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我开炮 大姨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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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我开炮 大姨妈-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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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我一蹦八丈高地跳了起来:他疯了他?!!!!

  黄姐叹了口气:我们都误会他了,他是想把文章做到暴力拆迁官逼民怨上来,好给你脱罪啊……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们,他,他果然还是为了下属什么都一力承担……

  他傻子啊他?!!!!我直跳脚,脑子里嗡嗡做响地反应不出来。先别说效果了,那是肯定没有的。走棋走到这步,好比是杀屎棋,太臭了,不是往对方手里白送子吗?这个……这个从来不知道转弯的正派人,我心里大痛。

  太知道这些上访者会遭到什么待遇了,多少年在外面跑车,鼻青脸肿的,拉了直接上医院的,我还见得少了?外地的直接遣回去,这些还都是轻的。听李婶马叔他们来说,就给关上几天再放出来的也是正常。

  我抓住黄姐的手,一连声地急问:那陈总现在人呢?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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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要是有人告诉我,有一种人,即使背对着你,你仍然不太敢看他。我一定会认为这个人在说鬼故事,要不,就是那个人背上长着人面疮呢。

  想不到,还真有这种人。好端端地,咖啡色的灯芯绒上衣,背上整整齐齐麻麻溜溜,可往那那么一戳,我还就真是只能做低头伏罪状了,比看到国徽电棒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条幅都老实。

  就是这样。

  虽然黄姐已经告诉了我他没事,可真看到他的时候我又失魂落魄地赶紧低下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你让我说什么呢?我这脑子里车水马龙地过着以前的事,还有从黄姐那听来的话……

  王炮。王炮?

  陈向阳轻轻喊我,笑:呵,我说你老耷拉着脑袋,我怎么看得见你呢?

  我越垂越低,恨不得把头塞到鞋缝里,过了好半天才哼哼出一句:我这样,现在不适合给你看……咱们……咱们闭馆数日,谢绝参观吧。

  陈向阳忍不住笑了起来。

  等笑声停了,沉默了半天,又长叹了口气。

  

  黄姐说接到消息公司就立刻出面去把陈总给保回来了的时候,我就一颗心放了下来,可仍扑扑扑地烈跳不已。不知道是为谁。公司出面,甭问肯定是一把手。我知道他不会放着他坐视不管。

  果然黄姐接下去就说,公司最近传闻的高总和陈总不合,专项审计实际上就是高总为了整陈总才派下来的等等种种谣言,这会子不攻自破。就是虽然大家尽可能地把这事给压了下来,但还是对陈总的威信又大打了个折扣。只有知道内情的人赞他是条汉子。

  他让我先过来看看你,他最近正忙着和负责你们家这片拆迁的房地产公司打交道呢……唉,我看陈总为你的事是真够上心的了……看得我们都觉得心里挺暖,虽然他平常表面上不苟言笑的……咱们这几个部门这一段受得排挤太多了,不过这黄浦一期……当得值啊……

  剩下来的几天,我基本上就是在期待中度过的,诸事无心。我知道他要来看我,他肯定会来。

  炖猪看着我直纳闷:怎么拉你?又是摸头又是拉衣服褶子的,练鼓练得手抽筋拉?

  不是……不是……我颞颥着说:我有个……有个好朋友……要过来看我了……

  女朋友?炖猪眨眨眼,笑。

  不是,我赶忙摆手:男的。

  啊?炖猪挺意外地看着我,意思是男的,那你至于吗?

  我象是不知道在跟谁解释是的,把我这朋友为了我这事自己怎么怎么着给穷得得了一番。说完才发现,口气中竟然又是得意又是自豪。

  炖猪挺感慨: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好吧,王炮,你不抬头让我看看你,难道你也不想看看我吗?

  我……我没敢抬头,心里过着他的脸,微笑着的,阳光下的,灯光下的,发着烧的,闭着眼的,激动着的,忧郁着的,迷乱着的,茫然着的,还有哭着的……我,我还用看吗?

  奥,原来你是不想见我的呀。他自嘲地笑笑,声音里竟然有一丝沮丧,三分失望。

  我……我没脸见你。我闷头闷脑地说。

  没脸?那这是什么?他弯下腰,伸手在我脸蛋上弹了个响亮的老奔儿。

  哎呦,我捂着脸猛地抬头。

  没想到会离得他这么近,撞上了那双眼睛,吓了一跳,赶忙又低了下去。

  喝,你人倒敢拍,这会又象小媳妇一样了?陈向阳笑了:还是说,没脸见我是因为……他?

  不是,我跳起来,脑袋晃成拨浪鼓:不是!你你你你你瞎说什么你!

  好了,好了,他稳稳当当地往椅子上一坐:你坐下来,我跟你说说话,时间全让你给浪费了……

  我刚坐好,他又说:……看来还是他对你的刺激比我大哈,不然怎么我说了半天话你都没反应,一提他你就来劲了。

  陈向阳!我就又要炸了。

  他赶忙伸出双手,摊开来掌心对我,虚推了推,笑道:谈正事,谈正事。

  他仔细打量我,我也看着他。

  你瘦了,我说。

  你才是。

  你脸上的瘀伤……都这么久了,当时一定打得不轻。他说。

  那你刚才还给我下重手。

  ……嘿嘿,他忽然笑了:你说咱俩这对白听起来是不是挺肉麻,好象是探监的一对。

  我也绷不住乐了,做幽怨状:真是的,来看人家,也没见你带个竹篮蒙块蓝布什么的,完了一掀开就是馒头稀饭外加道口烧鸡。

  我们都笑了,过了会,又都觉得笑得挺无趣。

  伯母的事,我很难过。

  ……唉,都过去了。反正我也算给她老人家报了仇了……

  你……你怎么那么冲动啊你?他说。

  这话留着说你自个吧,我瞪着眼:我才想说你呢,怎么就那么傻啊?为了我……值当吗?

  他不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发起了呆。

  我愣了愣,猛地想起什么是的,伸手捂住了侧脸,提防地看着他。

  他回过神来,脸色一黯:……对不起。本来没想……一不留神就又……

  我又不忍心了,放下手,把脸凑过去,找打是的堵着气:那那那,你看吧看吧……你就把我当成他,我也豁出去了。

  他还真又看过来了,痴叹一声。

  你看吧,可着劲的看啊,千万别悠着,多看点,看不腻死你丫的!我没好气地说,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等我进去了,你要再看可就没现在这么容易了……

  我不会让你进去的!他斩钉截铁地打断我:……他也不会!

  

  晚上我长吁短叹。

  小气窗外看出去,浩月当空。

  啊,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明月何时照我还。我背手仰头,骚动不已。

  嘿嘿,炖猪乐了:看来今你这好朋友给你带来的是好信啊。

  我摇摇头:还不知道呢。

  不过,陈向阳那种决绝的态度不能不说是给我打了一剂效力持久的强心针,我果然还是不能象炖猪说的那样,把希望变成水。即使希望是水,那也是得由别人来给我一勺一勺地满上。他说,高力强会去找老爷子出面,甭管怎么办,总之把我这事压下来的希望就很大。

  我当时还别扭着,犟说:用不着!

  陈向阳就叹了口气:王炮,你别犯傻了。你真以为他会不把你放在心上,他会不插手吗?你认识他这么久了,你看见他跟谁针锋相对过?你烧伤休克那会,是谁把你送进医院的,屁股后面追了三辆警车?他那心高气傲的劲,你看见他什么时候坐在小摊上吃过饭,更别说见天地跑去打豆浆了。其他的就不说了,你不承认,他自己也不明白……可我现在不在局中可都看得很清楚了……就看你们俩自己什么时候转过劲来吧。

  我哑口无言。

  我本来是不想惊动他的,因为我知道他跟他爸已经多少年不照面也不说话了。我想要是我自己能办下来,我能不让他为难还是别让他为难……结果……,他顿了顿,说:高力强一知道这事,二话没说就回了趟家,我想只要他开了口,他爸应该会想办法的吧……嘿,人家那神通,咱这种升斗小民难以望其项背啊……

  陈向阳……我……让你这样……我都恨我自己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一阵一阵的激抖。

  他笑,灿着一嘴白牙:你恨你自己?你早该恨恨了……他在我的手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这爪子这么利,回头全给你拔了,不惹则已,一惹就惹个大的……

  陈向阳……你别……我总觉得他今天格外地要抖着机灵说着俏皮话,好象就是生怕我看了他尴尬,生怕我内疚,生怕我和他见外生分了,所以要做出亲昵无间的哥们状。

  只可惜,他的演技……太差了。过犹不及。

  王炮,这会你知道我看你烧成段枯木头躺在床上,心里是什么滋味了吧?他轻描淡写地笑说:也该轮到你恨恨你自己了……

  我低下头。

  跟你开玩笑呢……他声音一整,认真地说:我这命虽然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可怎么说也有半条是你给的,你问我值当吗?你说呢?

  我……我后悔了。

  啊?

  我后悔砸人了,我咆哮起来:我后悔了!我后悔了!

  我不想欠他们俩这么大的人情。我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我尤其……不想欠那家伙的人情。

  象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他柔声说:王炮,你别这样……高力强是个极重感情的人,他只是嘴上不说。其实就算你只是他的好朋友,他也一定会鼎力帮忙的,该出手的时候,他决不含糊。更何况……他对你还是不一样的,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炖猪,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此后几天,我每天晚上都不太能睡得好。

  某个夜里,我翻来覆去的声响惊醒了他,催我快睡的时候我问。

  恩,那方面的?他含糊着。

  我一怔,哪方面的?想了想:呃……生理上的吧。啊不不,心理上的……

  到底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啊?

  我……我也不知道。我抓着头,百思不得其解地说:有个人,让你一看到就老有点把持不住,心跳得挺厉害。可要说是喜欢吧,好象又不是那种喜欢……你说这是为什么?

  炖猪没吭声。

  你说这是生理方面的,还是心理方面的……哎,哎,你先别睡啊。我递出烟诱惑他。

  奥。炖猪爬了起来,点着了抽了几口,过了会,问:你说你心跳,是哪颗心在跳?

  啊?我愣了:哪颗?我低头踅摸了一下,点着胸膛:还能哪颗?不就这颗吗?A98521C5DA3EDD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

  这人都有两颗心,炖猪又说了个我没听过的高论:一颗叫真心,一颗叫假心。

  他指着自己的心口:这跳着的这颗,叫假心。

  什么?我都糊涂了。

  你看,它只是个器官。就象个闹表一样,上了劲就能走,有电就能走,到点了就歇下来,该换零件换零件,该淘汰就淘汰,该不行就不行。这个就是生理上的,我们老说吓了一跳,那就是它在跳了,你说的心跳如果是这颗心在跳,那就和跳高跳绳跳舞跳房子没什么区别,纯属物理行为。

  那……那我那颗真心呢?

  真心在这。他指着脑袋,又指着嘴:真心也可以在这。又指着肚子:可以放这存着。又指着手:还可以拿手里捏着。

  啊?我给他气乐了:奥,那要照你这么说,还可以放地上……

  当然可以拉。

  还可以摆家里搁抽屉里……

  没错!他抚掌笑道:举一反三,孺子可教也。

  嘿!我都没话说了。

  真心无所不在。不象假心,非得呆在腔子里,非得跳着以昭示它的存在,会老,会坏,可以换还可以买卖。真心则不然,它永远不带变模样的,一开始是什么样,多少年过去了还是什么样,它也不怎么跳,最多就跳那么一下半下的,所以你得问问你自己是老跳呢,还是只跳一下就没动静了……真心一般都悄莫登地呆着,直到你发现它为止……

  我在身上上上下下摸了一遍,又摊开手掌:可我什么都没发现啊。

  那就一准是你一不小心落哪了,或者没留神就扔给谁了。他微笑着,但这话说得我浑身一激灵。他说:不过不要紧,真心上栓着线呢,只要你愿意,准能顺着藤摸着瓜。

  炖猪……我忽然觉得他的神情有点黯然神伤的劲,忍不住喊了一声。

  炖猪,你的真心呢?

  我的?嘿嘿。他喷了口烟,笑了:我的早没了。

  怎么会?按你说的,你不可以顺着线找吗?我贼笑着故意以子之矛陷子之盾,心想我让你乱掰。

  他沉默了一会,说:线断了呀。就跟风筝是的,怎么找啊。它飞得高高的,我就搭着梯子也够不着啊,远远地看着就得了。你知道它在哪,可能飞得还挺自在,说不定绕在哪根电线上了,不用再飘了,也算稳当……不就结了吗?也算找着了吧。

  我听明白了,觉得有点替他难过:那……那你就不打算拿回来了?

  他叹了口气:拿不回来了。10几年前扔到一个人手里,就再也没拿回来过……要想拿回来,嘿嘿,真是除非时间倒流……又想了想,摇了摇头:不,时间倒流,那结果……也还是一样的。

  

  79

  爱不来,明说么我,爱不来,明说么我

  爱不来非锁你呀,明说么我……

  这支据说是来自加纳的无名土著歌被炖猪按照谐音换上了歌词,唱起来铿锵自如,洋洋洒洒,更难得的是雄浑与飘逸兼俱,苍凉与欢快共存,风格的变化全视乎心念的转换,配上或急或慢的鼓点,那就总能出来不同的味道。

  炖猪对鼓道好象颇有偏爱。这是他自己的原话,说谈不上研究,只能说偏爱吧。尤其偏爱民间鼓乐,现代鼓爵士鼓他好象只提过几句就一笔带过了,可要是谈及世界各地的鼓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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