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调·大德歌·春(完)by优轩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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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调·大德歌·春(完)by优轩主人-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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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胆量?” 

抿罗倔的硬是不哭,却冲冯剑年吼:“你是当教头的,你又不是唱花旦的,你懂什么事?你什么都不冻!你以为你是皇上钦点的教头,就真是你自己的本事有那么硬朗,你以为你就没有靠祖宗的荫佑?” 

“你,你说什么浑话?”冯剑年是来劝他的,反倒被他吼了,心里却不着急? 

“你以为只要唱的好就行了么?你当园子外头那些来讨我们回去做男妾的人都是吃素的?人分三六九等的你晓得不晓得?你们这写做官的做主子的,心情好时就捧着我们顽儿,我们做戏子的也不过就是给你们做耍子用的,拗的狠了时,还不是用强的用抢的,不要说你是个教头,便是有钱人家里头,杀一个如我们这般的下贱人也是易如反掌的,杀了不也就杀了,几个银子也就平息了,更何况只是青回去在床上玩几回,那算什么,比喝杯茶还不怕烫呢!”抿罗说话虽然没有重点,这一席话吼出来,却也还是将冯剑年吼呆了。 

看冯剑年呆了时,抿罗愈发的觉得他天真,又说道:“你以为这种事情传出去,我好受么?你以为你是少爷只有你担了虚名就冤枉了,我是下贱人就没有损害么?在别人嘴巴里说出来时,我才是被作践的那一个。那些来讨我们的人。为什么不去讨个妓馆里的小官?不只是贪图名声好听,还贪图我们这类名旦的清白身子,男娼是不是处子谁也无从晓得,世人却都晓得花旦是唱出来了,登了台子才现面的,便是在戏园子里头,花旦也不是和净末丑的角儿养在一处的,你是自爱的人,自是不会来讨我,贪图我美色的人我相信这世上却还是有的。我便是今儿个担了这虚名也不会就被人放过去,日后便是从了那人,在那人心里也终归是个水性扬花的身子,那才是真正被糟蹋的命了呢!” 

冯剑年终归是被他说的惭愧了,抿罗看他脸色缓了,便也不开口了,两人又傻傻的站在一处儿,在那夜风里晾着。 

抿罗便决定要进去了,临走,又回头道:“还有啊,日后别再说那收花旦做兄弟的话了,会被人笑话的!” 

冯剑年目送抿罗进去,心里却着实震撼了。 

自己十五岁的时候懂什么? 

如今,却听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说出这样一番连他都不懂的理儿来了,这二十二年尽是白活了。 











3 

抿罗进了园子,拢帘几个早睡下了,只有他师父还坐在厅上等他。 

问他去哪了,他说往祁麟那去领药去了,说着便将包袱往桌上摊。 

融千茴翻了翻说:“是去了冯简那里吧!” 

抿罗心下惊了一惊,问:“这话怎么说呢,师父?” 

融千茴说:“却不又是今晨的方子开的药么?”正说着,却从那包袱中翻出一封花非花的信笺纸,自己便嘀咕道:“这倒是奇了!”抽了信笺子又说:“是祁麟受你的请托去配的药,那你就先收着吧!” 

抿罗收了包袱,又细细的翻了一回,隔了几日就差人将那包袱送倒将军府里去了。 

那日发生的事情,抿罗却一个字也没有向他师父提起。 

但,至那日之后,抿罗做事说话却也都变了些许。 

融千茴隐约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但,抿罗和冯简的事却也没有个下文,而融千茴看抿罗的样子,也实在是不好开口去问。 

抿罗在那之后,就也没有再出园子去玩,也不见冯简来捧他的场,融千茴心想,事情可能就这样了,许是这两人本就没那个缘吧!日子也就又平平淡淡的过了两个月。 

祁麟忽然那一天拿着几十个信封往他们园子里来了,祁麟极为无奈的说:“挽衿大哥,拜托你行行好,我自上次替你回绝了他,他就天天带封信了给我,要我拿给你,这几天竟然天天与我一起去坐乞丐街,你再不答应他,我真的只有到你们园子里来讨饭吃了!” 

抿罗便知道是那楼家的公子。 

挽衿听祁麟那样讲,只淡淡的应道:“那你就到我们园子里来讨饭吃好了,反正也不是养不起你!” 

祁麟一听,就垮了一张脸,抿罗几个知道祁麟本来就不是真的乞丐,要是他真的是靠讨饭,哪会有那么白嫩水润的脸蛋? 

挽衿这样说,便是拒绝了! 

抿罗素来就是几个里头与祁麟关系最好的那一个,看他那般可怜兮兮的,便也帮他劝解挽衿答应了算了。 

最后,挽衿还是没有拗过抿罗,应承在第二天的时候去那紫茗茶居见那楼公子。 

但是,必须有抿罗和祁麟两个陪他去。 

祁麟满口答应,抿罗原想不去,却又担心大条的挽衿到时候出什么事情,便也答应了他。 

祁麟于是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第二天,晌午时分,挽衿和抿罗缠了缚额从园子里的后门出来,跟着祁麟往紫茗茶居里去,到了紫茗茶居,那楼逸旋却雇了几顶轿子往楼府去。 

祁麟也有些意外,三人面面相觑,最终祁麟说:“去了就去了,还怕他哪一个?要动你们,想动动我祁少爷!” 

于是三人便乘了软轿走了。 

到了楼家,哪楼逸旋解释说,真正要见挽衿的人是他家父亲,还烦挽衿跟着他往后堂去一趟。 

抿罗便说不进去了,要祁麟跟着往里面去。 

当时已经是盛夏的天气了,抿罗往楼家的人工湖的湖心亭寻了个地儿坐下来,一面喝茶一面看湖中在那荷叶上嬉戏的蜻蜓。 

湖对岸的廊上晃过一个人影,竟像极了冯剑年,抿罗心里惊了一惊,察觉到自己不定心时,便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回,等坐了一会回身,却见冯剑年恰好走到湖心亭的亭口。 

抿罗愣了一下,便向冯剑年行礼。 

礼一行过去,硬时讲冯剑年的笑容给僵在脸上了,半晌才讪讪的道:“你怎么在这里?” 

抿罗依礼回道:“楼公子邀请挽衿来家弈棋,我来做陪客。” 

冯剑年便知他是疏远了,亦不好再说什么,只问:“怎么不见有人来招待你?” 

抿罗笑说:“我托楼公子将他们遣散了。倒是冯公子,若是来寻楼公子,他在后堂楼老爷那处。” 

冯剑年见他如是说,终于是忍不住苦笑一下道:“叨扰了!” 

抿罗看他转过身往外走,忍不住对他的背影道:“药虽还了冯公子了,抿罗还是记得冯公子的恩惠的!” 

冯剑年的步子顿了顿,转头说:“我以为你是与我恩断义绝了,才送那包药回来的。” 

抿罗说:“我应承了要还冯公子的,恰好朋友送与我的药材与冯公子的同了,索性就还了回去,却没有那个意思的!” 

冯剑年转回身问:“既然如此,何以你今日这般客套了?” 

“我若娇纵了,到时候别人又要说三道四了,那几次是抿罗不懂事,连累冯公子了。” 

冯剑年看他那小一个孩子,前几天明明还活泼开朗的,这次竟硬是撑起大人的样子来应对他了。 

但那分事故是自己逼出来的,又觉得好心疼他,却也只好说:“那事情原也是错怪你了。”便准备走人。 

走了两步又回身问:“若是去捧你的场,你欢迎么?” 

抿罗笑说:“那自然是欢迎的!” 

冯剑年亦浅浅笑一下,便走了。 

又隔了半个多时辰,挽衿才出来了,楼府的人邀请他们吃晚餐,三人婉拒了,便回“清音园”。 

融千茴问起来的时候,挽衿说,那楼老爷是我已死去父亲的旧识。 

融千茴说:“便识旧识,你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个识法,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师父也不是要说你,只是,你事事还是要小心才好!” 

挽衿便点头。 

融千茴又问:“吃晚餐了没?” 

两人应:“没有!” 

融千茴便喊门口的杂役,要他们往厨房去备饭菜过来。 

隔日,抿罗唱台场,果然见那冯剑年和另几个男人一起来听戏。 

再后来,凡是抿罗的台场,冯剑年都会再观众席上坐着。 

融千茴便又探抿罗的口风。 

因上次在楼家见冯剑年的事情,只有抿罗一个人知道,抿罗便不动声色的道:“他来就来,还不是他自己高兴?我哪里会知道那些爷们的心思!” 

融千茴见抿罗在问不处什么事,便也不问了。 

只是抿罗每次唱台场,融千茴就在暗里看他两人有无什么眉来眼去。 

果见每每事抿罗躲了冯剑年的目光,心里也就有了谱。 

离去楼家那日差不多快一个月的时候,那天将近晌午了,融千茴嘱咐抿罗说:“师父在月来酒家离约了人,如今有另外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你代师父去回了他。” 

抿罗问:“那不都事拢帘在替师父办的么?” 

融千茴说:“师父以前是觉得你孩子气,如今是觉得不也能成事儿了,不要不去,我还叫拢帘!” 

抿罗笑说:“难得师父夸我,就冲这句话,别说是月来酒家,就是凤阳城啊,我今天也给师父您跑一趟。” 

抿罗便换了衣服出去了。 

到了月来酒家,便问小二,他师父约的人在哪。 

那小二殷勤的便领了他上楼,赫赫然的,在一间雅间门口停了,偌大一个“桃红”就写在那雅间的门牌上。 

小二说:“就是在这了!”便下了楼。 

抿罗推开门,却发现那客人是冯剑年。 

两人都有些吃惊,抿罗还是掩了门,进来之后说是:“师父说他今日约了人却有没有空儿来了,差我来回了你,如今看来,又是如上次那般被他给算计了。” 

冯剑年笑道:“你就算是来回我,既然来了,就多呆会儿再走吧!” 

抿罗问:“你怕人说三道四了?” 

冯剑年说:“你已经来了,该看见的人也都已经看见了,长说是说,短说也是一个说,不还又句话叫‘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么?” 

抿罗原想是不是该回他一句三人成虎,终究只是笑了笑,坐下来,斟了杯茶吃。 

冯剑年便命小二上酒菜,抿罗见了,终于是没有推却,取了筷子来吃。 

冯剑年吃酒,便邀他作陪。 

抿罗原不想吃的,但想想再园子里时也曾吃过几次倒也无妨,也想看看冯剑年说的好酒时何滋味,便应了。 

谁知这酒却不似他每尝在园子里喝的是那么清淡的薄酒,后劲一上来,抿罗便显得醉了,虽不至于神智不清,却也自觉手脚乏力,昏昏沉沉了。 

冯剑年见他先前是爽快的应承了,却,没想他酒力那么差的,见他双颊嫣红的艳丽,担心的问问他可还好。 

抿罗只说,我却不陪你吃酒了,又取筷子来吃饭,却是如何也夹不稳了。 

冯剑年才知他已经是醉了。 

正问着时,却有校场里的人来报备冯剑年说,皇上差人来送信,要冯剑年亲自回去接信函。 

冯剑年原想要差那人送抿罗回清音园,却见那人回话时,眼神只往抿罗那处游荡,又想起抿罗那夜冲他吼的话,便犹豫了。 

抿罗是伶俐人,只道:“你便先去吧,待我只酒劲过去了,我自己回园子里去就好了!” 

冯剑年看他那番风情,又想想酒楼也不过是龙蛇混杂之地,开口道:“随我去校场,晚些了,我亲自送你回去!” 

抿罗掩唇,一径儿的笑:“那时又要惹得满城风雨了 ,我却不招惹你!” 

冯剑年走到他身边拉他起身道:“你乖乖的随我去,便是传了风言风语我也不怪你!” 

抿罗依托着冯简走出来,只觉得高一脚低一脚的,待上了马,直觉得眼冒金星,抿罗知他是有事要赶急,便只缩在冯剑年怀里,难过也不吭一声。 

待到了校场,冯剑年扶他下马时,才发现他一张小脸已是惨白。 

看他那单薄身子,自己方才却将那马儿骑的那么快。 

问抿罗的状况时,抿罗已是答不出话,却倚着廊柱推他速去见官,莫理会他。 

冯剑年知他拗起来却是个犟脾气,只得赶紧去了,只盼着早些回。 

抿罗见冯剑年走了,终于挣不住的倚着廊柱滑的往地上坐了! 

胃里翻绞的厉害,吐又吐不出来。 

却听头上一道声音说:“他就把你丢在日头底下了?我扶你到我那处去歇歇可好?” 

抿罗抬头的时候,便是那康家公子,温文尔雅的笑着,伸手要扶他起来。 

抿罗虚弱的笑笑:“不敢劳动康公子,我自个儿起身就好了。”抿罗便挣扎着要起来。 

那康乃勍终究还是扶了他一把。 

正是六月里的天气,又正好是晌午,抿罗的一身汗却不知是冷汗还是热汗,康家公子倒是将他放在廊里头走的,自己却有半边身子暴在日头底下了。 

抿罗觉得到他那份好意,心里着实相谢! 

及到了屋里,却是一间书房,抿罗问:“康公子原来是在朝廷里效力的?” 

康乃勍道:“那倒也称不上,只是看剑年的私义,为他做个谋士而已!” 

抿罗按他的指示往一张椅子上坐了,康乃勍自己便往书案前去忙他自己的事情去了。 

刚坐一盏茶功夫,却听见外面似乎私闹了起来,抿罗有些奇怪,但屋里与外面又隔了好几层厅。 

康乃勍说:“校场里头都是一群有蛮力没有脑子的人,打完了就没有事了。” 

抿罗张着耳朵听却像是冯剑年的声音。 

康乃勍看他一脸的担忧神色,便说:“你想看也可以出去看看闹什么,回来的时候顺便告诉我一声。” 

抿罗便高高低低着步子摇晃着出来,刚走到二重厅,便听门外冯剑年在吼:“是哪个吃了熊心豹胆的把老子的人给藏了?” 

抿罗忙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却早已经是打起来了,便是冯剑年刚才的声音也是从一群乒乒乓乓的声音中传出来的。 

几十里阔的场子里头,一群人早已经打到场子中间去了,抿罗扯了嗓子嚷,却哪里嚷的应。 

习武的人都中气十足的,抿罗只得又往场子中去追。 

刚跑出两步长,却听见后面响亮的鼓声传出来,回身看时,是康乃勍已经出来了。 

而校场上的人听见鼓声也就都止住了动作,抿罗刚回身跌跌撞撞往回走 ,就觉得后面一阵风刮过来,下一瞬间,已经是两脚悬了空,心中惊了惊,还没有来得及叫出声就听见头上又人吼:“这校场里都是一群狼虎之人,你却在这里乱跑乱撞,却是不想活了?” 

他骂是骂的粗鲁,却是担心抿罗,抿罗便也乖乖的没有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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