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有劳魏统领费心。”拓跋苍欣然应允,当先一步走在前面。志得意满的背影落在身后二人眼中,引得他们嘴角各自浮起别有深意的微笑。
……
答应本王三件事
马车停在朔王府门前,两个早已等候在此的侍女快步上前,正要扶起车帘之时,就见眼前一花,辛涯已经铁青着脸将孟溪月扯了出来。
两个侍女吓得一个哆嗦,急忙低着头退到一边,屏气敛息,唯恐这把无名之火会蔓延到自己的身上,直到二人进了院子,这次偷偷松了一口气。
自打自家主子带回这个女子之后,便好像换了个人一样。原本如清风朗月般高贵优雅的翩翩少年,开始有了喜怒哀乐的情绪。肃静冷清的朔王府,终于多了几份人气儿。
可是今日,自家主子的这股子怒火明显不同于以往。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心情还很好,结果短短几个时辰就变成了这样。不用问,此事与那个女子绝对脱不开干系。只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全然无视旁人惊惧瑟缩的神情,辛涯拖着孟溪月径直回到了她的房间,猛地将她丢在榻上,栖身而上单手紧紧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钿。
“该死的女人,竟然胆敢让本王受此侮辱。今日若不杀了这个孽种,难消本王心头之恨!”辛涯疯了般的怒吼,猛然低头啃噬在她的唇上。手中用力一撕,那华丽精巧的宫装应声化作残布。
“不要!”原本悄无声息任由辛涯拉来扯去的孟溪月觉察到了他的意图,猛地挣扎了起来。或许是刚刚萌发的母性激活了身体的潜力,她竟然真的将淬不及防的辛涯推到了一边。接着迅速支起身子,想要逃开他的身边。
孟溪月的反抗犹如火上浇油,让辛涯的怒火直接燃烧到了顶点。纵身跃起扣住她的腰身,顺势狠狠推到了旁边的博古架上杂。
后背突兀地传来了尖锐的刺痛,孟溪月闷哼一声,没有理会那持续传来的痛楚,咬着牙抬头迎上辛涯暴怒的盯视。
辛涯伸手狠狠擒住她小巧的下巴,正准备宣泄已经快要将他燃成灰烬的怒火,狂躁的眸子对上她决绝的眼神,已经接近失控的情绪突然有了片刻的清明。
这个眼神,他曾经见过!
数年前,太子横死。皇上病重体弱不理朝政,惜月上下一片大乱。对皇位觊觎之人,趁此机会纷纷动手。自小便流露出不凡天赋的他,自然成为了谋反之人的首选目标,虽然布下层层防守,却依然难防虎狼之心。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和母妃被刺客团团围在中间。眼看着那些黑衣人砍杀了一个个侍卫向着他们步步逼近,他母妃的眼中便是这样的神情。
当滴着鲜血的长剑刺向已经身负重伤的他的时候,素来以温柔婉约著称的母妃竟然变成了暴怒的狮子,毫不犹豫扑向那个刺客,狠狠咬在他的脸上……
当辛莫带人赶到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一具尸体,那双圆圆瞪着的眼睛,却依然带着对他的不舍。他就这样跪在地上,紧紧搂着她,任由还带着残温的鲜血,在他手上肆意流淌……
辛涯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将几近夺眶而出的泪水咽了下去。指尖温暖潮湿的触感依旧,惊得他又猛地张开了眼睛。
这不是幻觉,这是血,是孟溪月的血!
“辛涯,只要你放过这个孩子,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无论是长歌的秘密还是巫女的身份都可以!只要你放过他,哪怕是我……”见辛涯忽然停手,孟溪月濒临绝望的心又泛起几分希望。抓住时机急声开出条件,话说了一半却被辛涯蓦地打断。
完全没有听到孟溪月在说什么。辛涯猛地将她身子拉到怀里,视线落在她身后的博古架上,顿时目眦欲裂。
一只鎏金裹玉的八角如意盆,端端正正地摆在那里。盆沿上鲜血淋淋,已经微微卷了起来。
在孟溪月身后对应的位置上,那洁白细腻的肌肤裂开了两寸余宽的口子,好在并不算深,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此刻鲜血潺潺,顺着脊背的弧线流在辛涯的手上。
辛涯微微颤抖的手紧握成拳又无力地松开,滔天的怒火被这鲜血彻底熄灭。颓然松开钳制住她的手臂,他的声音无比的沙哑:“想要保住这个孩子,须得答应本王三件事。”
“好,好,你说!”绝境逢生,孟溪月紧张得连连点头。
见她为了这个孩子不顾一切的样子,辛涯呼吸之间都好似带着烈火烧炙般的痛。咬牙将疼痛咽下,他一字一句提出了条件:“第一,对这个孩子的来历,你要守口如瓶,绝不对外人泄露半点风声。第二,在下一个满月之时与本王成婚,正式成为本王的妃子。第三,孩子出生之后立即送到府外抚养,终身不得与你相见。”
丝毫不给孟溪月考虑的时间,辛涯一口气说出了三个要求。砸在她的耳朵里,不啻九天惊雷。
她本以为辛涯会要求得到巫月一族的力量以及那世代相传的财宝,毕竟他当初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大费周章将她骗出了皇宫。谁知这三个要求一个比一个难为,一个比一个让她心如死灰。
若是不应,腹中的生命便就此终结。若是应了,不但从此与拓跋苍再无厮守的可能,就连这个孩子,也咫尺天涯再无相见之期。这样的选择,左右皆痛。无论哪一个,都是万丈深渊!
见孟溪月脸色苍白难以抉择,辛涯冷冷一笑转身欲走。到了门口的时候,身后终于传来她颤抖泣血的声音:“我……都答应你。”
虽然这是预料之中的答案,可是辛涯的心跳还是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背对着她的脸上浮起苦涩的笑,推开门快步离去。
孟溪月无力地滑落在地上,悲喜交加的泪水从珠到线湿了脸颊。虽然心如刀绞,可是她终于暂时保住了这孩子的性命。轻轻抚着小腹,她的眸光从悲伤渐渐坚定。
“孩子,别怕,我会带你逃出去,一定会的!”
……
又是一个夜晚,拓跋嫣温顺地伏在辛莫身边。
眨眼之间,她已经嫁给辛莫近两个月。虽然望眼欲穿想要再次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影,可惜始终没有机会。虽然心急如焚,可是拓跋嫣也知道来日方长这个道理,索性将满腹相思压在心里,巧笑倩兮地迎合着辛莫。
她久在深宫,察言观色的功夫自然非同一般。只几天时间,便摸透了辛莫这个莽夫的脾气秉性。刻意逢迎之下,果然哄得他心情大好,言谈之间不再恶言相向,鱼水之时也柔和了许多。看在众人眼里,俨然一对恩爱鸳鸯。
“太子殿下,嫣儿和您赔罪了。”偷眼打量着辛莫的神情,拓跋嫣温顺得猫儿一般。
被她的小动作搞得心痒,辛莫伸手抓住她的手。“怎么了?”
“嫣儿当初真傻,竟然险些错过太子殿下这般英武出众的夫君。怪只怪嫣儿自幼长在深宫,没见过世面,被人挑唆了几句,便鬼迷了心窍。”拓跋嫣美眸中水雾弥漫,语气惭愧不已。
这种梨花带雨的样子看得辛莫心头一颤,保护的油然而生。新婚之夜之所以并不愉快,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拓跋嫣对辛涯的沉迷。作为一个男人,他自然无法忍受明媒正娶的妃子总是念叨别的男人,纵然是他最信任的弟弟,也不行。
可是在之后的日子里,随着相处时间增多,他渐渐感受到了拓跋嫣的温柔。粗犷豪迈如他,最受用的便是这种柔情似水的女子。百炼钢遇上绕指柔,他刚硬的心渐渐软了下来。
此刻听到拓跋嫣这么说,更是受用无比。微微睁开眼睛,随口问道:“挑唆?谁这么大胆?”
“还能是谁,就是那个被你们当成宝贝的孟溪月呗。”拓跋嫣撇撇嘴,语气里满是委屈。“她偷偷潜入你们的驿馆,利用嫣儿接近辛涯,还说太子殿下粗野蛮横,让嫣儿对太子殿下畏惧不已。每次想起这件事,嫣儿都恨不得冲到朔王府去好好骂她一通。”
“有这种事?”辛莫眉头一皱,对拓跋嫣的话已经信了大半。毕竟孟溪月与辛涯几次交锋,都是为了上弦。为了达到目的,她确实很有可能使出这样的心计。
虽然心中有些不忿,不过辛莫并非不识大体之人。沉吟片刻,正色对拓跋嫣道:“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如今她怀了七弟的孩子,又关系到巫月族人和财宝的大事。有机会你不妨去探望一下,最好可以哄出长歌的秘密。这样即使与大漠掀起战火,我惜月也可稳居不败之地。”
迎娶巫女
说到这里陡然想起一事,语气顿时冷了下来:“若到了那时,你又站在哪边?”
“嫣儿已经是太子殿下的人,当然站在惜月这边。更何况当年嫣儿母妃死得冤枉,那大漠后宫之中早已没有值得牵挂之人。只要太子殿下不嫌弃,嫣儿愿密信联络娘家遗脉,以绵薄之力,辅助太子殿下。”
这几句话说得辛莫极为舒坦,脸色又和缓了许多。拓跋嫣心底冷笑一声,趁机试探道:“太子殿下如此说,莫非拓跋涵要打来了吗?”
“呵呵,本王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辛莫冷笑道:“拓跋涵此时焦头烂额,哪里顾得上进攻我惜月。那被放逐的闲王拓跋苍不知道什么时候纠集了一批兵马,又勾结了数个早就对大漠虎视眈眈的蛮夷小国,打着勤王复位的旗号,已经攻至都城百里之外了。”
“有这种事?”拓跋嫣意外至极,随即拍着手笑道:“他们兄弟两个狗咬狗,倒是省了太子殿下的麻烦。此次无论谁胜谁负,大漠根基都会受到重创。鹬蚌相争,惜月得利啊。铋”
“你这小嘴,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辛莫放声大笑,狠狠吻在她娇艳的唇上。
拓跋嫣娇吟一声,伸手揽住他的脖颈。布满意乱情迷之色的眸底,却冰封着彻骨的寒意。缓缓闭上双眼,将身上的男子幻想成那个鸳鸯池边谪仙般的少年。笑意盈盈爬上唇角,原本端丽清雅的容颜平添了慑人的妖艳……
…南…
惜月国,拜月而生。每月的十五晚上,也就是望月升起的时候,都会举行规模盛大的祭祀活动。繁华热闹的集市,新奇精巧的货物,从各处蜂拥而至的商贾,以及许许多多抱持着各种各样目的千里迢迢赶来的人。
与以往相比,这次的望月祭祀越发盛大隆重。因为惜月国最受器重与赏识的朔王爷辛涯,在今日迎娶巫月族的巫女为妃。
虽然极少有人见过巫女本人,可是惜月国上至耄耋老人下到黄口小儿,又有哪个不曾听说过她的各种传说?
传说她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然而历代惜月君王不惜各种办法却都求之不得;传说她心如鸿鹄冰清玉洁,一生一世只为一人而动情;传说她为皓月灵气凝聚转世,上弦为引长歌为魂,得其人则得天下……
这些美丽而离奇的传说,越发让今晚这场婚事众所瞩目。前来贺礼之人从黎明到黄昏,络绎不绝地涌入朔王府。那阵势与排场,竟然丝毫不逊于当初辛莫迎娶拓跋嫣的隆重奢华。
因为顾忌到孟溪月腹中的胎儿,惜月皇帝特意叮嘱将繁杂的礼俗精简。完成了必备的程序之后,便早早将她送进了新房,只留下辛涯一人,来往穿梭于前来道贺的宾客之间。
“恭喜七弟得偿所愿。”辛莫身着太子袍服,向着前来敬酒的辛涯纵声大笑。拓跋嫣静静地跟着他的身侧,唇角浅淡的笑容僵硬虚假。
大红的喜服如梦似幻,将她漆黑的明眸映得一片血色。春风得意的他,比那一夜在鸳鸯池边更加灵秀儒雅。眼角眉梢之间虽然有些憔悴落寞,却掩饰不住那终于得偿心愿的喜悦和满足。
本该是矛盾的两种情绪,却奇迹般地在他身上融合,非但没有折损他的气质,更平添了难以言状的成熟味道。
这个男子,越发出类拔萃。只因为这一眼,她便再也不悔嫁来惜月的选择。若是今生可以相伴,她甘愿付出一切代价。纵然她会再次为他万劫不复,亦是心甘情愿。
“本王今夜要与七弟一醉方休,你在这里也是无趣,就先回宫去吧。”辛莫此刻已经有些微醺,随手将拓跋嫣退到一边,拉着辛涯坐在她的位置上,抓起酒盏塞进他的手里。
此时的辛涯亦是满腹心事,被辛莫的气氛感染,便毫不客气地接过酒盏,一口接着一口灌下那辛辣醉人的佳酿。
拓跋嫣被推了一个踉跄,手指不经意地触到了辛涯的手上。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却情不自禁地酡红了双腮。
唯恐被辛莫看出端倪,她匆匆告退之后快步走出了热闹的大厅。行至无人之处,这才将那只手紧紧握住放在了胸口。闭了眼深吸口气,细细回味着方才的点点滴滴。
耳边兀自传来隐隐约约的喧闹之声,化作一根一根的钢针利箭,将她重见辛涯的雀跃激动的心情刺成满地狼藉。片刻的喜悦之后,迎来的是更加撕心裂肺的痛楚。身子疼得开始颤抖,她就这样瘫软在冰冷的地上失声痛哭。
“地上寒凉,太子妃快些起来吧。”拓跋嫣身侧突然冒出一个甜糯的女声,接着便被一双手扶住了胳膊,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就这样生生地从地上扯了起来。惊吓之余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长相与声音一样甜美的侍女正笑意盈盈地盯着她。
“死奴才,放开本宫!”被这个无礼的丫头激怒,拓跋嫣憋在心头的闷火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渠道。怒叱一声猛然甩开她的手,扬起巴掌向着她扇了过去。哪知眼前人影一闪,她挥出去的手掌竟然落了个空。原本站在她对面的侍女,鬼魅一般没了踪影。
拓跋嫣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惶恐转身四处查看。只见树影憧憧,再也不见那个诡异的侍女。极度惊惧之下,她不顾一切张口想要呼救。尖叫声刚到嘴边,便被一只手牢牢捂住。接着颈间一凉,一柄银亮的匕首已经抵在喉间。
“不许出声,否则杀了你!”侍女冷哼一声,匕首上加了力道。拓跋嫣细嫩的肌肤随即破开,鲜血如线般透了出来。
冰凉的匕首传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