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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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花开-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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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群众认可是成功的第一步,而选歌则是至关重要。

她泡在盛着温热的水的香檀木桶中,头枕着搁在桶沿上的一沓巾子,手无意识的撩着水,看着各色花瓣从指缝间随水滑落,口中适时的哼着小调:“……我像落花随着流水,随着流水飘向人海,人海茫茫不知身何在,总觉得缺少一点爱……”

此刻的她倒真像是随水落花,任意飘零,人地生疏,孤单无依。

只这几句便令人徒增伤感,她不觉住了声,对着天花板发了会怔,竟没有注意到温柔的水轻轻荡着如雪似玉的光滑肌肤,其上水星闪闪,好像点着碎钻,而婀娜的身姿在水的微动下如浣洗的绢纱。

翻过身,下巴枕着巾子,看着摆在一旁的洗漱用具,然后伸手从绘着葵瓣的描金瓷盒里捞出块花形的玫瑰胰子清洗身子。

雕花门上的寒烟翠色窗纱正映着碧彤的影子,不时的晃动一下。

碧彤要伺候她洗澡,她不习惯,碧彤又不肯离开,便在门外守着。

烛影摇动,衬着满室清幽如幻。

唱什么歌合适呢?

脑筋再次转到这个问题上。

歌她倒是会不少,而按照这个时空人的想法,过于缠绵的歌是一定要被否决的。虽然她们心底希望和爱人相亲相爱,可若是明白讲出来那就是不守妇道。

一群虚伪的卫道士!

若是唱具有积极进步意义的,可是对于这些只把心思系在家庭、男人、孩子之上的女人能理解什么是人类的最高理想?

她将一切背景都已安排妥当,目的只是想吸引眼球,造成一种轰动效果,可如今配合背景的歌却左挑右选的不合适。

这本是她认为最好解决的问题,没想到却是最难以决断的。

她烦躁的将整个人埋入水中,看着花瓣在头顶漂浮打转。

一串气泡咕嘟嘟的从口中飘向水面,继而破裂,于水面荡起几个小小的涟漪。

一个轻微的如风拨动蛛丝的声音落在轻浅的涟漪之上,旋转……漂移……

她立刻从水里钻出来。

笛音……轻轻的,似游移在春夜的梦,拂动落地的帘幔,满怀期待却又犹疑的在雕花栏外徘徊。

她一动不动的听着。

是他,一身胜雪白衣,飘逸如仙的……况紫辰,他又在吹奏那曲《丁香雪》了……

略带哀伤的优美渐渐抚平了她心底的烦躁。

她伸手去取紫檀木雕花文心兰刺绣屏风上的家常玉兰色寝衣,可是手刚探了一半便停住了……

又是一个声音,同样是轻轻的,却似带着怯意,和着笛音迸出几个单薄的音节,好像寒梅身旁悄然飘飞的素雪,爱慕着,陪伴着傲吐馨香的梅花,却只是淡淡的,默默的,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心意……

她的手就这样停在那,仿佛被使了定身法般,只是听着笛飞声,筝和鸣,虽是乐器不同,却奏着同样的心曲,结果听起来竟然如此和谐。

水滴顺着湿漉漉的发梢落在水面,声音细微得几不可闻,花瓣便围着那涟漪小舟般摆动……

整个夜仿佛都被这略带伤感的曲子晕染出一层湿气,如萦在水面上的雾气般弥漫着,而那或深或浅的花瓣则仿佛莲花般于雾中绽放,随着雾气漂浮,若隐若现,幽香细细。有星化雪飘洒,如碎钻般光华流转,纷纷扬扬……

雪花飘,飘起了多少依恋;雪花飞,飞尽了多少情缘。莲花开在雪中间。多少的希望,多少的心愿,默默等待有情人,但愿情意永不变。雪花片片飞,飞满天……

《丁香雪》……《雪中莲》……

丁香簌簌弄飞雪,莲花皎皎望寒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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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关于更新速度……

说实话,我一直很羡慕一日数更的作者,因为等待更新的滋味着实难受,可是我偏偏很慢,除了时间问题外,也和智商有点关系。我是属于即便写了一句话,也要琢磨如何讲能更合适的那种磨蹭型,所以只能一日一更,休息日可能会有加更。虽然暂时只有一位朋友说过速度问题,但是我心里总是惦记着,惭愧着。很抱歉,我只能力争发挥目前我可能发挥的水平来弄好每一个字,希望大家不要对我失望,而且我保证完本,并绝不烂尾,否则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这几日赶上推荐,谢谢编编,也谢谢前来支持我的朋友。我以为只有小孩子才需要鼓励,却不想自己至今尚未熟透……

9月19日的PS:突然发现此章于后文存在一个BUG,特改正,竟改了三遍,晕

025多多益善

“姑娘那日要唱《雪中莲》吗?这是什么曲子?奴婢从没听过,姑娘什么时候学的?呵呵,其实奴婢一直有件事情想问姑娘。奴婢跟了姑娘这么多年了,从不知道姑娘会唱曲……”

碧彤立在青玉案旁,一边手挽着袖子研磨,一边不停的发问。

自打和主子一同合作收集花瓣又去听音楼实地考察并做了演习之后,不觉间和主子的距离拉近了许多。虽然她自小跟了主子,算是个贴身丫头,却和程府里的其他贴身丫头一样,对主子要遵守尊卑有别,且丫鬟们特别信奉“祸从口出”,轻易不敢多言,否则被罚事小,被人笑话事大,若是被贬做粗使丫头,那更是翻不了身了。不过主子一向宽厚待人,平日里又少言寡语,只知出神伤感,她也便极少受罚。可自从主子死去活来之后,人变得开朗不少,整个嫣然阁也跟着增色添姿,她也不觉放松了警惕,话也多起来。

程雪嫣自然是不会觉得如此有什么犯上僭越之嫌,只是碧彤每每的提问总让她无言以对,因为她总归不能说她的想法之所以令人觉得闻所未闻全是因为她来自于现代吧,不过幸好……

“顾三公子是不是有许多杂书?”

碧彤手停了停,眼睛突地一亮:“岂止是杂书,他那些古怪玩意……我说呢,姑娘还真是近朱者赤,不过他也算不得‘朱’,呃……”

果真是祸从口出,不过她瞧了瞧姑娘的脸色,并无迁怒之意,因为姑娘正冲着手里的象牙管宣笔瞪眼。

古人干嘛要用毛笔?软趴趴的,自己握笔的姿势也蛮好看,却是一落到纸上就打哆嗦。软笔不是没用过,不过化妆还行,写字绘图就……

程雪嫣本想画一张演出服的图样,可弄了半天却只在宣纸上弄出大大小小一堆墨迹和几条弯弯曲曲粗细不一的线。

碧彤也瞅了会姑娘的杰作:“姑娘原说要画衣服样子,却原来是要画梅花啊……”

程雪嫣的脸色便分外难看。

“姑娘真是和顾三公子学了不少,顾三公子的画可是千金难求呢……”

碧彤摇头晃脑的啧啧着。

“他画得很好吗?”程雪嫣瓮声瓮气的问道。

“嗯,”碧彤连连点头:“画的牡丹连蜜蜂蝴蝶都能引来呢。有次,他的贴身小厮小喜把他画的一只杜鹃剪了放在笼子里,结果就有只从杜鹃外面飞来拼命的撞笼子要救它出去。更绝的是他画了张美人图,只是个背影,王员外却非说那是个真人,央他把人交出来,只求看一眼。不过是张画嘛,王员外却当了真,三天两头的来找他要人。顾太尉发现三公子又惹了祸,大骂他不琢磨如何考取功名却把心思都用在了这些个闲事上,气得要把他的手打断……”

“不如就画张正面的送给那个王员外,让他解了相思就算了……”

“可不是?不过三公子怕他看了正面更要麻烦了,就想了个绝招……”

“什么绝招?”

碧彤神秘一笑:“他将那美人画成了麻子脸……”

她忍俊不禁:“害得王员外大病一场,过后再也不提此事了……”

“这三公子还真是有办法的人呢。”

程雪嫣完全没有注意到碧彤脸上的钦佩之色,只是自言自语的看着手中的毛笔,突然眼睛一亮:“有没有鹅毛?”

“什么……鹅毛?”碧彤的心思一时没转过来。

“对,去给我弄根鹅毛来,不,两根……不,有多少都拿来吧,要完整的,最好是翅膀上的长羽……”

“姑娘要鹅毛做什么?”

“别问那么多,等你找来就知道了。”

“是,奴婢这就去。”

“等等……”

碧彤转身垂首听候吩咐。

“以后别总奴婢奴婢的,听着别扭。”

碧彤睁大眼睛,语无伦次:“那我……不,奴婢怎么可以……大家都……”

“对,自称‘我’就很好……”

“奴婢……呃,我……不,碧彤知道了……”

碧彤手足无措间终于采取了个折中的作法,又屈了屈膝,方诚惶诚恐的出去了。

程雪嫣叹口气,太多思想早已根深蒂固,要想改变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拈起斜搁在瓷砚上的徽墨,无意识的看着上面浮雕着的松鹤图案。

很快的,楼梯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细竹帘一撩,碧彤攥着一大把鹅毛进来了,小脸红扑扑的,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姑娘,你看!”她喜滋滋的将鹅毛铺了一桌子。

“怎么这么多?”

程雪嫣吃了一惊。她的确讲究多多益善,可这也太……

“阿嚏——”她有点毛类过敏。

“姑娘猜猜这么多鹅毛是谁给的?”碧彤眼睛亮晶晶的。

“谁?”程雪嫣拿帕子挡住鼻子。

“唐嬷嬷。”

“那又是谁?”

“姑娘忘了?就是几日前跪在嫣然阁里求姑娘不要赶她出去的那个唐嬷嬷啊……”

程雪嫣眨眨眼,的确有这么回事,那天替碧彤出气训斥了唐嬷嬷,她怎么会反过来讨好自己?

“姑娘,你就得拿出点颜色给他们看看,否则他们真就拿自己当主子了。你看,”碧彤将羽毛一根根摆好:“我刚刚去后厨打听今天是否买了鹅,那唐嬷嬷隔了两个锅台就喊我,简直是飞过来的,亏她长那么胖。然后将手使劲在衣襟上蹭了蹭方拉住我的手,问长问短,说姑娘如果短了什么就问她要。她最近研究了几个新菜式,到时先送来给姑娘尝尝。”

碧彤学着唐嬷嬷的样子一口气说下去,然后缓口气:“我差点插不上嘴,好容易等她停了停,我就说我是来要鹅毛的。她那眼睛都要笑得没影了,一个劲说‘是姑娘要吗?这好办,这好办……’然后就奔鹅笼去了。这哪是她的活啊,可是她都没让圆子插手,直接将鹅从笼子里抓出来拔毛,把那鹅弄得伸直了脖子惨叫。我说姑娘只要翅膀上的羽毛。多亏我说了这句,否则那鹅就全秃了。结果她把笼子里的八只鹅逐个抓出来拔毛……”

碧彤难掩得意:“走的时候她又送出大老远,就差点亲自把鹅毛送过来了……”

程雪嫣摇头苦笑。人真是种奇怪的生物,有时你对他好,他拿你当傻子,处处踩着你;你对他不好了,他倒觉得你是个人物,时时捧着你。

她拈起根细长鹅羽,让碧彤取了剪刀,比量一番,对着羽管斜剪了一下,

碧彤见她拿着那尖端去蘸墨,忙取了白玉水注往砚台里倒了点水,又研了研,然后看那蘸了墨的羽管在宣纸上画了清晰的一道线。

“成了!”

她曾在剧中看到外国人用鹅毛笔,也不知其构造,此番只是试了试,竟然成功了,虽然画东西仍有些费劲,还得时不时的蘸墨,但至少手不抖了。她兴奋的一挥手,结果墨汁飞了出去,在好奇观看的碧彤脸上点出一串黑珍珠。

“别动!”

碧彤正要擦,被她急忙制止。

仔细观看一番,又在上面加了几笔,结果一支寒梅旁逸斜出傲雪而放,令碧彤秀气的脸增添了几许英姿。

碧彤对着镜子瞅了半天也没瞅出个所以然来。

也是,这个时代的人应该对人体彩绘没感觉吧,而且更麻烦的是,晚上碧彤几乎以脱了层皮的代价才将那图案洗去。

耗时两日,终将图样绘好,找来碧彤。

“你知道府里人的衣服都由什么人裁制吗?”

“虽说都会女红,可主子的衣服多是到外面一家裁云坊去做,那家手艺极好,价钱却很高,所以只有官宦人家才会去。而我们下人的衣服只有过年的时候,如果主子开心了,会送到裁云坊去做,但是更多的时候是我们自己动手,或是拣了主子不要的衣裳穿,当然,都是七八成新的,不过得稍稍改一下,否则就有僭越之嫌。有个别得脸的丫头也会去专门的制衣坊,就是没有太大名气手艺却很好的那种……”碧彤对着图样看了半天:“姑娘这衣服应该送去裁云坊,不过手工费至少得二十两银子。”

她为难的皱了皱眉:“姑娘可能忘记了。姑娘未出阁前每月会有三十两银子的进账,是府内女眷的十两月例和关雎馆的二十两薪俸。现在还未到月初,月例还没分下来。而姑娘暂时也没有去关雎馆,所以按夫人的说法,这月例能不能发过来还是个问题……”

“我就没有点……私房钱?”

一套衣服就要花掉近一个月的月例,古代的消费水准还真够高的。

碧彤苦笑:“姑娘忘了?姑娘每月剩下来的银子都送去甘露寺添了香油钱,哪还有……”

佛祖啊,你一定要保佑我!程雪嫣祷告上苍。

“姑娘若是急用钱,只有拿首饰……”

去当?

她打开妆奁,拿起这个,难舍,掂起那个,难分。

“其实倒有个不用花钱的法子……”

“你不早说?”

程雪嫣立刻“啪”的扣上妆奁。

“就是……”

“就是什么?”

“去找一个人,只是她这个人……不怎么好说话的……”

“谁?”

“黎妍。”

026铃兰暗香

程雪嫣立刻想起那个裙子上绣着一串栩栩如生的凌霄花的漂亮女人,她也注意到碧彤提起这个名字时并未再后面加“姑娘”或“先生”的称呼,正如杜影姿在介绍她时神色间带着刻意的掠过。

“若讲女红,在帝京数第一的就是这个黎妍,只不过……”碧彤眨眨眼,像是怕被人听到般凑到她耳边低语:“她的出身不好。”

程雪嫣露出怀疑神色。

碧彤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不用上刑,就自觉自动的全招了。

“她本出身青楼……”

这一句就让程雪嫣彻底明白了。

“也是个唱曲的,虽是卖艺不卖身,而且只一年就被齐侯爷赎出来做了五姨娘。只可惜她福薄,第二年就守了寡。当时她一进门就受到专宠,这侯爷一死,其他的妻妾们岂能容她?就借分家之名而她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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