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派小说_探花郎+品香+画影+偷闲+小事+有所思+谱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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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派小说_探花郎+品香+画影+偷闲+小事+有所思+谱系-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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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深深注视儿子。 
              “孩子,父亲是父亲,你是你,你可以仰慕他,学习他,可他的人生,终究不是你的。你的路,靠你自己走,你不是任何人的化身,你只是你。” 
              谢清不愿意谢默再使用父亲遗留下的海香,他很清楚很明白父亲其实也只不过是拗不过谢默的执著。 
              那是小孩子对年长者的仰慕,无论是那个人的人生,还是人。 
              但父亲始终希望孩子可以走出自己的路。 
              孩子的性子是否象海,现在不好说。 
              可是谢清希望,他的儿子,其性如同云阳的墨荷,如那样一般干净而温暖的颜色,有着清远而高洁的花品。 
              谢默还是年少,对于父亲的话似懂非懂。 
              可是,少年还是想了很久。 
              父亲说得,虽然不是很明了话意,但,这是父亲对儿子的期许。 
              见谢默沉思,谢清没有再开口,而是用微笑的目光看着他。 
              过去记忆里小小的孩子,而今的少年。 
              无论怎么变,都是他的孩子。 
              岁月流逝带走了他的光阴,也将美好的流金年华赐与他的孩子。 
              可是有一部分的岁月,有部分的感情是重叠的。 
              虽然人不同,可有些感情,是相同的。 
              如他年少过,如孩子正年少。 
              如他仰慕他的父亲,那有似海一般心胸的男子,如他的孩子注视着他和父亲的眸光。 
              和年少时的他,是一样的。 
              透过孩子的眸子,谢清似乎看到了年少时候的自己,他不禁微笑。 
              但父亲也对那时年少的自己说过。 
              “你是你,我是我。做你自己,孩子。” 
              那时的自己,也曾向父亲吵过要他的海香。 
              父亲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他说:“香,也代表一个人,每种香都独一无二,每个人也独一无二。你不是我,你可以超越我,也可以不超越,可是,要让自己的心独一无二,因为,这世上,只有一个你。” 

              那时谢清也不懂,在海香之外,他选了檀香。 
              最是平凡的一种香。 
              选这香没有什么特殊的缘故,只是觉得,檀香好闻,不刺鼻,使他觉得舒服。 
              很多人对于谢清的选择失望,谢桐却很高兴。 
              对宾客他说。 
              “品香如品人,清的选择,我很满意。” 
              对儿子他说。 
              “很适合你啊……你给人的感觉,就象这香一样。” 
              其实谢清选檀香没有什么特别的缘由,但听到父亲的赞许,他还是微微脸红起来,赶忙垂下了头,不好意思面对不晓得为什么原因而显得特别开怀的父亲。 

              很久以后,谢清才明白谢桐的话意。 
              相对于出类拔萃的父亲谢桐,谢清没有父亲那样耀眼的存在感。 
              不若青年时代的狂放,人到中年,老来得子的谢清为人宽厚温和。 
              人说,他的性子象他常点的檀香。 
              柔和得很。 
              听到这话谢清笑了,柔和,似乎很多谢家人都有这样的性子。 
              算是夸奖吗? 
              他笑笑。 
              他没有将这话放进心里。 
              然而他年幼的幺子听到这话,兴奋的两眼都发了光。 
              “阿爹,檀香是佛前点的香哟,阿爹,你喜欢檀香啊,孩儿也好喜欢!总觉得阿爹的性子象檀香一样,感觉好舒服,很温柔哟!” 
              小小的孩子,每天中午来到他的书房,恭恭敬敬的点上一枝檀香。 
              从香燃起到点完的那段时间,孩子亲昵的偎近父亲,为父亲倒茶捶背,做一些他能做的力所能及的小事。 
              而后恭恭敬敬的离开。 
              父亲看着他的幼子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人说他的性子象檀香,其实也是好事。 
              他不希望孩子走自己的路,他与父亲当年一样,希望孩子有他的路。 
              品香如品人。 
              希望他的孩子,就象自己为他选的香一样,有那样的性格。 
              孩子抬眼看他,开心的笑。 
              谢清也笑了。 
              “决定了?” 
              “是的,父亲。” 
              谢默认真的点头。 
              于是身为父亲的男人,将墨荷香小心翼翼的放在儿子齐额平举的手心里。 
              这便是跟随谢默一生的香了。 
              也是谢清对谢默的期许。 
              品香如品谢家人。 
              云阳人有这么一句谚语。 
              父亲谢清的香是海香,谢清的香是檀香,谢默的香是墨荷香。 
              每个人的性子都不同,每一个谢家人的香都不一样。 
              “要珍惜它们,就象珍惜你自己。” 
              谢清微笑着,对谢默说。 
              不意外的,他看到还稚气的少年认真的点头。 
              那一日的云阳风和日丽,年少的孩子对他的父亲,认真的许下了人生的第一个承诺。 
              (完) 



          画影 by 宋颖/应菲 

          

              独孤绘得一手好画。 
              身在天家,皇后长子,满月封王八岁为太子,独孤处境优渥已极,师从夫子教他的人,都有几手冠绝天下的技艺。 
              技艺这种东西,太迷了不行,所谓玩物丧志。但丝毫不会,在众多或是儒雅或是风流的文臣武将前,也不好看,因此独孤在笛、画、棋上颇有建树。 
              一向自得自负,哪里晓得人生有时就是出人意料,年少时节,竟遇上个与他不相上下的人。 
              那人姓郑名雍,初遇时怀抱琵琶,奏了一曲天籁之音。 
              那时,他人甚至在马上。 
              甚至,年纪也很小。 
              比他小上许多。 
              独孤并没有注意到郑雍何时出现,那时他正专注于与人斗笛,他不能相信,在这乡野之地,竟有比身为太子的他名师教导勤学苦练仍然不能匹敌的吹笛之人。 

              那人还是这样年轻,身份只是一个下人。 
              独孤身边从人多,那年斗笛,他带一部乐陪奏,那人只有一只笛子。 
              孤零零的笛音渐渐淹没在他的一部乐里。 
              虽然声音还是这样的清亮。 
              没有人发觉什么时候多了琵琶的伴奏,脆如珠玉落盘般的音色配合那人的笛子,悠然传唱天际。 
              一曲已毕,独孤才发现前方多了一匹马与一个人。 
              人坐在马上,怀抱琵琶和拨板,少年蓝色的眼睛安静地看向他。 
              独孤皱眉时,少年微微笑了笑。 
              “为何干扰我?”独孤问了。 
              “好笛子,自然要有好琵琶来配。”少年一口吴地口音,态度十分自然,对独孤横眉怒目,似乎半点没放在心上。 
              “不请自来,失礼。”独孤语气重了几分。 
              “以多胜少,亦失礼。”少年不动声色,秀逸面庞上的神情不似他的话那样淡然,眼里一丝慵懒。 
              独孤是时语塞,少年瞧着他,蓝眼睛里悄然逸出一抹笑。 
              唇角弯起了,却只有有趣,而无得意。 
              少年与那人,惺惺相息。 
              对自己,眼睛没有看独孤,少年蓝色的一如天空一样的眼睛,没有看独孤。 
              异常冷淡的,少年有礼的和独孤打过招呼,独孤有些恼,他却笑了。 
              “仗势欺人可不好,世家公子,要有与身份匹配的气度。” 
              他的语气很是真诚。 
              独孤一瞬间,觉得面红耳赤。 
              少年只是路过,话说完了,少年便策马离开。 
              那天别后,晚上他在行馆为少年绘了一张小像。 
              这是独孤与少年的初遇。 
              那张小像,是独孤为少年画的第一副画影。 
              然而和许久以后不同,对这副他凭借记忆画出的少年画影独孤十分满意。 
              独孤画这画,是要属下去寻人。 
              很快查到此人消息。 
              姓郑名雍,出身荥阳郑氏,父为京官郑孝知,祖父为儒家大师郑裴。 
              独孤那时心里负气,想看看这人究竟什么来头,竟然连自己都敢教训,然而查到他的名字出身,独孤的气却消了许多。 
              世族子弟,骄傲如此,他早有听闻。 
              何必和个孩子一般见识。 
              独孤这么想。 
              后来再度相见,那少年,似乎全无芥蒂似的朝自己微笑。 
              那时让自己不服气的人伤了手,不能持笛,而有人故意上门找茬,独孤又觉得恼。他病了,我尚没赢,你上门来找事,岂不是和我过不去。 
              当下便傲慢的走出人群道,他接来人的斗笛。 
              名叫郑雍的少年便是那时朝自己微笑的。 
              独孤一怔,想不到会得到这样待遇,倒有点惊讶。 
              少年朝他眨眼,眼神里有一丝调皮。 
              “我只帮顺眼的人。” 
              还是轻描淡写的语气,独孤委实觉得他不可亲,这样傲慢他可不习惯,于是皱眉欲拒绝。可少年近了,独孤却嗅见了荷花盛开般的清芳,少年蓝色的眼瞳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笑意开在他的眼底,就象春天柔和的清风。 
              而春天已经来了。 
              独孤毕竟还是喜欢春天,喜欢春天的风,原来极看不顺眼的这点小小的傲慢,为这春风一样的笑,独孤决定把拒绝吞回去。 
              独孤吹笛,少年为他琵琶相伴。 
              这是第一次,他们合奏。 
              事情解决以后,独孤问少年需要什么酬劳。 
              少年楞了,看了他半天,淡淡的开口。 
              “这么做,便是折辱我了。” 
              他没有和独孤道别,便走了。 
              当夜独孤又为少年绘了一副画影。 
              他知道有些事,适用于别人,也许不适用于少年。 
              送与少年,少年很是惊讶,独孤不习惯道歉,笑笑问他要不要。 
              “不要便烧了。” 
              少年迟疑的时候,独孤作势欲抢回画。 
              少年听了,又一楞,忽然便笑了出来,开怀大笑。 
              “你呀,还真是个不老实的人。” 
              唉,这句话独孤委实不爱听,那天反变成他气跑了。 
              画却是留在那少年手上,由不得他拒绝。 
              后来见得多了,由陌上,至汉山,说不清是什么因果,他们总是相见。熟了,知晓对方的名字,他是荥殃郑雍,自己是颍川郭玄。 
              交情渐深,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独孤接到父亲病危消息,欲携郑雍回京,却被他拒绝。 
              郑雍说自己半年之后即将出海远游,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用自己的眼睛看看这世界有多大,用笔记下各地风土人情。 
              少年谈起理想,神采飞扬。 
              人各有志,独孤笑笑,对少年的决绝不以为意,还有一些羡慕。 
              临行前,他又为少年画了一副画影。 
              连少年都说传神,九分类己。 
              独孤满意的笑了。 
              他以为此后一别相会无期。 
              而后独孤成了皇帝。 
              而后他又见到了少年,因为自己的旨意被迫上京应试的少年。 
              原来他不是郑雍,而是谢默。 
              原来他也不是郭玄,而是当今天子独孤炫。 
              少年温文有礼了许多,和洒脱的表兄郑雍不同,他蓝色的眼睛依然笑意盈然,可对着自己,到底还是隔了一堵无形的墙。 
              独孤觉得曾经自己觉得熟悉的少年,此时对自己,却象是一名陌生人。 
              无论是面对自己拒绝太华长公主的婚事,还是被发至有名难治理的小县任县令,少年都是微笑以对。 
              然而他还有另一面,身为独孤不知道的另一面。 
              和郑雍、崔宜等好友在一起的时候,少年其实并没有那么温文有礼,野得有一些放肆。 
              他出身于云阳谢家,这是一个屹立不倒已有数百年的世族。 
              传说中的家族,并不拘泥礼法,崇尚的是魏晋时人的真性情。 
              和身为异族君临此地的自己到底不一样的,独孤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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