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很希望能在你的梦里出现,但白日梦除外。”金寒好气又好笑,道,“天都亮了。”
熟悉的表情,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动作,钱小飞知道金寒是真的回来了。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久,钱小飞才吐出一句:“她就这么……放过你了?”
不料金寒却忽然扳过钱小飞的身子,正色道:“这个问题我们稍后再谈。我现在比较关心的是为什么你会倒在院子里?”
“倒在院子里?”钱小飞喃喃道,“难怪后来就没有印象了……”
“你跑到那里去做什么?”金寒皱眉。
“堆雪人啊,”钱小飞道,“你没看见那个大大的雪人吗?嘿嘿,那其实是你哦……”
“我?”金寒想起了发现钱小飞时他身边的那堆早已被后来的雪盖住的不明物体。
钱小飞点头:“我想做个雪人金寒,这样就算你不在他也会陪着我。你知道吗,我堆了好长时间,手都没感觉了,可怎么看还是不像你。后来我在他额头上刻了几个皱纹,呵呵,就像你了,你平时就经常这样……”
钱小飞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巨大的力量扯进了温暖的胸膛。
金寒使出平生最大力气恨不得把钱小飞嵌进自己的身体。那感觉似乎积压许久终于喷泻而出。在等待钱小飞醒来的漫长时间里,那个倒在雪地里的身影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海中闪现,那清晰的锥心的恐惧至今仍在。
现在,钱小飞就在他的怀里,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他一生都不准备放手的人。
钱小飞却没有任何反应。他任由金寒搂着,眼神恍惚,嘴里仍不住地说着。
“我把他堆成的时候可高兴了,结果就一下子忘了它是雪人。我还想去拉它的衣服,就像我平时总那么拽着你一样,呵呵,结果当然什么都抓不住,手里只有雪。金寒虽然看起来冷,可是身上不冷,心里也不冷,那个时候我才知道,那个不是金寒,金寒还没回来。然后我就开始害怕,我在想金寒是不是不回来了,是不是准备娶公主了……”
“对不起,对不起……”金寒心疼地将钱小飞搂得更紧。此刻的他简直后悔到了极点。他以为钱小飞不会在意,他以为不用多说只要自己第二天回来就行。可是他错了,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没有回来,躺在雪地中的钱小飞会变成什么样子。
“没有金寒,金钱帮就得改名叫钱帮了,你说多难听,呵呵……”钱小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可眼睛就是不受控制的发酸。
当金寒听出端倪把钱小飞的脸抬起来的时候,泪水已经湿了一片。这是他第二次见钱小飞哭,上次是灭纵云之后……每次都是因为自己,金寒只觉得心脏骤然紧缩。
钱小飞努力地擦拭,更多的泪水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跑出来。他忍耐了一个夜晚的不安与忐忑忽然化作了液体冲了出来,任他怎么拦也拦不住。
将钱小飞的头拉进自己的胸膛,金寒认真道:“金钱帮永远都不用改名,因为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绝对。”
钱小飞闻言小心翼翼地把头抬起,目光直直盯住金寒:“真的不离开?”
“我发誓。”金寒正色道,“除非你要求,否则我永远不会离开。”
“我不会那么要求的!”还没等金寒说完钱小飞就马上打断,“金钱帮不能没有金寒,钱小飞也不能没有金寒,因为我喜欢你!”
空气骤然凝结。
钱小飞这时才明白,原来那一切的不安都源于那简单的几个字。那情绪让他陌生,让他促不及防,让他无从招架。
但当一切明朗时,他又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好象一直以来的情绪一下子找到了出口,他喜欢上金寒了,所以金寒不在他会不安他会思念他会做个替代品,哪怕是雪人。
事情的发展完全在金寒的意料之外,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上帝开的玩笑。要不然怎么会是钱小飞先告白?不是说在爱情中谁先爱上谁就输了吗,那他现在是输还是赢呢?乱了乱了,一切都出了轨道。他只知道现在的自己心里正被一股叫做幸福的情绪填得满满的,把他整个人都胀了起来。
他想告诉钱小飞自己爱他,从很早的时候就爱他,他想不断地对眼前的人说我爱你,说一千遍说一万遍。但最终,他只呐呐地吐出几个字。
“你……喜欢我?”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金寒会害怕。这害怕让他禁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去证实,去确定这是真的,不是梦境更不是自己的意想。
“恩。”钱小飞坚定的点头,“我,钱小飞,喜欢上金寒了。”
仿佛宣誓般,钱小飞又恢复了活力。一切想通,事情就从复杂变成了简单。而钱小飞喜欢简单。
钱小飞的样子让金寒也感染上了活力,整个人也跟着轻松幸福起来。
可是忽然,钱小飞又皱起了眉头。
金寒正奇怪,耳边就传来了钱小飞的声音:“我还没问你喜不喜欢我呢。”
倒~~金寒又开始无奈了。难道自己之前的表现还不够清楚明白吗?他还以为钱小飞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心情才开窍的,现在看来完全是他自己想通的了。
不过这样让金寒确定,钱小飞是真的喜欢上了自己,不是错觉,不是幻象。
“怎么不说话了?”久久没等到金寒的回答,钱小飞有些着急了。
金寒将头低下,目光紧紧盯住钱小飞的眼睛,低沉道:“没有人愿意和不喜欢的家伙呆在一起,况且期限还是永远……”
语毕,没等钱小飞反应过来,男人温热的唇已经印上了他的。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个真正的吻,仿佛要将对方融进自己灵魂深处般,炽烈,刻骨。
41
钱小飞觉得自己的身体从来都没有这样热过,仿佛要融化般。金寒的手在他的身上摸索着,所到之处无不一阵战栗。他开始有些害怕,这情欲来得如此突然让他促不及防。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好准备迎接金寒,就像他可以大声说出喜欢却不敢说爱一样。是的,他不敢说爱。
喜欢金寒是毋庸置疑的,但爱这个词过于深沉,他不知道自己对金寒的感情是否到达了爱的浓度。从前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一段话:爱情是浓到化不开的死结,是个有你有我的生命共同体,失去任何一方都无法再独立存活。失去金寒他是否还能独自活下去?钱小飞开始思考这个极其深奥的命题。
关于生死的命题向来都是哲人们的最爱,因为它的复杂性可以让那些自命不凡的人思考一生最终落得个“哲学家”的美名。钱小飞不是哲学家,他喜欢直线思考,喜欢把复杂简单化,但这回,他失败了。失去金寒他是否还能活下去?这个假设过于遥远以没有一点真实感,以至于他无法回答。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不喜欢这个假设。
金寒似乎感受到了怀中人的恍惚,他悄悄低下头,于是对上了钱小飞走神的眼睛。
“你的反应让我很受打击。”金寒轻笑着低喃。
“啊,”钱小飞被拉回了思绪,慌乱低下头,呐呐道,“对不起……”
钱小飞的回答让金寒觉得有趣,有在这种时候说对不起的吗?
不过金寒多少感受到了钱小飞的害怕,怀中的人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很僵硬,任由他亲吻爱抚却仍把身体崩得紧紧的,让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动作是不是太快了。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马上就停下。”金寒柔声道。钱小飞的“喜欢”已经是他今天晚上的最大惊喜了,“亲密接触”可以慢慢来,他也不希望把钱小飞吓着。
“不是不愿意!”钱小飞马上开口,“我……我只是不确定……”
“什么?”金寒开始害怕。该不会钱小飞指的是喜欢他这件事吧。
“恩……”钱小飞想了很久,才道,“不确定你是不是金寒。”
啥!?金寒觉得浑身的热情差点被冷却。亲热了这么久,现在钱小飞问他是不是金寒?!
估计钱小飞也知道自己的问话造成的效果,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今天的你很奇怪。”
“奇怪?为什么?”金寒不解。
钱小飞道:“以往的你总是说话带刺,对着我永远只有两中表情——生气和无奈,可是今天的你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仅说话变得温柔,表情也温柔了。”
倒~金寒觉得自己在心里叹了口气,哪有人在和自己爱的人亲热的时候还皱眉生气的,除非他不正常!金寒开始怀疑自己平日里是不是把钱小飞欺负得很惨,不然这家伙怎么会在如此浪漫的时刻提这么煞风景的问题。
“对,就是这个表情,”钱小飞忽然欢喜起来,“这个就是我认识的金寒了。”
闻言,金寒终于认栽。他决定举白旗投降,在这人生如此重要的时刻给钱小飞讲解一下男人复杂奇特的心理。
只见他双手固定住钱小飞的肩膀,让对方正视自己,正色道:“如果一个男人在亲热的时候还皱着眉,那只能说明这个男人不爱对方。没有人在抱着心爱的人时还能生起气来。”
金寒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陷入了思考,他发现如果对象是钱小飞的话,也许做爱途中生气这种事情也未必不会发生,就像现在。那家伙实在是功力超强。
钱小飞并不笨(他自己认为),所以金寒简单一解释他就懂了。于是他很快得出结论:“也就是说如果我今后再惹你生气,只要这样做就没事了。”
……
钱小飞异于常人的逻辑推理能力让金寒甘败下风。
不过金寒转念一想,这又未尝不是一个好方法。联系钱小飞惹自己生气的频率……
就这样,金寒很快肯定了钱小飞的结论,并鼓励他将之贯穿与生活之中。
话语在这种时候永远都是多余的,金寒觉得自己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现在他只想狠狠吻住钱小飞,一解多日的单恋之苦。
而他也就这样做了。
轻轻将钱小飞压倒在床上,金寒的嘴唇随着他的身子一起贴了上去。
第二个吻,却有着不输第一个的炽热和情色。钱小飞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金寒深深融化,而他却心甘情愿。脑中依旧盘旋着金寒刚刚的话“没有人在抱着心爱的人时还能生起气来”,他觉得身子更软了。
自己踌躇的那个字男人却没有丝毫困难的说出来了,那个瞬间他觉得自己真切地感受到了男人如大海般的深沉情感,他感动,他窃喜,虽然自己还不能很坚定的说出那个字,但身体的反应却已经如此清晰——他想要男人抱他。
这忽来的愿望竟是如此强烈,如此饥渴。
钱小飞的变化金寒马上就感受到了。他像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鼓励,身体更加火热,呼吸也更加急促。他的手迫不及待地爬上钱小飞的领口……
“咳、咳,我说二位,这大白天的能不能克制一下。”
调侃的语调,戏谑的声音,郑银子闲闲靠在门口,表情十分欠扁。
钱小飞的脸唰的红了,他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被金寒解得差不多的衣服。
至于金寒,则相当大方地以衣衫不整的姿态对着男人,等待这个不知的家伙说明来意。
“你最好有相当充分的理由,否则……”金寒没再往下说。欲火焚身之时突然被浇盆冷水,那感觉可不是“不爽”能够形容的。金寒甚至觉得如果自己今后失去了“那方面的能力”,那其中绝对有今日郑银子的一份功劳。
“如果不是有相当紧急的事情,我也不会这么不识相,”望着金寒绝对称不上好看的脸色,郑银子也不罗嗦,“朱允砂追来了。”
啥?!反应最激烈的算是钱小飞了。他本以为金寒已经把事情解决了,现下一听这消息,不免吃惊。
郑银子见状立刻道:“她带来的兵马很快就会到客栈,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们还是从后门赶快溜吧,至于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可以在途中给小飞兄解释。”
“等等,我们?”金寒对于郑银子话中的主语提出了置疑。
“当然,难不成你们要我留下独自面对那个可怕的女人?我才不要!”郑银子连连摇头。
一旁的钱小飞则很给面子的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人家还不想再见到你呢!
就这样,三个人赶在朱允砂到来之前,从客栈后面的小路很没形象地逃跑了。而钱小飞也知晓了事情的经过。
无外乎就是原本客套的气氛在谈到金寒是否同意的实质问题之后立刻消失怠尽,男人们的拙嘴笨腮很快便把事情谈崩。于是只得使出“下迷药”这种杀手锏,待人家姑娘昏迷之际仓皇出逃——不只金寒,还有孔萧。
也就是说,事情不但没有解决,反而变得更麻烦了!
逃跑途中钱小飞不只一次念叨,孔萧果然不可靠……
金寒知道,自己再也放不开了。
金钱帮(穿越时空)————颜凉雨'下'
第 42 章
那日逃离十村店的情况可谓惨烈。金寒倒还好,钱小飞可是从未这样拼命过,以至于跑了不到十里地,他就死活跑不动了。
与其活活累死,还不如被朱允砂逮住呢——此乃钱小飞原话。
在这场逃跑之中最惬意的当属郑银子先生了,他的临危不乱处变不惊让金寒大开眼界。什么逃跑途中磕瓜子都是小儿科,边飞速前进边飞速记录且字迹毫不凌乱才真是绝活呢。
这场面我见多了——此乃郑银子原话。
由于逃命途中不宜发言,所以金、钱二人的“英雄之见”也只能在心里“略同”了——还不是因为你太八卦!
就这样,紧张却并不乏味的奔跑在进行了几个小时之后,终止于一不知名小山村。这个山村到底是位于十村店哪个方向三人都不清楚,但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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