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请走便是,有了这一纸契约,我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暗地里使坏了。倘若我身边再出了什么事情,我就直接把这张纸上达帝听,应该什么样的麻烦都可以解决了。”陆二如释重负搬吁了口气。
“陆二!”临江伯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熊熊燃起,喝道,“你得罪的人又不是只有本爵一个,凭什么出事了都赖在我的头上?”
“伯爷小点声,这里虽然有些荒僻,也还有着几户人家。刚才的动静虽然不小,也只是他们婆媳的,你是巴不得人家知道你在这里吗?”陆二提醒道,“我得罪过谁心里有数,是不是跟伯爷有关系,我自会判断,不会冤枉了你的,这点尽管放心。”
早在临江伯动手的时候,那老太太就躲开了,这时就满脸堆笑地走过来道:“陆公子,没误着你的事吧?”
陆二丢了一个钱袋过去道:“这是你的酬劳,刚才那位爷位高权重,不会和你们计较的。但如果你们乱说话,影响了人家的名誉,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老身明白,我们一个字也不会说的。”老太太掂量着分量十足的钱袋,满口应承。
贺琳有些糊涂地看了看那老太太,还有她手中的钱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起初听到那声女子的尖叫,还有这老太太的哭嚎咒骂只当是陆二为了算计临江伯,害了这一家老小,如今看来,至少这老太太是知情的,并且心甘情愿。想到这里,贺琳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鄙夷和厌恶,扭身出去了。
“琳儿,你等等我。”陆二也不理会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的老太太,小跑着追了上去。
两人坐上马车,见贺琳气鼓鼓的,笑道:“事情终于解决了,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
“我当然高兴,只是想到那个老太太为了银钱把自己的儿媳妇往死地里推,就觉得有些膈应,还有恶心。”贺琳皱着眉头道。
“那个女人也知道,而且是心甘情愿的。”陆二道。
“怎么可能?”贺琳很是吃惊,如果那女人像是陆二所说的那样贞洁,怎么可能答应?
“她是不答应,但是她婆婆很乐意,都打算好了在她的水里下迷药。我后来悄悄地找了她,把她婆婆的打算告诉了她,她当时就要去寻死。”陆二哼了一声,这个女人独自一人养活公婆还有小叔子,完全有能力自力更生,却非要做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自己犯贱,怪不得家里人不拿她当回事。
“后来呢?”贺琳深知陆二的嘴巴有多厉害,最后一定是说服那个女人合作了吧?
“这女人有些愚孝,脑子一根筋,不下济猛料根本说不通。她要去寻死可见有多绝望,我没费多少功夫就说服了她。做完此事之后,她会带上笔钱跟着一个货郎远走高飞,从此过上新生活。”陆二笑道。
166 侠士
见到贺琳有些呆滞的模样,双手合十,做了一个立地成佛的姿态:“怎么样,是不是功德无量?”
“公子为什么要这么做?”贺琳有些不明白陆二为什么要把事情告诉那女人,是因为觉得她可怜,想让她自己选择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陆二哼了一声道:“谁让那老太婆说话不中听,一开始的时候还想赖上我,我当时就打定了主意要修理她。“
“让她的儿媳妇跟人私奔吗?”贺琳问道,若在一般人家,的确是令家族蒙羞的大事,但老太太能答应这种事,可见是不在乎颜面的,跑了个儿媳妇又算得了什么?有陆二留下的那笔钱,她们也不需要再依靠儿媳妇赚钱养家。
”你不知道,她们家现在的那个儿子是败家子,那女人在的时候多多少少能看着点,日子还能过。现在我抽走了她们家的顶梁柱,有那个败家子在,她们舒服不了几天。”陆二接着道,“那小子还没有成家,你说我要不要找个泼辣的女人给他,老太太不把儿媳妇当人看,也让她尝尝被人挫磨的滋味,哈哈……”
贺琳虽然也很讨厌那个唯利是图的老太太,不过年纪大了的人总是有获得同情的资本,想到事情如果真朝陆二想要的方向发展,那个老太太将来的日子可以预见会有多凄凉,就忍不住轻叹了口气。但求情的话她是不会说的,陆二不过是顺水推舟,真正决定老太太命运的还是她自己。
想到那个媳妇。有些担忧的道:“临江伯吃了这么大亏,又动不了我们,会不会把气撒到别人身上?”
“有这契约在,临江伯就是灭了人家满门也没用。”陆二看了贺琳一眼。知道她是担心那个媳妇,“至于那个媳妇,她早上的绝望也不完全是装的,又在这个当口失踪,临江伯只会当做她是不堪受辱,所以与人私奔了。这也是人之常情,临江伯就是找人撒气也不会刁难一个毫不知情又没有踪迹的女人。”
贺琳点点头,放心下来,眼睛往后边看了看。除了街道和房子什么也没有,问道:“那个人,公子是从哪里找来的?”
“谁?”陆二想了一下,笑道,“你是说把临江伯弄出来的那人?他是个飞贼,什么地方都敢闯他听说我要偷个人出来,还不想接呢。我刚才是吓唬临江伯的,人财两清之后他就走了,怎么,他一直在外面吗?”
“嗯。”贺琳听说是个飞贼。眉头轻轻一蹙。又听陆二问道:“你们两个动起手的话,谁会赢?”
“这个,没打过,怎么知道?”贺琳笑道。
“好办,他这几天一直留在京城,你们可以切磋一下。”陆二兴奋地建议道,“你们要是定好了时间,一定要通知我啊,风雨无阻。一定到场。”
“好。”贺琳笑着答应了。这个样子的陆二比他认真做事的模样要可爱很多,不论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无条件答应。
玲燕二人今天都没有去当铺。陆二直接回万花楼,贺琳想了想,也跟着一起去了。
两人早就站在门外等着。同样是红肿着双眼,小玲一看到陆二走过来,眼中迅速的蓄满了泪水,带着哭腔道:“公子。”话音一落,泪珠就扑簌簌的掉落下来,配上那红肿的眼睛,像只丧家之犬。
“大小姐,你得有多少眼泪啊,还能哭得出来。我这一会儿都换了几套衣服了,全都是被你哭湿的。”小燕自己的眼睛还没有消肿,但心情明显大好,打趣小玲道。
到院中坐下,虽然已经知道大概,还是问了一下细情。又问了问云苓的情况,知道她又回到医馆了,几人就鄙视的看着小玲。同样是女人,同样的遭遇绑架,你看看人家多镇定。
“我,我小嘛。”小玲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喃喃道,“公子,临江伯签字画押的契约给我看看行不行?”
“对对对,我也看看。”小燕忙道,不能亲眼看到临江伯吃瘪的场景,看看结果也不错。
两人看完后,都是呆了半晌,如果这件事流传到外面去,临江伯就是皇帝老子也得被人戳断脊梁骨,这得被逼到什么地步才能下得决心?若不是万花楼人多嘴杂,真想对着苍穹大笑三声,活该。
“不对呀,临江伯是晕着被弄过去的,醒来后就已经这样了,那床上的血迹是谁的?”小玲有些忐忑的问道,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若是如此,那个女人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当然是那女人自己的。”陆二道,“女人是守的望门寡,一直是处子之身,不破了身子的话,这个局一拆就穿。临江伯也是看到血迹,才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没干。”
三人面面相觑,小燕红着脸问道:“是她自己弄的?”
“不清楚,老太婆不知道自己的儿媳妇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还是给她下了迷药,但是那女人有没有喝我就不知道了。”陆二摇头道,应该是喝了吧,不然怎么可以在醒来之后反应那么真实。
三人都是没通人事的小姑娘,说到这样的话题就有些尴尬,小玲干咳一声道:“那女人不是要与人私奔吗?这个货郎是从哪来的?”
“还用问,肯定是之前就有了来往,这次的事让她在家里呆不下去了,索性就跟人家走了。”小燕嗤了一声道,也许那女人早就不是处子之身了,床上的根本不是她的血。
“不会,这个女人我从半个月之前就开始留意了,是个挺正派的人,虽然对货郎有好感,却从来都不敢流露出来。她的婆婆是出了名的恶,货郎早就有带她离开的意思,但这个女人放不下公婆还有小叔,不肯答应。”陆二道,“我也是抓住这一点,才劝服了她的。”陆二虽然不喜欢死脑筋的人,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还是有一点让人佩服的。
“唔。”贺琳三人也是有点震动,一时间没有了说话的兴致。
“好了,不说这些晦气的事了,为了庆祝小玲还有云姑娘平安回来,咱们出去大吃一顿怎么样?”陆二问道,“瑞鹤楼又出新菜了,听说很好吃,我一直没时间去。”
“好啊。”听到美食,三人脸上都有了笑容,小玲尤为兴奋:“瑞鹤楼的大厨手艺真不是吹出来的,就是小气了点,什么都要保密。上次那个虫草煲仔鸡我就做不出那个味道,不过再吃一次的话,我一定能猜出来是怎么做的。”
“人家什么都不说,你都把人家的手艺给学去了,这要是教了你,人家还不得饿死啊。”小燕笑道,“这次是给小玲和云姑娘压惊的,就咱们几个去吗?那我一会儿就去找云姐姐,要不要把昨晚的侠士叫上,人家不仅帮忙了,还一直守在外面,真是讲道义。”
“侠士?你待会儿可别这么叫他,不然他会飘起来的。”陆二笑道。
因为小玲提过,陆二重点尝了尝那道虫草煲仔鸡,再回想一下小玲曾经模仿过的,一样啊。再看到小玲认真品尝的模样,笑问道:“找到感觉了吗?”陆二真的很佩服小玲的舌头,不仅能察觉到那细微的差别,还能根据口感判断火候,材料等等,真神奇。
“有一点,我回去试试。”小玲咂咂嘴,抬头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公子,小燕,你们觉不觉得她们两个很般配?”
谁和谁般配?不用想就知道,因为席间只有一个男人,那便是贺琳和小燕口中的侠士,沈长安。此时正和贺琳聊得开心,小玲口中的般配就是指他二人。
陆二在找上他的时候就说事成之后要请他吃饭,沈长安当时就拒绝了,说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且他这行也不是多光彩,相互之间的关系还是越简单越好。在贺琳说起沈长安一直守在外面时,陆二就觉得奇怪了,所以在小燕说要请他就没有阻止,果然一请就来了。真是因为贺琳吗?这样就能解释沈长安为什么没有走,而是守在外面了。
那他怎么总是偷看云苓?而且他看着云苓的眼神有些复杂,但是看贺琳的时候就很清澈,明摆着是对云苓有意思嘛,这两人什么眼神?
沈长安说的都是他这些年走南闯北,飞檐走壁所经历的或紧张刺激或好玩有趣的事情。
贺琳一直对这些感兴趣,但是没有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现在碰见沈长安这么个风趣幽默,趣味相投的人,整个人简直就是春暖花开,阳光普照。也许是见惯了贺琳不冷不热的样子,现在这样大的反差,让人觉得向来明艳照人的小燕都被比下去了。
小玲和小燕看着这样的贺琳,就吃吃的笑了起来,原来冷美人也有春心荡漾的时候。二人一边吃饭,一边悄悄地瞟沈长安和贺琳,看了一会儿也觉出不对劲了,沈长安喜欢的是云苓?
两人相互望了望,不由的遗憾的叹了口气,可怜的琳儿。
167 了断
临江伯府。
临江伯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眼睛死死的盯着摊放在书桌上的一卷纸,浑身散发着强烈的怒气。
前面的地上跪着两个人,一个是管家,一个是侍卫长。
两人都战战兢兢的,等待着临江伯的疾风骤雨。老伯爷在屋里睡得好好的,突然不见了,府里为此进行了一次大换血,他们两个都是后来提拔上来的。亲眼目睹过前任被活活打死的惨状,下命令的就是现在的临江伯。当时为了给老伯爷报仇,临江伯尚且能下重手,如今被掳走的人换成是他自己,岂不是要活剐了他们?
“你们,有什么要说的?”临江伯终于抬起头来,一字一顿的问道,“侍卫长,我花费那么多钱养着你们,是当花瓶摆着看的?嗯?说话!”
侍卫长不敢抬头,硬着头皮道:“是小人疏忽,连累伯爷受惊,还望伯爷给小人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小人一定尽快找出凶手……”
“不用了,我知道是谁下的手,我只问你,能不能查出来昨晚把我带离伯府的人是谁?”临江伯打断侍卫长的话,问道。
“回禀伯爷,昨晚一发现伯爷出事了,小人就着手去查了。”侍卫长忙道,“从手法上看,应该是沈长安。只是这人行踪不定,而且极为谨慎,暂时还不知道他的住处。不过小人已经叫人留意,一有消息就会禀报的。”
“沈长安?”临江伯听说过此人,“他还有胆子回来?”
“也许是有大人物给他撑腰吧。”侍卫长道。
“他算哪门子大人物?”临江伯冷哼道,“你出去吧。尽快查出来是不是沈长安做的,这件事要是再办不好,你的脑袋也不用留着了。”
侍卫长如蒙大赦,一边表决心。一边退了出去。
“管家,你想了这么久,有发现吗?”临江伯又看向管家问道。
“回禀伯爷。”管家已经镇定下来,口中说道,“小人怀疑,这府里有细作。那沈长安就算如传闻中那么厉害,那也不可能背着一个人还能来去自如,不让府中的人发现。所以小人觉得,一定是有人跟他里应外合。”
“这个还用你说?”临江伯道。“日落之前给我查出来不然别怪我不给你体面。”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查。”管家悄悄的抹了把汗,暂时安全了。
“还有一件事要吩咐你,你过来。”临江伯低声吩咐了一番,叮嘱道,“找外面的人,做的干净点。”
管家一愣,但看到临江伯狠厉的神色,点头道:“是。”
等书房里的人都走干净了,临江伯脸上的严肃很快被愤怒取代。额头还有手背上都有青筋露出来,咬牙切齿的道:“陆二,我不会放过你的。”
瑞鹤楼的饭局早已结束,沈长安和云苓一道走了,陆二几人步行往聚源当铺走。
一路上,贺琳都在兴致勃勃地讲着从沈长安那里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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