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右翼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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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右翼第一部-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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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戴着雪白的手套,翘着腿。左手放在腿上,五指轻松地垂落。右手肘放在扶手上,手背撑着下巴。身子歪歪倾斜,长发松挽,搭在胸前。他在微笑,瞳仁冰蓝,如夜空中的破碎的零星。
  我慢慢转过身,看着上面的人发呆,双眼半睁着,口里哼哼着曲子,五音不全。路西斐尔又把书给抢了,压低声音说:“不要看了。”
  我说:“小屁头,你说话一点都不准……不过我也没相信过,没怪你的意思。”路西斐尔说:“既然他负你,就不值得你去爱。”我说:“这道理谁都懂。可是这玩意又不是你说收就收,说放就放的……唉,跟你说也没用。”路西斐尔的唇抿成一条线,轻轻说道:“我懂。”
  我傻兮兮一笑:“我也想把他打一顿,告诉他老子没你照样开心活。可是就仗着个原因我没法:第一,他比我厉害,我打不过他。第二,我没有理由打,因为他没对我说过爱我。第三,下不了手,真下不了。”路西斐尔皱着眉,牙关咬得死死的。
  眼睛实在疼,眨了数次都还在烧。我按了按太阳穴,摸摸他的头:“我知道你是替我担心,没关系。我以前喜欢过很多人,失恋的次数也不是一次两次,最后一个好了一年多,都能在一星期之内恢复。这次感情来得快,肯定也去得快,要不了多久就会好的。”我把书接回来,展开:“我就今天看看,明天一定不会再看。小屁头听话,去睡觉。”
  路西斐尔迟疑了一下,脱了衣服躺在床上。
  我回头对他笑笑,他裹在被子里看着我。我转过头,小心地伸出手,摸了摸画像里的人,顺着漂亮的眼角,一直到下颚。其实脑子里并没装着他,想的东西都与这个无关。可看那张画像就跟泡网似的,明明已经没什么事可以做,还要一个劲地浏览浏览浏览,觉得明天似乎就是世界末日,嘿他娘的今天就要泡个够,纯粹犯X。
  希玛没有天黑,只有天亮。
  当清晨的第一缕朝阳洒进房内的时候,突然想起一晚上没替小屁孩盖被子,不知道他睡得好不好。可头终于重到颈子承受不住,来不及回头,已慢慢合上眼,趴在书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人勾住我的背和腿,将我横抱起来,轻轻放在床上。我想看看是谁,但眼皮重到打不开。
  然后有人吻我。而我被酒精麻痹到无法作出任何回应。
  印有路西法画像的天界史就像laptop,天天撂腿上,枕上,桌上,走哪看哪,容易养成惰性。接下来的几日都没有去排练,一直窝在房里看画像,跟猪似的。我这人有点洁癖,知道洗漱,不过洗完了立刻就睡,第二天脑袋就像爆炸鸡窝,还晃啊晃的。
  小屁头忍不住,抢了我的laptop,动真格的怒了,叫我立刻恢复正常。我一直说,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一定不看。
  开始他让我看,后来干脆收了不还我。然后我就躺床上装尸体,一装一个准儿。
  有一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人,差点被自己给吓死,下眼皮像涂了沥青,双颊凹陷,身子骨瘦得像骷髅,整个人看去就一难民,一吸毒分子。这才猛地想起自己几乎没吃东西。敢情我这失恋失得越来越深沉,不闹事,还节约粮食。对得起国家对得起党。
  刚回到房里,就撞上路西斐尔,我一如既往靠在床头装雕塑。他翻上床,端起桌上的稀饭,舀了一勺放我嘴边。我摇摇头说我不饿。这段时间他给我送过很多次饭菜,都没说是从哪来的。路西斐尔放下碗,坐在床边呆了很久,两只手轻轻握在一起。
  我下意识瞥了他的手一眼,立刻惊了。
  他的手上全是伤。烫伤,刀伤,红肿的,淤青的……大大小小,纵横交错,原本白嫩如莲藕一般的小手,这会儿千疮百孔惨不忍睹。似乎是旧伤长新肉开始发痒,他用手背在衣服上蹭了蹭,起身端着稀饭,想要拿出去。
  我一个打挺坐直了,抢过他的稀饭呼噜呼噜喝下去,连气也没敢喘一口,喝完的时候差点咽死。我咳了几声,眼泪都给呛出来。很狼狈地饭粒舔干净,放下碗,我紧紧抱住路西斐尔,呜咽道:“对不起小屁头,对不起……我只顾自己的感受去了,对不起……”
  路西斐尔在我怀中摇摇头,轻轻回抱住我。
  第76章
  前几天没有发觉,自己已经处于重病状态。家中没有别人,卡洛被我扔到地下室养蛆,生活真是造孽。路西斐尔真成了小蜜蜂,一个小不点儿居然挎着个小菜篮子,飞去菜市买东西。我阻止过他,怕他给人拐了,但是似乎没用。
  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会买菜。上次买了根胡萝卜,花掉四个金币,买一叠生牛肉,花了二十个金币。我听后险些再次病倒。路西斐尔一个劲说钱不是问题重点是早点恢复,可是个人用着一个小屁孩的钱,估计是头猪良心都会一抽一抽的。
  这天下午,路西斐尔又出去了。我正躺在床上休息,忽然窗子打开,翻了个人进来。我刚睁开眼,那人就飞速坐在我的床旁,笑道:“哟,累成这样呢。”
  上下眼皮仿佛被黏合住,半晌都无法完全打开。我揉揉眼睛,眼皮发烫:“梅丹佐殿下……”梅丹佐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权杖,白银杆,黄金头,上面镶嵌着巨大的星汉神砂。他用权杖撑着地板,头斜倚在上面,笑得特俏簇:“小伊撒尔,连我这帝都色魔之首都晓得不该过度纵欲,怎么你一向清心寡欲的还没节制了?”我完全没弄明白他在说什么,想说话又说不出。
  梅丹佐抬抬下巴,讥笑道:“路西法老得跟神差不多了,基本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你才多大点,就想跟他玩对手戏?他说要几次你就给几次,你这辈子都别想下床了。”
  总算听懂。我摇摇头。
  梅丹佐眯着眼睛说:“你们爱怎么着我管不着,但你也别太服从他。路西法跟一般男人没什么区别,你给他越多他就越得寸进尺。人都变成这样了他还忍心下手……你小心别给他玩了。瞧你瘦成那样……”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猛地一收手:“怎么回事?”
  我的脸可以烤乳猪,我知道。
  砰的一声,权杖从梅丹佐手中落下。
  他立马靠过来,用手背压在我的头顶:“怎么回事?怎么会生病的?路西法怎么搞的?喂,你不要睡,快说啊。”我干咳一声,发出来的声音沙哑得像老头:“不关他的事。我很多天没见他了。”梅丹佐说:“怎么会?自从沙利叶在希玛看到你和他在一起,他就再没去过圣殿。这几天神右边的位置一直都空着。昨天回去了一次,神把他叫去训话很久,但训话一结束,他又走了。神很久没有动怒,今天居然下命令,叫我来找他……”
  我摇摇头:“别说了,别再提这个名字。”
  梅丹佐说:“好,我不提。但你现在病成这样不行,先到我那里待着吧。”
  我说:“不。小屁头会照顾我的。”
  梅丹佐怔了怔,慢慢说:“难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路西斐尔……”我打断他:“我知道,他们长得像。但我分得清谁是谁。”
  梅丹佐闭上眼,长吐一口气,说话声音都有些发抖:“下次不要这样。叫人看了怪难过的。”我做了个大力士的姿势:“没关系,我身体很好,就是病了都会很快恢复。”
  梅丹佐拎了拎我的袖子,空空的,还晃了几下。
  我有些局促,除了傻笑不知怎么做。
  梅丹佐蹙眉,把我推到床上,唇压下来。
  我全身虚脱,无力反抗,挣扎也无用。他的手伸入我的衣襟,在我背上游移,指尖与皮肤轻轻摩擦。不经意间,我披在外面的单衣被他除去,还半袒露着胸口,他就整个人欺上来,将我覆在身下。
  意识有些模糊,我眼睛半闭着,几乎要产生幻觉。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开了。
  我和梅丹佐都下意识停下来,朝那里看去。
  路西斐尔端来一个盘子,里面装了一小碟水果拼盘,一盘牛肉片,旁边还放了一杯雪白的牛奶。他看着我们,顿了顿,往后退了一步。我趁这个空子坐起来,忙穿好衣服。路西斐尔飞到我们旁边,翅膀弧度很小,几乎是平移过去。他把饭菜放在桌上,脸上还有些黑黑的污渍。
  梅丹佐重新坐直,对他说了声谢谢。
  路西斐尔握住刀叉,将牛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他动作比以前愚笨得多,盘子被敲得当当响。这才发现原因是他手上有新伤。我一时心酸,翻过去抢了他手中的刀叉,捉住他的胳膊说:“小屁头,你不要再做菜了,流了好多血。”他的手收成一团,不断往后缩。
  梅丹佐笑了笑,叉了一片牛肉放在我嘴里:“你这弟弟真懂事……啊——”我也忍不住笑了:“你在哄我还是在哄他呢。”我随口把牛肉吃进去。路西斐尔呆呆地看着我。
  梅丹佐撑在枕头上,一手撑着后脑勺,冲我抬抬下巴:“我跟你讲的事你想好没有?明天住我那里去吧?”说到这,把我拉下去靠他身上:“我们也好温习温习原来试过的……嗯?”
  我准备摇头,但是路西斐尔一双水蓝眼盯着我不放。
  我默了片刻,不断点头:“好。好吧。”
  梅丹佐倏然坐起来,喜道:“真的?”
  我看了看路西斐尔,点头。
  梅丹佐抱住我,狠狠亲了一口,快步走到窗前,跳上去,半蹲在窗台上:“亲爱的,明天我来接你!”
  我继续点头,有些麻木。
  等他一出去,我回头看着路西斐尔,拉住他的手说:“小屁头,我答应过你,我会振作的。”路西斐尔微笑:“嗯。”我哈哈一笑:“我说我能恢复得很快,这会儿什么事都没了。”路西斐尔依然微笑,却没回话。我说:“我现在没想他,真一点都没想了。”我摸摸他的头,笑道:“臭小屁头,相信我,好吧?”
  路西斐尔微笑着点头,眼眶红红的:“嗯。”
  第77章
  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境中,自己变小了,但却长了四支翅膀。
  绵绵细雨中,我蹲在草坪上,拿着一根棍子,在湿润的泥土中挖了一个小坑。翅膀就像海绵一样,吸收了大量雨水,重重地压在自己背上。坑越挖越大,我的手臂越来越酸,最后挖成洗脸盆般大。梦中的自己留着番红长发,顺着肩膀落在胸前,估计会很像小女孩。我抱着小腿,看着雨水滴入泥坑,一颗一颗数着。
  身后有人问我:“小朋友,你在做什么呢?”
  我眼也不眨地看着泥坑:“我在等爸爸。”
  那人问我:“你爸爸去哪里了?”
  我说:“他去杀坏蛋了。长着漂亮翅膀、漂亮眼睛的哥哥叫我在这里等他。”
  那人说:“那你挖这个是?”
  我说:“漂亮翅膀漂亮眼睛的哥哥说,等泥坑被水填满,爸爸就会回来。”
  那人说:“傻孩子……那个漂亮的哥哥骗你呢。水会漏下去的啊……”
  我说:“他才不会骗我!你走开啦!不要吵我!”
  那人说:“小朋友,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米迦勒。”
  我想了想,抖抖背上的小翅膀,“米迦勒•;亚特拉。”
  被这三个字震住,雨声很大,我几乎是立刻惊醒。
  我一下坐起来,周围一片灰暗,阴森森的,令人毛骨悚然。定了定神,往窗外一看,外面的雨声重重砸落,就像无数细小石粒落入水中。我低声唤道:“小屁头?”
  没有人回答。
  我摸了摸自己身旁,床铺是空的。
  我又唤一声:“小屁头,你在吗?”
  风声雨声速禄飒拉,霖霖潺潺,还夹着闪电惊雷,刺得人眼睛发疼,响得人耳膜麻木。第六重天一旦下雨,跟下头没什么区别,也是黑黢黢的。我连忙下床,冲出门去。
  在楼下喊了几声,依然无人。跑到门口,开门,喊了一声:“路西斐尔!你给我滚出来!”
  除了雨声,什么也听不到。
  道旁种的白玫瑰被冲弯腰,碧草在风雨中飘摇。
  我试探往门外走一步,鞋立刻就被淋湿。我忙收回脚,用毛巾擦了擦,跑到厨房去看了看。火炉旁摆了一碗汤,桌子上一碗牛肉被冰魔法包围。盥洗池旁放了一叠盘子,洗得晶亮晶亮。一瞅小屁头那小样,就知道他是个子弟中的子弟,一标准的颐指气使小皇帝。一想到小屁头提个菜篮子上街,再用那双看都看不下去的小手洗盘子,我就觉得一股气血直往喉间涌。
  再管不了那么多,鞋也来不及换,顶着一颗100度热烧的脑袋直往门外冲。
  刚一出门,雨水的传播速度比光速还惊人,内裤都湿了。翅膀被淋湿的感觉真他X不好受,重得跟老牛拉破车似的。
  脑子越来越昏沉,脚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是煎熬。不知是不是发烧更严重了,这么冰凉的雨水我竟感觉不出来,还有体温越来越高的趋势。我在雨中长嚎,得跟唱男高音似的:“小屁头!给我滚出来!再不出来爷就剁了你吃!”
  可是声音发出去,立刻就被雨声盖住。我吃力地提起一口气,酝酿了十足的力气,准备再吼一声,却听到有人在身后说:“就你?哈,哈哈。”
  我的背脊立刻像注了冰水,无法动弹。身后的人又继续说:“伊撒尔,你这段时间过太舒服了,连地下室都忘了去呢。我听圣浮里亚的一个朋友说,你去找过路西法殿下,被他拒绝了,是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种感觉说不出的恶心。
  我说:“我和路西法的事,用不着你来管。”
  然后有人绕到我面前。
  “是吗?我当初还好奇你用什么方法勾引了路西法殿下,后来才发现不过是用肉欲。结果呢?人家还没玩就把你扔了,哈,哈哈,笑岔气了。”卡洛大笑起来,不比骷髅好看到哪去。他施了魔法挡住雨,身后还跟了几个壮实的天使,都是双翼的,看着装和行为,等级应该不高。
  我张大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或许……真的是他说的这样。
  憋了半天,我终于忍不住说:“我真没想过你是这种人。你究竟要无聊到什么时候?”卡洛说:“我不过是来帮你而已。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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