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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随人圣庵摭忆》补编
第一册(4)穆宗同治载淳(1856—1875)(5)
其二
惠陵上仙,实系患痘,外传花柳毒者非也。甲戌十二月初四日痘已结痂,宫中循旧例谢痘神娘娘,幡盖香花鼓乐,送诸大清门外。是日太医院判李德立入请脉,已报大安,两宫且许以厚赏矣。夜半忽急诏促入诊,踉跄至乾清宫,则见帝颜色大变,痘疮溃陷,其气甚恶,德立大惊,知事已不可为,而莫解其故。未久即传帝崩矣。嗣后始有泄其事者。孝哲毅皇后为侍郎崇绮之女,明慧得帝心,而不见悦于姑慈禧太后,待之苛虐。初四日,不知何事,复受谴责。后省帝疾于乾清宫,泣诉冤苦。帝宿宫之暖阁,屋深邃苦寒,中以幕隔之,慈禧侦后诣帝所,窃尾之。宫监将入启,摇手令勿声,去履袜行,伏幕外听之,适闻后语。帝慰之曰:“卿暂忍耐,终有出头日也。”慈禧大怒,揭幕入,牵后发以出,且行且痛窰之,传内廷备大杖。帝惊恐且悲,坠于地,昏于地,昏晕移时始苏,痘遂变。慈禧闻帝疾剧,始释后,而诬以房帏不谨,致圣躬骤危云。德宗嗣祚,上徽号曰“嘉顺皇后”。后悲郁不欲生,遂于次年二月二十日吞金以殉。崇侍郎亦因此忤旨闲废者二十余年。
《清光绪帝外传》
同治帝之轶事
载淳,慈禧子,长大颇殊趣,好冶游及蹴鞠獗张诸戏。清制,宫中内监有职业,服役外,如弄舟舁舆演剧等,悉内监为之。载淳喜舞剧,尤喜掼交。掼交须身体灵活,年稍长辄不能。载淳亲教小内监为之。初习用板凳,小内监横卧其上,而上以手按其腹,俾圜转如连环。体稍僵,用手强按之,死者比比。其精者掼交数十度,铮然有声而弗息。一时风尚,自梨园供奉,讫行各省,无不喜演剧掼交,自载淳始也(今则其风已熄)。与贝勒载澄尤善,二人皆好著黑衣,娼寮酒馆,暨摊肆之有女子者,遍游之。其病实染毒疮,头发尽脱落(言因发疥疮致命者误)。甲戌十二月初五夜,载淳死,召恭邸入内,时外间无知者。王入,侍卫及内监随掩关,越十数重悉然。至则见陈尸寝宫。慈禧手秉烛谓恭邸曰:“大事至此,奈何?”旋手诏载? 《清宫琐闻》
同治末挽某伶联
同治末有某伶者,相传曾为上所幸,伶生于二月初旬而死三月中,或挽之云:“生在百花先,万紫千红齐俯首,春归三月暮,人间天上总消魂。”
《异辞录》卷2
载淳垂殁之状
清宫禁故事,天子欲行幸诸妃嫔宫,先时由皇后传谕某妃嫔,饬令伺候,然后大驾始前往。谕必钤皇后玺,若未传谕,或有谕而未钤玺,大驾虽至,诸妃嫔得拒弗纳。此盖沿明代旧制,明世宗自杨金英谋逆后,始为此制,以防不测耳。
载淳之寝疾也,疾稍愈矣。一日,忽欲往凤秀女宫中,以语阿鲁特氏。阿鲁特氏不可,载淳固求之,至长跪不起,阿鲁特氏不得已,乃钤玺传谕,载淳始欣然往。次晨遽变证,召御医入视疾,已不可为矣。阿鲁特氏颇自悔。
《满清外史》
穆宗登遐
康祺于同治六年乡举后,以赀为刑部员外郎。十年成进士,四月二十一日恭奉大对。越月,由翰林院带领引见。穆宗皇帝方御养心殿,延纳多士,时圣寿十有六岁,仰睹龙颜河目,如日方升,恭默中有严毅之色。私幸中兴令主,仪表端凝,他日景福洪祺,当与圣祖、高宗接武。越癸酉、甲戌,臣康祺两次奉派陪祀郊坛,凡圣躬拜献登降,均由甬道步行,咫尺天颜,瞻仰尤为亲切。窃见尧腊禹胼,丰采消铄,虮虱下士,谬抱杞忧。明年冬,鼎湖弓剑,竟弃臣民,八音遏密矣。良由大政亲裁,日乾夕惕,库藏有罄竭之虑,修攘鲜倚毗之人,几务过劳,?(灾偶会,无疆之祚,中道登遐。彼保傅令仆,备位尸素,不克分君父之忧,固当引为己咎。若方技小臣,走奔御,岂足责哉?
《郎潜纪闻初笔》卷1
同治宾天之时联
同治宾天,有一联云:“弘德殿、广德楼,德行何居?惯唱曲儿钞曲本;献春方、进春册,春光能几?可怜天子出天花。”指王庆祺也。庆祺召入弘德殿,传言在广德楼饭庄唱曲,遇穆宗微行,识之,因之与从行内监交结,遂得供奉,常以恭楷写西皮二簧剧本,朝夕进御。至春方、春花册,事本无考,吾国人喜以暧昧之事诬人名节。其后张樵野侍郎、康长素主政得罪,当时亦有是说,未足为凭也。穆宗不豫,人无不归咎庆祺,此对盛传一时,言路闻之,至入弹章,亦足见人言之可畏矣。
《异辞录》卷2
第一册(4)德宗光绪载湉(1871—1908)(1)
清朝皇帝,满族爱新觉罗氏,名载湉,为醇亲王奕譞之子。四岁即位,年号光绪,由慈禧太后“垂帘听政”,光绪十三年始亲政。甲午战争后,国难深重,毅然采纳维新派主张,实行戊戌变法。戊戌政变后,被幽禁在瀛台,慈禧太后训政,八国联军侵入北京,清朝日暮途穷,光绪帝在抑郁病困中死去,庙号德宗。
德宗继统私纪
同治十三年十二月,穆宗大渐,两宫皇太后御养心殿西眗(暖)阁,召庆亲王奕劻、恭亲王奕䜣、醇亲王奕譞、孚郡王奕譓、惠郡王奕详等入。孝钦后泣语诸王曰:“帝疾不可为,继统未定,谁其可者?”或言溥伦长当立。庆亲王言:“溥伦疏属不可。”后曰:“溥字辈无当立者,奕长子今四岁矣,且至亲,予欲使之继统。”盖醇亲王嫡福晋,孝钦后妹也,孝钦利幼君可专政。倘为穆宗立后,则己为太皇太后,虽尊而疏,故欲以内亲立德宗也。诸王皆愕不知所对。醇亲王大惊哭失声,伏地晕绝。恭亲王奕䜣叱之,令内侍扶出。诸王不敢抗后旨,议遂定。是日穆宗崩,帝入居宫中,遂即位。用两宫太后旨,皇帝龙驭上宾,未有储贰,不得已,以醇亲王奕譞之子德宗承继文宗显皇帝为子。入承大统,为嗣皇帝。俟嗣皇帝生有皇嗣,即承继大行皇帝为嗣。改元光绪。
《清朝野史大观》卷1
载湉之承大统
方载淳之初没也,是日薄暮,内廷忽传出懿旨,令军机王大臣,入议要政。于是咸趋伺良久,始见那拉氏一人出,身穿轻便服,手携一淡巴菰筒,依坐位而立,诸王大臣乃进。敬问载淳病状,那拉氏尚含笑应曰:“皇帝无恙。”语毕,默然者久之,诸王大臣咸惴惴无人色,盖知宫中必有大故也。移时,那拉氏复言曰:“圣躬颇虚弱,未有子,脱有不测,必立嗣,卿辈试思宗室中谁可承大统者?”众多不敢作一语,独文祥微言曰:“分当为皇上立太子,溥字辈近支已有数人,请择其贤者立之。”那拉氏闻而色变不答,徐乃曰:“醇亲王之子载? 时有吏部主事吴可读者,闻之亟赴宫门入奏,斥那拉氏不为载淳立嗣,是心目中无亲生子,而贪握政权也。那拉氏大震怒,谓毋令此獠走。是时在旁者,对以吴可读今日之争,闻已舆榇而来,盖自分必不得生耳。那拉氏知理不可屈,乃命将来承继大统者即大行皇帝之嗣,而此旨遂藏于金匮中。
《满清外史》
其二
德宗景皇帝为宣宗之孙、醇贤亲王之长子,母曰叶赫那拉氏,以同治十年六月二十八日诞于宣武门内西太平街醇王府之槐阴斋。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初五日,穆宗上宾,前星未曜,慈安太后、慈禧太后宫中定策,以初六日夜半具法驾迎上,入承大统。时年四岁,初七日始发丧,两宫垂帘听政,以每岁七月朔日孟秋时享太庙,致斋三日,二十八日为斋戒期,乃移上二日,以六月二十六日为圣诞节。光绪十五年正月大婚,皇后叶赫那拉氏,满洲桂祥长女,孝钦显皇后之内侄女也。纳侍郎长叙二女,册为珍嫔、瑾嫔,上始亲裁大政。
上读书之所为毓庆宫,常熟翁同騄、寿州孙家鼐、仁和夏同善、孙诒经,先后充师傅,以松蟲充满文教习。故事,授清文者不名师傅,其体亦杀。夏公出为学政,薨于外;仁和孙公以失旨出书房;翁相国以罪去;独孙相国恩礼始终无间云。
《清光绪帝外传》
德宗有小友
德宗登极,方四龄,初入宫时,以乳姆未至,大哭。故事,无官者不得入宫门。孝钦后乃赏乳姆四品服,召之入,哭乃止。翌晨又哭,孝钦问故,乳母告之,盖帝在醇邸时,邸有御者某之子,与帝年相若,朝夕嬉戏,极相得,因御者之子不至故哭也。又赏御者之子四品服,召入宫,帝乃嬉戏如常。
《清稗类钞•;师友类》
因旱灾下诏求直言
时下诏求直言,士气顿奋,封章日繁。翰林院侍讲张佩纶请杀四川提督李有恒,吏部主事赵林请斩乌鲁木齐提督成禄。(二弁皆纵兵殃民,经奏参者)佩纶与司业宝廷、编修何金寿,皆请训责枢臣。学士黄体芳,参户部尚书董恂屯膏召怨,请屏斥奸邪,洗马廖寿恒,参大学士李鸿章侈泰因循,左右无一正人,请旨训诫。体芳摺虽因措词过当,付吏议,旋蒙宽宥。其余条陈善政,指画赈务者,不可枚举。可见省台衮衮,直节良多,博问周咨,原可收刍荛之益。闻二三贵人,尚有谓新进建言徒淆朝廷耳目者。噫!
《郎潜纪闻初笔》卷9
西后为德宗选妃
光绪十三年冬,西后为德宗选后,在体和殿,召备选之各大臣小女进内,依次排立,与选者五人,首列那拉氏都督桂祥女,慈禧之侄女也(即隆裕)。次为江西巡抚德馨之二女,末列为礼部左侍郎长叙之二女(即珍妃姊妹)。当时太后上坐,德宗侍立,荣寿固伦公主,及福晋命妇立于座后,前设小长棹一,上置镶玉如意一柄,红绣花荷包二对,为定选证物(清例,选后中者,以如意予之。选妃中者,以荷包予之)。西后手指诸女,语德宗曰:“皇帝谁堪中选,汝自裁之,合意者即授以如意可也。”言时,即将如意授与德宗。德宗对曰:“此大事当由皇爸爸主之。(据宫监谓,当时称谓如此。)子臣不能自主。”太后坚令其自选,德宗乃持如意趋德馨女前,方欲授之。太后大声曰:“皇帝!”并以口暗示其首列者(即慈禧侄女),德宗愕然,既乃悟其意,不得已乃将如意授其侄女焉。太后以德宗意在德氏女,即选入妃嫔,亦必有夺宠之忧,遂不容其续选,匆匆命公主各授荷包一对与末列二女,此珍妃姊妹之所以获选也。嗣后德宗偏宠珍妃,与隆裕感情日恶,其端实肇于此。以上皆宫监唐冠卿所言,盖深知内事者,其人至今或尚存也。庚子拳匪时守西陵贝子奕谟,告逃难西陵之齐令辰曰,我有两语,赅括十年之事,因夫妻反目而母子不和,因母子不和而载漪谋篡。谟贝子为清宣宗胞侄,其言如此,合上宫监言观之,晚清宫廷之内幕,可以概见。清之当亡,固有必然。而其演于外者,为新旧之争,和战之争。郁于内者,为夫妻之衅,母子之衅,此四者,庶可以赅之矣。(戊申袁项城之被放,为监国之载沣兄弟,借此逐之,以便揽权,非翻戊戌旧案也。杨叔峤之子,不知其隐,亟取德宗赐其父密诏,上书求雪冤,隆裕执不可,其始终憾德宗之情可见。)
《花随人圣庵摭忆》
第一册(4)德宗光绪载湉(1871—1908)(2)
喜近慈安而畏慈禧
德宗性奇孝,而不能感慈禧,亦可异也。帝十岁,太后大病,夜祷天,出小刀欲自割肝以疗亲,为内侍所见夺之下,已血刃矣。太后闻之漠然无所动。帝幼喜近慈安,太后愈勿乐,常责帝不孝。遇演剧辄点天雷报,命帝侍观。故帝幼畏雷至,壮岁犹然,尤不愿观戏,详见《翁文恭日记》。余已辑入《清帝外纪》矣。帝慑于积威,见太后辄战栗。虽亲政不敢自主。戊戌变法,亦事事请慈旨。太后方园居,厌其烦,遂谕帝,但无违祖制,可自酌。帝稍稍得自行其志。左右