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个大男人,体重也有那么几两,温扬抱得有点吃力。
他冲到路边,踢打着停靠在路边等绿灯的一辆计程车的车门,大吼:“开门!开门啦!”凶神恶煞的样子,加上柴立汶满脸都是血,司机被吓到了,要跑,温扬一脚踹在车门上:“你他妈敢见死不救?老子把你骨头拆了!”那车硬生生被他踢得摇晃了几下。
司机怕他真会把自己给拆了,忙下去把车门打开,温扬将柴立汶塞进车子里,自己也跳上去,简明地下令:“市立医院!”
车子哧溜一声冲了出去。
“哎啊~~”冲了两个红灯,柴立汶才回过神来,软绵绵地叫唤,“小扬,有镜子吗?”
温扬愣了一下:“要镜子做什么?”
“我这里疼。”柴立汶指指自己的脸颊,样子很委屈。
“你别动,很快就到医院了!”温扬扶正他的脸,看着上面几道伤口,血还在往外渗。温扬帮他擦拭那些血迹,不小心碰到伤口,柴立汶的面容抽搐了一下。
温扬心疼得要死,把那块石头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把镜子给我!”柴立汶突然厉声叫道,将温扬的手拨开。
“你到底在想什么!?”温扬焦躁起来,声音也大了,“都这样了,你就不能乖乖待着吗?”
“脸是我的生命,你明白么?”柴立汶的手开始发抖,摸索着脸颊,“没了这张脸,我以后怎么活?我的演艺生涯会完蛋!我。。。。。。”
话没完,就被温扬紧紧抱住了。
“别说了,没事的。”温扬低声说,尽量小心地避开他的伤。
“我。。。。。。我只有这张脸还有可取的地方。。。。。。”柴立汶呻吟着说,把脸埋进温扬的怀里。
“谁说的!”
“医生说的~~”柴立汶疼得开始胡言乱语,一直吐嘈,“我才不是他的狗呢!他怎么一直认为‘你们这些人通通都是我的狗’?连周围的人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为什么我一定要听那个连血液里都是精子的蒙古医生说教?就因为救过我?你还救过我咧!你知不知道?很痛啊,意识清楚时,一针一针缝,真会痛死的。。。。。。唔,我要报仇,嗯,一定要。。。。。。”
“哪个混蛋这样说你?告诉我,我去揍他!你怎么会除了脸就没其他优点了!”温扬听了,心情不爽,怎么会有这样的混帐医生?简直是荼毒病人的庸医!于是,温扬对柴立汶那位素未谋面的前任主治医生产生了怨恨,而崔言维得罪的人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没影响。
“好啊好啊,等他回国,你就去。。。。。。你说我还有其他优点?比如说。。。。。。”声音渐渐沉下去了,柴立汶嘴角弯一下,笑了笑,眼皮抬了抬,快要阂上去。
温扬摩挲着他的脸,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这个,一时间要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反正你不光那张脸,男子汉大丈夫,脸上一两道疤,那叫MAN!。。。。。。”
没有回应。
温扬低头一看,柴立汶的眼睛闭上了。
“喂?喂!”温扬摇晃着柴立汶,嘴唇已经发白了。他一拳砸在前座与后座的护栏上,大声吼:“你他妈就不能开快点吗!”那不锈钢护栏被他砸得弯了几根。
司机欲哭无泪,只能发狠地踩油门。
把柴立汶送进手术室后,温扬呆呆地站了半天,才记起应该通知他的家人。
打了电话,柴月琳和钟天明匆匆赶到,随后是两男一女,其中一个是柴立汶的二叔公,另外两个温扬不认识。
“到底怎么回事?!”一向冷静的钟天明抓着温扬的衣服,大声吼着,“你不是在他身边吗,怎么会受伤的!?”
“你他妈以为我想这样吗?”温扬本来已经很沮丧了,被他一吼,火气就噌地往上窜,“本来走得好好的,谁知道会突然飞过来一块石头,我他妈不是超人!”
“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柴月琳扯着钟天明的手,把他掰开,站在两人的中间,冷冷地说,“你们要是真的在乎他就给我闭嘴!现在已经够烦了!”
温扬狠狠地瞪了一眼钟天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钟天明靠在手术室前的墙壁上,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术中”的牌子。
“没事的,不用太担心。”周成益坐在温扬身边,低声说,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对其他人说。
“他到底会怎样?”温扬有些六神无主了,颓然地问。
“先天性因子Ⅷ缺乏症,又称为AHG缺乏症,性染色体隐性遗传,属于血友病A型中的中型,因子Ⅷ的促凝活性为正常的2~5%,偶尔会有关节、肌肉等出血。”周成益熟练地说出病名,摸着膝盖,“立汶的舅父就是死于这种病,不过他是重型,手术之后,关节反复出血,死的时候关节都畸形了。。。。。。”他越说,声音越低。
“别说了!你明知舅父他。。。。。。算了!都过去了!总之,汶少不会这么容易死的!”柴月琳打断他的话,握着拳头,激动地说,“医生不是说了吗?只要输血就会好的!你再咒他,我不会放过你!。。。。。。”
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
六十四
麻醉的效力还没过,柴立汶很安静地躺在推车上,被护士推进了病房。
接着又来了几拨人,说要探望柴立汶,通通被柴月琳和周成益挡回去了。
虽然医生说柴立汶已经不要紧了,只是循例需要留院观察一晚而已,温扬还是坚持要留下来做看护。钟天明被柴月琳硬拖走,说是要让他们“培养感情”,钟天明一听,那脸就黑得像包公,不过他怎么也拗不过他老婆,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拖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威胁温扬几句。
柴立汶呼吸平稳,睡得正香,温扬小心把门关上,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
这是单人病房,外面的天还没完全黑透,橘黄色的夕阳光从大开的窗子透进来,照在柴立汶的脸上,因为受伤的关系,他的脸上贴了几块白胶布,失血使得他的脸色白得透明,连嘴唇也没了血色。
平时那种轻浮的样子也没了,似乎从骨子里透出金属的坚硬味道来,冷冷的。
温扬觉得这样的柴立汶不像真人,像人偶。身体比大脑更快运作,等他回神时,他的手已经在抚摩着那张冰冷的脸,似乎想确定他是不是真人。
柴立汶的手放在被子外,温扬看到了,很自然地去帮他盖好。做好这一切,本应放回去的手却又放在了他的头上,轻轻揉着那头顺滑的头发,接着往下,滑过线条优美的脸颊,离那微微张开的嘴唇只有很短的距离。
这时,他的手停了下来。指腹能感觉得到他唇边的温热气息。
再靠近一点,只要再靠近。。。。。。
温扬慢慢低头,嘴唇轻轻贴在熟睡的人的额头上,他低声说:“快醒来吧,我等你。”然后,他移开了头,顺势枕在了柴立汶的旁边。
柴立汶的头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发丝触动着温扬脸部的神经,感觉微妙而繁杂。
天终于完全黑了,窗子外面的路灯一下子亮了起来,发出了很响亮“啪”的一声。
就像那些八点档的肥皂剧一样,睡美人在王子的亲吻之下,慢慢醒来,互相吐露出爱慕的心意。。。。。。
卡!异想天开也要有个限度,怎么可能!
柴立汶确实醒了,睁大眼睛直直地看着枕头边的温扬,眼白比瞳孔还多。温扬也瞪着他,半天才憋出一句:“你小子舍得醒了?”
“。。。。。。”柴立汶嘟囔了一句。
温扬已经直起身体,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真无聊,要亲也应该亲嘴吧,竟然亲额头,又不是小孩子。。。。。。”柴立汶忿忿不平地说,脸蛋却泛了血色。
温扬的脸立刻红了,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个。。。。。。那个只是。。。。。。”
“光是看到照片,我就有反应,你可是第一个哦。”柴立汶笑眯眯地说,语气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之类的话,“仅仅看到你的背影,我就开始硬起来。”
“。。。。。。”温扬的脸抽搐了几下,完全跟不上他的思维。
“算了,我不逗你了,扶我起来吧。”柴立汶微笑,朝他招招手。
“你想去哪?”温扬很自然地拉过他的手,尽量小心地把他拉起来。
柴立汶还是挂着笑容,不过看起来很奸:“厕所。”
卫生间在走廊尽头,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柴立汶走得很慢,总是走在温扬后面的三四步远。温扬只要稍微侧头,就能看到。
“怎么不走了?”柴立汶慢慢走上前去,奇怪地看着温扬。后者站在原地,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温扬有些恍惚地看着柴立汶走到面前,那张脸马上由红转黑,极不自然地扭过头去继续大步向前走。
“等一下啦~~”柴立汶忙加快了脚步,跟上去,拽着温扬的手让他拖着走。
温扬吃力地拖了几步,回头要骂他,突然呆了,只是盯着柴立汶的脸。
接着,柴立汶也不笑了,只是略微侧着头,看着温扬。
皎洁的月光下,柴立汶的眼睛亮得刺眼,眼神非常干净,没有平日里的妩媚勾人。就是这种单纯的感觉,扎进了温扬的心里面去。
柴立汶眨眨眼,看到温扬的眼神似乎变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珠发出亮光来。他软软地叫了声:“小扬?”
电光石火,一触即发。
六十五
温扬俯低头,吻住柴立汶微微开启的嘴唇,舌头接触到他的,一阵细细麻麻的酥麻感迅速蔓延全身,光是一个吻就能令他全身颤抖。
柴立汶身上淡淡的香味就像催情剂,使温扬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头脑发热,抛开了顾忌,只凭着动物的直觉来啃噬着怀里的人,手也渐渐加大了力度,几乎要把对方的腰搂断。但是他还存着一丝理智,怀里的人还有伤,不能太过用力。
柴立汶喘着气,呼吸紊乱,熟练地回应着他铺天盖地落下来的吻,手紧紧地抓着温扬的肩颈,生怕一松手就被他给溜了。他不知道温扬为什么会突然吻他,so
what?反正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去找原因,而是专心对付这个开始觉醒的野兽。
温扬紧贴着柴立汶,辗转地吸吮着彼此的舌头,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朋友伙伴之间单纯的喜欢或者依赖,而是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感情。
看到满脸血的柴立汶的时候,温扬就知道了,再逃避下去,自己可能会失去这个人。就算柴立汶对他只是玩玩的心态,他也不打算放弃。温扬不喜欢太过华丽的长相,就比如柴立汶的这种长相,太尖锐嚣张了。但是什么时候发展成这样的感情,他不知道,也没兴趣去追究了。
同性恋就同性恋,他认了,因为他是认真的。
不知过了多久,温扬放开了柴立汶,尽量保持着平稳的语气:“我想了很久,我们在一起吧。”这话一出口,他紧张地盯着柴立汶,等待他的回应。
“一起?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了吗?”柴立汶奇怪地看着他。
这是答应的意思?是答应的意思吧?!温扬张张嘴,有点不敢相信,答应得太爽快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们都住在一起了,你还想什么在一起啊,真怪!”灿烂无比的笑容,柴立汶接下来的话令温扬脚下一踉跄,差点跌倒。
“喂,我是认真的!”温扬叫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做恋人,在一起!”
柴立汶掏掏耳朵,好像没听清楚。
风卷着一片叶子吹过来,现场一片静默。
。。。。。。
“你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柴立汶问。
“我说,我们交往。”温扬忍耐地说。
“你是认真的?”
“这种事可以用来开玩笑吗?”
听到“玩笑”两个字,柴立汶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你确实不是会用这个来开玩笑的人。”
温扬没有出声,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在这样的情况下,柴立汶本来应该打哈哈,说几句笑话蒙混过去的,可是他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连表情也忘了掩饰,只顾傻傻地望着温扬,然后脸颊发热,耳根慢慢红了。
妈的,竟然比我的电眼还厉害。。。。。。柴立汶暗自嘀咕,却还是转不开视线,他觉得温扬的眼睛亮得可怕,像一千瓦的大灯泡,照得自己眼前一亮。(=
=|||||)
恍惚中,听到温扬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嗯?你答应吗?”
柴立汶像被催眠了,不由自主地点头,说:“好。。。。。。”就像在教堂宣誓,说“I do”一样。
温扬拖着他,说:“那就快点走吧,你不是要去卫生间吗?”
柴立汶乖乖地跟着他走。
虽然事后想起来,自己被一个小了十几岁的小鬼牵着鼻子走,面子丢尽了,可是现在柴立汶想不了那么多,脑子空空的,除了温扬啥都没有。
从卫生间出来,温扬照旧拖着他的手,一前一后地走回病房。
温扬打开门,先走进去,柴立汶低着头也不看他,却冷不防被他拉住手往里扯,脚用力踢上门。紧抓住他的上衣,温扬将柴立汶拖往门角,动作粗鲁,顾不上去理会他被粗糙的木材摩擦得疼痛。
“小。。。。。。”柴立汶惊惶地喊道,被温扬紧紧抱住,力道几乎要把他的骨头都揉碎。
“以后,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受伤!”温扬斩钉截铁地说,就在柴立汶的耳边,誓言一样的口吻。
六十六
告白,交往,然後当然是顺理成章地做爱做的事情。。。。。。
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