我没躲啊!只是在花房那里休息了一下,不小心睡过头了而已。”心知不妙,我干笑着开始说起基本没人会信的谎话。
“睡着了?就这么睡了一天?”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罗兰优美的声音好象越发危险起来。“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本来很想说不知道的我,在想象了一下罗兰此刻可能会有的狰狞表情后还是说了实话。“呵呵……知道,知道…你生日嘛。差点忘了跟你说,生日快乐!”
罗兰在我脖子上的手还是没有放松的趋势,就这么恰到好处地摆着,不会造成呼吸的困难,却足以让我感受到他的的威胁。
“我看你不是差点忘了,是存心想忘了吧!嗯?”说话间,他温暖的呼吸刚好可以触及我的耳垂,掠过的酥痒,又是一种暧昧。
“枉费我等了一天,却到这个时候才回来……小没良心的!”
“哎~”抚着被他轻咬一口的耳垂,我皱着眉不觉叫了出来。只听罗兰枕在我肩上吃吃笑着。“活该!”
“有那么多人等着给你庆祝,缺我一个又有什么!” 像只猫咪一样乖巧地偎入他怀中,我一向很喜欢他比我温暖的体温。
“可我偏偏想和你一起过…所以我一直在等你……”罗兰温柔的语气是很有诱惑力的,就像毒品,叫人才一沾便已然上瘾了。
罢了,我只是任由自己更深地埋入了男人的胸膛。就算这甜言蜜语是致命的鸩酒也好,我一样甘之如饴!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音乐在房间里幽幽流泻着,细听之下竟是一首中文的乐曲,感觉如此熟悉。它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