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春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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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春仍在-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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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兰廷并没他想象中的恼怒冷言,只是淡淡的说:“哪能这么快,得连吃三副才行。过会儿我再去给你熬。”
  苏子鱼咕哝着:“自己不说清楚……”一口吞下一个包子。看见司马兰廷两只眼睛下的阴黑,有点于心不忍,又说:“你还是休息一下再弄吧,成天算计人,算计来算计去把自己算累死活该。”
  司马兰廷脸上笑意闪过,撤了早膳后果然过来靠在床上休息。
  苏子鱼动不能动,虽然没痛没痒的还是觉得不自在,又开始进入禅定。当下心静如水,神志却处在清明的状态,喜乐渐起。却突然看到司马兰廷阴着张脸一鞭子挥来,自己头颅当下飞出几百步远,眼睛还惊恐的瞪着,不禁大喊一声“噔”的从床上坐起来。
  司马兰廷睁眼便见他一手扶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双目散乱。惊到:“什么事?”就要去揽他,哪知苏子鱼一见司马兰廷的脸,恐惧莫明,举掌劈来。好在他中毒未清掌上无力,只带得自己往司马兰廷怀中倒下,一腔气血堵在心口发泄不出,神志散乱的胡乱抓扯胸口。
  司马兰廷大急,居然一掌向他背心击去。一口气血喷出三尺远,苏子鱼两眼昏黑,神智却渐渐清明了,暗道:我居然走火入魔了。
  大悔没有及时清理散乱心。
  他自入释道以来因为慧根深厚五力稳固,修行禅定一帆风顺,以前人未有的速度达成至境,一时得意,不免有些疏忽起来。昨日初入江湖,便见了司马兰廷的血腥手段,惊惧之下留下心魔。就好比一潭本来平静的清水,突然有人去了一块大石头下去,这潭清水就会泛起阵阵的挞漪,一霎那间,整潭清水,变得动荡不安。偏偏在这个时候又没有将心缓和一下,静下来理智思考,分析出隐隐压在心头的恶因,在豁然贯通之前自行忽视隐忧,险些量成大恨。
  苏子鱼惨然:今日之后,如不能解开心结恐怕那是终身不得入禅了。不禁怔怔的望着司马兰廷。
  司马兰廷一脸担忧,侧着身帮他胸口顺气,皱眉道:“好端端的走火入魔了?”
  苏子鱼怒道:“狗屁个好端端!要不是你在老子面前用那种方法杀人……”
  司马兰廷突然想起当时返身去抱他,他忍不住的那个颤抖,淡淡道:“怕了?我只知道能使自己走火入魔的只有自己而已。”
  苏子鱼心道不错,我以为自己已经一心不动、不摇,消除五盖,必了生死。却不想从未拾起那得放下?原来自己连体察世间真相,苦、无常、无我和空,都未做到,难怪师父不让我剃度出家,难怪速成之后即刻走火入魔……
  其实这是苏小哥一时执迷了。世间一义谛,拾起用这一义谛①,不拾起用这一义谛,放下用这一义谛,不放下用这一义谛,只要秉持这一义谛,拾起放下又有何区别。只是要获取这一义谛并不容易,有的人顿悟而得,有的人苦求不能得,因此才有诸佛依二谛,为众生说法:一以世俗谛,二第一义谛之说。
  苏小哥思度半天,得出不入红尘不得义谛的结论,抬起晶亮亮的眼睛兴奋的对司马兰廷说道:“我决定以后跟着你,不除心魔绝不回寺!”
  司马兰廷大乐,他正愁解毒之后怎么留下苏子鱼,怎么说服他乖乖交出“层霄”,没想到苏子鱼自己提出来了,正是求之不得。脸上却不动声色,说:“既然你一心向佛,又何必要父亲的手谕和秘笈?”
  说到这个苏子鱼就来气,忍了一下,好言解释说:“我真的从未听说什么手谕、秘笈。”
  司马兰廷道:“那层霄呢?”
  苏子鱼叹道:“你怀疑那些东西在层霄里?”想了一下,又道:“我恍惚记得小时候曾经在母亲手中见过,后来……却没有任何印象了……”
  司马兰廷见他苦苦回忆的样子,不像作假,又问到:“你母亲有留下其他的东西给你么?”
  说到这个问题苏子鱼表现出难得的平稳,一脸波澜不惊:“只有给我做的几件幼时衣服。”他想到昨晚隐约中听到司马兰廷说的那句:他毕竟是我弟弟……下决心道:“如果真的找到,我会把你要的东西给你,但是“层霄”请留给我。”
  司马兰廷静静的看着他,自己好歹跟父亲生活了10年,可是苏子鱼却只有一把层霄……他把自己的重溟拿出来,递给苏子鱼,轻道:“将我这把重溟拿去吧,除了名字都是一样的。”
  苏子鱼一顿,有点不敢相信,其实他也猜忌司马兰廷是硬的不成来软的哄骗他交出什么手谕秘笈,但现在确实有点感动,司马兰廷应该也有一份真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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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①
  义谛:可以理解为宇宙人生的真相、真理。佛家把义谛分为世俗谛和胜义谛(即第一义谛)。世俗谛又分为一佛法、二世间法;第一义谛是指脱离语言、文字、思维相,如实知见佛法真意的涅槃智慧。
  依照龙树菩萨的开示,俗谛是入第一义谛之门,这里写“世间一义谛……拾起放下又有何区别”只是我自己的看法。

  十一章 为剑所困

  喝了司马兰廷的第二副药,过不多会儿便觉得力气在源源不绝的恢复。司马兰廷让他动动手指,说:“你可以自己吃饭了,等一下身上有了力气还可以行走。”苏子鱼也不理会,发现手上有了力气就去研究重溟,
  手指沿着刻花的纹路滑动,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是什么时候他曾握过这种材质这种感觉的东西,是什么时候他的手指曾抚摸过这样的纹路?身体的记忆如此清晰脑海的记忆却不在,为什么?沉迷于努力回想中,浑然不觉自己的回想方式旁人看了会觉得如何怪异。只见他皱着眉一脸正经,手上动作个不停,一会儿这里敲敲,那里压压,对着太阳眯着眼睛像看玉似的想看个对穿,掰掰扯扯半天什么都没研究出来,逼急了居然拿牙齿去咬差点没把牙崩掉。
  司马兰廷看着他大出洋相,恨道:这可是大开眼界了,我居然会被这种笨蛋制住过。
  他自然知道苏子鱼在找什么,却偏偏不想告诉他。这种秘密对不怀疑里面藏有东西之人或许可以瞒过一世,既然苏子鱼知道剑里可藏东西迟早会给他找到机关,只是迟早而已。他想看看苏子鱼究竟可以用多长时间,早能早到什么时候,晚能晚到多久。
  苏小哥不是个认死理的人,却绝对是个自认为聪明的人,就算不是天下第一吧也自觉着进排行榜前3位是没啥问题的。
  前两位是谁?就是把他治得服服帖帖的慧远、慧清。
  他跟这剑耗上了,司马兰廷进进出出他不管,什么时候用的午膳没留心,问他话他答应了什么连自己都不清楚,等到被人扔进了浴桶才回过神来,呆了片刻开始翻脸不认人,嚷着要对手上拿着巾帕的张守正不客气。
  张守正委屈得很,司马兰廷让他帮苏子鱼洗澡,下人准备好洗浴工具后他就去问苏子鱼:“公子我服侍你洗澡吧?”
  苏子鱼正把剑卡在床头用力拗,说:“嗯。”
  张守正看他用剑刃撬掉了床头好端端的一大块雕花,不敢去帮他脱衣服,就问他:“公子那你先把衣服脱了吧。”
  苏子鱼埋着脑袋摇头。
  张守正有些为难了,急道:“总不能穿着衣服洗澡吧?”
  苏子鱼说:“好。”
  张守正傻眼了,怀疑苏子鱼是不是开玩笑,又问:“公子,真的要穿着衣服?”
  苏子鱼说:“没错。”
  这下张守正放心了,把穿着衣服的苏子鱼搬到了浴桶里,结果还是挨了一通臭骂,被苏子鱼赶了出去。司马兰廷回来正好看见本该在帮苏子鱼洗澡的张守正耷拉着脑袋在门口转悠,问道:“怎么回事?”
  张守正也不敢跟他申辩,只好捡着说:“公子把我赶出来了。”司马兰廷也没多问,自己推门进去了,地上扔着湿漉漉的衣衫,苏子鱼裸着小身板儿捏着剑用刷子在那儿死力刷,然后又把剑拿起来对着太阳眯着眼睛像看玉似的想看个对穿,他自然什么都发现不了,又按同样的法子去捣腾剑鞘……
  司马兰廷慢慢退了出来轻轻合上了房门,却没有转身,扶着门框的手有些不稳,身体微微抖动了半天,却没有一点声音。要不是张守正明显感到这位王爷此时不是一般的开心,会以为他癫痫症发了。好容易重新挺直了腰,让张守正退了,重重的敲了敲门,司马兰廷重新推门进去。
  苏子鱼左手拿着剑鞘,右手拿着短剑,正准备用短剑去砍剑鞘,把司马兰廷吓了一跳,这可是父亲留给他的!急忙喊道:“住手!不是这样。”
  苏子鱼趴在浴桶边,用剑背砰砰的敲着剑鞘,像砰砰敲在司马兰廷心里。苏子鱼闷闷的问:“这把真是除了名字跟那把一摸一样的?”司马兰廷知道他始终发现不了机关开始怀疑自己是哄他的,嘲讽的冷笑一声,可惜苏子鱼根本不懂什么叫羞愧脸红,突然灵机一动“啊!”的跳起来,激动的用剑背狂敲剑鞘,兴奋道:“对!不是用剑去砍剑鞘。是两柄剑互砍对不对!”
  司马兰廷忍无可忍,骂道:“蠢材!”突然想起自己当年也这么想过,还是花了一天时间才想到这个法子的,兴冲冲的去找父亲求证,父亲只是一边看着他一边微笑着摇头……
  暗暗叹了口气,恢复到淡淡的表情,将剑从一脸失望的苏子鱼手中抽走放在一边,把巾帕扔给他道:“洗完再闹。”
  苏子鱼有些烦躁,看着司马兰廷的脸怀疑他把重溟给自己根本就是不安好心,想害自己思虑过度而亡!气苦道:“你当初找了多久找到的?”
  司马兰廷道:“三天。”
  苏子鱼拉开嘴角耻笑:“你好意思说我蠢材?”
  司马兰廷哼到:“我当时八岁。”见苏子鱼不开腔了又说:“你要是三天内找到就算你赢。”
  苏子鱼脸皮虽厚也不至于拿自己跟个八岁小孩比,咬牙到:“别激我,小哥我就用一天!输了老子认罚。”司马兰廷见目的达到,也不多说。叫张守正进来加了热水,对苏子鱼道:“欧阳健今晚设酒席宴请我们,洗了澡等喝完药就去吧。”
  苏子鱼一门心思又转到找机关上去了,根本充耳不闻,只是手上机械的动作。司马兰廷见状本想再叫张守正进来帮他,又顾虑他一时疯起来说些不该说的话,让外人猜到剑中有秘密,只好由他,自己到正室去伏案写信。
  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苏子鱼赤着脚噼噼啪啪的从厢房跑过来,身上胡乱裹着雪白的单衣衬得他皮肤越发的黝黑。司马兰廷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苏子鱼“啪”的一下,把分开了的剑柄、剑刃和剑鞘一起扔给他,得意至极。
  原来那剑柄在接近剑刃的地方可以拧开,剑柄中段是空的。因为重溟极为锋利,即使用布包着剑刃去拧也难免让手受伤,思维中又常常把剑鞘和剑身分开来想却忽视组合的作用,使得插进剑鞘转动剑身这种最简单的方法反而不容易被发现。当初司马兰廷自己就被那块蓝宝石迷惑住,想方设法对付它却一无所获,而今天苏子鱼居然半分力气都没用在那上头。
  司马兰廷赞赏的点点头,脸上没有一丝不愉之色,淡淡的说:“你赢了。”苏子鱼笑得一脸灿烂:“你输了认罚吧。”心中开始搜索整人的法子。
  司马兰廷一脸平静略带丝笑意道:“我并没说我输了要认罚。”
  苏子鱼愣住,像被抢走糖葫芦的小孩。恨恨的回去他的浴桶发泄的使劲洗刷自己,司马兰廷望着他的背影,心道:“这对剑的秘密可不止这点,难道他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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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亲亲说上一章题目挺吓人的,其实这才是正常的。
  这世上有谁活该爱谁的?司马兰廷不是善类,苏小鱼也不是笨蛋,这两个人如果不是磨合中产生默契是走不到一块儿的,一见面就天雷勾动地火还能长长久久的过下去,那连小说都不是,那叫童话~

  十二章 逢场作戏

  当天晚上的夜宴,司马兰廷理所应当坐了主位,欧阳健居左边贵席,右手是苏子鱼。虽然一再要求不可宣扬,但与欧阳健相近的几个郡府官员还是得到消息“恰好来访”。苏子鱼自认为是方外之人,本想除了吃喝外其他一概不理,但因为司马兰廷对欧阳健的介绍,众人只道他是北海王的义弟、成武侯府的六公子兼东林慧能的高徒,更因对不苟言笑的司马兰廷敬畏有加,偏偏转而叨扰他。
  眼见他架势十足,来者不拒,侍女倒一杯他干一杯,皆以为他善饮豪爽,没想到几盏过后突然“嘭”的一声倒在一旁,连司马兰廷都吓得一怔,起身去看才知他是醉了。比起这突如其来的一醉,冷言少语的司马兰廷打破形象的大笑更让人惊讶,众官员自然不能如同司马兰廷般大肆嘲笑,只是陪着讪讪调侃了几句。扶下苏子鱼回房休息后,因为司马兰廷这一笑,夜宴气氛缓和不少,欧阳健周旋起来也感到轻松了很多,等到酒席结束也算是宾主尽欢。
  佯醉的司马兰廷由欧阳健送上的陪寝歌伎掺扶着步回“满芳庭”。一勾淡月映照下小林幽径中点点萤火虫在飞舞移动,除了啾啾的虫鸣只剩下几人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司马兰廷突然想起白天苏子鱼那句:“成天算计人,算计来算计去把自己算累死活该……”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一路上偎红依翠星目半睁,任由软玉温香贴紧,几个歌伎侍妾和他嬉闹间肢体磨蹭磕碰早已有些情欲升腾。等到了屋中,众女一待扶他靠上床榻便去解他衣衫,一女端来茶汤倚进怀中喂他,衣带纠缠间,青葱十指抚上司马兰廷精硕滚烫的胸膛,司马兰廷迷醉的神情突然一变,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巴掌便甩在了这侍妾的脸上,周围旖旎缱绻的空气骤然变冷,几个娇嘀嘀的美人吓得连忙伏地请罪。偷偷一瞥,司马兰廷脸色峥嵘,彷佛刚才的郎情妾意只是一场春梦。几人都是风月场中调教出来的,见惯人情事故,一看司马兰廷手扶胸口,杀意腾腾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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