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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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宏传-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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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乃至丢了性命的都有,且不止一个。却是深思熟虑、用心谋划,恳请我与他厮守 

一生的仅阿青一个……“蝶环顿了片刻:“……只是我无福消受。” 

“此话怎讲?” 

“他那时固然宠我,疼我,可若真随他出去了,谁又能料今后如何。” 

“你怕张澍青变心?你倒是精明。” 

蝶环眼中似有一丝嘲讽,却很快掩饰,只道:“你虽爱慕阿青,却不懂他。阿青绝 

非那种心血来潮的善变之人,他是一诺千金的爷们儿。只是……龙阳之情不同那男 

欢女爱,有了媒说之言,再有个儿孙满堂,两人纵然坷坷绊绊也相守一生。咱们这 

样全仗二人情义,共度余生岁月漫长,总不免有心生烦躁的一天,到那时他只因当 

初二人间的承诺而厮守,又怎能快活,他不快活我岂不是讨得无趣。“ 

“明明相互倾心的人,怎会心生厌烦!” 

“一定会,却是看二人如何化解这厌烦,化解得好则更心心相映,化解得不好……” 

蝶环说着又是莞尔:“如先前一位哥哥所讲,好比一赌,全凭天命。这样不牢靠的 

事我不能去做。“ 

“一生住在长春院才牢靠、稳妥?” 

蝶环笑道:“不瞒小爷,蝶环现已赎身,连用这屋子也是要给妈妈银子的。我在外 

面有些薄地,两处寒舍,还有几个使唤的下人,才又买了个过去给人当粗使丫 

头的,小儿也快一岁了。蝶环自小被人拐卖,好歹等病老归西之日也能得个善终。“ 







司徒宏听着不禁倒吸口凉气,想想又问:“澍青可知道这些缘故?” 

“我对他并不隐瞒。” 

“他不恨你?” 

蝶环凝视宏片刻,正色道:“洪公子对阿青一往深情,但一定与阿青结交不多时。 

若他记恨我,便不是阿青,与其他那些俗人有何不同。那日晌午阿青从长春院走后, 

有人曾见他在出城不远的玉石桥下呆坐,那时已是次日凌晨……之后他一年多没来 

这里,可再来时竟与我坦然讲话,朋友相待。“ 

二人沉默一阵。已是二更天,侧耳倾听,似有雨滴轻打树梢之声,如人低语。宏开 

口问道:“你我初次相识,为何与我讲这许多?” 

蝶环摆弄着杯盏悠悠道:“爷使了银子不就为了听这些嘛。”他说着似轻蔑一笑, 

然后正视宏,又道:“其实我总想有个真心对阿青的敬他宠他,我……才可心安。 

所以对洪公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司徒宏再次将杯中酒一引而进,觉头略略发热,不禁冷笑道:“我自然是真心对他, 

却是他不真心待我。我与他永无可能。“ 

蝶环微微蹙起秀眉,沉吟片刻,才道:“果真那样,便是天命,不可强求。”他说着见宏用手顶住额头,有不适之态,又道:“公子可是饮酒饮得急了?来,我帮你揉一揉。“他说完起身,站在宏面前,伸手放在宏两鬓处轻轻按摩。 

司徒宏只觉那双手细嫩、温热而厚重,再有蝶环身上洋溢的淡淡气息,宏已是心神慌乱,头晕目眩,蝶环双手滑至宏肩头,然后缓缓伸进宏的衣内摩挲。司徒宏望着蝶环跪下身子,以唇触碰自己火热时,竟不觉将那人揽入怀中。 

宏醒来时天已大亮,他连忙往身边去找,却是连人影也没有。司徒宏用锦被将赤裸身躯果得严些,仰望绡帐不禁发怔。记得昨夜欢爱,蝶环呢哝耳语全是赞美之辞,他或是依顺得柔若无骨,凭自己任意摆弄,或是风骚得放荡形骸,令宏咋舌,或是强健勇猛,胯下之物更见硕大,宏眼见自己被那娈童玩弄于掌中却是不可自拔,沉迷其中,销魂蚀骨。 

宏正想着,见昨晚那小童提着匣子进来,将些食物摆放在桌上,屋内顿时飘出莲子糯米的清香。男童又转过身,凑到床边,跪在地上,一副卑微之态,低声问道: 

“大爷可要小的为您更衣?” 

“不必!”宏连忙起身回答。 

男童站起来,也不见笑容,木呆呆的行了礼就要走,司徒宏叫道:“你可知蝶环去 

了哪里?“ 

“环哥哥回去了,他通常要晚上才过来,若没人等,有时也不过来了。”小童说着 

又要走,似想起什么,转回身又道:“对了,他要我对公子讲,以后在鲁封若有难 

处,记得有他这么个朋友。“ 

宏听着点头,对小童道:“你下去吧。” 

小童刚走出去,便在门外与人讲话:“杨二爷,环哥哥临走时讲,昨晚收的二十两 

银子他先存在这里,妈妈可再向洪公子要些,只说是份外的赏钱,想他会给……“ 







接着一阵低声责骂,再后来全无响动。 

宏听着不禁蹙起眉头,他四处张望,房内虽是清新洁净,自己心里却觉污秽。再看墙上悬的那首七律,更觉讽刺。宏匆忙起来,穿好衣服,漱了口,净了脸,留了些银子便逃也似地离开。 







三十九、将军府 

司徒宏与孙业等人在鲁封城里住了两日,这才往晋杨去,直奔沈方远将军府邸。待宏一行人到达晋杨时天色已暗,还未进将军府,远远地,只见四扇兽头朱门外,蹲坐两只白玉石狮,门下两边分别有六名军士把守。并不见有人在附近走动,连路过的布衣百姓也似乎绕道而行。 

宏让其他人先等在外面,他一人上前将父亲亲笔信让守卫的军士呈给沈将军。那兵士倒不凶恶,只请司徒宏门外等候。约半个时辰,出来个年轻军校,他向宏问明情况,然后让宏与天地帮帮主孙业进门等候,其他人由一个军士代领,说是自旁门而入,在一院落候着。 

司徒宏进了大门,没走十步,先见一流光奇彩影壁,绕过影壁是穿堂,两边有兵士把守。若大院落中松柏挺立,隐约可见后面的游廊雕梁画栋,再绕过大理石屏风,才来到一大厅前,门口依然是几名兵士守护。 

宏坐在大厅内不觉感慨,他从未见过如此气势与威严之地,再想无论壑赓教、天地帮,乃至风杨寨盘居处与这比较可是相形见绌。宏听父亲讲,这沈将军在京城也有府邸,在鲁封这处是几年前才建的,只为边塞征战来去方便。京城里司徒家与沈家交往甚密,又是几重姻亲,两家势力之大,即便当今圣上也让着三分。 

司徒宏边打量,边恍惚地想若当初父亲没有离开司徒家,自己便是在这等地方长大,又该是何种体验。都道世人为功名利禄不惜背信弃义,相互残杀,宏过去总是不解,想着不过是为得些金银财富、锦衣玉食,何至於如此。如今想来该是为这富丽堂皇的夺人气势争做人上之人。 

这时一位男子进来,此人身着华丽衣袍,后面跟着几个护卫。他一见宏离开拱手笑 

道:“这位就是宏贤弟吧?幸会幸会!我叫沈屹,沈方远之子。” 

宏连忙还礼,又将一旁孙业引见。 

那人立刻拱手道:“久仰老英雄大名,今日能请英雄助战吕朋,大捷之日在望。” 

孙业也还礼后,那人对宏又道:“我排行老二,若不嫌弃,贤弟就随你其他堂兄弟 

称呼我二哥。“ 

司徒宏答道:“能有幸与二哥相识,是宏所盼。”宏边讲边心里暗忖:这富贵公子倒不见狂傲,讲话也有理有节,且有豪爽之气,果然是将门世家非同一般。 

沈屹又道:“家父现不在这里,刚被招去京城商议军机。我立刻修书一封,差人送 

到京城,宏贤弟、孙大侠先在寒舍住下,等京城那边的消息,或许过不了半月,我 

将与二位一同出征吕朋。“ 

司徒宏与孙业自然答应,三人聊些战事现况,沈屹又安排天地帮众人暂住东面一处跨院,里面有二十几间厢房,司徒宏暂且住这边五弟沈庸之房,原先沈庸及家眷曾住鲁封府邸,现已搬至京城。接着沈屹又安排晚膳,几人正说着,闻听外面脚步声,四个美俊小厮随着一人进来,司徒宏还未看清来人面目,只听不羁语气开口道: 

“二哥叫我何事?我刚自伏谷归来乏得狠。” 

这声音宏是刻骨铭心,他愕然定睛细看,正与来者目光相对,未等宏发话,那人惊 

道:“竟是你!!”他说着露出欣喜笑容,又说:“我就知道你我有缘,会再相遇, 

真乃天意!只是没想到会是这里!“ 

司徒宏脸色涨红,咬牙切齿,正不知如何应答,只听沈屹问道:“七弟与司徒宏贤 

弟相识?这倒巧了。“ 

“司徒宏……不会是司徒将军家的吧?怎么从前我没听说过?” 

“是早年隐居江湖的司徒海叔伯之子。”沈屹回答。 

那人听后大惊,也不理会沈屹,只对宏拱手行礼:“想必贤弟已知道我,敝人沈然,沈家老七,今日能与司徒宏贤弟幸会,是沈然三生有幸!“那人讲话的神态恳切坦然,似对与宏先前不快邂逅若无其事。 

宏暗暗咬牙,虽心中愤然,当着沈屹,孙业也不好表露。只对沈然拱手还礼,却未答话。 

此后几人用膳又寒喧讲话,唯有司徒宏略显寡言,沈然起初依然谈笑,只目光总瞥向宏,后来也不多言语,似有心事。 

众人用罢晚膳,司徒宏随下人来到一房内,是先前五爷沈庸所居。宏刚打发走下人 

正要就寝,又进来四个丫头和两个小厮,说是这几日服侍司徒宏少爷的,未等宏发 

话,只见沈然进了房间,面色温和,对宏说道:“我怕二哥想的不够周全,就叫他 

们几个过来,好歹晚上口渴也有人给倒茶。“ 

司徒宏冷冷一笑,回道:“宏从小一人居草窝陋室,有手有脚自会倒水,不必烦七 

爷劳神费心,还望七爷及儿等快些出去,司徒宏要早些歇息。“ 

沈然听着也不见恼,似笑非笑,他扬一扬眉毛,然后示意其他人退下,自己却没走。 







“你留这做什么?”宏冷言问道。 

“贤弟怕我?” 

“笑话!” 

“那我今晚就住这里。” 

宏提起双剑答道:“那可要问问我手中宝剑能否答应!” 

沈然一笑:“好!”然后对门外喝道:“来人,拿来件称手的兵器,我要与宏弟切 

磋一番。“ 

不大会儿,那个叫明月的将一把长刀递给沈然,转头瞥一眼司徒宏,目光颇为复杂。 

沈然又道:“咱们去门外比试,免得弄乱了屋子,影响贤弟就寝。” 

二人来到房外,宏正要抱拳道:讨教了,只见沈然已一个腾跃,跳在空中,面带笑 

容,抡起长刀来砍,司徒宏看他又是戏谑自己,恨得举剑劈手相迎。宏先以双凌剑 

法对沈然千般解数,频频发难,眼见沈然疲於应付,不敢放闲,却依然笑道:“宏 

贤弟双凌剑法使得不怎么样,你堂兄用这剑法只五招,我便不敌。“ 

宏听着更是气愤,他急切之下,宇程剑法并上,如翻波越浪,直奔沈然心窝处刺去。 

沈然不禁惊讶,连忙以刀招架,二人斗了不到十个回合,司徒宏是招招发狠,剑剑 

夺命, 

沈然似是连招架之功也显力不从心,他突然转身,双腿凌空蹬蹋,跳出数丈,落地 

后连忙对宏抱拳道:“沈然甘拜下风!” 

司徒宏住了手,依旧冷冷道:“见你从前那等威风,还以为是武功盖世,却原来不 

堪一击。“ 

沈然不以为然般傲然一笑:“我今日不够威风?”说着回头看看围过来的十几个随 

从,然后走近宏,坦然之态又道:“咱不过是武功比贤弟差些,那又怎样!沈然自 

幼不喜欢舞枪弄棒,若不是父兄强逼,恐怕连这三拳两脚也没有。“ 

司徒宏见他这样讲,不好再说什么,又不禁暗惊这沈然如此率直,再想到自己儿时 

也是以习武换得随师傅练习书画,甚有感触,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小时喜欢什 

么?“ 

“说来不怕你笑话,除了胡思乱想,最喜欢偷着看些淫词艳曲,就为这些,不知挨 

了多少罚。“ 

司徒宏听着不禁发笑,再看沈然,鼻直口阔,眉目俊朗,也不如先前那般令人厌恶, 

随口说道:“该罚,只怕罚得还不够。” 

沈然也爽朗一笑,然后道:“想你一路劳累,也该歇息了,就不再讨饶贤弟。看你 

不喜欢人侍候,我只让一小厮睡在外间,可有个人你方便使唤。“ 

司徒宏看他说得恳切,不好再推辞,这才答道:“多谢美意。” 

宏回到房中,竟一时难以入睡,想起澍青又想到蝶环,再想想这个沈然,心里百种滋味。 







四十、沈然 

次日天明,司徒宏用罢早饭,沈然差人来问宏可要给家中书信,报之平安。若有,信使就在西角侧门候着,宏只让下人将信给他就好。宏暗暗感叹沈然心细至此,又想自永沱山曾与爹娘写过一封信后再无联络,便连忙提笔,告知父母自己已在鲁封沈家住下,只等沈方远将军自京城归来。 

之后,宏又去探望孙业一行人,与众人闲聊一阵。直到吃罢午饭,沈然又差人来问 

可愿到鲁封城内四处逛逛,他可亲自奉陪,宏谢绝好意,下午只呆在房中翻些书籍, 

那小厮端上一碗银耳莲子羹,放在桌上。宏见他有些年纪,但生的斯文举止乖巧, 

问道:“你可是一直跟着七爷的?” 

那下人笑答:“我哪里能跟七爷。我原先是服侍五爷的,这些日子五爷不在,七爷 

让我过来。“ 

“你为何不能跟七爷?” 

“七爷身边的人全是安和公主亲自选的。” 

“安和公主?” 

“就是沈家大夫人。宏爷不知?” 

宏笑笑摇头,小厮连忙笑着说:“安和公主乃是当今圣上一奶同胞的妹妹,据说也 

是与皇上手足之情最深的。自嫁入沈家,生有两女,却一直未有子嗣,直到二十一 

年前才生下我们七爷。“ 

“难怪你们七爷在兄长面前如此胆大妄为,原来在沈家也是高人一等。” 

“那倒未必是这个缘由。七爷虽自幼倍受宠爱,却不骄蛮。他天性开朗豁达,直来 

直去,也从不争强好胜,更难得对人又心细体贴,甚得几位兄长爱怜。“ 

宏暗忖这下人说话不免奉承之辞,倒也有几分事实。转念一想,笑问:“安和公主 

为七公子选的倒竟是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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