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你哥刪多少經費走，我們就從你身上拿多少走！」
幾個人抓來抓去，我都快吐了，被他們摸走了錢包，那裡面也不過幾百塊錢，大概是這個微小的數字惹火他們，下一秒我的臉被揍偏一邊。
很痛！
忍也忍不住的痛！
不是臉，而是我的背。
多久洠桶l了？起碼有一年，背上那火焰似的傷疤洠в性偻催^，它平時被我用膠布貼起來，連洗澡也不敢拿下來，因為會從鏡子裡看見那道赤……那紅使我的血都會滾燙起來，我很少照鏡子，因為每次照鏡子就會忍不住想看看那疤長成什麼樣子了。
最後一次看那疤就在一年前的十七歲生日那天，已經不是皮膚色也跟傷疤的顏色相去甚遠，那就是一道火，背對著鏡子轉過頭，都能感覺到它的火焰在燃燒在飄動。
那種感覺很不好。
我的腦袋在看那傷的時候，總有幾秒的空白，連我都記不起來的空白。
還有，那聽過兩次的美妙聲音自十二歲那年就洠г俾犨^了。
現在不知怎麼，舊傷痛了起來，耳邊鼓鼓鼓的，很刺耳。
嘴角熱熱腥味的枺髁鞒鰜恚@老大竟把我打到出血，只想到，哥有洠в斜淮蜻^？如果哥也被他們打過，我是不會撓他們。
「呃！」突然又吐了大口大口的鮮血，這我很肯定，這血不是因為這老大揍我而吐的……
「大哥你看他！」
「這小子這麼經不起揍！」我的衣領頓失力道，整個人像坨泥咚一聲掉在地上。
──啊！！──
什麼痛？！
好像有枺髟诳惺澄业纳眢w。
身體上一寸寸的肉在叫著苦，我抬眼看過去，周圍的黑霧圍過來了……
哥，哥……你在哪兒？玄日快被黑暗吃掉了……
又有好幾道的尖叫聲，我很確定那不是我的尖叫聲，我的眼只剩黑暗，我感覺到的只有我的手，毛髮的樱校瑴責岬挠｜感，還有鼻腔，都是血的味道。
當然，忽視不了的，久摺宋迥甑暮弦簟！�
還是很好聽的。
「王，你已經覺醒了嗎？」
問我嗎？我已經……覺醒了？
什麼意思……
「這個『體』分成三區。」
「只要自天區、人區、魔區拉出線來打造牢，一定能困住他。」
「你以為他這麼好困住，還洠С鍪溃牧α烤妥孕性斐鏊淖o魔來保護他自己，何況是成形中，他的力量不容忽視。命咧喴呀泦恿耍欢〞鍪馈！�
「一定可以的，我不信天人魔三區的力量壓不住他，即使他是王，魔區也不希望他的出世，魔裡的王啊……他絕對想不到他的子民也不想他成形。」
「是啊，魔胎出世必震碎三區，這個世界就又回到零點重新發展，當然……魔物自己也有求生存的權利。」
「我看，這責任一定要由天區扛起來。」
「命咦⒍ǖ摹词故翘靺^……我們能夠逆邌幔俊埂�
我只聽見聲音，有兩個聲音在談論著什麼，說什麼我所不懂的枺鳎业难ち业胤纯怪液孟裾娴氖艿绞‘，有三條什麼看不清的光束著我，無法動彈，全身都是血，我的血，很熱……很稠……
是那一座牢，跟五年前看到的一模一樣。
伸出手，我感覺得到我的身體。
這個位在黑暗空中的牢，我的肉我的血被吸食著，藉著三條光束，它們在吃我的肉啃我的骨，享用我卻不肯放開我讓我出世……
我的背很痛，像被火烤著燒著，聞得到燒焦的味道，刺鼻，噁心。
──即使他是王，魔區也不希望他的出世，魔裡的王啊……
我是誰？
哥，我是誰？
哥……我們真的不再心臁嗤耍遣皇亲阅翘扉_始，我們的命唛_始不同了？
我到底，是誰……
「玄日！」
忽然什麼牢什麼黑暗什麼透體的疼痛完全被掃走。
我在學校的教室裡，我跟哥同班的，他現在一臉急樣看我，雙手抓著我的肩膀用了全力，很痛，卻洠в薪谐雎暎矝＇有感到我的痛繼續抓著。
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擔心。
「你從進教室就呆了足足五分鐘了！」哥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自從上高中，他就很少哭了，最多就眼淚在眼眶裏轉來轉去就是掉不出淚來。
「我……」很少結巴的我，竟說不出話來。
腦子空白，問睿欢眩沂窃觞N進教室的？明明，我就被威茫粨屽X了不是嗎？
「誰打你？」哥認真嚴肅的看著我。
他怎麼知道有人打我？心悸了下，我們之間的線又相連了嗎？
哥，你看到那黑暗血腥的我了嗎？被光束綁著動也不能動，老實說我洠Э匆娮约旱哪槪抑皇歉杏X著痛苦，哥，我不想讓你痛苦，我不希望你也感受到。
「很痛的樣子……」哥撫著我的臉頰，上面火辣辣的痛。
原來，原來是臉上被打的傷。
幸好……哥不用體會那被慢慢侵食掉身體的感覺。
「嘶──」抽口氣，我的背……伸手摸過去，縮回來，竟然一手都是紅通通的血。
哥的臉色馬上黯下來，喃喃地問：「怎麼會這樣……」
後果就是一整天都待在保健室，這算好了，原本哥還打算打電話叫媽來帶我回家去休息，可我不肯，不想讓媽擔心，她現在一定是開開心心待在家裡布置今晚的生日慶祝會。
我們生日都是自己慶祝的，不請外人，其實我知道爸媽都喜歡熱簦В徊贿^因為我的關係，我不喜歡陌生人來到家裡，而他們也知道，除了家裡親近的三個，其他哪個近親遠戚的都屬於陌生範圍。
所以他們配合我，說不感動是騙人，但我不表達出來習慣了，如今要我親親他們說謝謝實在太難。
連面對哥都洠мk法這麼親熱，何況是爸媽？
哥特地取消很多個學生會會議，真不知道，學校有那麼多建設可做嗎？怎麼也好不到哪去。總之媽看到哥牽著我回到家，很高興地過來抱住我們，特地跟哥串通好今天的事不准跟爸媽提上一字。
爸也回來後，生日蛋糕就派上場了。
免不了的生日歌，我不是很愛唱，但哥總會變相的逼我。
「日，生日快樂生日快樂生日快，這個生日就是要快快樂樂，祝你生日快樂……」老實說哥唱起歌來很好聽，因為我們是互補的，他唱得多麼好聽，相對的，這就是為什麼我不喜歡唱歌，連簡單的兒歌也不行。
但那是哥的笑容，他笑起來就是那麼好看。
我也不愛笑，只喜歡放鬆一張臉人見人厭。
所以哥很愛逗著我笑，其實，只要看到他的笑，我就會笑在心底了。
只是那斷了的相通，他已經變得不知道，也許是忘了，我總是笑在心底的。
「送禮時間！」爸很興奮，十八歲，兒子們都長大，任誰都會高興。
哥收到一把吉他，他很喜歡音樂，大概是爸媽培養有成，小的時候他們老帶我們往音樂會跑。而我，我從來洠в惺颤N喜歡的枺鳌！�
但我收到的禮物，卻是那樣沉重，滿著心意的沉重。
一本照片集。
要我笑，很難。記得媽說過我小時候，逗了幾個小時都不笑，只在一種情況，當哥笑到開心笑到所有人都只注意他的時候我才湝笑出來。
照片集裡的我，都是笑。
我終於了解，為什麼爸媽說我的笑就是黑暗裡的一道光。
名副其實，甚至認為那不是我了。
「你爸啊，以前都躲在角落偷偷把你給拍下來，說長大再給你看看，咱們日也是很可愛的啊。」
「哎呀，這些事提了做什麼，怎麼，還喜歡嗎？」
爸媽的眼神期待著，我看了眼哥，再看了眼手中的相冊，也有很多張是我跟哥的和照，盡是溫馨，和暖情。
我動了動唇角，應該是笑出來吧，生命中的熟悉也對我回笑。
「我也有枺魉湍恪！垢缈窟^來，不知搞什麼這麼神秘，撓過一條銀色的鍊子，掛著一顆水耍闹樽樱秦堁凼诎抵邪l光的一種石。
我淡淡的說喜歡，哥也回以一笑。當然，我也有準備枺魉透纾豢赡茏屗毿恪！�
「這送你。」
「我也有份？也是耍模窟@麼巧？不會也是貓眼石吧？」
我玻Р＇眼，正是。
哥有戴耳環，打在兩隻耳朵的軟骨上，也不嫌痛？他馬上戴上耳珠子，水耍模浜细绲目樱瑢嵲陔y以形容的帥啊。
哥何嘗，在我的眼中不是閃亮著的呢？水耍呢堁凼瑧撌亲钸m合哥的。
「好香……妳煮什麼這麼香？」爸吸著鼻子的動作也太誇張，兩隻鼻孔都看到鼻毛。
「洠О 裢砩现挥械案狻刮铱磱尯懿粚诺臉幼樱謸沃^，哥也看出來不對，正要去扶的時候媽連同爸都砰砰兩聲倒在地上。
香味？什麼香味？我並洠в新劦健！�
哥學過急救，立刻測量茫埠秃粑际钦！！�
「日，打個119，快！」說完哥就拿椅墸鼔｜在爸媽的腳上。
我正要過去拿電話的時候，電線浮起來了。
像飄，也像浮，隨著的是電話也立在空中，我呆著。
「哥……」我不知道哥是怎麼反應，因為什麼都來不及，電話直直砸向玻璃窗，我抱著頭，有人從背後抱著我，是哥的味道，緊緊地抱著我像五年前那場意外一樣。
「啊！啊──我的背！」
什麼枺鲝奈业捏w內往外流，這次不是刀割的痛不是刨肉之苦，而是從背部連結著痛到心坎裏，我的心臟很緊窒，很難受。
身邊那團總是存在的黑色霧，破天荒地哥在我身邊時出現，從窗外進來，飄過來，逐漸成形。
「日！撐著點！」哥把我轉過去，他的衣上都是血，沾到我背上的我的血。
我睜大眼，看著黑色變成了人形，兩道，長長的也有了形也有了影，影子徽种腋纾甾D過頭去，也是驚嚇的表情。
最不想讓它發生的事發生了，其實我一點也不想讓哥操心，一點也不想讓哥看到那黑團，一點也不想讓哥知道連我也搞不清楚的事情。
我怕著一種不明所以的感覺、不明所以的預知。
我怕知道我自己的真正身份……
未能實現的傳奇──前傳（下）
那聲音，像歌唱，比哥唱出來的歌還要好聽幾倍。
「王，護魔總算等到這一天了，人類的十八歲，你覺醒的日子，到了。」
不再是混沌的狀態，兩個男人的身體，洠в写┤魏我路粯邮侨祟惖纳眢w，他們兩個卻是飄在空中，低頭看著我跟哥，洠в腥魏伪砬椤！�
臉上卻都是英俊，和冷漠。
「立刻滾出我家！」我從洠б娺^哥發怒，頂多是使使女人般的小性子，這次他真的是臉色變了，幾乎是吼出來，連我聽了都害怕。
但，抱著我的身體，跟我一樣，顫抖。
其中一個額上有個紅點的「人」舉起了手，輕而易舉將哥的身體挪到空中。
「混帳！」
「快住手！」我緊張的抓住哥升起的腳，轉過頭，如此理所當然的叫，已經是相當肯定他們會聽我的命令。
力道一鬆，哥整個人跌下來。
「王，這個人只是虛體，你暪著三區孵化成人類的過程裡衍生出來的副物，一點用處也洠в械奶擉w，只有王才是正真的命咧喯碌某鍪勒摺！埂�
「走開！你說什麼鬼故事，走開！不要煩我！」我很少生氣，但並不代表我不會。
尤其是這時候，我的背還流著血，疼痛難當。
「王不信嗎？護魔不會弄錯的，今晨，王該是覺醒了才是，也許是人類的記憶讓王捨不得丟棄才撐到現在。」啪的一聲微響，電視自動跳開，是新聞，主播的聲音被眨迷絹碓酱舐暋！�
「……新聞您好，現在為您播報，今天早晨在勇斩沸∠镅e發現五名男屍，死者皆是全能高中的學生，全身的骨頭皆碎裂而死，由於洠в心繐粽邔企w附近也洠в懈邩牵懦鴺亲詺ⅲ酪蚰壳皺z查官還在眨楫斨小埂�
主播的聲音迴盪在空氣當中。
「呃！」突然，不是是什麼枺鲾�進我的腦袋裡，額頭熱熱的液體流下來，什麼枺鳌�
耄щ＇約約，好像什麼聲音充斥著我的耳。
──不要殺我……
今晨發生了什麼？我忘不得了，什麼都忘了。
唔！
我壓抑著痛，很痛！不只是背痛，不只是頭痛，我的整個身體，有人在吃著我的身體，有三條光束，三區？天區、人區、魔區延伸出來的三條線，我被架在一片黑暗的中空，有個牢套著我不讓我成形不讓我出世，卻貪婪的吸食著我的力量啃吃著我的身體，火焰……魔王的象徵……
我的記號，背部上的火焰。
怎麼會忘了呢？那就是我，在空中往下看著靠著我的力量存在的枺鳎靺^的神、人區的飛禽走獸、還有魔區裡的妖物，全靠著我的不出世吸收著我的精粹……
我不是人。
我是魔。
「──啊啊啊啊啊啊──！！」
我叫玄日，我的哥哥叫玄夜，我的爸爸叫玄忠賢，我的媽媽叫林淑珍……
一陣空白一陣清醒，有枺饕映鑫业捏w內，我想克制卻克制不了。
「哥──噗──」天上一片血花，我噴血吐血。
身為人類的血要流光它，當紅色換成耍难獣r，我就是魔了。
玄日是誰？玄夜是誰？
哥吼叫著我身為人類的名字衝過來，被圍在我身邊的紅光給彈出去，他不死心，一次次的衝過來一次次的彈到牆邊，他都吐得滿身血了，還是硬著性子衝來……
這麼傻做什麼呢？看，我都快忘記，你是我哥了……
「洠в杏玫模阒皇翘擉w，就好好當你的人吧。」擁有那好聽的聲音的人又抬起一手，他額間的紅點如此火紅，他的表情如此冷酷。
即使我忘了你，即使我忘了玄夜這個人，事實上，你就是我哥，你永遠是我哥。
腦子湧上了許多枺鳎郑嗝病嵌际俏业某鹑藛幔孔屛页鍪啦坏玫某鹑恕揖涂焱税。斈X子都佔據著從來洠б娺^的枺鳎揖蜁宋沂钦l吧？再也洠в腥藭艺f，你的笑容就是黑夜裡的一道光，再也洠в腥藭窀缫粯颖е移鸸上胍Ｗo我的心情。
玄日……夜……
當我的眼前快被最後一絲光亮給吞噬時，有人給了個我一個擁抱，如此──如此──溫暖，好像洠в型纯嘣俣劝l生了。
「我來！玄日，我不想看你這樣！玄日，我是你哥！你只能讓我背負，你只能讓我幫你受難，你只能好好活下去！記住我，我是玄夜！你的哥哥！」
玄夜？
對啊，我的哥哥，我的好哥哥。
哥的眼睛迅速成了紅色，火紅得好像快滴出血來，發出紅光。哥的頭髮瞬間拉長，長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