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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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花开-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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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照二人的声色,教夜蓉一首《心恋》,教翠丝的是《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相比下,翠丝这首曲调活泼,再加上她演绎生动,程雪嫣料想她只要一开腔便会博得满堂彩。

夜蓉应是也看出这一点,自翠丝唱过一段之后就一改方才的活泼,坐在椅子上沉思起来。

翠丝得意了一会,脸色忽一变,拉着程雪嫣走出门,变戏法的从袖中取出一只玉镯。

程雪嫣不消细看也知道这一定是好东西。

青楼是销金蚀玉的好地方,何况她还有事求着自己……

“姑娘,日后你要教我得背着她点,”翠丝说着,还偷偷的往后看了两眼:“否则都要叫她偷学了去。”

她愤愤的:“其实嬷嬷只请了姑娘教我,她偏要凑热闹。姑娘不知道,她以前都是没人点的,任是怎么把那香粉胭脂往脸上擦都没人看她一眼。开始她是跟我学唱曲,我唱什么她就唱什么,跟屁虫似的,结果还真叫她唱起了身价,还抢走了我的客人。你说,若是没有我,她能有今天?”

叹了口气:“可惜如今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她竟挤兑起我来了。所以我要奉劝姑娘一句,千万别理这种人!到时你教会了她,她一准要把你踩在脚下。唉,姑娘若是不信我的,也就算了。我是一心为姑娘着想,免得姑娘将来落了我这下场……”

似说到伤心处,泪水盈盈,便拿了帕子擦眼角。

079各有千秋

这番话半真半假,程雪嫣不打算全信,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翠丝在拉拢她,想从她这捞更大的好处。

不过她既是哭了,总要安慰两句才好,只是刚一抬眼,便忽的在她脸上看到一个人的影子……秦孤岚,那日,她便是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令众人都以为自己难为了她。

于是那句安慰便卡在嗓子眼,上上不得咽咽不下,倒憋得她难受,只把了那玉镯塞回翠丝手中。

她是爱钱,她可以和金掌柜和阮嬷嬷斗智抬价,也可以给府里的丫头还有关雎馆的女孩子们剪头发来赚银两,可是这种想要换取某些不公平利益的钱,她不能要!

翠丝惊诧的抬眼看她,又不好再塞回去,只又诉了几句苦又说姑娘如何疼人方“感动”的抽泣着去了。

程雪嫣回到房间打算叫上碧彤回府,却见夜蓉仍坐在椅子上发呆。

折腾了这半天,她方发觉此番竟少了一个人,不由问道:“乐枫今儿怎么没来?”

夜蓉无力笑笑:“她说不想淌我们这趟浑水。”

这倒是个说实话的人,程雪嫣心里不觉多了几分喜欢。

她正要告辞,却听夜蓉问了句:“姑娘,我真的那么讨厌吗?”

程雪嫣一怔:“这是哪的话?”

夜蓉苦笑:“翠丝拉姑娘出去说了什么,即便我没听,也是知道的。她是金玉楼的头牌,无论是我们还是嬷嬷,都要让她三分。不错,她是美,尤其那腰软得跟水蛇似的,男人一见就喜欢。虽然我们背地里骂她妖精,不过心里也是敬佩她的。像我们这些人,大多只红个三两年,可是她,自出道到现今竟做了五年的头牌。不只是样貌,她的技艺也是没得说。我们都暗地里学她,却只得了个凤毛麟角。我是今年才登台的,我知道我模样一般,手脚又笨,可不知道为什么也有人来捧场。她是一向看不惯我的,见我有客人,自然眼红。我不清楚她为什么总觉得是好东西就必须得归她,可能这些年习惯了吧。我不想和她争,可是我也想唱出个名堂。我们这些人,若不趁红的时候找个好归宿,日后便要归了这后院,到时谁管你饿死病死?就像现在这房子,原本就是今春刚死了个女人然后打扫出来的……”

程雪嫣一个哆嗦,急忙回头看看,仿佛那个死得不甘心的女人就站在身后。

碧彤也吃一惊,念了句:“阿弥陀佛!”

“如果念佛有用的话,我们何至于此?”夜蓉眼泛泪光,急忙低下头。

同样是伤心难过,程雪嫣却觉得夜蓉来得真实,也让人心痛。

她递过帕子,夜蓉却一推:“像我们这样的人,别脏了姑娘的帕子。”然后拿了袖子拭泪。

或许这就是她为什么不如翠丝受欢迎吧,程雪嫣看着她拿袖子擦了眼泪,又赌气的蹭了蹭鼻子,模样虽娇憨可爱,却缺少了几分精致。ZEi8。Com电子书

男人为什么会出轨?是因为妻子不漂亮还是不贤惠?想必都不是,经常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某些男人家有娇妻,却找了个各方面条件都不如妻子的女人做情妇,爱得死去活来,非要同妻子离婚。究竟是这男人昏了头还是那情妇太有手段?

且先不论男人是否花心,先来看看为人妻的女人。

女人一旦结了婚,便以为有了依靠,更天真的认为这男人就是自己的了。于是将曾经与诸多女人斗智斗勇的心歇了,整天战斗于单位与厨房之间,虽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可是在厨房里就蓬头垢面大失风采,男人见了自然兴致索然,宁将眼睛对着饭菜也不愿看妻子一眼。而那情妇,时时想着怎样拴住男人,于是与他相聚的每一刻都不忘绽放魅力,哄得男人心花怒放。

一方粗糙一方精致,一方懈怠一方用心,试想男人会倾向哪一边?

论外貌,夜蓉与翠丝各有千秋,夜蓉甚至还带点野性美,尤其是一双眼睛,像鹿一样聪慧清澈,却只会大胆的看人,缺乏羞涩躲闪,而翠丝即便是对着女人也目光闪闪,欲语还休;论才艺,二人声线不同,唱出来的歌自然会有不同效果,夜蓉往往能唱得别有风味,极是动听,可翠丝身段柔软舞姿曼妙,歌舞间顾盼神飞,况其举手投足中不仅有小家碧玉的韵致还有着似不经意流出魅惑,尤其是每每收回目光时都好像带着个小钩子……

女人的美并不一定在外,关键是心……

这是她经过前世失败的婚姻总结出来的,如今看到夜蓉哭得无辜又无助,顿时分外感慨。

“姑娘有事忙去吧,别把工夫耽误在这,我就是这几天心里太闷……”夜蓉吸了吸鼻子,却像是赌气似的说道。

程雪嫣忍不住笑:“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夜蓉使劲低着头,忍了又忍,突然放声大哭,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程雪嫣慌了手脚,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也不知说了多少句“不哭不哭”,又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似的,方令她渐渐止住哭声。

夜蓉抬了抬肿得吓人的眼,又看看已经一片狼藉的袖口,抽噎道:“我没事……”

稍过一会,又蹦出一句:“你是好人,乐枫也是这样说的……”

程雪嫣一怔,还是头回收到这样的评价,可一想起此前还因为这二人的矛盾狠狠敲了阮嬷嬷一笔竹杠,将每首曲子的价钱抬到二百两,而她已知阮嬷嬷只出一百,令一百由二人分摊……如此不觉脸红。

“姑娘快回去吧,姑娘是官家的人,比不得我们……”

她站起身,浅桃红罗裙压得满是褶皱。她拍了拍,见拂不平,便皱眉嘟嘴,待转到镜前,忽然惊叫起来。

也难怪,眼下的她就像过年时耍的那狮子头,一双眼睛肿如核桃。

“这可怎么办啊?晚上还要登台……方公子还说要来听我唱曲……”

嘴毫无风度的一咧,就要大放悲声。

“打住!”程雪嫣急忙制止:“再哭就更肿了,而且嗓子会哑掉!”

威胁很奏效,夜蓉嘴咧到一半就定住了。

“去取冰和羹匙来……”她命令道。

金玉楼的小姐比不得官府千金,处处有丫头跟着,夜蓉似也不习惯那般,一听她发话便拎起裙子飞似的跑了出去。

碧彤看着她裙下露出的雪白小腿,不停皱眉撇嘴。

程雪嫣知她是看不惯此种所谓的轻浮之举,不禁想若是把碧彤放到现代社会,那满街的超短裙吊带背心还不得惊得她当场口吐白沫?

只一会工夫,夜蓉便拎着一丝帕碎冰举着根羹匙又飞跑回来。

程雪嫣将那羹匙在冰里镇了,贴在她眼上。

一盏茶的工夫,那肿便消了好多。

夜蓉对着镜子照照,终于嘻嘻笑起来:“姑娘真好!”

程雪嫣被连着表扬两次,不禁热血沸腾。

夜蓉拿羹匙按着一只眼,另一只却看着程雪嫣,腼腆道:“姑娘别介意,刚刚我也是……”

她放下羹匙,叹了口气:“实话实说,我见姑娘教翠丝那首歌极好听,而我们现在又不能唱一样的了,然后她又拉着你出去说话,我心里就不舒服……”

说着,眼圈又红了。

“你的房间在哪里?”

夜蓉正羞愧着,冷不防听到这一句,只脱口“啊”了一声。

“介不介意我去走走?”

碧彤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那种腌臜的地方……姑娘是怎么想的?她是不是疯了?

夜蓉终于明白过来,不禁喜出望外,却又嗫嚅着:“我那地方,姑娘这千金之躯……”

程雪嫣压根就没理碧彤在她身后捣鬼,却亲热的挽起夜蓉胳膊:“带我去瞧瞧……”又转身对碧彤说:“你若是累了就在这等我……”

去,她这脚可不想踏入那种地方;不去,她是要跟着姑娘的,万一姑娘有个好歹……碧彤万分纠结。

二人亲亲热热的往外走,到了门口,程雪嫣回过头来,担忧道:“夜蓉说这屋子死过人,你可要……”

话音未落,就见碧彤一个箭步射到她身边。

二人会心一笑,向金玉楼走去。

夜蓉毕竟是有顾忌的,没有引程雪嫣走大堂,而是抄回廊自偏门进了金玉楼,又事先提醒她用丝帕蒙了脸,不是怕被认出,官宦之家的千金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少有人见到,即便见了也未必知道她是哪个,是担心他人的眼污浊了她。

好在白日里金玉楼少有男人,又赶上立秋,小姐们也在打盹,为晚上的热闹攒精神。

夜蓉引她们上了楼,一路所见,皆是玫瑰红色调,看得人头晕。

楼上左数第二间便是夜蓉的房间。

推门而入,一片葱绿令人眼前一亮。垂着的帘幔是浅一色的绿,微风过处,碧浪层层。

程雪嫣没有想到夜蓉的房间会如此淡雅,虽然在配色方面仍存在缺憾,有些布置也过于累赘,尤其是屋里的香气总归过于浓重了些。

碧彤虽是打定主意不要这金玉楼里的东西脏了自己的眼,却仍忍不住偷瞧,心中亦是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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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中午出门时,发现不知何时下了雾,淡淡的笼着左右的房舍,很是可爱

080旧屋新主

夜蓉却心里总犯着顾忌,想请程雪嫣坐,又怕脏了人家的衣裳。

程雪嫣倒先开了口:“你的妆奁在哪里?”

夜蓉突然恍然大悟,翠丝那会准是塞了东西给姑娘,依她的脾性一定是的,她是想让姑娘把好听的歌都教给她,这会姑娘应是冲自己要“意思”来了。其实她本是预备着的,却只顾着生气给忘了。

当下搬了妆奁出来:“姑娘尽管挑!”

程雪嫣一怔,顿时笑出声来,上前将她按坐在椅上,将铜镜往她面前一摆,对着镜中的她神秘笑道:“你今晚不是想压过翠丝吗?”

夜蓉仍是不知所谓,碧彤是明白了,姑娘这是要给她梳妆打扮。

我们姑娘这身份,竟然要伺候这种人……她顿时如堕冰窖,恨不能立刻拉上姑娘走人。

其实程雪嫣也没做什么,她只不过拣了几粒碎晶在夜蓉的右外眼角镶了一双蝴蝶的翅膀而已。

夜蓉欣喜的端着镜子左照右照,差点又要哭出来,幸而程雪嫣提醒她“再哭这蝴蝶就飞了”方忍住。

“姑娘,可让我怎么谢你呢?”

她对着妆奁左挑右选,只觉哪怕是那颗金绿猫儿眼都配不上姑娘。

“我可是为了这个来的?”程雪嫣按住她忙活的手:“银子是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

她被这句高尚的话吓了一跳,急忙回想一下是不是自己说的。

“你不是说想嫁个好人家吗?可有意中人了?”

夜蓉突然红了脸,低头不说话。

只看这表现,定是有了。

程雪嫣也不追问,只道:“若是有,千万别错过……”

说到这,又想起凌肃,心中一阵伤感。

夜蓉捏了会衣带,突然抬头道:“姑娘你既然这样会打扮,却总穿一身黑衣,真是太可惜了!”

她见程雪嫣不计回报的帮自己,并不像别人那样的看低她,心里愈发感动,只一心想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姑娘虽是……可也不至于此。初次见姑娘这一身黑,我和翠丝都觉得很与众不同,可姑娘却总是如此打扮,总让人觉得……其实人生在世,快乐是最为紧要的,何必为些不相干的人委屈自己苦了自己呢?实不相瞒,纵然是我和这里的姐妹们都希望早日嫁个好人家,可是我们心里也清楚,依我们的身份,做妾都是勉强的。到时和那人欢愉几载,可能也就被忘了。可我们为什么还要如此希望?还不就是图那几年的开心?人来这世上,不管遇到多少人,遇到什么人,到头来也只能独自归去……”

程雪嫣没有想到她竟然有如此的见解,或许长年生活在这种环境中的人,见惯了分分合合,才将世事看得格外通透吧。

“这都是乐枫姐姐说的,”夜蓉很实在:“她和我们不一样,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可是我们伤心时回想起来,却觉得很有道理。

回到府中,程雪嫣一直在想这几句话,叹了几回气,竟觉心里通亮了许多。

起身坐在桌旁,拿过菱花,顿时心中一惊……镜中人竟如此消瘦了,摸了摸脸颊,只觉骨头硌手。

之前也是瘦,但不似这般吓人,现在那映在镜中的简直就是张纸片,再加上这身黑衣,触目惊心。

凌肃若是见了……

她赶紧翻出胭脂,却又放下,急急脱了一身黑衣丢在一边,只着烟紫的抹胸亵裤发了会呆,又铺开宣纸,拿鹅豪蘸墨勾画了起来。

碧彤撂了帘子进来,嘴刚张了张,却见姑娘“豪迈”的挥毫泼墨,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也顾不得什么,急忙随手扯了桌布将姑娘包起来。

“姑娘,可不能……”

夜蓉和姑娘说的话她也都听到了,只道姑娘是听了她的怂恿,才这般破罐破摔。

“这里只咱们两个,又无外人来,怕什么?”她自是不介意,吹了吹宣纸上的墨迹:“有时间的话把它做出来吧。”

碧彤探头一看:“姑娘又要做衣裳了?还是黑色吗?已是入秋,府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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