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狠作者:一壶浊酒尽余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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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狠作者:一壶浊酒尽余欢-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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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躺在上的男子,半眯着眼睛,很是温柔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淡然又明媚的笑意。

    他敞着的胸膛上,匍匐着一张又脏又丑的面容,林风咬着牙齿耳朵耷拉在他的心窝上,脸上的表情亦是凶恶亦是委屈。

    然后那头野兽抬起头,冲男人发出一声难听的呜鸣,男子轻轻一笑,将一小截手指,放进他的嘴里,搅动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林风的眼睛突然就变成泪汪汪的半圆形,把头深深地埋进男子的手心。

    天边一轮暖阳,冉冉升起。

    阳光透过残破的窗棱,照在两人的脸上,晕出一抹深红的光芒,调出一股酸酸涩涩软软绒绒的蜜。

    

 快完了~

    整个视觉里全是红,铺天盖地的红,呼天抢地的红,翻天覆地的红……

    “哈哈哈……”男人在血雨里大笑起来,他的终极幻想真的能在这片红里达成吗?

    谁知道上天是不是在这一刻也和他一起在发笑呢?

    不过当他看见,从剖开的血肉模糊的内部,伸出来一只血手将刀锋自虐似地握住,他知道,苍天原劳他是一丘之貉。

    王世祖准备再笑几声以示庆贺,哪知那东西忽然窜了出来,溅了他满脸的血。他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一看,好家夥,身形竟然和他一样高大,连那双阴森森凉嗖嗖冷冰冰的眼睛也那麽像他。

    他记得道士说,魔胎一出来就呈催眠状态,只认第一眼看见的人。王世祖笑了,看来一切尽在掌握。无疑,他天生就是王者的命,推都推不脱。

    “乖孩子。”男人特意让自己的声音充满父爱,此刻他无比自信地以为芸芸众生冥冥万物都会受自己的迷惑,所有的人都在苦求他的践踏,都在挖掘他的狠毒。天下第一这个罪名这个大名这个威名除了他还有谁敢去顶呢?

    就在他忘乎所以洋洋得意不可一世之时,那血人缓缓跨出一只脚,带出一串血,又跨出一只脚,呈青蛙姿势蹲在张冰的肚子上,中间有一串湿漉漉的像鞭子一样的东西垂在血泊里,如同尾巴一般轻轻摇晃。然後闪电似的,袭向王世祖要害大开的身体。

    王世祖虽然闪了过去,但左肩还是被魔胎好似蝎子的针尾般的给穿透,剧痛袭来,让他的兴奋凉了半截,突然意识到,自己中了那道士的算计,他仰起头再度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横飞,笑得天崩地裂,当笑声噶然而止,他手中的刀已经断下鬼东西的命。

    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其实天算哪里抵得过人算。人是什麽东西,万难不畏,万恶不倒,万死不摧,人道亦是畜道,亦是鬼道,亦是无间之道。走到今天,王世祖终是明了。

    他拔下肩里的丑物,踢了踢他儿子的尸体,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停下来定定地望著面前的一堆血污。所谓喜极而泣,乐极生悲,他的野心膨战如此地步终究自食恶果。但是那一刻与胜利几乎是零距离的接触让他的身心都为之狂呼。他获得了最强烈的满足也尝到了功亏一篑的痛楚。这一生,他几乎把自己坏透了,烂穿了,连蛆都生出来了,他还有什麽不敢做,打翻地狱的油锅,踩碎警世的刀山,宰了那让人牙痒痒的拈佛陀。上天入地,去日苦多。

    他的笑声慢慢缓了,粉了,散了,一屁股坐回上,心里却出奇的悠扬,有一点沮丧一点困惑。当他转过身来,看到上躺著的男人,一下子就失明了。

    血液突然凝固。

    心脏一点一点地碎成粉末。

    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终於抱头痛哭。

    庞龙站在悬崖上,目眺远方。山水重重,雾霭缭绕。枫叶得炫目,似乎吞嚼了天下所有的倾城倾国。

    那个如狼似虎的男人,是否也和自己一样,处在大紫大红的包围之中?

    恐怕他此刻享受得抬不起头颅。

    为什麽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呢?人原来贱得这般不可救药。

    傍晚打道回府,庞龙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屋里传出。他停住推开门的手,转到窗外,果不其然,看到一个男人坐在边,对抱在怀里的身体一腔爱恋空燃。

    “教主。”庞龙关上门轻唤一声。这个称呼仅至於礼数,并无上下关系。

    王世祖似乎也懂得这一点,他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刁难右护法的背叛。

    “今我来,想找邪医一叙。”男人的声音沙哑疲惫,不复从前那般话中有话弦外有音。

    庞龙笑道:“他不在。”

    男人的眼里隐隐透出一丝焦急:“他上哪里去了?”

    庞龙:“哦,我想吃梨,他下山物去了。”

    男人气结的样子差点让他笑出声来。

    庞龙正了正:“即便他在,也是没有用的,张公子气数已尽,教主不如节哀。”

    这个时候,庞龙不用看,也知道他的心如何纠结。

    庞龙依然笑嘻嘻的样子:“你没能雄霸天下,便回去拾取被自己抛弃的爱情,这世上就算有後悔药吃,恐怕也轮不著你。如果人人都能像你这样朝夕拾,那举目望去便不会再有难能可贵的东西。你做的事情,造成的後果,已经写进了天意。重头再来,我看似乎毫无可能。不如就在这吃顿宵,去去寒,压压惊,这儿风水不错,算是块宝地,张公子在此长眠,恐怕不胜欢喜。”

    王世祖默默无语,半响才吸吸气说:“我知道你有办法,林风和乔风你们都能救活,我怀里的人又算什麽?”

    庞龙笑了:“又算什麽?王世祖,你好像还不知错,难道你把他还折磨得轻折磨得少了?你自己脱掉他的衣服看看,伤痕是否数得完,心还在不在?你为了那点愚蠢的功名,把他害得那麽惨,连人死了还勒著他的魂魄,又是何苦呢?”

    男人咬咬牙齿,又咬咬嘴唇,又咬咬牙齿,终是说:“我不能放他……”

    “你要什麽,尽管说,你想怎样,只管讲。”先是强势一番,又软下来哀求著:“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

    庞龙冷冷地看著那人抱紧怀里的人,连脸都紧紧地贴著,想抱得更紧一秒都放不下,又怕用大力伤了他,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克制得都快疯了。

    男人的眼神第一次那麽惶恐无助,那麽脆弱,似乎一根指头都能戳破。

    庞龙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情爱啊,生来就是攻克人心的主儿。无论你多麽狠多麽恶,就算是一颗无缝的蛋,也会被整治祷一点好过,谁不是被玩得像停不下来的陀螺?

    

 大结局咯~~

    作者有话要说:这结局怎么看都有点像番外……“你跟我来。”

    庞龙留下一句便大步向门口走去,听见后面紧跟而来的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不由暗笑一番。

    庞龙一直往前走,直走到一个悬崖上,才转过身两道精光直直射向他。

    庞龙看着男人愣了下走上来,和自己齐肩,再超过一点,逐渐倾斜,脑里有什么一闪,赶忙将人拉住:“你干什么?!”

    王世祖转过头,看了眼对方拦住自己的手臂因为过于用力肌头暴鼓肌理发颤不由问道:“你的意思不是叫我跳下去吗?”

    庞龙看着这个男人眼里满满的决心和超然气不打一处来:“我什么时候叫你跳下去的?这世外桃源容得你阴魂不散?”

    一抹尴尬跃上男人因悲哀过度而显得格外苍白的脸,那双唇讷讷半天说不出话来,庞龙差点笑翻肚皮跌下崖去。

    他一把将王世祖甩回来,又抓住其手臂拖过来,指着远处:“你看见没,那座山的山顶有座庙,此庙闲置已久,我想阁下反正没事不如帮忙照看。”

    王世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要我出家?”

    庞龙:“不错。万事无宗,但心诚则灵。王世祖你今生罪孽深重,只有木鱼清烛,方能解你错过。如果你能出家满五年,期间拜佛颂佛,心中生佛,以言行感动上天,上天宽恕,佛主垂怜,或许你和张公子,今生还能有一次相见。”

    王世祖几乎毫不犹豫:“我愿意。”

    庞龙仔细端详着男人眼里的燎原之火疯燃,希望之光闪耀,神秘一笑:“不过出家期间,你得自给自足,且一步也不能离开寺庙,而且还得遵照出家去俗的仪式来办。”

    “不就是剃发吗?”

    “不,除了剃发,一年四季你不得穿衣,除了出恭身体时刻都要保持跪直,你可做得下来?”

    王世祖:“能。”

    庞龙又说:“由于阁下罪孽实在太过深重,除了寻常剃度之外,另外附加了一条重要的洗罪之礼,那就是——自宫。”

    以后看你还能欺负张冰,庞龙其实打的是这个主意。

    但没想到男人内心挣扎都没挣扎下,答应得十分爽快:“行。”

    “阁下别忘了,即使如此,你也只能和他有一次相见。”

    王世祖笑了:“一次就一次,我心足矣。”

    这还能说什么,庞龙只能为他所折服。

    五年后

    一位蓝衣公子在山间小路慢行。他几乎是走一步歇一步,气出一口缓三口,全都拜那太过羸弱的身子骨所赐。

    一路过来,他满头都是密密麻麻的虚汗,双脚抖调害,不得已,只好寻了个地方坐下来,把脚打直的时候,骨头里他所熟悉的一股酥酥麻麻的痛窜上来,休息了很久才散了一半。

    这腿可能还要歇一会才行,多年来要不是他坚持锻炼,恐怕现在是寸步难行。每当身体不适,总会勾起他心中的隐患。但他竭力不去深思,不去品味,得过驱,也挨到了现在。

    他仰起头,满山的枫叶一下子就闯进眼来,一刹那,身边似乎飞满了涅盘的凤凰,一片嫣红灿烂,让飞云山越发显得秋高气爽。还有那轮太阳,那么明晃,看久了似乎人都要被吸进去,搅拌成一抹柔黄。

    这么的景啊,他这只独眼有幸采摘。飞鸟鸣虫,如此欢快,竟如天般欣欣向荣,就连黄昏岁月之终也那般卓越而坚贞。

    他昨天做了个梦。那两人苦苦追问,自己也不愿说。因为他知道,说出来只会让人担忧。

    所谓来风雨声,落知多少。这个梦就像一场风雨,第二天醒来的自己徒留一身伤悲。

    最后某个人提议,说不如去庙里抽签释梦,据说那里有个老和尚最是会念经说佛。

    他也很净有出门了,出去散散心看看世界也没何不妥。

    是啊,这世间的又怎是一双凡眼能够看破?他总怕自己忧虑的眼把这景给伤了。虽然在他人面前,自己的脸上总挂着笑,为的就是让他们安心,不会打扰两人的私生活。

    只是会冷冷的寂寞。

    景很吧,又怎么会得过我?

    每当他欣赏一件好的事物,耳边总会想起那人沾沾自得的臭的话。

    轻轻一叹,抬头,竟然不知不觉抵达庙外。

    走进去,一个和尚的背影出现在大堂中央。他低着头,对着贴壁而坐的旧迹斑斑的佛像,跪得十分体统,一缕火从他点了戒澳光头徐徐伸上。

    他嘴里念念有词,与其说是念经,不如说正和佛陀窃窃私语着。

    蓝衣不敢打扰,在一旁席地而坐。

    不知为什么,在和尚缭缭绕绕的诵经声中,他感到十分的平和,便闭目养神,放软的腿也不那么痛了。

    心中的忧伤却明明暗暗,在心间拒还迎的游荡着。在这样的宗家寺庙,不是可以忘却三生么?

    抬头擦干眼角莫名其妙的一滴泪,绵了会睡意,才被一声鸟叫惊醒过来。

    眼前模糊着,用手在脸上一摸,竟然湿漉漉的,我不是才把泪擦干了的么?他疑惑着。

    等他完全恢复视力的时候,他的嘴却再也合不拢了。

    面前蹲着的男人,一手佛珠,一手火。佛珠已被他拈碎了,散落了一地,烛火也烧尽熄灭了,他却仍旧这么傻傻地拿着。

    他的眼里,满是泪水,就像干涸了十年突然下了一场灭绝人类似的大雨。那些泪里,闪烁着一重复一重,一波又一波的爱意。

    张冰笑了,这哪是和尚,明明是妖道嘛。一边又慢慢伸出手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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