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以天下 作者:沧若vv(19楼2014-5-14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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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以天下 作者:沧若vv(19楼2014-5-14完结)-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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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这人额头压在臂上,伏在石桌上,若不是他的背脊微微起伏,她说不定会以为这人昏死过去了。

  穆丹茗急得火烧眉毛了,苦着脸哀求道,“林影,我求求你,放了我好不好。我知道你不想把我怎么样的,如果你想叫人,你早就可以叫人了,对不对?”

  林影抬起头,冷笑道,“错,我只想看看,你到底玩什么把戏。与其白费口舌求我,不如试试能不能冲开穴道。你救了我两次,我还你一次,我给你足够时间让你的人来营救。”

  两次……

  宫宴前他晕迷时被人喂下的灵药;他身中剧毒,有人为他请来神医步黎。他都知道,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恩是恩,仇是仇,他分得清清楚楚,绝不会搀和弄混了。

  穆丹茗心下一阵阵发慌。这人除了面对她皇姐的时候,会收敛起他的冷漠犀利,展露出温情脉脉的一面,对其他人,何曾看见他手下留情了。若此时被抓住,将她只当是一般刺客对待处理,杀了,也没人能说什么。

第三十六章 众矢之的

“你说什么?”穆丹歆放下茶盏的手在半空,霍得抬眸,俏脸凝霜,转眄流精,那漆黑的瞳仁凝结着的火种,一触即燃,以燎原之势蔓延开去。

  那回话的人,李裳,看起来比穆丹歆年长几岁,她吓得一抖,更是挺直了腰杆子回话,这位殿下最不喜下人胆小如鼠做两股战战状,在她面前绝对不能露怯。

  “今日傍晚陛下是在琉宫用的晚膳,用晚膳时,陛下头疼病又犯了,冬琉君向陛下进献了一种极其珍贵罕见的香料,号称蓬莱遗香,乃仙人遗落在人间的灵药,陛下初初尝试,果然疗效甚好。陛下龙颜大悦之下,一下子封了冬琉君为皇贵君,冬琉君的几个姐妹也都升了职,原本要留给李自尧李大人的九门提督一职也给了柳泽柳大人。那蓬莱遗香,皇贵君称是长姐数月前前往东凰岛剿寇所得,而据属下所知,与……与殿下还没来得及进献的香料一模一样……”

  李自尧李大人站在大殿下的阵营,而柳泽柳大人属于三殿下一党,这其中奥义,不言而喻。陛下竟有意削弱大殿下的势力,改而扶持三殿下了。

  “既然还没有正是册封,那就是冬琉君,哪来的皇贵君?”穆丹歆盯着李裳徐徐出声,舌尖上余韵缭绕,那沉而缓的嗓音像是凝结的冰,将她的来路与去路一应封死,无处遁逃。

  李裳额上落下一滴冷汗,一礼道,“是冬琉君,属下失言,殿下恕罪。”

  穆丹歆色如玫瑰的唇一字一顿地命令道,“给我查,查、清、楚。”跟在她身边的人,能接触到核心的人,要么是她父君留下来的老人,要么是从小跟在她身边的,那些绝对是信得过的,她的人没有问题。而这些客居在她府上的太医郎中,三天来一步都没有跨出过二门,她敢说连一只鸽子都没有靠近过他们。且他们的家人都被她惊心照料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监视之下,谅他们也不敢耍花招。不是她的人走漏了消息,就是林影了。

  那低沉的嗓音满是冷厉,李裳自是满口应下。

  李裳走出来时,只见天色大暗,月朗星稀。出了书房的门,一阵暖风拂面而来,她竟打了个寒噤,后腿一软险些站不住。她苦笑了下,这才发觉背后全被冷汗浸湿了。这位长公主不似当今陛下是个深藏不露笑里藏刀的笑面虎,倒是十分有乃父风范。

  一个小厮冒冒失失地跑过来,险些撞在她身上。

  “大人饶命,不慎冲撞了大人,小人该死!”

  “算了,下次小心点。”

  那小厮直奔书房,她走得慢,恰要行过长廊转角时听见一道利器刺入门框的声响,整个长廊的窗棂都随之震动。

  穆丹歆缓缓将茶杯放在桌子上,那茶盏裂开一条裂缝,两条裂缝,如大旱天的土地龟裂开来,碎得四分五裂。

  “她真的这么说?那驸马怎么回的?”

  一道凌厉的气劲从头顶呼啸而过,青宁不敢抬头,掌心湿漉漉的全是冷汗,“是。我清清楚楚地听见屋里的女人说,‘你的香料很好,帮了我大忙,母皇的心现在已经偏向于我这边,这都是你的功劳。’我只听见了这一句,便被里面的人发现了,一刻也不敢耽搁地跑来告诉殿下。驸马说什么,小人不知道。”

  “很好,来人。”

  “殿下!”暗中守卫的黑衣人听到命令,嗖地一声落于地面。

  “将他看管起来,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将驸马……暂且关入地牢。”穆丹歆拧眉道。

  一拢玄纹云袖,穆丹歆从案几后移步而出。门扉上插着一排碎瓷片,入木三分。

  她跨出门口,深紫色的冰绸随着她的步伐划开一道优美的长弧,流辉轻泻。她眼中本蕴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那气势被那隐而不发的冰冷怒意遮掩得几乎看不见。

  穆丹歆烦躁地扶额,抬眸望月。

  广皓上人假扮李太医与林影见面……

  林影与三妹,不像是三妹单方面纠缠他那么简单啊……

  林栖口中的带着银面具之人……

  林影、林影……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林影……

  这样危险神秘难以掌控的人,放在往日,她绝不会留。

  殿下,若有一日,你发现,我和你预期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你会怎么样?

  突然忆起那日,床榻之上,他说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寂静的夜里,隐约听得见不远处鞋履踏过青色石阶急速奔行的细微密集的脚步声。

  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穆丹茗急红了眼,心里头那些话便肆无忌惮地脱口而出,“林影,你就那么在乎我皇姐,她那样对你,你知道她今晚为什么没有来看你吗?不是因为她不知道你病了,而是她在怀疑你,她在摇摆不定,她也跟她那些个幕僚一样在猜忌你的用意,即使你对她掏心掏肺又如何,她还是不信任你。林影,你听见了没有,她根本就不相信你……”

  这个不羁狡诈总是微笑示人的皇女终于在他面前崩溃,她渐渐说不下去,面上流露出凄楚哀伤的神色,她一直以来都在自作多情,自取其辱。

  林影沉默地听着,根本不被她的话影响,波澜不惊地说,“再等片刻,你若还不能冲开穴道,我会放了你。”

  矜贵俊逸的侧脸却是柔和了那冷硬的弧度,深邃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悲悯之色。

  “以后,再也别来找我,别像今日这般鲁莽了。”她和曾经的自己一样的悲哀。

  一道黑蛇突然从漆黑的夜幕中跃出,撕裂空气,发出咻咻的声响,在她眼前狂舞。

  那是一根极其普通的麻绳,约莫有手指粗细。

  惯了内力之后的绳子倏尔如绸缎,时而冷硬如钢铁,那绳子倏地卷上穆丹茗的腰身,末梢还有三尺余长拖曳下来,那绳子余劲未消,竟像长了对招子似的猛地挥向林影的后背。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我会要你后悔这样待我。”在离开的前一刻,穆丹茗轻声说,极平静地说。是那种歇斯底里过后极致的平静,她眉宇间的颓废软弱之色被那语气里笃定坚信的力量压了下去。

  “有刺客。”侍卫见情况有异,立刻涌了过来。

  “给我放箭!”

  只见那黑衣人跟春日里被大风带着跑的纸鸢似的飘向半空。

  那人形纸鸢在空中几番变换方向,一下子越过了墙头,如蝗箭雨全都落了个空。

  再追出去时,只见那奔行的身影行迹飘忽,奔行极快,迅速地隐没在夜色当中。

  步黎单手抱着穆丹茗一起一跃,他跑得太快了,快过了风,穆丹茗听见风在耳旁呐喊,短箭在身后颓然栽落,道路两侧的草木呼啸远去。

  步黎终于停了下来,却不肯解了她的穴道。

  穆丹茗狠狠地盯着他,气急败坏道,“谁让你伤了他?”

  这个不识好歹的混帐女人,步黎气得冷冷一笑,“你生气是心疼他,还是气我伤了他,打破了你制造奸情的完美计划?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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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下参见驸马,殿下有令,将驸马暂时关入地牢。请驸马跟属下走一趟吧?”侍卫首领收刀回鞘,面无表情冷酷地说。

  她一挥手,两个侍卫走上来要将他押走。

  “我自己走。”林影倚坐在石凳上,扶着石桌站起身来,胸口猛然一阵闷痛喉头涌上腥甜,他急急以袖遮挡,掩口轻咳两声,放下时袖口果然沾染了鲜血点点。

  见他如此,上前来的两个侍卫面面相觑,也不知该不该继续上前。

  “驸马,可有受伤?”殿下只说将他暂押地牢,保不齐明日就出来了,驸马爷依然是驸马爷,可得罪不得。

  林影抬袖拭去,敛了衣袖,淡然地笑了笑,“我很好。那,走吧……”

  来押他的人还没有动,他身子微晃走在前头。

  月华倾遍大地。斑驳的枝桠投影在地面上,描摹出大地嶙峋的骨骼。

  白月光轻柔地抚上他的脸颊,他清透如雪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白衣黑发,白衣飘飘逸逸,黑发不扎不束,和风曼舞。那衣、那人、那发,都清逸出尘,秀雅到了极致。

第三十七章 打入地牢

一入内,恶浊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一间封闭的石室,四面墙壁没有开窗户。饶是盛夏热暑,这屋子里也湿冷阴暗地犹如阴曹地府,弥漫着散不去的森冷阴寒。

  “殿下,这边请。”

  墙角燃着一盏微弱的油灯,穆丹歆看也不看说话的人,一群人跟在她后面。人流走动带起一股子微风,烛影摇红,昏暗的光亮虚弱不堪,犹如恶疾缠身的病人,托着残破的身子苟延残喘着,风力再强一些,便要熄灭。

  “开门。”

  窸窸窣窣落锁的声音。

  石壁上残留着的年代久远的血迹,一抹白,身下垫着草堆,窝在墙角,半靠半坐着,脑袋歪向一边,苍白的脸颊被烛光染上旖旎的酡色。

  女子冷冷地看他一眼,“弄醒他。”

  狱卒弯着腰恭敬地应了一声,朝后摆摆手,很快便上来一个人抬着两桶水。

  提起水桶,正要兜头兜脑淋下去。

  “慢!”一声低喝。

  狱卒手一抖,急忙收手,还是倒了些许下去。

  男子怕冷似的瑟缩了一下,极轻地呻/吟了一声。

  穆丹歆不悦地瞥了那狱卒一眼,“都退下。”

  “是!”

  林影不安地动了动,他做了一个冗长的梦,且是个噩梦。梦里光怪陆离。

  巨大的紫色曼陀罗花如同一张花床,他被困在花/心上,如同黏在蜘蛛网上的蚊子,动弹不得。花/蕊伸展开来,缠绕在他身上,捆着他的手脚,渐渐勒紧,勒进他的皮肉,流出圆润晶莹饱满的血珠。

  上空浮现出哥哥的身影,哥哥仇恨地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容妖冶鲜艳,绝美却嗜血,“你杀死了曦儿,我恨你。”

  母亲轻蔑地大笑,“你是我的儿子,你有几斤几两,我心里最清楚,就凭你一人之力,也妄想扭转乾坤,阻挠我?穆明嘉死期将近,你救不了她,也救不了穆丹歆。”

  最后是她,凤眸如漆,眸似小箭。

  “林影,我那么相信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梦境笼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如镜中花水中月,他始终迷迷糊糊。突然,身上猛然传来一阵剧烈纠结地疼,林影心头悸痛,冷汗如走珠,奔流落下。

  眼帘霍得掀起,对上一双沉静冷漠的眸子,如他梦中所见。

  “醒了。”

  林影颔首算是回应。

  头疼得快要爆炸了,沉甸甸地,像是坠了千斤重的石块。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舒服的,这是一种很槽糕的感觉。

  他靠在那儿没有动,温声道,“夜深了,殿下/身子金贵,不该来此。”

  穆丹歆缓步走近,“少给本宫打马虎眼,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

  “殿下如是想,那便是吧。”他昂起头,削尖的下巴清雪般白皙通透。

  石室上方有一个小/洞,几缕光线从上面透入。他的笑容虚微得几乎要融入月色中消失不见。

  “林影,到底是不是你?”她攫住他的视线,神色肃然。

  偏偏他还满面浑不在意,“殿下是指什么?”

  “明知故问。”

  “殿下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他柔声说,懒洋洋地侧了侧身子,往角落缩了缩,整张脸庞隐入阴影之中。

  那副散漫的神情,漫不经心的态度,一看就叫人来气。

  “广皓那个妖道和你什么关系,三妹和你有什么瓜葛?”

  “就是殿下想的那样。”他侧过脸颊,清逸的侧脸线条柔美,林影翘起唇角,尔雅一笑,笑如春山,却叫她怒火中烧。

  “妖道假扮李太医来见你,你们都说了什么?你一定知道是谁在母皇的香料里动手脚。你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你一面假意助我,却又将秘方泄露给三妹,如此居心叵测。林影,你处心积虑嫁给我是为了什么,博取我的信任,然后给我致命一击,一击即中,好彻底毁了我吗?”

  林影闻言,抿唇不语,继而含眸轻轻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他笑得岔了气,咳得不停,却仍在止不住地笑。

  她注意到林影的唇色已经发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月色疏淡,明朗得没有一丝浮云的天空,繁星几点,如他含笑却异常复杂的眼,黑光琉璃,那一闪一闪的光芒令人心悸。

  “殿下尽问些蠢问题,我既然与三殿下合谋,又怎么会轻易将实情告诉殿下你。”

  “你!”她俯身,食指和拇指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

  浓郁的血腥气混合着污浊的空气扑入鼻尖,难闻得让人想吐。穆丹歆原以为是地牢本来就有的腥气,不想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离得近了才发现,那张姝美的姿容染了些微血污,那嘴角还残留了一抹鲜红。

  “受伤了?”

  林影眯着眼看过去,女子螓首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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