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高官都纷纷附和。在他们眼里,军事上十分强大的美国进行一次小小的特种作战简直是易如反掌。然而在座的有一名官员一直阴沉着脸,他就是国务卿罗杰斯。在此之前,他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听到袭击山西的计划。因此,他感到十分不快。
18日下午,总统终于签署命令,决定对山西收容所进行袭击。袭击命令由国防部传达到当地。剩下的事情,便是静待袭击时间的到来。
11月19日,国防情报局局长贝奈特发了疯一样地到处打电话寻找布莱克伯恩。最后,他终于在天黑之前,在布莱克伯恩的办公室内找到了他。
当布莱克伯恩抓起急遽响起的电话铃时,话筒的另一方传来了贝奈特气喘吁吁的声音:“布菜克伯恩吗?有一个消息得告诉你,根据来自河内间谍的情报,山西收容所已经空无一人,而在新收容所洞海关则押着150名左右的俘虏。但另一方面,空中侦察表明,山西收容所里仍然有人——当然我们无法判断这些人是谁。”
布莱克伯恩疲惫地放下了听筒。黄昏暖暖的夕阳透过宽大的玻璃窗照射进来,照在他那疲倦而苍白的脸上。一瞬间,这位曾驰骋沙场的老将苍老了许多。他无力地颓倒在沙发上。
“怎么办?怎么办?”他的脑海里一直闪着各种各样的问号,各种想法如万马奔腾般激烈地跳跃着、斗争着。
“情报正在向否定俘虏存在的方向发展。如果山西收容所是空的、袭击一无所获的话,那这几个月来,成百上千人的辛苦训练都将付之东流。现在是不是应该停止袭击呢?”
“不!万一山西收容所内有人,不去营救,那将是致命的错误!而且如果失掉这次机会,再次营救的机会将十分渺茫!”
布莱克伯恩这时才感觉到高层决策者在作出重大决定时那种深深的孤 独。他躺倒在沙发里,疲倦地睡着了。
第二天凌晨4点,布莱克伯恩再次被刺耳的电话铃声惊醒。这是迈那打来的,他报告说:“麦纳准将比预定的时间提前一天,向塞蒙兹上校的袭击部队下达了起飞命令。”
布莱克伯恩立即会见了穆拉上将。在穆拉上将那儿,情报局长贝奈特也在。只见贝奈特右手拿着一叠厚厚的情报,表明俘虏还在山西收容所;左手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件,以证明俘虏已不在山西收容所。这些情报对情报局长来说,无疑是一个绝妙的讽刺——因为他无法根据手头的情报,作出正确的判断。
不过,贝奈特最后说:“俘虏转移过一次是事实,但现在山西仍然有人也是无可怀疑的。我支持断然采取袭击行动。”
上午6时,穆拉上将和贝奈特局长到五角大楼三号楼E栋880房间、会见了国防部长莱尔德。莱尔德表情严肃地作出最后决定:“如果有俘虏不在山西收容所的可能,那么,即使存在的可能性只有10%,事到如今,也应该实施袭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暗夜奇兵
当大型运输机C…141载着55名突击队队员及飞机驾驶员,降落在泰国中部的打卡里空军基地时,已是11月18日的凌晨3点了。
先期到达的麦纳准将和塞蒙兹上校赶到机场,迎接了突击队员。不过,与其说是“迎接”,不如说是“押送”——队员们刚下飞机,就被直接装上没有窗户的闷罐子车,连基地标志都不允许看,就被运到了早已准备好的宿舍。
队员们静静地坐在闷罐车里,摇摇晃晃向前驶去。他们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到了哪里。非洲?亚洲?温暖的夜风吹了进来,有一种热带的气息。
的确,直到现在,知道计划内容的只有4人。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之后,麦纳和塞蒙兹才于下午2点第一次向全体队员宣布了作战计划。但是关于目的地和现在待的地方却丝毫没有透露。
11月19日凌晨3点30分,熟睡中的麦纳准将被人推醒。情报人员通知他:“将军,总统已经下达了可以袭击的命令。”
麦纳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瞪大了眼睛,“可以袭击了!”他自言自语道。
窗外一种奇怪的声音吸引住了他,他走到窗前,推开窗子。一股强劲的沙尘扑面而来,漆黑的夜色中无星无月,耳边只有狂风怒吼的声音。
麦纳皱了皱眉头,关上窗户,狠狠地诅咒了一句:“这该死的鬼天气!”
据气象人员报告,当地的气象状况并不太好。台风在袭击了菲律宾之后,又渐渐向西移去,而另一方面,从中国方向有一股气流前锋正在南下,估计在预定实施袭击的21日,台风和气流将在河内汇合。
“恶劣的天气将持续4天左右。”气象人员说。
第二天下午4点,麦纳打电报给国防部作战室和太平洋总部:“一旦天气不好,有可能延期作战。”
同时,突击部队在经过简单休整之后,便认真地检查起装备来。在这个 时候,检查工作尤其重要——因为他们知道,哪怕是极细小的差错,在作战时也可能酿成大祸。
当天晚上,CIA的有关人员来到突击部队的驻地,就老挝边境附近的形势对他们做了些简明介绍。尔后、他又教给大家在地面掉队时要求营救的特别信号码,同时发给每人一幅地图和血液证明书。
这些精致的地图正是CIA的杰作,地图是用薄而结实的真丝织成的,手帕大小,正面画着地图,角上则缝着一个极小的指南针。地图的反面,是好不容易才能看懂的小小发音记号,这些记号是生活所需的最低限度的用语,都是老挝语和越语。
大家饶有兴致地根据芝麻大小的音标,认真而蹩脚地读了起来:“哪边是北?”
“请给我水喝!”
“请找一个医生来!”
窗外,狂风呼啸。麦纳看着快乐的年轻突击队员们,心里涌起一阵阵的不安。他在心底默默地祈祷着:上帝啊,让天气赶快转好吧!但愿队员们用不上这些该死的语言!
11月20日,焦的不安的麦纳准将决定在天气恶化以前,将作战提前一天进行。上午10点10分,他向北部湾上的巴德萨海军中将通报:“突击队准备行动!”
接着,突击队员们都领取了各处的装备品。午饭后,随行的军医向大家分发了安眠药,全体队员都先后进入梦乡。
下午6点,精神振作的全体队员再次集合,进行了作战动员。麦纳以沉着的声音,向大家宣布说:“大家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们作战的目标?”
大家顿时静了下来。
“我们的计划,是要袭击河内以北37公里的山西俘虏收容所,解救那几危难之中的弟兄!”
这时候,不知道谁吹了一声口哨,尔后是一阵沉默,紧接着,队员们全体站了起来,一边欢呼着,一边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大家都为能够参加这么有意义的行动而自豪不已。
当然,即使是在最后的时刻,他们仍对保密严格要求。队员们回到宿舍后,为了以防万一,把给家属的照片、信件、现金等随身物品全部都整理好。
“亲爱的伊莎……”有人在给情人写信,“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可能已不在人世了……”
尽管大家都情绪高昂,激动异常,但当他们安静下来的时候,不禁油然而生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情绪。
在最后检查了装备及携带物品后,他们用油墨把脸都涂黑了,这样在夜间使敌人难以辨认。袭击山西作战的一切准备已经就绪,大家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谈着、说笑着,然而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一种既渴望又紧张的复杂心情。
庞大的C…130运输机,载着突击队员们,于20日晚上10时32分离开打卡里空军基地,向前线的吴通空军基地飞去。在吴通空军基地,待命的直升机正静静等待着他们的到来。2架为运送俘虏而准备的C…141运输机也正歇翼待命。
突击队员们抓紧时间,分乘1架HH—3机和2架HH—53机,同预备机一起,准备向预定地点飞去。可此时一名飞行员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气喘吁吁他说:“报告长官,C—130—号机发现故障,正在排除!”
C…130—号机按计划是应该用来诱导直升机的,而现在却在这节骨眼上出了问题!
担任领队的塞蒙兹上校思索片刻,毅然决定:“C—130继续检修,AC… 130P加油机担任诱导任务!”
这样,直升机群在AC—130P的带领下,向预定地点飞去。而落在后面的C—130一号机迟了23分钟才出发。
另一方面,21日凌晨0点4分,由C…130机打头的支援部队A…1队,为了同突击部队会合,也从空军基地展翼起飞。
然而,由于受到台风的肆虐,北部湾海面上空狂风大作,恶浪滔天。这可难为了“奥里斯坎尼”航空母舰上的巴萨德中将了。这次的海防空袭,要求只带照明弹,不准搭载导弹,只进行伪装攻击,以支援特种部队的特殊作战。因而他觉得无法给飞行员交待任务。
不过,所有的行动都已紧锣密鼓地展开。
21日凌晨1点23分,也就是离预定发起进攻时间还有54分钟之时,第一架A…7在茫茫夜色中悄然起飞。紧接着,A…7、F…8攻击机群也从航空母舰“奥里斯坎尼”、“汉科斯”、“莱茵杰”上起飞。
袭击部队和支援部队在老挝上空会合后,朝向北越山西方向飞去。为了避免被敌方的雷达发现,他们只能进行低速低空飞行。从吴通开始,他们整整飞行了550公里,三个小时后才飞抵山西上空。
此时,已是21日凌晨2点多了。
HH…53三号机一马当先,首先离开编队,一边向左盘旋,一边缓缓下降。HH…53直升机是西科尔斯基公司研制的双发重型运输直升机,它的最大平飞速度为315公里/小时,主舱可容纳37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或24副担架。
打头的C…130机、HH… 53四号机、五号机也离开编队,分别飞向各自的空中待命位置。HH…3机紧跟其后。HH…3直升机是美国西科尔斯基公司研制的双发单旋翼带尾桨直升机,是专用于搜索救援的直升机,其最大速度可达267公里/小时,可搭载21名士兵或15副担架。
紧接着,A…1队也不甘寂寞,在待命位置上开始盘旋,观察着自己的目标。AH…1武装直升机绰号为“休伊眼镜蛇”,由美国贝尔公司研制,主要用于给运输直升机护航,并提供火力支援,其最大速度为352公里/小时,航程达635公里,它的起落架是管状滑橇式起落架,副驾驶兼射手坐在前座,正驾驶坐在后座。它的火力很强,装备有8枚反坦克导弹,或2个70毫米火箭发射器。
此时此刻,C…130机投下照明弹。照明弹一边燃烧着一边缓缓下落,霎时间海防港十分清晰地浮现在夜空之下,而山西收容所也完全暴露在耀目的光芒之中。
欲先发制入的HH…53号机上,黄色的危险信号灯突然开始急速闪烁,机长德纳休少校马上意识到这表示变速器出现故障。他明白,变速器出现故障是致命的危险,通常这时要宣布实行紧急着陆,并请求救援。然而在这千均一发之时,德纳休如何能够请求救援呢?他只能寻找时机紧急着陆。
德纳休少校驾机缓缓降落。当他努力能够看清地面时,他发现因为风的原因,飞机被刮到收容所以南200米处的地方。他低头一看、南侧也有一个类似山西收容所的建筑物。他认出这是一所中学——在此之前他己被提醒过不要混淆。德纳休赶紧掉转机头,对准出现在眼前的收容所的监视塔,按下发射的按钮,子弹雨点般飞了出去,形成一束耀目的火舌。
而HH…3机在收容所院内强行着陆,要比预想的艰难得多。由于院小机大,明知道空间不够也要强行降落,于是树木被旋转着的螺旋桨齐刷刷地切断,而前方的旋翼也被不知名的物体震飞。当庞大的HH—3像喝醉了酒一样歪歪扭扭地摔到院子里时,搭乘者都被重重地甩了下来。
凌晨2点17分,“绿色贝雷帽”部队的贝特纳中尉第一个跳了出来,一边高声用英语喊着“我们是美国人,不要抬头”,一面和麦德韦斯上尉一起冲进了建筑物。
他们以为,不论是袭击队,还是支援队,都已顺利到达山西收容所。
而事实上并非如此。此时,由塞蒙兹上校率领的支援队在收容所以南400米处的中学着了陆。而脱离领头的HH…3机后,HH—53一号机机长布里顿中校认错了目标——尽管袭击前已再三提醒,结果他还是糊里糊涂地搞错了。
袭击队的希德纳中校当即判断不能指望支援队参加了、便马上开始执行第二计划“绿色计划”,即只有34人参加的袭击计划。
而在中学着陆的塞蒙兹上校,发现围墙上围着一圈铁丝网,这在情报中是没有的。他并没有意识到出现了差错,直到冲进院内时才觉得情形有些异样。他们取出喷火枪,火舌呼地涌了出来。不久,建筑物便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终于,塞蒙兹发现他的所作所为都是白费工夫——这儿根本不是什么收容所。他唤来直升机。在熊熊大火旁,直升机降落下来,把降落在学校的队员全部收了上去后,向收容所方向飞去。后来他们知道,驻扎在中学里的人,不只是北越士兵,据传还有中国及苏联士兵。死伤人员达100名以上。
麦德韦斯上尉率领的袭击队一齐涌进收容所,并像用梳子梳理一样,把收容所的每一个边边角角都找了个遍,却根本没有发现一名俘虏的影子。只有几名正在睡觉的北越士兵,当他们看到全副武装的黑脸大汉从天而降时,都吓傻了,哪还知道抵抗?
这时候,突击队员都意识到,他们被命运无情地捉弄了。
纵然这样,希德纳下令说:“把重要建筑物全部摧毁!”
塞蒙兹率领的支援队这时也赶了过来,他们看到歪倒在院子里,摔得面目全非的HH—3直升机时,脸上都有些吃惊的表情;而当他们获悉到收容所内根本没有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