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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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宏传-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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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长老并无特别之处,看年龄有六十几岁,慈眉善目。宇觉看过信后,微微一笑, 

道:“令尊大人还好吧?难得他还记得我,那日一别竟有二十几年。” 

“多谢长老挂念,家父很好。” 

“你母亲可好?” 

司徒宏见宇觉虽问得轻描淡写,却目光中有特别意味,宏只得低头道:“母亲也很 

好。“ 

“他们离开这里时还没有你,冯氏为此总烧香求观音菩萨,菩萨果然慈悲。他们的儿子都这么大了。“长老笑道。 

司徒宏不免尴尬,只好不语。 

静了好半晌,长老才道:“吕朋战事我早有耳闻,况我有几个朋友手下的弟子也被 

朝廷招募,却听说并不得重用。若别人来求我这事,贫僧绝不应允,偏是你父亲, 

我们也算共过患难,我不想驳他面子。“ 

宏马上笑道:“那么宇觉长老是答应了,我听说长老在兵法布阵上无人能比,若能 

助阵,吕朋大捷指日可待。“ 

“你先不用高兴,”宇觉淡淡笑道:“我有条件,若请贫僧出战,需朝廷下御旨, 

自此我慧安寺封为翎川第一寺庙,如京城里的达宁寺一样,每年要拨五万两银子供 

奉香火,若圣上云游到翎川,要拜祭时,我寺定恭迎圣驾。我有三个武功弟子,个 

个是高手,若贫僧出征,他们必随我,吕朋自会轻而易举拿下。“ 

见司徒宏听得目瞪口呆,宇觉又笑道:“这些个话当然没人敢直接奏明圣上,你只将我这些话对你叔父讲了,待他们久攻吕朋不下时,自然会向朝廷举荐贫僧,他们也一定有办法周旋。“宇觉说罢依然微笑。 

司徒宏沉思片刻,笑道:“我原以为替朝廷分忧解难是匹夫义不容辞之责。” 

宇觉也笑:“替朝廷分忧解难是将军、士大夫们义不容辞之责。” 

司徒宏再想想,又笑,之后这一老一少倒笑得开心。 

宏一时觉得身上疲惫,就请求在慧安寺里多住几日,宇觉长老爽快答应,还很周到的派人照顾宏的起居。每日不到四更天,寺内掌灯,然后是一阵诵经之声。司徒宏此时也早已起来,他盘坐在炕上,微闭双目,咏唱的经文嗡嗡在耳边回响,他似有些晕玄,这些日来所经历的事情却每件历历在目。 

自那日下山寻张澍青,玉亭楼,青楼女子,店小二,伏谷街头,七爷,受辱,爹娘,水行,婉玉,客栈,刘青,壑赓教,江怀,宇觉……想当初自己与他滴血盟誓,现在看来不过是场笑话,却自己信以为真;壑赓教江怀慷慨陈词,自己竟也豪情万丈;慧安寺佛家圣地,本是清心寡欲望一心向佛,却与那壑赓教一丘之貉;再想那张澍青一句“我既然辱也辱你了,你就多担待吧。”顿觉气血上涌,司徒宏一咬牙,以内力,将喷薄欲出的淤血并入越椎气脉,之后虽依然盘坐,却越发神智恍惚。 

待司徒宏再醒来,见宇觉坐在身边,他对司徒宏笑道:“你这样修炼,很容易走火 

入魔。若不是发现得早,恐我也无回天之术了。“ 

司徒宏连忙起来,端坐,谢过长老为自己调理血脉。那宇觉又道:“你若有什么心 

结,也许贫僧可为你破解。“ 

宏听着不禁惭愧,低头半晌无话。然后他再次谢过宇觉并辞行,宇觉见他这样也不勉强,二人又寒喧两句。 

司徒宏送长老到院中,见宇觉已转身要走,他忍不住突然发问:“宏许多道理懵懂, 

有件事想请教长老。“ 

宇觉回身,答:“请讲。” 

“我曾识得一人,他对我讲因父亲名声所累,处处遭人唾弃,竟然天下认识的不认 

识的、相干的不相干的人都要与他为敌……“ 

“并不奇怪,俗语道墙倒众人推。” 

“他……我……”司徒宏原想问的话最终没有讲出,只改口道:“若长老遇到这样 

的人会如何应对?“ 

宇觉傲然一笑:“不屑与他为敌,更不与他为友,因为无论哪种都坏我英名。” 

司徒宏听那话虽觉得冰冷彻骨,却也只能点头。 







三十、迷药 

司徒宏离开慧安寺,依父亲安排,他该去寻天地帮帮主,然后到鲁封拜见沈将军。司徒宏此时很是倦怠,他猜测那帮主不会比江怀、宇觉更好,倒不如直接去寻将军,然后随他出征,若能战死沙场,也不愧对司徒家将门之后的名号。 

路过永沱山,宏不禁想到水行、婉玉,於是转回来,思量无论如何该与他们辞行,或许这一去就是永别。 

再见婉玉,她已经好了大半,能坐起来吃些东西。宏与婉玉说了会儿话,不碍乎是让她安心静养之类,待司徒宏从房里出来,水行将他拉到一僻静之处,似有什么重要事情。 

水行确定四下无人,低声并郑重道:“我有事相求!” 

“什么相求不相求的,你倒快说。” 

“你去慧安寺几日,有个形如枯槁的道士来山中,说他有一剂迷药,即便武功高强, 

内力深厚的人也能被其迷倒。我听几位护法主事私下说那药确实可让武功厉害且五 

毒不惧的高人如被点穴,虽神智清醒,却一动不可动。师傅知道后立刻将道人轰下 

山,他更不许教中弟子与妖道有任何瓜葛。但我偷偷随那疯道士下了山,寻得他的 

住处,道人的东西不可用银子去买,只能以内力真气换他手中的迷药,他已经答应 

给我……“ 

“你是想以此迷杀张澍青?”宏惊问。 

“正是,我既然无法光明正大杀了那恶人,也只好不择手段。” 

宏沉吟不语,似想起什么又问:“你要我怎么帮你?” 

“这迷药虽厉害,却用起来不似一般的熏、撒、或者下入食物这些手段。药先涂在 

自己手中,因已服用过解药,没有任何感觉。待有了合适时机,将手掌贴到对方肌 

肤上,只默念十下,便将对方立刻迷倒。我已经打听到风杨寨在哪里,曾想先去假 

意找张澍青寻仇,交手时能触他肌肤,但那恶人是何等手段,硬来怕是妄想。“水 

行看着司徒宏接着道:“我想起你说曾救过那人一命,或许你真能有机会下手……” 







司徒宏没回答水行,只向对面一棵松柏望去。 

“我知道有些为难你,你与张澍青并无大冤仇,这迷杀他人性命的事也不该是君子所为,但我们杀他算是替天行道,更不要说这恶人不但哄骗我们,还对婉玉下毒手,禽兽不如……“水行说得咬牙切齿。 

“……我也有杀他之意,却直到此时才恍然醒悟。”司徒宏依然望着松柏喃喃道。 







“……”水行惊愕。 

“与其任那厮祸害他人,不如同归于尽!” 

“……你……” 

司徒宏望着水行正色道:“我与张澍青也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事我做定了!”水行还要再问,司徒宏对他一摆手:“你也别多问,不过都是些俗人的恩恩怨怨。我们现在就去找道士“。司徒宏说完,拉着水行就走。 

二人施展轻功,一路下山,寻着那灰面枯瘦道人,道士见两个年少侠士,不禁一乐, 

问:“到底是哪个要迷药?” 

水行答:“你只将迷药给我朋友,我为你发内力。” 

“这个恐怕不行,如果你们真想得那迷药,需两人都给我内力。” 

水行一听勃然大怒,骂道:“你个混帐妖道,这样贪心,我们明明已经讲好的,你 

却看我们诚心来求,又抬高价码。“ 

“你说的不错,我就是看你们非要那东西不可,才这样讲,你们倒是要还不要?” 







水行想再争,司徒宏拉住他,问那道士:“你要内力是怎样个要法?” 

妖道又笑:“其实也不为难,贫道因身上毒疮气血亏尽,你只为我发一次功就好。 

发功过后,你略感疲乏,但少则几个月,多则半载就可恢复。“ 

司徒宏想想,答道:“好,我给你就是。” 

道人笑问:“你们两人哪个先来?” 

“你先将迷药给我们。”水行说。 

“放心,我不会哄骗你们。”那道士说着将两包药膏分别给了宏与水行,又说: 

“既然是你们两个给我内力,我也不想亏待你们,大家都有份。只是你们事先服用 

的解药等你们发功之后再给。“ 

“谁要你的破烂东西,我们只需一份就好!”司徒宏说着就要将手里的药包扔还给道士。 

“小兄弟何必这么大火气,你们既然不惜内力代价换我这神药,必定是做见不得之 

事,却还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脸,毋需这样伪善吧。“道人见二人被讲的面红耳赤又 

淫邪着笑道:“你们可先留着这药,若哪天遇到心仪的女子又不能得手,此药才是 

好用。“ 

水行怒喝:“放你的屁,再胡说八道,俺们不要了。” 

司徒宏听着却有阵心悸,并没答腔。然后与水行分别为道人发功,发功时并不见异 

常,只是过后觉手无缚鸡之力。他们得了解药,水行前面先走,宏有意慢些,低声 

问道士:“你刚才说那药可迷奸女子,可否……用于男子?” 

道人一愣,笑道:“小兄弟好龙阳!当然可以,就是苦楚比女子大些。还有这药若 

用在武功盖世之人身上,只一个时辰有效,你得动作快些,过后或赶紧走,或杀了 

对方,如果出了差错,可别怪贫道没对你讲。“ 

司徒宏听了,恨恨瞪他一眼,转身便走。宏追上水行,二人又商议如何去寻张澍青, 

水行执意要与司徒宏同去,宏说道:“要用上这招数,肯定不能硬来,所以你随我 

去也是无济于事。我借过去曾救他一命的恩情骗他上钩,若你在我身边让我如何行 

事?更何况肖姑娘还没痊愈,你也心中挂念。“ 

听司徒宏说得恳切,水川不再争辩。黑夜中,见宏一双明眸带着坚毅,水川道: 

“那此事就全靠你了。我比你虚长了一岁,却要让兄弟为我担此风险,魏水行这里先谢过了!“水行说着竟单膝跪地,低头抱拳行礼。 

司徒宏连忙扶起他,水行又道:“你去见那恶人千万小心,若实在没机会,不要强求,平安回来最是要紧。“宏见水行说得动情,也不免眼圈一红。 

以后二人不再多言,凝望对方良久,拱手告辞,朝不同方向而去。 







三十一、风扬寨 

依照水行所指,司徒宏一路直奔风扬寨,却因身上总觉无力,只得走走停停,有十 

几日才到。还未入寨,司徒宏见前面有个店铺,走了过去,门前有两个汉子,似在 

歇息又似闲聊,他们不约而同向宏望去。宏也没答理他们,直接进了门,店中有三 

人在饮酒,也都停下来目光盯住司徒宏。店小二过来,并不殷勤,只笑着问:“您 

想要点什么?“ 

“一壶酒,一盘牛肉就好。” 

“您稍候。”小二说完却不走开,又问宏:“这位爷可是去风杨寨?” 

司徒宏早察觉到蹊跷,暗想这些个人该不会是风杨寨的探子。於是他对小二道: 

“不瞒店家,我确实是到风杨寨,而且是寻位好友,此人姓张,名澍青。” 

小二大惊,那三个装做吃酒的也站了起来,小二又问:“请赐爷的尊姓大名?” 

“司徒宏,我想青哥一定记得我,我曾与青哥患难之交。只是上次与哥哥见面有些 

误会,这次特意向青哥负荆请罪的。“ 

“原来是恩人!幸会!”不只是店小二,连后面几个汉子也一同喊道。 

“你们也知道我?”司徒宏笑问。 

“当然,赵杵哥哥吩咐过,若是有个叫司徒宏的小爷来此,我们要好生相待。您稍 

等片刻,我已经差人去请赵杵哥哥。“ 

“怎么,我不可以去见青哥?” 

“您有所不知,寨主现不在山寨内。” 

司徒宏暗想或许张澍青早有吩咐,只躲着自己不见。他又问:“青哥现在哪里?几 

时回来?或许我可以等他。“ 

正讲着,赵杵已经进门,对司徒宏大笑道:“司徒少爷驾到,有失远迎。” 

司徒宏连忙还礼,二人寒喧后,众人退下,赵杵道:“偏是不巧,青爷前几日去探 

望他母亲,若你真急于见他,正好有人刚刚回来秉报,他老母已过世,现忙着办丧 

事,我明日启程,到那边接阿青回来,不如你与我同去。“ 

司徒宏这才注意到赵杵及两个随从都是腰系素带,有孝在身。但又见赵杵对自己格 

外热情,依然疑心他这些话是真是假,却无从查实,只得道:“既然这样,我明日 

与您同行。“ 

“好,现在先随我回山寨睡上一觉,也可看看我们风扬寨。” 

司徒宏满心疑虑,忍不住问:“赵杵兄弟为何对我这样信任?想那日我还曾与青哥 

争斗。“ 

赵杵爽快答道:“嗨,那天在客栈,我们山寨中最机密的事情青爷都不隐瞒你,我 

还能不信你?再者,青爷跟我说,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以后我们怎样对他就要怎样 

对你。“ 

司徒宏脸上虽淡淡一笑,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滋味。以后司徒宏听赵杵说早有探子来报,知道有个年少侠士望风杨寨过来,却没想到是司徒宏。宏又随赵杵往寨中走,一路上,山道险恶,还有几重暗壑地洞,心中不禁惊异张澍青的周密谨慎,再想他做的那些个事情,根本不是一般山贼草寇偷鸡摸狗、小打小闹的行为,更加感叹此人的复杂与韬略,自己的天真和愚蠢。 

风扬寨位於劲风山上,远远望去,迭障尖峰,回峦古道。只是山石全被树木覆盖,并不显得稀奇之处。往山上走,司徒宏一路上也不见一条宽阔些的道,待进了山寨,宏才发觉此处是豁然开朗,柳暗花明。山寨内以村来划分,赵杵将宏领到澍青所居的村内,安排住下。 

赵杵先为宏引见众人,然后用过晚饭,赵杵安顿好宏,正要告辞,却听宏笑道: 

“赵杵哥哥,现在还早,我可四处看看?” 

“当然,你就不用拘谨。” 

“青哥住哪里?我好奇想去见识一下。”宏想若果真是张澍青躲着自己不见,赵杵对此请求一定感觉为难。 

赵杵却笑道:“正好我现在也没事,走,我带你去看。” 

宏随赵杵来到一排青转红瓦房前,他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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