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寒笙,是你们的儿子,不孝的儿子!唯一一个安然站在你们曾经屈辱跪落的地方,亲吻你们唯一留给我活着的证据——你们的血液!
让我流泪吧!让我哭泣吧!让我懊悔吧!
但是,请原谅我眼角没有泪,嘴角没有声,心中没有恨!
请原谅我的无知,我的愚蠢,还有我的悔悟!
富贵无长,我不知晓我们到底错在了哪里?我不会去相信那一纸‘谋杀重臣’!我无法接受‘满门抄斩’!
我们一直生活得很平静不是么?我们一直都是甘于平庸不是么?我们一直都是那么相互信任,不是么?有什么是你们没有告知我的?有什么是你们让瑞儿以身涉险的?还是原本你们就是什么也不知情?瑞儿……也是?还是,我们兄弟一开始就……?
我无法想象!我不敢想象!
生前是那么爱着护着我们的父母啊!你们有什么要告知我的么?你们有什么可以让我去做的么?
我是不孝的儿子!
我是愚蠢的儿子!
我更是无心的儿子,你们的儿子,寒笙。
所以,请原谅,我的无情!
空洞的双眼继续空洞吧!恍惚的神志继续恍惚吧!挖空的心口继续疼痛吧!
天地下,何处有寒家人,黄泉路上何处飘荡寒家魂,跪在这里又是谁?
看那委曲的身形,看那寡落的神情,看那不停在凹凸地面摩擦的双手,还有,请仔细听听那人唇间模模糊糊的喃喃细语,缓缓地还是有什么滴落,一滴,又一滴…………泛着冷冽的光泽!
无精打采的坐在那里,没有思想的看着眼皮底下人们的双脚一双双踏过去,又有人的脚走过来,都在我弯曲前伸的头部处大大的拐了一个弯再继续远去。偶尔有同情心泛滥的姑娘们好心抛下几个铜币在空中划下美丽幅度再落在我脚旁那肮脏不全的碗中,而我无心顾及。
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将膝盖处那快冲破表明皮肤的脓巴撕破,让那黄色而浓稠的液体破茧而出,那是一件快乐的事情,都成了我最近日子中兴致最高昂的时刻。
面前的人走了过去,接着又有人走了回来,还是那双靴子,上面精致的江南刺绣,白色外衣长摆处是青色的流苏飘荡,丝丝滑润,被主人风姿的带动闪着异样的色彩。
只是,他在那破碗面前来去几个回合硬是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怪没趣的。既然人家无心,我也无意,继续将凌乱得有点僵硬的发簇拉起,有点贪心的俯下身躯,伸出舌头,舔舔膝盖处缓慢流出的东西,有点苦,有点酸,还有点涩涩的,入到喉咙处却是说不出的美味!真是比那燕窝粥好上百倍。
舔弄完了,又稍微整理一下裤脚,虽然它已经短到盖不住膝盖了,只是有总比没有的好吧!看看对面那街的王乞丐,裤腿都只有两条细线儿在晃荡了,想想也该那天偷个闲去哪个茶馆捡块好点的抹布补上。
唉,写到这里我真的无言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