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身在五台山的主子真的不怀疑你么?如果不怀疑,又为何出家时不带着你?他一个不懂武功内劲为何物、分不清点穴与妖术有何区别的帝子,会真的相信你所说的,手法有所不同?
海公公,你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你潜在宫中这么多年,内心深处难道不是为了抓到真凶,还自己一个清白吗?
我伏在假山后,满腹里为你不平,为你冤屈,公公!你可明白,这世上,对你好,爱你,愿意和你在一起的,不是那个已经出了家的他,而是我!是我!!
(要说有谁对海公公好,就是连给海公公的随侍小扇子都算上,也轮不到小桂子,他这小子整日在外私混,和小皇帝打得火热,有什么资格说对海公公好?不过为免他听了不痛快,去向海公公哭诉,偶还是闭嘴好了~~)
那边厢,假太后冷哼了一声,充满了嘲讽的意味,也不接话。
两人遥遥相对,良久不语。
海公公轻轻咳了几声,隔了好一会,才道:“主子命奴才回京查明,害死荣亲王和端敬皇后的是谁?”
太后冷笑道:“那又何必再查?咱们宫中除你之外,又有谁能有这等手?”
海公公道:“那还是有的。何况端敬皇后一向待奴才很好,奴才只盼她多福多寿,如果早知有人要加暗算,奴才便是拚了老命,也要护卫她周全。”
太后听着这几句,径直冷笑,待公公说完才道:“你倒挺忠心哪。他用了你这样的好奴才,也是他的福气。只可惜那狐媚子未必这么想吧!她死了,也是你的运气,怎不干脆抓牢了,把他又哄回你床上去?”
海公公陡地提高嗓音,厉声道:“太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奴才能服侍主子,已经是奴才天大的福分,奴才也从未想过要抓牢什么!端敬皇后温婉谦德,她不该死,可惜奴才太没用,护卫不了端敬皇后。”
太后冷冷的道:“那他在五台山上也好朝拜佛,晚念经,保佑你的十八层地狱中早得超生,早升西方极乐世界,也就是了。”语气之中,却充满了幸灾乐祸之意。
海公公道:“拜佛念经未必有用,不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话,总是对的。”
顿了一顿,慢吞吞的道:“若是不报,时辰未到。”
太后哼了一声。
海公公道:“奴才在宫里这几年;倒还真查到不少。这还得从贞妃的死说起。”
太后道:”贞妃不是为了他自愿殉的葬么?又关她什么事?”
海公公阴沉沉道:”不见得吧;奴才曾详细细问过殡殓贞妃的仵工,得知贞妃大殓之时,全身骨骼寸断,连头盖骨也都成为碎片。这门杀人的功夫,好像叫做‘化骨绵掌’,请问太后是不是?”
化骨绵掌我当然知道;那是神龙教的独门武功;那假太后出自神龙岛;自然会这门功夫;那贞妃多半是她下的手;如此说来;端敬皇后也是她下的手;还有那个什么荣亲王。只可惜我不能告诉海公公听;不然他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回他看书知道的;他必会当我说疯话。
我正那胡思乱想;就听太后道:“我怎知道?”
海公公道:“奴才听说,世间有这样一门‘化骨绵掌’,打中人后,那人全身没半点异状,要过得一年半载之后,尸体的骨骼才慢慢的折断碎裂。但出手杀贞妃之人,显然功夫练得没到家,在入殓前,她的尸首便骨骼尽断。太后,凭你圣断,这门‘化骨绵掌’的功力,打中人后,两三天内骨骼便断,只怕还不算十分深厚,是不是?”
太后阴禁禁道:“虽不算绝顶深厚,但也有些作处了。”
海公公道:“自然有用,咳……咳……自然有用!杀得了贞妃,也杀得了孝康皇后。”
我心想:怎么又来一个什么孝康皇后?再细想;应该是小皇帝的生母。因为旗族汉人生前不能封后;这孝康应是她死后的封号;人死了;才凭儿子的光当上皇后。
假太后颤声道:“你……你又提孝康皇后干什么?”
只听海公公道:“因为同样的变化也出现在孝康皇后的死后。”
假太后默然半晌,问道:“你今晚来见我,有什么用意?”
海公公道:“奴才是来请问太后一件事,好回去禀告主子。端敬皇后、孝康皇后、贞妃、荣亲王四人,都是死于非命的,主子也因此而弃位出家。下这毒手之人,是宫中的一位武功好手。奴才冒死来请问太后:这位武功高手是谁?”
太后冷冷的道:“我又怎会知道;说不定是你对那狐媚子心生嫉妒;下了这毒手;又搞出这等事端;捏造出了武功高手;好为自己脱罪;你以为扯上贞妃。孝康;你那主子便会信你了么?”
海公公也不打断假太后的话;等她说完才慢条斯理道:”太后可是心虚了?当年那些事是不是奴才做的;奴才心里是雪亮的很!”
太后怒斥道:“我心虚什么!!你既心中雪亮,又何必来问我?”
海公公道:“还是问一问明白的好,免得冤枉了好人。这几个月来,奴才用心查察,要知道潜伏在宫中的这位武学高手是谁。本来是极难查到的,可是机缘巧合,无意中竟知道皇上身上有武功。”
假太后冷笑道:“皇上身有武功,那又怎地?难道是他害死了自己母亲?”
海公公道:“罪过,罪过。这种忤逆之事是说不得的,倘是奴才说了,死后要入拔舌地狱,就是心中想一想,死后也不免进洗脑地狱去受苦。”他咳了几声,续道:“前几日里;奴才瞅见皇上亲自擒拿这叛臣;脚步身法,正是八卦游龙掌。”
小皇帝有用功夫吗?不过那时我正被鳌拜举在头顶,就算他用了功夫,我也看不见啊。
海公公又道:“太后说道:名师必出高徒,这句话反过来也是一样,高徒必有名师。皇上
会使八八六十四式‘八卦游龙掌’,教他这掌法之人,就多半会使‘化骨绵掌’。”
太后问道:“你找到了我位武功高手没有?”海公公道:“已经找到了。”
太后冷笑不绝,道:“不会就是我吧?”
海公公幽幽道:“奴才没有万分把握,也不敢来这里找太后。”
太后喝道:“放肆,海富查儿,你刚才跟我胡说八道,这些……这些荒谬不堪的
言语,已……已都跟皇上说过了?”
海公公也不答话。太后只当她是默认了,气急败坏厉声斥骂:“你这大胆的奴才,你怎么敢如此……如此诽谤……”
突然间一声劲风响起,跟着篷篷两声巨响。
我吃了一惊,忍不住探出身子,想要看个清楚,只见太后终于忍不住从房内窜出来,正绕着海公公的溜溜转动,身法奇快,一掌又一掌往他身上击去。
海公公端然凝立,还掌抵御。太后每一掌击出,便是呼的一声响,足见掌上劲力极地厉害。海公公双足不动,随掌迎击,拍出的掌力无声无响。相斗良久,太后始终奈他不得。突然间太后身子飞起,双掌从半空中压击下来。海公公左掌翻转,向上迎击,右掌却向太后后腹上拍去。拍的一声响,掌力相交,太后向后直飞出去。海公公一个踉跄,身子晃了几下,终于拿桩站住。面上黑巾却被劲风刮落,露出惨白的面容,看的我大是心疼,只将匕首攥紧,快了,机会就要来了,我一定要再等等,如果不出意外的,那个时候就要到了。的
却听太后厉声喝道:“好奴才,你……你……装神弄鬼,原来你是崆峒派的。”
海公公喘息道:“不敢,大家彼此彼此。那‘化骨绵掌’是蛇岛的功夫,奴才几年前就知道了。”
只听得太后说道:“事已如此,难道你还想活过今晚么?”海公公道:“太后尽管去召唤侍卫一到来。来的人越多越好,奴才便可将种种情由,说给众人听听,总有一个人会将真相传入皇上耳中。”
太后冷笑道:“哼,你倒打的如意算盘。”她说话声音甚是缓慢,不住调匀呼吸。
海公公道:“太后保重圣体,别岔了经脉。”
太后受伤不轻,几次调匀呼吸,都不济事,缓缓的道:“海富查儿,你爱瞎造谣言,尽管胡说去。皇上年纪虽小,头脑可清醒得很,瞧他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话。”
海公公道:“皇上初时自然不信奴才,多半还会下旨立时将奴才杀了。可是过得几年,他会细细想的,他会越想越明白。太后,你这一族世代尊荣,太宗和主子的皇后,都出自你府上。就可惜这一场荣华富贵,在康熙这一朝中便完结了。”
太后哼了一声,冷冷的道:“好得很,好得很!”一边暗暗运气,正待飞身进击,突然间微风闪动,海公公陡然间欺身而近,又掌猛拍过来。
太后没防到他来得如此之快,闪身欲避,只要以快步移动身形数次,哪知道身形甫动,海公公的掌力中宫直进,逼得她自己几乎气也喘不过来,只得右掌运力拍出,她原拟交了这掌之后,立即移步,但海公公掌力上有股极大粘力,竟然无法移身,只得右掌加催掌力,和他比拚内劲。
就是现在,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原著里就有他俩大战之后要比拼内力。现在正是我出手的机会。
我在袍子下摆撕下一块衣料,掩住面容,快步向假太后背后直冲过去,提起匕首,对准了她背心猛刺。
无名匕首果然锋利,悄无声息没入假太后背心足有半个刀身之深。
假太后长声厉吼,喷出一口血雾弥漫半空,拼得受海公公一掌,竟回转身子,右掌击向我。
错身间海公公望见我的双眼,电光火闪之间认出我,大惊失色,伸手抓住假太后的左掌,吐气开声,神力大发,将太后硬生生甩向后方。
我一回手,匕首带着一道血线,从假太后背心抽出。
假太后身影摇晃,竟还有余力施展轻功,窜上假山,人影一闪,便失去了踪影。
海公公又想追去,却终究放不下我,稍一犹豫,哪里还追得上。
假太后跑了;真太后可要提前出场;否则按金大师的进度;偶也得写上四五本;那太恐怖了;所以特此将进度拉快;至于各位大大问的;小桂子的七个老婆怎么办;偶已经有了腹稿;保证贯彻本人一惯恶搞路线;”七女”将陆续登场;敬请期待;呵呵~~~ '/size'
亚蕾克希尔 2005…5…11 15:05
'size=4'真假太后
待假太后逃去无踪,我这才发现,大事不妙,糟糕,她是跑了,明天宫里要少了太后岂不大乱?
不过我很快发现,为明日之事考虑尚且太早,眼前还有一人急待我摆平。
“海公公?公公?呃,今天月光还真不错,呵呵?”我干笑着,一步一步往后退。
而往日温凉如水的海公公显然已经“沸腾”了,额上青筋暴起,头顶隐约有白烟缭绕,双颊赤红,眼冒火光,一步一步向我逼近。
“公公,您别这样看着我,呃,人家很怕的……”我眼看躲无可躲,笃定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索性扑在海公公怀里,连耍宝带撒娇,吃定他不能拿我怎么样!
事实上,我,很不幸,预料错误。海公公这回是气急了,就势将我摁在膝盖上,抡起五指山,给了我三下。
打完不等我干嚎哭痛,他倒先泪溜满面。“你这孩子,可吓坏公公了!”
看他哭得泪滴滚落,面色又胜往日白上三分。我那痛算什么,他下手自是不比与假太后争斗,也就火辣辣一阵子,反倒看着他的泪珠儿,好似尖刀,一刀刀划过我的心上。
“公公,是小桂子不好,下回定没有这下回了!公公你莫哭!”我也不舍得用自己的脏手去抹,一时找不到帕子,干脆学小狗,伸舌去舔那泪珠。咸咸的,居然也带点桂花的清味儿。
海公公见我认错态度良好,又有悔错的行动,轻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我的悔改,把我抱起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怕我刚才被假太后伤着。反复摸捏,确定无恙,才放下心来。
“公公,那老贱人跑了,那你如何证明凶手就是她?都是我不好,刚才要是再用点力,保管她走不了!”
海公公叹口气:“这事不该把你牵涉进来,也许是天命如此,你命中注定……”他摸着我的脑袋,凝望我的眼神似乎穿越了我的身子,而是延伸向远方的某人。我心底里大是不舒服。
“也无妨,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既知道她出自蛇岛,自然知道去何处寻她。”
“那明日呢?宫里没了太后,皇上可要着急了!”想到小皇帝至纯天孝,虽然有时;好吧;是常常和我鬼混,却对作为名义上母亲的假太后很是孝顺,如果太后失踪,他必定焦急万分。
“我来找她对质,当然是有备而来。”海公公笑了笑。
他牵着我的手,越过地上蕊初的身体,进到了假太后的屋里。
外间屋子今天我来过;和日间并无两样;公公也不停步;径直往里走;转过一到屏风;到了假太后的卧房。
我一眼就瞅见那张大床;想到床底暗格;连忙拉着公公到床边。
”公公;来瞧瞧;说不定这床里藏着好东西!”
他暗笑我天真;也不拂我的兴;任我掀开被褥。
被褥底下和一般床板并无什么不同。难道是我记错了?我不信邪;屈起二指延着木板一寸一寸由上往下敲。敲到中间靠里果然听出声音不对。
这会子连海公公也不得不信了。拿着我的无名匕首划了个方框;木板轻轻凹陷下去;拿开一瞧;正是四十二章经。连同鳌拜那儿抄到的两本;这假太后居然已经凑集了四本;整占了全套的一半之多。
“天意;果然是天意;小桂子;也应该只有你才能拿到……”海公公笑叹,将这四本经书用绸缎包好,塞在我怀里。
“这本就是你的,天意让你得了,你就且收好,莫要让人知道,也莫要丢了。”
我听得莫名其妙,不过想到里面的宝藏,自然毫不客气,收下。
海公公又按原样将床板放好,里面塞了团绣巾,倒也看不出异样,又铺好被褥。这才领我到屋子另一头的墙边。墙上挂着张几乎占去了大半墙面的毛毯。
海公公拉动毡旁的羊毛衫子,挂毡慢慢卷了上去,露出两扇柜门。
我强忍住惊讶,难道真皇太后现在就在里头?
公公又用我的无名匕首划开柜上暗锁,打开柜门,只见柜内横卧着一个女人,身上盖着锦被。
海公公另一手持着烛台,将烛光照在那女子的脸上。
那女子容色十分憔悴,更无半点血色,但相貌确与假太后甚为相似。
只听海公公轻轻唤道:“娜翠木,娜翠木……”
那女子微微睁开双眼,望向海公公,半晌才殷殷地哭出来:“海富查儿……”
我和公公小心翼翼将她抬到床上。
真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