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声声_by_风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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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滴声声_by_风起涟漪-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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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们却怎么也唤不醒“熟睡”的我,最后急得叫来了管理员,又一次惊动了整个宿舍,浩浩荡荡地抬着我送到了校医室。大梦初醒的校医半夜三更被唤回学校,却怎么也诊不出我出了什么问题,最后只好说观察一晚上再看看。    

    听老大说。袁霏急得差点打电话叫救护车,最后被校方拦了下来。呵呵,他们已经不敢再惊动任何社会机构了吧?两宗离奇的凶杀案,同一个寝室的两名被害者,然后是唤不醒的第三位寝室成员……如果校方没有封锁消息、本着人道主义将我送往医院救治,拿学校岌岌可危的名声换取一个学生的平安,那倒真是奇怪了。    

    “好点了没有?”    

    袁霏双目通红,满脸胡渣,模样落魄得好似天桥下的流浪汉,全无帅哥形象。我好笑地用手摸摸他的下巴,大概弄痒了他。袁霏的神情明显放松,微微地笑了起来。    

    “老六,你昨晚梦游吗?怎么睡到老五床上了?”吴凡促狭地笑着说。    

    袁霏的脸刷一下红了,我想我的脸也一定通红,因为两颊火辣辣的。    

    “吴凡,你不是说今天还要去查档案吗?萧雨应该没事了,咱们先办正事。”徐平淡淡地插嘴道。    

    “哦,好的。我看老六应该没事了,袁霏,你好好看着他。”    

    袁霏点了点头。老大便和老四离开了校医室。他俩的身影刚消失,袁霏便立刻紧抓住我的手,俯在床畔,将我的手贴在他的脸上,微微颤抖着。    

    “我以为你……幸好没事……”    

    想到昨夜他惊恐之余却仍在为我向“它”乞求平安,我的心头一暖,下意识地轻轻反握住他的手。    

    “我是下一个?”我小声地问。    

    “不是!”袁霏更加大力地握住我手,呼吸微微加粗:“从现在起,我不会离开你半步,我绝不会让他碰你!”    

    “袁霏……”    

    难以言喻的感动袭上心头,就算此刻那个东西出现。袁霏拔腿而逃,我也会感激他在这一瞬带给我的无限温暖与安全感。在他满含关切的目光注视中,我本能地感觉到我?胨涠嗔艘坏牢扌蔚念堪恚剖怯亚椋炙魄浊椋啤?    

    不知怎的,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傻傻地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我现在没事了,趁着这会儿是上课时间快回寝室吧,要是等到下课,咱俩走在校园里又成观赏动物了。”    

    袁霏还是不放心的问东问西,我啼笑皆非的有问必答,他才最终放下心来,扶着我下了床,好似我是垂危病号。    

    我心中暗笑,但心头暖洋洋的。    

    穿好鞋正欲出去时,校医正巧回来。公事化地给我复查了一遍,敷衍性地开了几片维生素,让我注意休息。便放我离开了。    

    我不禁好笑,校医的目光闪烁,好似心虚一般,心想他水平有限,诊不出我的病情,大概颜面扫地了吧?难怪从进屋开始他便没有与我的目光对视过。    

    离开校医室后,我问袁霏:“校医是不是觉得特对不起我?”    

    袁霏好笑地扬了扬嘴角:“错了,是因为校内正盛传咱们寝室的人沾上了类似咒怨那种不干净的东西,沾之则亡,老少咸宜,来者不拒,反正把咱们几个说成比SARS还厉害的病原体了。”    

    我顿时哈哈大笑:“幸好出事前电话没响,不然就是二零零六年度鬼来电豫北校园版。”    

    袁霏也哈哈大笑起来,我也笑得更加大声。我与袁霏的笑声在寂静的校园中显得格外响亮,已有不少人从窗口望向我们,正在操场上体育课的班级更是集体向我们行注目礼。我与袁霏则搭着对方的肩,大笑着从众目睽睽下走过。    

    仿佛是一种无形的默契,只有三零八的人才明白的默契:如果别人以为我们三零八的“幸存者”应该在惶惶不安中渡过余下的时间,那我们偏要证明给他们看,我们不仅没有被恐怖打败,甚至还在嘲讽这些不幸,嘲笑那些旁观的好事者,嘲弄那些在等待观赏我们下场的人群。    

    这就是人性,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因为彼此不相识,因为这份危害没有波及到他们,他们便以猎奇的心态去静待事态的发展。那么,我们为何要配合他们的想像去表现出惶恐与害怕?为何要让他们有机会感慨地长叹一口气,说“看,他们是多么的不安?”    

    看着友人一个、一个遭遇不幸的痛苦他们不会明白;那种在黑暗中等待未知事物的恐惧他们不会了解;他们更没有体验过理智在崩溃边缘徘徊时的歇斯底里;也不知道堵塞在喉中的尖叫便是瓦解一切支撑的契机;对死亡的无力更是他们无从体会的经历。    

    犹如一道无形的沟壑,将我们与他们划分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明明在同一片天空下,说着同样的语种,却找不到共同的话题,更没有相知的心灵交流。哪怕,他们确实窥出我们的不安。    

    回到空荡荡的寝室,我的目光一瞬间停留在袁霏床铺下方、穆木床铺上方墙壁的水渍上!所有撕心裂肺的记忆全部涌出,出现在孔令林床铺旁的水渍、出现在小灿床铺旁的水渍……为何我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它确实站在了袁霏与我所睡的床铺旁,可是,下铺便是穆木的床,那慢慢渗出的水流向了穆木的床,这才是它的目标!    

    “穆木呢?穆木呢!?”    

    我像疯了一样抓住袁霏拚命摇晃,我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更不知找到穆木又要如何。我只是在本能地拚命大叫着!    

    袁霏似乎被我的紧张感染到,他的神情也变得紧张起来:“老大今天早上给他打过电话,穆木说他坐今天的车回家,应该会回来收拾东西。”    

    正说着,穆木便推开门走了进来,见到我俩时愣了一下,便低下头一声不响地掏出钥匙打开储物柜收拾东西。    

    “穆木!”    

    我失控地一把抓住他,穆木吓了一跳。我对着他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最终只能大叫道:“快跑!你快跑!”    

    穆木被我抓得变了脸色,气恼地一把甩开我:“你发什么神经!”    

    “你是下一个!你是下一个!”    

    我已经顾不上说出这些话会令穆木不安,但我只能将危险的讯号传达给他。明知就算说出来我们也束手无策,明知穆木就是因为害怕它才连着数天逃离学校,明知穆木知道后也于事无补。可我不敢再将这个讯息隐瞒下去。我怕又有一个人出事,哪怕我猜错了,哪怕下一个死的是我或袁霏,我也不想再发生小灿那样的事!    

    也许说出来的一瞬间这个悲剧便能发生转机?也许穆木会因为提高了警觉而避过这次危机?也许被人揭穿的一刹那便不灵了?也许真的会有片刻的奇迹出现?    

    只在短短一瞬间,我的脑中便转过千百万种假设,好的、不好的、可怕的、充满希望的……    

    “你在说什么?”穆木大概被我慌乱的神情吓到了,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混蛋!你想吓唬我吗!?报复我这几天一个人逃掉吗!?”    

    “不是!不是!”    

    我拚命摇头,穆木想甩开我的双手,我却不敢松开他。我怕我一松开他便万劫不复。而他也渐渐急躁起来,使着劲想甩开我,我与他在无意识间已经扭作一团。    

    袁霏被我俩的激烈反应吓到,慌忙在旁拉架。    

    “你听我说!”    

    我一声狂吼,穆木终于稍稍停止了挣扎,我急促地喘着气,哆嗦着说道:“你听我说……这个水迹不是偶然的!我查过,没有渗水的地方。在三零八没有,在五零一更没有!你也知道这面墙就是这幢楼的外围!我见过那个东西。第一次它出现在孔令林的床边,水渗向了他的床,他出事了。第二次它出现在我和小灿的床铺,水渗向小灿的床,小灿出事了。第三次它出现在你和袁霏的床,水渗向你的床……”    

    穆木忽然一脚踢在我的小腹上!力道大得令我整个人都撞向书桌,重重地摔倒在地。    

    “萧雨!”袁霏急忙奔到我身边,愤怒地冲穆木大吼道:“你疯了!?萧雨是担心你出事!”    

    “那为什么是我!?不是你!?”    

    穆木疯狂的大吼声令袁霏一怔,他继续失控地大叫:“屋里有这么多人!为什么它要挑上我!?凭什么是我!?玩游戏你们俩也有份,为什么你们俩没事!?凭什么!?”    

    面对穆木疯狂的吼叫,我与袁霏都沉默了下来。应该如何回答他呢?不知道……面对一个在死亡面前失控的人,语言的力量显得多么苍白无力。    

    “穆木,这里每个人都很危险,都害怕被选中的那一刻……”袁霏的声音中透出一丝隐怒:“可是,请你在最后也保留一丝身为人的尊严!不要把自己最丑陋的一面暴露出来!”    

    “哈!我丑陋?你们俩个咒我死还指望我心平气和的谢谢你们吗!?”    

    穆木粗暴地拉开抽屉,将他的东西倒在床上。风卷残云一般收拾着行李:“我再也不要在这个鬼地方多待一分钟!你们就在这里继续扮演你们同生共死的感人戏码吧!我不奉陪了!”    

    “小灿出事的时候,警察说过不许咱们离开本市。”袁霏定定地说。    

    “那你去告发我啊!”    

    穆木重重地甩上储物柜的门,他的表情如同中邪一般,张狂之中带着冷笑。    

    “小灿也离开了……”袁霏意有所指的慢慢说道。    

    是的,小灿也离开了……可是他也没能逃过这个诅咒……    

    穆木的手一顿,但马上又俐落的将旅行包的拉链拉上。片刻不停的当即背起行李往外走。我呆呆地看着他,想说些什么,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穆木在我身旁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我,面无表情地说:“老六,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如果换了是你,不会做的比我更好,也许比我还绝。”    

    “住口!要滚就快滚,萧雨才不是你这种人!”    

    袁霏像是想保护我一般将我紧紧地搂进怀中,瞪着穆木的目光仿佛与他有着深仇大恨。穆木的眉头皱了一下,狐疑地看了看我和袁霏,我下意识地觉得他察觉到了什么。但他只是哼了一声,便拉开门走了出去,重重的摔门声令我莫名地一颤。    

    我的微颤令袁霏将我搂得更紧。他用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说:“萧雨,不要管他了,这种人不值得你付出关心!当初是他积极的提议玩那个游戏,出事后第一个逃跑的也是他。现在又这样攻击自己的朋友!这种人。死一个少一个,有什么下场都是他自找的!”    

    “别说了!别说了!”    

    我一把推开他,将自己缩成一团,用手捣住了双耳:“不要这样……不要互相攻击……互相埋怨……不要这样……我不想看到变成这样……”    

    “对不起!萧雨。我不说了,对不起!”    

    袁霏不住的向我道歉,看着他愧疚的眼神,我的眼眶迅速湿润,无力地垂下了头,我无法告诉他,我的沉默并不是我的伤心,而是我无法反驳穆木……    

    因为在它站在我床前的那一夜,我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卑劣。我又何尝不是在心中狂吼着为什么不去选择别人而来选择了我?我又何尝不是在知道下一个目标不是自己时暗松一口气?是的……我跟这个抛弃难友的穆木没什么不同,也许,比他更卑鄙也说不定。    

    如果这次的目标真是我……我会做什么?也许,我的攻击会比穆木更疯狂……也许我会大声的诅咒袁霏他们跟我一样不得好死,我会将人性的阴暗与丑陋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你满意了吗?看着卑微的人类丑陋可悲的真面目,欣赏着我们面临恐惧时的百般丑态,你是否满意了呢?而你,要到何时才会住手……    

    ***

    午饭的时候,吴凡和徐平一无所获的回来了。袁霏将穆木离开的事大致说了一下,隐去了他临走前的失态,以及我揭示出水渍含义的这件事。不过,我想老大和老四都对这个水渍产生了怀疑,因为老大看着水渍直皱眉头,而徐平也安静地注视了许久。    

    我们四人在其它人的指指点点中打完饭回到寝室就餐,虽然我打了自己最喜欢吃的菜,却毫无胃口,机械地拿着筷子戳来戳去,半天才木讷地吞几口。    

    忽然,袁霏将我饭盒里的鱼块夹走了几块,我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袁霏责备地瞪了我一眼,便低下头开始剥鱼刺:“看你恍惚的吃鱼实在太可怕了,明明见你把鱼刺塞进嘴里却不见你吐出来。饶了我吧,我倒像吞了一肚子的鱼刺。怕了你了,我把刺给你挑干净。”    

    我两颊滚烫,蚊子哼似的小声道了一声谢谢。    

    吴凡笑着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半开玩笑道:“谁说不是患难见真情?咱们寝室闹意见最厉害的老五和老六不就变得如胶似漆?”    

    “什么鬼形容词,小心毕不了业!”    

    袁霏凶巴巴的骂了一句,但耳根已经涨得通红,我也不由心虚,虽然不知道在心虚什么。    

    “对了,你们查资料有什么发现没有?”我急忙转移话题。    

    “没什么发现,至少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内容。”老大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发现我的想像力无限飞跃,我已经联想到这个学校是不是有过黑幕,相关资料已经被毁,所以一直在留意资料有没有衔接不上的内容,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我托我爸查了一下这个校址以前是干什么的,也没有可疑的地方,更不是坟场刑场一类的。”徐平淡淡地说。    

    “你爸?”我一愣。    

    “哦,你们不知道吧?徐平的爸爸是咱们市刑警总队的大队长,咱们的案子就是他爸爸的手下调查的。”老大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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